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雕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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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30 11:01:49|分類: 生物江湖 |標籤: |字型大小大中小訂閱
● 撰文/邸志鷹 ● 攝影/吳健暉
中毒的蛇雕依舊叼著它的戰利品,表現得冷酷英勇。蛇雕在與毒蛇的搏鬥中被蛇咬到了舌頭,瞬間如施了魔法一般,頭上的冠羽撐開豎立,但它並沒有中毒身亡,幾分鐘後就恢復了正常。科學家通過實驗發現,蛇雕具有與生俱來躲避毒蛇的本能。
蛇雕,是一種威猛無比、天馬行空、身懷絕技的猛禽。在飲鴆止渴的成語釋義中,它是被妖魔化的帶毒神鳥。在人類信仰的圖騰文化中,它是象徵正義的鬥士之雕。在腥風血雨的江湖爭鬥中,它是英勇善戰的冷麵殺手。在香港原濕地保護區里, 攝影師用鏡頭記錄下一部「蛇雕英雄傳」—— 一隻少年蛇雕獨闖江湖,與毒蛇大戰的精彩故事。
飲鴆止渴 被妖魔化的帶毒神鳥
台灣北部森林中,一對蛇雕母子立在枝頭巡視獵物。通常成年蛇雕的胸部為灰褐色或黑色,有白色細斑點,小蛇雕在換羽前白多黑少,腹部幾乎全是白色。
我國古人稱蛇雕為「鴆」,是成語飲鴆止渴中的「毒鳥」。因為它常吃蛇,而被認為羽毛有毒可浸泡成毒酒殺人。而蛇毒必須作用於傷口才起作用,所以儘管蛇雕以蛇為食,但不可能是毒鳥。
2007年,在野生動物攝像師祁雲拍攝的視頻中,我第一次認識了一種勇猛、神秘,捕蛇為食的猛禽——蛇雕。
這段視頻栩栩如生地展示了蛇雕與蛇搏鬥的勇敢和英姿:一隻蛇雕發現地上有一條響尾蛇,便俯衝而下,雙爪迅速控制住蛇的七寸處,利喙鉗住蛇頭,粗而短的腳趾按住滑溜的蛇身。但蛇並不俯首就擒,身體如長鞭在蛇雕腳下瘋狂地扭動著,試圖纏繞蛇雕的身體和翅膀。蛇雕時而張開雙翅支撐住地面以保持平衡,時而扇動翅膀如霹靂掌打在蛇的身上,同時尖喙、利爪雙管齊下攻擊蛇。漸漸地,蛇掙扎越來越無力,最後像一段軟綿綿的繩子癱軟在地面。很快整條蛇先頭後尾被送進蛇雕的腹中。
看完這場精彩的對決,我對這種「鬥士之雕」充滿了敬意和崇拜。古今中外,蛇在神話和民間傳說中是邪惡的象徵,而雕則象徵著善良、正義和力量。墨西哥的國徽就是一隻正在與蛇搏鬥的雕,象徵著善惡兩種力量的較量。捕蛇的雕是人們敬仰的鬥士之雕,在不同時代和不同地域都深受軍人、武士的喜愛和仰慕。
中國文化對蛇的憎惡與西方是一致的,但是蛇雕在中國並沒有作為鬥士之雕受人敬仰,而是被妖魔化,成為一種帶毒的神鳥。
我國古人稱蛇雕為「鴆」。許多人對蛇雕或許很陌生,但說起「飲鴆(zhèn)止渴」這個成語一定耳熟能詳——喝毒酒解渴的比喻非常有震撼力,它如當頭一棒敲醒只顧眼前利益,不考慮接踵而至喪命大患的短見之人。字典中「鴆」是指一種毒鳥,用它羽毛浸泡的酒能毒死人,因此也成為了一種毒酒的代名詞。
