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全世界的髒話都離不開女性生殖器| 薦書
「厭女症」是世界上最古老和最頑固的偏見。什麼是「厭女症」?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全世界的髒話大概都離不開女性的性和生殖器。
生活中你一定常常聽到有人說:
女性情緒化、缺乏邏輯思考、不適合開車
女性遭到性侵,她自己也有責任
男性對待女性的態度常取決於她的外表
女性的異性緣太好,很容易被同性排擠
女性都愛高富帥,害許多男性交不到女友
出軌是「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學歷、收入太高的女性容易成「剩女」
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的女人終究人生不完整
——這些所有的「理所當然」都是「厭女症」在作祟
「厭女症」,來自英語單詞Misogyny,指憎惡、仇視女性,對女性化、女性傾向與特質抱持蔑視與厭惡的行為或心理。
日本女權學者上野千鶴子對「厭女症」的闡釋是:
Misogyny,譯為「厭女症」。可很多有厭女症的男人歧視喜歡女人。明明「厭女」,卻又「喜歡女人」,聽起來不可思議。那麼,misogyny還有個更好懂的譯法,「女性蔑視」。他們只把女人視為洩慾工具,無論哪個女人,只要有裸體、迷你裙等「女性符號」,就能發生反應,像巴甫洛夫那條聽見鈴聲便流口水的狗,實在可驚可嘆。如果男人身體中不具備這個機制,性產業就不會成立。
在性別二元制的性別秩序里,深植於核心位置的,便是厭女症。在這個秩序之下,無論男人女人,無人能逃離厭女症的籠罩。厭女症彌散在這個秩序體制之中,如同物體的重力一般,因為太理所當然而使人幾乎意識不到它的存在。
厭女症的表現形式在男女身上並不對稱。在男人身上表現為「女性蔑視」,在女人身上則表現為「自我厭惡」。換個更淺顯的說法:在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有一次也沒有慶幸過沒生為女人的男人嗎?有一次也沒有抱怨過生為女人吃了虧的女人嗎?
如果你想要一本通俗好看、回應當代現實問題,篇幅還不太長的女權科普書,一定不要錯過上野千鶴子的《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這本書深刻剖析日本社會性與性別相關議題,解讀恐同、援交、戀童、家暴、剩男、「敗犬」等社會現象。雖然舉例全是日本,但同樣身處東亞的你一定不會陌生,會忍不住為她毫不留情的犀利和入木三分的批判力而拍案叫絕。
作者: (日) 上野千鶴子,譯者: 王蘭,上海三聯書店,2015-1。書店與各大電商有售
走出厭女症的輪迴林芳玫(台灣版《厭女》序言)厭女不只是單純地討厭女人,而是男人在成為性主體的過程中,必須將女性客體化、他者化,以此來證成男性自身的存在價值與優越性。此處上野很有創意地挪用了薩伊德的《東方主義》一書及其核心概念。薩伊德指出西方不在乎真正的東方是什麼,只是主觀地投射出對東方的各種幻想,將其視為神祕、誘人、野蠻、黑暗、不理性。經由將東方他者化,西方得以確認自身的優越性:進步、理性、有邏輯、有能力。男女兩性關係也可以用東方主義來類比。男人藉由把女性客體化與低劣化,得以鞏固自身的主體性與優越性。男人對女人投射出許多幻想,有些女人瞭解這種遊戲方式而配合男人幻想,因此更讓男人認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當然,也有許多女性不配合男人的幻想劇本;此時,男人便大嘆女人難以了解,彷彿她們是一種奇異的動物。
