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稱呼及文化淵源

06-13

　　（一）妻「妻」是最早被用來表示女性配偶的稱謂詞之一，曾出現在《詩經》、《左傳》、《國語》、《論語》、《墨子》、《孟子》、《莊子》等十幾部上古典籍中。例如：《周易?小畜》：「《象》曰：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詩?衛風?碩人》：「齊侯之子，衛侯之妻。」《孟子?離婁下》：「齊人有一妻一妾而處室者。」後來，詞語雙音節化，它又添上詞綴，成為「妻子」。「妻子」作為一個單獨的稱謂語，出現得比「妻」晚。《韓非子?奸劫弒臣》篇中有「楚莊王之弟春申君有愛妾曰余，春申君之正妻子曰甲。」這是「妻子」一詞作為女性配偶明確出現。但參考同時代其它文獻材料中的用法，這一含義是中唐以後才逐漸普及的。如杜甫的《新婚別》：「結髮為妻子，席不暖君床。」

　　（二）內、內人、內子、室上古時期，古人就以「內」、「內人」或「內子」來稱呼自己的妻子。《禮記?檀弓下》：「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內人皆行哭失聲。」《左傳?僖公二十四年》：「（趙姬）以叔為內子，而己下之。」《禮記?典禮上》：「三十曰壯，有室。」鄭玄註：「有室，有妻也。」孔疏：「妻居室中，故呼為室。貯物充實曰室。」稱呼妻子為內人，自然是因為男主外，女主內------中國古代認為做妻子的應當安分守己地呆在家裡，部拋頭露面。跟今天方言裡面將妻子稱作「屋裡的」、「屋裡人」、「窩裡」是一個意思。總而言之，既然身為人妻，她的活動範圍就是在房裡，在屋內，她就順理成章地被稱為「內舍」、「房下」、「宮室」，甚至「填房」。近代書面語中仍有稱妻子為「內子」，也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在別人面前，對妻子的謙稱還有「賤內」、「家內」。

　　（三）女主《禮記?喪大記》：「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於寢門內。」「主」並非當家作主，而是主持家事、料理日常事務的意思。直到今天，我們仍將處理家務的女性稱作「家庭主婦」。上古時期的女性稱謂，有很大一部分是根據其男性配偶的地位身份而來的。丈夫是貴族，她便有個區別於平民女子的頭銜；丈夫是庶民，她們便也只得一個平民的稱謂。但值得注意的是，貴族之妻與平民百姓之妻的稱謂，也不是絕對壁壘分明的。有些稱謂，一開始只有貴族之妻能用，後來卻轉入庶人之妻的義場，如夫人、內子、嬪。

　　（四）夫人《論語?季氏》：「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漢語大詞典》中，「夫人」一詞有五個義項：諸侯之妻；帝王之妻；古代命婦的封號；對已婚婦女的尊稱；對自己及他人妻子的尊稱。文獻記載的「夫人」最早出現在《春秋》中，用以指代諸侯之妻。此外，諸侯之母也可以用「夫人」來稱呼。在《戰國策》中，「夫人」被用來稱呼一般貴族大臣的妻或縢妾。漢代，列侯的妻子稱「夫人」，皇帝的妾也稱「夫人」。到了唐代，「夫人」被用作封號。再以後，「夫人」就逐漸成為對婦女的一種尊稱。

　　（五）少君、小君、寡小君「少君」和「小君」都用來指諸侯夫人。《春秋?庄公二十二年》：「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六）元妃、少妃「元妃」指國君初娶之嫡妻，即國君之原配。「少妃」指諸侯之妃，位次較低者。「元」的作用是強調「正夫人」的地位，表示尊敬。