先秦屍佼所著《屍子》中有一篇《巫馬其買鴆》的短文,通篇都在說鴆:「巫馬其為荊王使於巴。見擔鴆者,問之:「是何以?」曰:「所以鴆人也。」於是,請買之,金不足,又益之車馬。已得之,盡注之於江。」
巫馬其是楚國使者,他在出使巴國時,遇見「擔鴆者」——這個鴆不是鳥,卻是毒酒。「所以鴆人也」一句中的「鴆」放在名詞人的前面,意思是「用毒酒害人」。巫馬其拿出身上所帶的錢,又加上自己的車馬買下「擔鴆者」全部的「鴆」。可是巫馬其「已得之」卻「盡注之於江」——將害人的毒酒全部倒進江里。此文言簡而意賅,讚揚巫馬其買鴆其實就是為大眾樹立善的榜樣,反對「用毒酒害人」。
鴆酒——它是暗害、賜死、自殺的工具,也是皇宮秘藏的毒藥之一;「鴆人」(用毒酒害人)是宮廷中常見的謀殺手段。在《左傳》、《史記》、《漢書》等史書中都屢見不鮮。兩千年來,鴆鳥飛行的身影總是晃動在皇宮的天幕上,預示著開啟一個個喪生於陰謀者權術之下的死亡帷幕。「鴆」甚至還成為用毒藥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謀殺手段的統稱——不管什麼毒藥殺人都被稱之為「鴆人」。
「鴆」最早出現在《山海經》中,有人說是指一種鳥,也有人認為不是指具體的一種鳥,而是描述鳥的行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字在造字之初的確跟鳥有關,後來它專指一種以蛇為食的猛禽。
鴆本是一種鳥,怎麼成了殺人的毒酒?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中對鴆的解釋:「鴆,其毛有大毒,入五臟,爛殺人。」鳥的羽毛怎麼會有大毒?齊人陶宏景在《本草集解注》中有更詳細的解釋:「鴆鳥,出廣之深山中,啖蛇,人誤食其肉立死。昔人用鴆毛為毒酒,故名鴆酒,頃不復爾。」——古人將它的羽毛浸泡在在酒中製成毒酒,成為殺人的一種方式。
古人認為蛇雕所吃的蛇中一些含有劇毒,它也被認為是一種有毒的鳥,被人妖魔化,令人聞之喪膽。但現代科學已經證明這些說法都是荒謬的,蛇雕雖然吃蛇,但並不是「毒鳥」。
所謂的毒蛇是因為頭部兩側有毒腺,當它咬物時,牙齒在被咬的對象身上留下傷口,毒腺排出的毒液經過毒牙的管或溝進入傷口,引起中毒。蛇毒是複雜的混合物,含有多種毒素和酶,分為血循毒和神經毒。血循毒成分主要是酶和多肽,造成出血、紅腫、肌肉壞死和血凝失調,引起臟器衰竭;而神經毒阻斷運動神經肌肉的傳導,造成橫紋肌鬆弛性麻痹,導致呼吸停止。無論血循毒和神經毒都必須作用於傷口才起作用,所以儘管蛇雕以蛇為食,但不可能是毒鳥。
事實上,在中國150多種蛇中只有40多種是毒蛇。而蛇雕雖然是雕中的食蛇一族,但它們的食譜其實非常豐富,嗜食蛇,也不拒絕各種肉食——蜥蜴、蛙、鼠類、鳥類和甲殼動物。可以肯定蛇雕的身體並沒有毒。「啖蛇,人誤食其肉立死」以及「鴆,其毛有大毒,入五臟,爛殺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們知道中國某些地區的人偏愛吃蛇,也不忌諱有毒無毒。對人類好食者而言,蛇是鮮美而富含蛋白的美味,而對蛇雕何嘗不是這樣?
