程應峰 | 無法阻擋的鄉愁

無法阻擋的鄉愁

□程應峰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裡的揮手別離/別離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這是席慕容的鄉愁，有遼遠清亮的一面，也有模糊悵惘的一面。忽濃忽淡，忽遠忽近。

誰都是有故鄉的，誰都是故鄉的一分子，席慕容也一樣。就算眼前只有一把黃土，一枝桃花，她也看得見故鄉的痕迹。更何況在槐花染香而透明的春天？這樣的時節，每一朵小花，每一棵小苗，都滿溢著故鄉曾經有過的喘息和夢境。於是，春光一片一片地開在詩里，春風一縷一縷地繞在畫中，那些忙碌的蜜蜂、紛飛的蝴蝶，構架出一道道源於生活的溫馨而幸福的場景。

而後，那個溺於鄉愁的人，身體化作一滴水或一片葉子，毫無保留地，欣喜若狂，融入家鄉的晨昏。那裡有湖綠色的水域，潔白的荷花，嬉鬧的鴨子；那裡有母親的叮囑，以及時光腳步匆匆走過的聲音；那裡有藍天白雲，有石榴、核桃、黑山羊，有白塔映日的風景，有鼓樓迎來送往的鐘聲。

而那些背起行囊從這裡出髮漂泊而去的人，註定是要揣著鄉愁上路的。鄉愁總在記憶中不間斷地生長，一如記憶中的影子，在情感里不停歇地晃蕩。在坎坎坷坷的路上，孤獨的心，難免不會越活越蒼茫，越跳越憂傷，不順心的日子，一聲嘆息，一聲呼喚，也有滿滿的失落，滿滿的悵惘。

人的記憶和愁緒，不是心可以控制的，比如對親情的牽掛，對美食的懷念，對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遐思，都會喚醒停歇在心靈深處的一些美好、一些溫暖。鄉愁是什麼？是人可以回去，時光卻回不去了；是身體可以回去，容顏卻回不去了。鄉愁啊鄉愁，如一道愛的傷口，總在美麗的懷想中帶有隱隱的傷痛。

鄉愁是脆弱的，無法摺疊，一摺疊，就會一地碎片。一如獨處的暗夜之美，一不經心流進虛空，就會開出一場不可收拾的燦爛星光。這星光，無關風花雪月，無關白天黑夜，只能，也僅能，沉浸在深深淺淺的鄉愁里，沉浸在不老的期待與牽掛中。

席慕容的鄉愁，具有不可逆轉的感染力，一不經意，就讓許多內心柔軟的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場無法阻擋的，具有鄉愁特質的人生際遇里。

（程應峰：省作家協會會員，《讀者》簽約作家）

原載《荊州日報·荊江副刊·筆會》2017年第6期

出版日期：2017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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