厭女症是普遍的社會、文化、心理機制。當女性受到男性歧視,女人會產生「當女人真倒霉」的想法,進而延伸為自我厭惡,也就是女性的厭女症。女性克服厭女症的方式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認同男性社會的價值,讓男性認為她擁有男性的優點,視她為特例,不屬於低劣愚笨的女性。這種行為策略是女人與男人「分而治之」的機制共謀,藉由向男性靠攏交心,持續強化女性整體地位的低落。上野很誠實地指出,女權主義者自己都曾經是厭女症患者,但是後來她們有反省與批判能力,觀察出父權社會布下的厭女症的天羅地網,進而思考解脫之道。曾經是厭女症的女權主義者因自己的性別而嫌惡自己,她們終於能與自己和解、與母親和解,恢復完整的人性。
隨著女性教育程度提升、經濟獨立、社會風氣日趨開放,女人不再如以前那樣好控制。男人也逐漸發現這整套厭女機制對他們自身也未必討好。男人追逐權力、地位、金錢,女人只是用來證明他們在男性集團獲勝。男人長期以來與自己的身體、感情、情慾疏離,隨著婦運的腳步,少數男性開始發展「男性研究」,企圖了解男性在此性別二元分立的架構下,男人「是」什麼?男人「想要變成他認同的人」,以及「想要擁有女人來報償自己的成就」,這兩個面相都很清楚。但是男人「是」什麼呢?當社會結構改變,男人失去厭惡女性的特權,男人才發現自身的匱乏。
上野千鶴子所說的日本社會的厭女現象,在台灣也隨處可見各式案例。比起日本社會,台灣男女平等現象超過日本,女性地位也比日本來得優越。但是我們看到女性地位、自信心、獨立自主能力的提高,並未帶來真正的兩性平等。台灣男人和日本男人一樣,必須藉由「擁有女人」才能建立自我認同與成就感。當男人的特權逐漸消失,女人的自主意識提高,台灣男性頗有「宅男化」、「剩男化」的情形,沒有女人要理他們。這些自稱「loser」的男性整日待在網路上,在虛擬世界飽覽暴露的女體、攻擊不婚、不選擇台灣男人而「哈」白人男性、及外表不符合男性對女體想像的女性。其他的選項還有,到夜店門口「撿屍」,把喝得爛醉的女生帶回去從事性行為。似乎只有在女性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男人才得以產生性行為。這和上野所說愛嫖妓的好色男很像,甚至更差。嫖妓至少還是得和妓女有最起碼的溝通,確認對方的意願與價碼。「撿屍」男完全不用說話,徹底將喝醉的女性物化與他者化,自己在不必溝通的情況下享受暫時的主導快感,更可以把責任推給女性「是她們自己不檢點,要在這裡喝醉,不能怪我」。
近年來台灣社會又經常發生「恐怖情人」事件。當女方提出分手,男方憤而行兇。記得我年輕時那個時代,男女分手以女生傷心居多,關於失戀的情歌一直是流行音樂的重要主題。現在的情人,只有「分手」,沒有往昔浪漫的「失戀文化」來抒發情緒。被女人甩掉的男人,其處境是整體自我的崩潰,只能訴諸暴力甚或殺人,才能確認自己所剩無幾的行動主體。
只要男人不願意與女人溝通、持續將女性做為客體化的他者來確認自己的主體性,男人扭曲的自我會對自己、對女性、對家人、對社會造成恐怖的禍害。當不婚女性興緻勃勃地住在自己買的房子裡看書或做家事,或是與女性友人相約喝下午茶、逛街,一群憂鬱沮喪的「loser」有政治人物與國家機器幫他們撐腰,高唱「女性不婚是國安問題」。依筆者淺見,女性不婚是現象,國安問題是性別邏輯的結果,而這套性別邏輯的原因,就是歧視女性、物化女性、卻又弔詭地必須擁有女人的厭女症。
男人如何與自己和解?這是本書作者在此書結尾時拋給男人的問題。上野沒有答案,她認為男人自己要去面對這個問題。這樣的結局,留下一大片空白,讓讀者自己去想像與摸索。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我們必須先承認自己的厭女症,然後才得以走出陷阱,迎向一個開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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