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散文欣賞—— 童年的記憶
童年的記憶 作者:路草繁城南門早年有座文廟。上世紀五十年代從我朦朦朧朧記事起文廟就沒有了。只記得我家早年就住在文廟前面的一個院子里。院子里有幾家人,我家住院子的正面兩間房,家門前有一顆老雪梨樹,依稀記得每年天冷的時候,我們就能吃到香甜的雪梨,咬一口在嘴裡,嚼一下就化了,一包甜水滿嘴流。回想起來,似乎嘴裡還有一股甜甜的、香香的味道。 院子中間,有一個小水池。記得有一次父親還在池子里養過一隻團魚。 出了院子向右幾十步有一個坡地,記得那裡住著我們本家的一個幺爺爺幺婆婆。那時我還很小,父母叫他們幺伯幺嬸時我也叫幺伯幺嬸,挨了好幾次罵才改過來。幺爺爺家前面十幾米遠還有一個大池塘,池塘邊長著一叢叢的水蘆竹,水蘆竹中心的膜可以剝開用來做笛子膜。池塘里還長有菱角和浮萍,一到夏天,池塘里便會響起一片蛙鳴聲,老遠老遠都能聽見。這個池塘左前邊還有一個更大的池塘,一條小溝把兩個池塘連著。經常有一些大人和小孩在這兩個池塘里釣魚。夏天非常熱的時候,還有大孩子們在裡面洗澡游泳。我從沒有去過,怕裡面的水草把我的腳纏著。六十年代,來了一個什麼省建二公司的把兩個池塘全填了,再也沒有陪伴我們兒時歡樂的大池塘了。後來我家搬到小巷子的一個院子里,只有一間屋,是有木地板的。屋門口放著一個大石臼,可能是前任房主人嫌太重了沒有搬走。院子對面是吳家,只記得有一個吳媽媽和一個家玉姐姐。院子里有一棵碗口大的樹,靠我家這面還有一口方型的大石缸,缸里有水,好象還有幾條魚。 後來小巷子要辦居委會的飼養場,我們又搬家了。這次是搬到南門左邊的城牆腳下的很小的一個院子里,院子里只有四間房子和一個採光的天井,每間房子只有十個平方。原來這裡是我母親在小學教書時的同事李老師的,也是公房。那時在街上的居民基本上都住房管所的公房,私人的房子是非常少的。李老師住這裡時是一家人住,可是我們搬到那裡時卻是兩家人住了,一家人只有兩間房子,我們一家兩個哥哥從小就不在家,家裡還有父母和我們三弟兄共五個人,住在這裡真的是太擠了。可是沒有辦法,我們真的太窮了,就這樣房子還不是我們家的,還是公房,是國家的,是房管所租給我們家的。 記得我們還小的時候,父母住一間屋,那間屋裡有一間架架床,一張聽母親說是我二姨媽早年在成都搬家到廣元時不要的舊書桌,一個小燈櫃,幾個圓板凳。書桌,燈櫃,板凳雖然是舊的,但卻都是楠木的,書桌有點窄,但又有點長,一點也不象學校老師用的書桌。有一次聽父親說,那是二姨媽家以前的供桌,父親把桌子的長腳鋸短了當書桌用。母親好像說,二姨媽搬到廣元時把一套楠木傢具全送給了我家,雖然是舊的,但卻相當好,是我父親沒有柴燒時打了好多來燒了。我們三弟兄就住另一間房子,沒有床,我們自己撿了一些磚塊,自己用磚塊砌了一個象北方土炕樣式的床,鋪上撿來的穀草,上面再鋪上草席我們三弟兄擠著睡。土磚床下面不透氣,沒幾天鋪在草席下面的穀草就濕了一半,有太陽就拿出來晒乾,沒有太陽也就將就了。哪樣的條件,哪樣的生活環境也就不可能考慮受不受濕氣了。 我家的廚房就在屋檐下,好在我家的屋檐比較寬點,可以砌個小小的柴灶,放一口小水缸,再用磚塊砌一張案板也就算是一家人的廚房了。用水要到小巷子或大巷子的水井裡去擔。66年我小學畢業剛好文革開始,12歲的我沒有讀書了,鬧文革我也太小了,在小學跟著比我大點的同學瞎鬧了幾天,過後就在家裡買菜,擔水,煮飯。那時為了節省送煤錢,每月還要到離我家兩三里外的煤建公司,去買供應的一百個蜂窩煤擔回家。當時哥哥初中畢業,正在中學搞「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哥哥的字寫的比較好,他一般就是給參加的紅衛兵組織刻油印傳單的蠟板。弟弟還小,父母在上班,只有我在家閑著,家裡的事自然就該我做了。每天父母給我一點菜錢,到街上去撿最最便宜的菜買。記得我經常買兩分錢一斤的白蘿蔔和六分錢一斤的蓮花白,蘿蔔切成絲,把按國家糧站供應的定量米蒸好的飯再放到鍋里,合著蘿蔔絲摻上一大瓢水再煮一次,盡量煮多點,一家五個人每個人好多吃一碗。 我家隔壁鄰居姓周,戶主是女的,男人早死了,我們都叫她周母母。她有三個親生兒女,大的是女,在照相館上班,一個大的兒子在修鐵路,另一個兒子很會畫,在家待業兩年去縣川劇團搞美工去了。周母母還有一個女兒在小學教書,是我母親的同事,好像還有一個女兒在北京,一個兒子在龍橋,是周母母丈夫前任老婆的。在我看來,周母母是一個比較和氣的人,可是我父親卻總是和她家有矛盾,老是和周母母吵架。我後來想,可能我父親認為那一座小院子應該是我們一家人的緣故吧。那是我們家還在小巷子時,居委會要在小巷子我們家的後面辦一個家禽養殖場,就是養雞鴨,剛好要佔用到我們家。剛好住在這個小院子的這一家,媽媽的同事李老師搬到學校去了,居委會就把這個小院子給了我們家住。當時媽媽的另一個同事周老師說她後母沒有地方住,要求我媽媽讓兩間屋給她後母,我媽媽想到當時我們三弟兄都還小,她和周老師又是同事,在我父親不曉得的情況下就同意了。當我們家要搬去時,周家已經搬進去把正房佔了,我父親很氣憤,和我母親大吵一架,堅決要住正房,要他們搬出來,這可能就是以後和周家經常吵架的原因吧。 這個小院子雖然是舊的,但還是我們的新家。我就在那個家裡從剛剛懂事一直生活到十六歲下鄉,度過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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