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天涯】天堂的你，是否安好？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這幾天綿綿的小雨，總是時斷是續，似乎是老天，也在為逝者哀悼。陽台上的花開得正艷，似乎在對我微笑，那微笑恰似你親切溫暖的臉，恍惚中，彷彿回到了童年。　　　　小河裡微波蕩漾中，倒映著對面小鎮上的萬家燈火，華麗耀眼，美輪美奐。小河邊上住著一戶人家。木板釘成的房子里，一張小桌，桌上有一壺酒，一小碟花生米。父親和你對坐著，邊用花生米送著酒，邊談話。小小年紀的我，對門前小河的美景，不以為常，倒是那一小碟的花生米吸引著我的眼珠子，於是賴在父親身旁，聽著你們說著我不太懂的話，咽著口水，偶爾也伸手去拿一個來吃，父親也恍若未覺，而你總是笑盈盈地看著我，一臉的喜愛。　　　　後來你來的次數多了，我大約知道了你是和父親一起去小河裡打魚的夥伴。在當時的小山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和父親是後者，算是漁民吧！你比父親年輕許多，管父親為叔叔，父親讓我管你為「新哥」。漸漸熟悉了之後，發現你是一個很可親的大哥哥，對人也總是笑呵呵的。　　　　那時，我才剛上小學。放學回到家後，總喜歡在門口擺放一張小桌子和一張小凳子，趁著天氣尚早，認真的做著老師布置的作業。偶爾，有行人路過，總會說，真聽話！或者說，字寫的真漂亮！　　　　而你，卻是和路人不一樣的。每次看到我寫字，你會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寫，偶爾會說，這個寫的真好！那個寫的特別漂亮！若是看到有錯誤的時候，你會故意以試問的口氣問我：這個真的是這樣的嗎？你的態度，溫和親切，如清晨的陽光落在身上，讓我倍感溫暖。　　　　常常望著藍藍的天空，自語：或許，你本就是我的親人吧！不然怎會對我如此之好呢？　　　　還清楚的記得，你常常說的話。你說，你把我當作親妹妹，你為有我這樣的妹妹而驕傲。這句話，通常是在我考試之後，你看著我的試卷時說的。而你看著試卷的眼神，會綻放出一絲的神采。那眼神，似乎比自己考出了好成績還開心。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之後。因水災不斷，政府便出現了移民政策。我們都搬到了一個城鎮里，這樣的事情，無疑是每戶能搬出小山村家庭的巨大喜悅。然而，沒過多久，家庭生計問題便淹蓋了大家的喜悅，很多人家不得不為生計再次重回家鄉。我的父母也只能如此！　　　　那時，我和妹妹正在上小學，於是，便只留了我們姐妹倆在家。由於還年幼，獨立生活能力很差，所以那時我們姐妹倆最常吃的菜，就是豆芽炒豆腐片，最常做的事，就是一鍋粥，吃上一兩天。只是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粥已經變成嬰兒的米糊一般了。那樣的生活，讓我非常想念一家人在一起時的熱鬧與融洽，更加想念母親隨手炒的小菜。　　　　而還年輕的你，在鎮附近工廠找到了一份工作，由於文化水平低，只能做流水線的活，既枯燥無味，又辛苦難熬。但是只要你有空便會來看望我們姐妹倆。你說，你是我們的哥哥，父母都不在家，理應照顧我們。　　　　記得那一次晚上下班，你過來了。我們姐妹倆剛巧在吃粥，你不覺雙眉微蹙，說，「你們都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樣怎麼行呢？」然後扭頭就走了，只留下我們不知所以。但是沒過多久，你又回來了，手裡還提了雞肉、魚肉、青菜等。我和妹妹又愕然了，我說，「新哥，你買這麼多菜來幹什麼呀？而且買了我們也不會煮。」你卻笑了，說，「不是還有我嗎？」那笑容如一縷輕風，輕輕掃過臉龐，很舒適溫馨，彷彿你就是我們的親人一般。事實上，在舉目無親的城鎮里，我們確實也把你當作了哥哥一般。　　　　如今，雞肉、魚肉，是最平常不過的家常菜了，然而，那一頓飯，至今想起來，依然回味無窮，此後我再也沒有吃過那麼美味的菜肴了！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當時真的是素餐太久？還是因為，你的廚藝真的很好？又或者是因為，你親人般的關懷融入到了菜肴里？　　　　後來，我上初中之後，便寄宿在學校，見到你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但每次見面，你總會關切的問我的成績。然後輕輕地嘆氣，「丫頭，你要認真讀書，以後才有出路，別像新哥，沒文化只能做雜活。」你的以身說法，一次又一次激勵著我上進，鼓勵著我努力。　　　　再後來，你娶妻生子，我外出工作，慢慢地失去了聯繫。外面的世界很繁華、很精彩，讓我深陷其中，無暇顧及其他。時間是偉大的，時間亦是無情的，那麼多年來，我不知道，你是否忘記了那個一直讓你驕傲的妹妹？而我卻慢慢地淡忘了我的生活中還有一位一直對我照顧有加的大哥哥。　　　　直到那一年，母親偶然提起你。我才驚覺，生活中還有一個你。於是，急忙問母親，你現在是否還在城鎮里？過得好不好？母親黯然，嘆了一口氣，說，「他得了絕症，發現時已經晚期了。現在已經去世幾個月了。」母親的話，無疑於一道電閃雷嗚，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怎麼可能？你還那麼年經，你還有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顧，你怎麼可能捨得撒手不管呢？你是那麼善良，你怎麼會捨得呢？可是，你確實是離去了。　　　　你是那麼善良，離去，應該是去了天堂吧？不知道，天堂里，是否青山蒼翠？綠水悠然？不知道，天堂里，是否綠草盎然？百花爭艷？不知道，天堂里，是否有著善良的天使？不知道，天堂里，你是否依然安好？　　　　今天，恰逢清明時節，念起了你，為你寫下這隻言片語，只願遠在天堂的你，能時刻安好！　　　　編者按：文章樸實感人，以真摯的文字，表達了對「哥哥」深切緬懷之情。字裡行間處處流露著真情，感人肺腑。主人公的英年早逝不禁讓人惋惜，願他在天堂安好！推薦閱讀！【責編：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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