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寫錯了袁世凱》連載（107）

第七章 天朝的崩潰

三、為大清送葬

（3）死「路」一條（六）端方與趙爾豐之死

1）當端方抵重慶之後，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了。

但是，這時候的繼續前行，可謂步步驚心！四川的各府縣都在鬧獨立，連成都附近的龍泉驛都特么起義了！

等到武昌起義的消息傳來時，端方發現，他兄弟倆帶著的這兩標的士兵，瞅他們的眼神全都變了。

端方當然能想明白士兵會怎麼想：如果這會兒待在武昌，都特么成「首義功臣」了！結果來了個端方，趕著投胎似的非要往成都去，還要拉著弟兄們一起陪葬，擦，將來革命勝利了，我們跟著你端方的豈不全特么成了反革命？

所以，端方學得非常乖巧：一路上竭盡所能，和士兵們稱兄道弟，竭盡全力討好，以結士兵之心！

甚至到了什麼程度呢？有士兵抱怨腳痛不能行軍，他就給對方雇轎子；每有士兵患病，他就讓他弟弟端錦親入士兵營中，熬湯伺葯。

擦，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啊！

但是，小恩小惠其實已然起不了救命的作用。

就這麼，磨磨蹭蹭，走走停停，到了四川資州。

2）此時，武漢和成都，都已經相繼變天。

武漢槍響一周後，四川保路同志會發布了聲討趙爾豐的檄文。

趙爾豐一下子就成了天下共討之的「趙逆」，且迅速成為朝廷的棄子。

「誅趙以平息四川風潮」，迅速在朝中成為一致共識！大理院提請中央，將趙爾豐解京審訊。

不過，形勢變化之快，一如海嘯摧枯拉朽，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多米諾骨牌終於一倒全倒！各省紛紛宣布獨立。

朝野輿論的矛頭，又迅速對準「激起川變」的盛宣懷。在資政院殺盛宣懷以謝天下的呼聲中，盛宣懷終於成了「誤國首惡」（原本也屬實至名歸），被免職罷官、永不敘用。

盛宣懷在美英法德四國使館的庇護下，就近出逃東瀛，或終有機會與梁啟超在日本喝上兩杯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趙爾豐親自去監獄放人，並在總督府大宴蒲殿俊等人。

