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清，為毛澤覃烈士守墓76載的九旬老人

張桂清老人在2009年清明節當天首次與毛澤覃烈士直系親屬親密接觸(張福明 攝)「澤覃呀，我又來看你了！」6日下午，在瑞金市澤覃鄉澤覃村，99歲高齡的張桂清老人手有點顫抖，拿著抹布輕輕撫摸毛澤覃的墓碑，這種場景令人動容。更令人感動的是，張桂清老人為毛澤覃守墓76載，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對戰友及革命先烈的緬懷之情。是什麼原因讓張桂清如此執著？毛澤覃與張桂清有什麼鮮為人知的故事，本報記者進行了採訪。一、毛澤覃為掩護戰友脫險中彈犧牲記者在張桂清家中見到她時，張桂清67歲的兒子邱世機說她耳背，聽不見。贛州文學院院長卜谷為了了解張桂清的傳奇人生住在張家幾十天了。記者通過卜谷了解到了張桂清與毛澤覃之間鮮為人知的故事。張桂清原名張愛蘭，1912年出生在瑞金縣安冶鄉（今瑞金市澤覃鄉）步權村。19歲那年，張桂清參加革命，因工作踏實，做人誠懇，她很快被調到紅軍總部擔任軍事委員會主席項英的機要員兼家庭保姆，並由此與毛澤東的胞弟毛澤覃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1935年2月19日，根據項英指示，毛澤覃率紅軍24師一個連向福建省突圍。3月下旬，毛澤覃在福建長汀的四都，與福建省委書記萬永誠、軍區司令員龍騰雲率領的部隊會合，建立新的閩贛邊界軍區。不久軍區的兩個主力團難敵佔據絕對優勢兵力的白軍，白軍對紅軍布下了天羅地網。4月上旬，萬永誠、龍騰雲率領的隊伍在梅子坎陷入白軍埋伏，在激戰中，萬永誠、龍騰雲先後壯烈犧牲。毛澤覃率領余部，突圍至田心一帶，與據守之敵激戰，隊伍被打散，毛澤覃率領十幾名戰士左衝右突，擺脫眾敵的圍追堵截，經過長途奔走，隱入福建長汀與瑞金交接的逶迤大山之中。由於幾天粒米不沾牙，戰士們餓得前肚皮貼後脊樑，路都走不動了。4月25日，毛澤覃一行摸下山，來到瑞金縣（今瑞金市）一個叫黃田坑的小山村。毛澤覃等人進入村莊後，農戶做了一餐熱飯熱湯給紅軍吃。飯後，農戶叫兒子送紅軍到山上的紙槽房裡過夜。紅林村（現澤覃村）是個大村，駐紮著白軍毛炳文部24師湯糰某連，連長得到秘密情報：有十幾個紅軍住在黃狗窩一帶，領頭的人是一個姓毛的司令。一個排的白軍立即出發圍捕，排長兼便衣隊長叫秦坤，此人很有戰鬥經驗，為防萬一，還特意帶著幾挺機槍。紅林村距黃狗窩一帶有七八公里，沿途全是樹木茂密的大山，羊腸小路旁都是一人多高的冬毛叢。這麼深的山，別說是清剿，就是告訴他人藏在哪裡也很難找到。遺憾的是，秦坤率領的白軍隊伍本來已經從小路上走過去了，隊尾的一個白軍卻突然聽到了響亮的鼾聲。一聲呼叫，白軍挺著槍悄悄圍了上去，結果令人大吃一驚，竟是一個人在冬毛叢中打鼾。這個睡覺的人叫何毛狗，他被白軍抓住後供出在不遠的紙槽小屋裡，有十幾個紅軍，其中確實有一個毛司令。白軍立即撲向毛澤覃的住地，聽到槍聲四起，毛澤覃立即衝到左邊門口，指揮戰士們從前後二門突圍。前門突圍的戰士在機槍密集的掃射中倒下五六人，後門戰士則衝出了包圍。毛澤覃正要轉身走後門，一個敵兵衝進屋，舉槍向他射擊。毛澤覃猛然一腳將那人踢到，轉身再往外沖，又與一衝進的白軍相撞，那白軍突然開槍，擊中毛澤覃胸部，毛澤覃倒下了。接著，敵人蜂擁而入，從他上衣口袋翻出一張背後有毛澤東簽名的照片，如獲至寶。二、張桂清為毛澤覃清洗泥血白軍為了搞清楚擊中的是否真的是毛澤覃，特意把張桂清抓來辨認。毛澤覃是用兩根毛竹纏著藤條抬出大山的，擱在村裡的大禾坪上。張桂清上前一看，感覺不像毛澤覃，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是毛澤覃，怎麼會不是毛澤覃呢？」白軍都急了，排長一步衝到張桂清面前，叫她再仔細看看，打水來再仔細看看。禾坪旁邊就是小溪，張桂清提來一桶水，用一塊布洗抹去毛澤覃臉上的泥漿、血跡，屍體兩隻眼睛微微睜開，透出黑亮的光。張桂清心裡一咯噔，以為他還活著呢，驚叫了一聲。這雙眼睛太熟悉了，真是毛澤覃，萬分悲痛的張桂清已經忘記了害怕，輕輕地把毛澤覃微微睜開的眼睛合上，又輕輕地將他臉上、嘴裡的泥血洗抹掉。確定了是年輕的毛澤覃，周圍的村民們都圍了上來，唏噓不已。過了一段時間後，保長叫人把毛澤覃遺體葬在張桂清家屋後的黃土崗上，那地名叫張屋坪，距張桂清家的房屋才一二百米。「當時他的臉上都是血，我擦掉他臉上的血跡，認出他就是毛澤覃。不會錯的，我在項英家裡的時候，還和他一起吃過飯。」張桂清至今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仍然非常難過。三、.99歲老人為毛澤覃守墓76載毛澤覃犧牲後，23歲的張桂清把自己嫁在距毛澤覃烈士墓地僅百米之遙的清江排，因丈夫被抓去當壯丁一去不返，寡居的張桂清再找夫家，仍然選在距毛澤覃烈士墓地不過兩百來米，可與之隔溪相望的白屋子小組。解放後，在瑞金市革命烈士公園，矗立起一座高大的毛澤覃塑像。為了紀念革命烈士毛澤覃，1969年，把毛澤覃犧牲所在地安治鄉改為澤覃鄉，紅林村改名為澤覃村。2008年，一座佔地400平方米的「毛澤覃烈士陵園」在瑞金市澤覃鄉澤覃村建成，這是由該村村民自發修建的。每天外出做事，張桂清都會情不自禁地向那邊望去，想起生龍活虎時的毛澤覃，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每年毛澤覃的忌日，張桂清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毛澤覃，坐到黃土崗上去，獃獃地回憶往事。據記者了解，從毛澤覃犧牲至今76載，張桂清為毛澤覃守墓76載。76年來，老人一直視烈士為親人。每年清明，張桂清老人在給親人掃墓的時候，都會帶著兒孫到毛澤覃烈士墓地點上燭香，並燒些紙錢、灑些自釀的米酒。（來源：江南都市報2011年1月26日 記者謝寶武）

張桂清老人在自家菜園裡澆菜(張福明 攝)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