　　（七）良人最早時，丈夫稱妻子為「良人」，妻子也稱丈夫為「良人」。

　　（八）荊妻舊時對人謙稱自己的妻子荊妻，又稱荊人、荊室、荊婦、拙荊、山荊、賤荊。其中，賤荊有表示貧寒之意

　　（九）渾家「渾家」，這是唐宋以來民間對妻子的稱呼，清錢大昕《恆言錄》卷3認為文獻中最早「稱妻曰渾家，見鄭文寶《南唐舊事》」。宋人話本與《水滸傳》中較為常見，如《水滸傳》第10回：「林沖的棉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詩詞中如南宋尤袤《淮民謠》：「無錢買刀劍，典盡渾家衣。」

　　（十）娘子古人對自己妻子的通稱。「娘子」，既可是對婦女的統稱，又可用作妻子之稱，元陶宗儀《輟耕錄》卷14《婦女稱娘》：「都下自庶人妻以及大官之國夫人，皆曰娘子」，「娘子」在明清中下層社會相當普遍，如《水滸傳》第八回：「林沖見了，起身接著道："娘子，小人有句話說。』」

　　（十一）糟糠形容貧窮時共患難的妻子。

　　（十二）內掌柜舊時稱生意人的妻子為「內掌柜」，也有稱「內當家」的。

　　（十三）老婆「老婆」、「婆娘」是近代民間很常見的稱呼。從目前所知資料看，「老婆」最早見於宋代王晉卿《耳聾頌示東坡》詩：「老婆心急頻相勸。」與蘇軾《南柯子》詞：「卻愁彌勒下生遲，不見老婆三五少年時。」而「婆娘」多用作對已婚婦女的泛稱，用於稱呼妻子者不多，如元代石君寶《秋胡戲妻》：「誰著作戲弄人家妻兒，迤逗人家婆娘？」稱「婆娘」多含有輕蔑之意，如關漢卿《竇娥冤》：「勸普天下前婚後嫁婆娘每，都看取我這傍州例。」　　近代漢語的民間俗語中丈夫也稱妻子為：「大姐」，如《水滸傳》第10回：「李小二應了，自來門首叫老婆道："大姐，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

　　（十四）太太漢哀帝時，「太太」原為尊稱老一輩的王室夫人。到後來，漢室又稱皇太后為皇太太后。太太的稱謂，漢代在貴族婦女中逐漸推廣開來。明代時，稱太太要具備這樣的條件：「凡士大夫妻，年來三十，即呼太太」"即司眷屬，中丞以上的官職才配稱太太。清朝的人則喜歡稱家庭主婦為太太，不過，都以婢僕稱女主人居多。北洋政府和民國時期，太太的稱呼開始泛濫，從大帥達芝麻綠豆官，其眷屬都可相稱太太。官太太、經理太太、校長太太、教授太太，到處都是。不過，無形中還有一些限制，至少是在有知識階層之上。對外開放以來，隨著港澳台和外籍華裔、僑胞的歸鄉入里，「太太」的稱謂同小姐、先生一樣又時髦起來，成為朋友間已婚女子的敬稱，而且從其廣泛性來說，似乎已更少含有什麼官職的味道，變得更平民化了。

　　（十五）其他土生土長的叫那口子，捨不得老婆的叫心肝兒，闊別老婆的叫寶貝兒，喝過洋墨水的叫達令，對老婆親熱時稱親愛的，對老婆厭惡時叫那娘門兒。老伴兒指年老夫妻的一方，一般指女方。有些地方稱妻子為娘門兒、婆娘或婆姨。江南一些地方俗稱妻子為堂客。在河南農村普遍叫妻子媳婦兒。屋裡的、做飯的、暖腳的、焐窩的、在一塊兒睡覺的、吃飯一張桌的、睡覺一個窩兒的、下田一塊兒坡的、死了埋到一個坑兒的、煮魚蒸肉一個鍋兒的，都是方言對妻子的一些稱呼。一些農村稱妻子為女人或孩子他娘。湖北鄂西山區稱妻子為右客。現代都市有人稱妻子為夥計、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