席間，趙爾豐拿出一堆電報和公文，證明自己的所作所為並非出自本心，而是受盛宣懷、端方攛掇朝廷強逼硬迫所致。

還別說，趙爾豐真就在蒲殿俊等人面前，成功將自己洗白。

蒲殿俊、羅綸等見他所言非虛，同時也怕暴力革命及民變會演變成打砸搶、傷害到士紳的利益，所以接受了趙爾豐的媾和，並共同簽署了《四川獨立條約》。

11月27日，趙爾豐將四川總督的大印恭恭敬敬地交給蒲殿俊。

以蒲殿俊為首的「大漢四川軍政府」宣告成立。

趙爾豐將行政權拱手相讓給到蒲殿俊，軍權則交給了心腹、新軍第十七鎮鎮統朱慶瀾。

做完這一切，趙爾豐如釋重負般慨嘆：

我趙某人以前特么對不起四川人，今天起又特么對不起朝廷；四川被我給弄壞了，還盼你們趕快替我補救。

3）大漢四川軍政府的正副都督蒲殿俊、朱慶瀾（前者書生後者武夫），均是目光短淺之人，相互之間還忙著爭權奪利，根本沒有能力控制擺平四川的亂局。

有誰會認為，你宣布成立一個軍政府，「街頭上的狂歡」就能自動平息了？？

怕什麼來什麼！果如蒲殿俊所擔心的那樣，起義軍與朱慶瀾麾下新軍中的兵痞子，個個都以「革命功臣」自居，持槍擁械，在街頭上胡作非為。

奇葩的是，這一正一副，這時候倒是在一件事上達成了一致：搞個閱兵，凝聚軍心。

羅綸則力諫局勢很亂，此時閱兵，只會適得其反。無奈二人就是不聽。

閱兵式上，蒲殿俊訓話，說要給士兵發一個月的「恩餉」。但是，出事了，士兵之前得到的許諾可是發三個月的，立馬開始騷亂起來。

吵吵鬧鬧中，有人趁亂鳴槍，槍聲響起後校場不是變肅靜了，反而是槍聲大作、子彈亂飛。

擦，蒲殿俊與朱慶瀾倆都督，那叫一個狼狽啊！弄了個落荒而逃。

士兵一涌而出，開始四處搶掠，商鋪損失慘重。

自古就有「天下已定蜀未定」的說法，天府之國由是再次血雨腥風。

這時候，有些商民想起了原四川總督趙爾豐，央求其出面穩定大局。

趙爾豐猶豫再三，還是以「前任四川總督」的名義，發布了一道告示，令亂兵從速到衙門受撫。

但他這一出面不要緊，軍政府的人馬上猜疑趙爾豐正是兵變的幕後主使！

擦，直接把老趙氣得七竅生煙！

老趙是個硬脾氣，受這種鳥氣實在是受夠了，於是硬邦邦地回應說：擦，你們特么是豬腦子呀？我要是想破壞你們早就破壞了，何必等到現在？

兵變最終被大漢四川軍政府的軍事部長尹昌衡平息，尹昌衡也因此得到四川都督之職。

為再增加政治籌碼，一向視同盟會為小丑、癟三的尹昌衡，竟火線加入會黨。

兵變，總要有個說法，新政權也亟需樹立威信。尹昌衡遂決定痛打死老虎，用趙爾豐祭旗，以為自己夯實執政根基。

但是，巡防營此時還特么控制在老趙手裡，再加上當時趙爾豐將府庫中剩餘的七百多萬兩銀子也扣在自己手中，就是說，儘管趙已下野，但手裡仍握有財力、兵丁。

直接來硬的肯定不行，得特么先用計！

尹昌衡便連夜拜訪趙爾豐，掏心掏肺以訴衷腸，並大談特談亂世相互保全之道。

結果病卧在床的老趙竟給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雞動就寫了個手令，將手下巡防營的三千人馬交給尹昌衡全權指揮。

擦，尹昌衡直接是掩不住心下狂喜哪！特么這老頭這麼好騙，真是天助我也！他趙爾豐活該死路一條了！（特么前有尹良，後有尹昌衡，姓尹的果然夠陰？）

回去之後立即部署，命手下營長陶澤錕帶兵活捉了趙爾豐。

12月22日，尹昌衡在明遠樓搞了個公審「趙民屠」大會。

被五花大綁的趙爾豐一見到兩面三刀的尹昌衡便破口大罵。

但尹昌衡沒生氣，報之以微笑，面對著樓下黑壓壓的人群，高聲道：大家說說，該怎麼處置這個趙屠戶啊？

「殺！殺！殺！」的震天喊聲中，陶澤錕手起刀落。

趙爾豐的人頭滾落樓下。

4）端方所帶之兵，由是進退失據：進，與四川軍政府為敵？退，回武昌，用武昌之兵去剿滅武昌起義？（豈非天大的笑話？）

擦，端方兄弟倆直接悔斷了腸！

更可怕的是，此情此勢，還什麼都幹不了！

只能如坐針氈，坐困愁城！在屋子裡，弟兄倆經常相擁而泣，以淚洗面，等待大限的最終到來。

而對這兩標的士兵來說：起義，顯然是惟一出路。

拿端方的人頭做投名狀，再合適不過了。嘩變一觸即發。

不久，士兵們湧入端方兄弟倆的帳中，叱令二人出門。

兩人被挾持到資州城中的天上宮，坐在條凳之上。

端方僥倖求生，對士兵說：我本姓陶，是漢人，現在想改回原姓，可以嗎？

擦，端方這是想利用民間關於他自家的一個傳說，企圖求得嘩變士兵放他一馬：

民間傳說端方之母原是湖廣總督陶澍（音同「樹」）的婢女，因與主人私通被主母發現給打了出來，後流落到托忒克家，嫁給了端父，生下了端方。（但特么據考證，陶澍死於1839年，而端方1861年才出生，根本對不上。）

擦，為了保命，「有學有術」的端方端大人，竟至於此！特么也實在是顧不上醜聞和臉面了，萬一能騙過去呢？

遺憾的是，軍官及士兵都已經聽不進去——「休聽端方巧言！」

情形其實很明顯：今日不殺你端方，他們就都成了附逆之人。

端方又說：一路入川，我待兄弟們不薄，能否刀下留情？

一低層軍官駁斥說：那是大人待我們的私恩，但今日之事，是報國讎！

該說的都說了，說什麼也都沒有意義了。

一士兵上前，揮刀，兩顆人頭掉了下來。

（說老實話，端方亦可謂史上「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範！

先是背後搗鬼作騰趙爾豐，損人不利己；再是不聽袁世凱再三警告勸阻，一意孤行身涉險地；最後是心存僥倖而不及早想辦法溜之大吉！

當然了，最初還有玩攝影愛好者的那一出。

所以，無論怎麼看，端大人的「有學有術」，似乎還比不上岑春煊的「不學無術」！岑春煊看起來都特么比端方智力水平高多了呀！）

6）趙、盛、端，都特么是自己作的！

但是，可悲可嘆的是，為天朝首先殉葬的，竟是體制內一武一文最優秀的兩個人才啊：趙爾豐是反藏獨的英雄；端方亦堪稱清末最傑出的改革家之一！

反觀天朝，庸碌之輩卻活得很好，蠢才（載灃）竟能安然活到建國後——

對比之下，也著實讓人痛惜扼腕、萬千感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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