生活習性 翱翔天空的鬥士之雕
蛇雕展翅停飛在水泥牆上。白天,他們常在高空翱翔和盤旋,停飛時多棲息於較開闊地區的枯樹頂端枝杈或高大建築物上。
在繁殖季節,蛇雕把巢建在高大茂密的樹冠間。成雕抓到蛇後會留一截蛇尾在喙外,回到巢里小雕叼著蛇尾拉出整條蛇慢慢享用。小雕跟著父母學習飛翔、捕食兩月後,就要獨自去闖蕩江湖。
2012年4月,在雲南的無量山我再次與蛇雕相遇。那天正午,我和保護區的趙賢坤站長正在觀察幾隻長臂猿嬉戲於半山的樹枝上。遠處傳來隱隱約約地的嘯聲,彷彿大風吹過,樹晃枝搖,綠海泛起漣漪,眨眼間七、八隻長臂猿消失在綠葉濃密的樹冠中。我的眼睛向著聲源尋去,藍天,白雲,一個黑點像石頭一樣落下來。
「好大的老鷹啊!」在趙賢坤發出輕聲驚呼的同時我也看清了——鹰鵰,可以肯定它是我見到的最大的老鷹了。它有著雕的大個頭,也有著鷹的特點:它的翅膀寬圓,尾巴在疾速飛行轉彎,掉頭時一會兒打開如扇,一會兒收攏成長方形,翅尖七個深深的指叉完全打開堅挺如劍戟刺進氣流中。
鹰鵰剛呼嘯而去,又飛來兩隻大雕,猶如小型的直升飛機從半山的樹冠騰空而起,前後相跟著向我們的方向飛過來了。趙站長說這回是蛇雕,順著他指的方向仰面看:兩隻猛禽寬闊而舒展的雙翼幾乎看不出扇動,暗褐色的翅膀下有一條寬闊的白色橫帶和細小的白色斑點,不算長的尾巴中間也有一條白色的橫帶,尾端鑲了窄窄的白邊,這是蛇雕區別於鹰鵰、林雕等山地猛禽的典型特徵。
蛇雕的身形不如鹰鵰和林雕大,卻比白腹隼雕、猛隼等大出許多,它不時地發出悠長、蒼涼的哨聲,從容舒展,悠遊於遼闊的藍天。跟長臂猿一樣,蛇雕等猛禽是這裡的土著。在無量山寨子的十幾天里我每天進山只要站在高處,或遠或近總能看到各種猛禽飛翔於藍天之下,林海之上。當它們俯衝而下,指叉邊緣被強勁的氣流翻卷,像身形矯健,武藝超人的俠客,高傲地縱馬馳過林間。
在鷹科龐大的家族中,蛇雕又是一個大家庭,共分化為20個亞種。它們常棲息和活動于山地森林及其林緣開闊地帶,單獨或成對活動;常在高空翱翔和盤旋,停飛時多棲息於較開闊地區的枯樹頂端枝杈上,叫聲凄涼。蛇雕翱翔於天空,俯視著地上的草木叢林,只要發現獵物就會俯衝下來捕殺,很有一點古人詠嘆的「一鷹掉頭復欲下,漸覺振翮風蕭蕭。草間妖鳥盡擊死,萬里晴空灑毛血」的殺氣。
蛇雕翱翔於天空,是為了更好地發現獵物,一旦發現目標就俯衝而下進行捕殺。蛇雕雖然是雕中的食蛇一族,但它們的食譜其實非常豐富,嗜食蛇(圖1),也不拒絕各種肉食——蜈蚣(圖2)、蟾蜍(圖3)、鼠類、鳥類和甲殼動物。
在我國東南的武夷山,西南的高黎貢山、海南的五指山??熱帶、亞熱帶的山地森林中見到蛇雕也不算太難。蛇是冷血動物,當太陽升起,氣溫升高才開始活動,而蛇雕身子笨重也需要藉助上升的氣流翱翔於空中,所以上午9點太陽升到半空後它們才開始一天的「工作」。晴朗的日子,在森林中或者林緣開闊地帶,總有機會看到蛇雕或單獨或三五成群在天空盤旋,或者冷不丁地抬頭竟然與大樹梢頭上監視地面、等待食物經過的蛇雕目光對視。
儘管我已經多次在西南的高黎貢山、東南的武夷山見過蛇雕,還是萬分期待去台灣——中國最好的觀察蛇雕的地方拜會蛇雕。雖還未成行,但已經通過台灣鳥友們拍攝的精彩照片和介紹欣賞到了蛇雕的風采。
台灣人稱呼蛇雕為大冠鷲和鳳頭捕蛇雕,它黃色的虹膜金子一樣亮眼,憤怒時寬闊的羽冠張開如扇,威風凜凜。地處亞熱帶地區的台灣島山地森林面積廣闊而且茂密,氣候溫暖潮濕,是毒蛇生長喜歡的環境。從海拔100米的山腳直至海拔2400米的中山,蛇雕比較常見,而且種群數量最大。
2月台灣的蛇雕開始婚飛,一對對蛇雕彼此召喚,忽而並肩展翅,忽而前後相跟如花樣滑冰運動員一圈一圈划過湛藍的天空。婚飛至高潮處,一對情侶腳爪相握由高空跌落而下,在臨近地面的眨眼間兩隻鳥比翼直衝凌霄。3?5月是蛇雕的繁殖季節,它的巢建在高大茂密的樹冠間;在育雛期間成年蛇雕捕到蛇後留一截蛇尾在喙外,回到巢里小雕會叼著蛇尾拉出整條蛇慢慢享用。
經過兩個月左右的撫育,7月初當年出生的小蛇雕開始跟著父母習飛。此時蛇雕的活動地點比較固定,是觀鳥人和科學家觀察蛇雕的最好時間。台灣鳥友老毛說:「小蛇雕在換羽前白多黑少,腹部幾乎是全白的。當它從空中滑過時好像白雲飄過。母子之間用特定的哨聲彼此聯絡。小蛇雕的哨聲不像成年蛇雕尖銳,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小蛇雕不怎麼懼怕人——或者它不諳世事,根本不知道人的危險,當我學著它的哨聲向它打招呼,它一聲聲地響應,有時甚至與我對視,彼此相距不過兩米。」
9月初,南遷的赤腹鷹、蜂鷹拉開台灣猛禽遷徙的序幕,在秋季遷徙的大戲中,土著蛇雕似乎成了配角。而小蛇雕跟著成雕學習飛翔、捕食兩個多月後,就要離開父母的領地,獨自去闖蕩江湖。
獨闖江湖 一隻蛇雕的傳奇之旅
蛇雕將蛇頭吞進嘴裡,但蛇依舊纏著蛇雕脖子,雙方正進行殊死搏鬥。蛇雕嘴長而向下彎曲,喙尖如鉤,是一柄刺破蛇體膚的匕首。它的顎肌非常強大,可以將蛇的頭部擠壓成「肉醬」;舌根表面有尖端指向喉嚨的櫛狀突,不僅防止滑溜溜的蛇身從嘴中滑脫,而且使得蛇頭入嘴之後只能沿著粗大且富有彈性的食管前進到發達的嗉囊。
在香港原濕地獨闖江湖的少年蛇雕名聲大噪,大批觀鳥者和攝影者慕名而來,有時上百人架起大炮、小炮觀賞和拍攝。這隻小雕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捕蛇、進餐,為大家表演「蛇雕英雄傳」。
2010年秋天,一隻剛剛離開父母的亞成體蛇雕遷徙到香港塱原濕地獨闖江湖,成為了明星鳥。在幾個月的時間裡,眾多的觀鳥者和攝影師記錄下了它捕蛇的精彩場面。
事實上,在香港出現蛇雕不是奇蹟,這裡地處亞熱帶地區,溫暖潮濕,蛇比較多。而主要以蛇為食物的蛇雕是香港本地的土著鳥(東南亞種),觀鳥人多次在香港的濕地公園和深圳的紅樹林看到蛇雕。通常蛇雕都是棲息在低山的樹林、灌叢中和林緣的開闊地帶,但是這隻蛇雕卻數月流連於香港塱原的人工濕地。香港拍鳥人說八、九月時當地菜農在田間就常見一隻蛇雕長佇立於電線杆上, 時不時飛向田中捕食。
這隻當年出生的少年蛇雕也許是剛剛離開父母,不諳世事誤打誤撞來到了塱原濕地。這裡沒有高大的樹木棲立,也沒有雜亂的次生林和叢生灌木為它做掩護,躲避天敵(蛇雕最大的天敵是人類)。它謹慎地探索,起初只是活動於塱原偏僻之處的狹小範圍。很快發現菜地是食物豐富而安全自由的餐廳——它不用在天空長久盤旋去大範圍尋找食物,只要在高高的電線杆上注視著菜地便總有收穫。
少年蛇雕的膽子越來越大,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寬,它飛過塱原的農地﹑菜田、魚塘和河道,越來越接近村落。10月初塱原「不怕人的蛇雕」名聲大噪,大批觀鳥者和攝影者慕名而來, 有時上百人架起大炮、小炮前後錯落站立觀賞和拍攝。而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捕蛇,進餐,為大家表演「蛇雕英雄傳」。
深圳鳥友吳健暉就是「香港明星鳥」鐵杆粉絲,兩個多月里,他一次次地去香港,扛著沉重的攝影器材,在泥濘、多草的濕地小心翼翼地跟蹤蛇雕,既怕驚飛了眼前的蛇雕,又怕腳下踩到蛇。
當我向吳健暉詢問他去香港拍攝這隻「蛇雕少俠」精彩大戲時的感受,他依然非常興奮:「那段時間它實在是讓我著迷,每個周末都去香港。小蛇雕一點都不怕人,10月的一天,一群攝影師大炮小炮都在拍它,我站在最外層,位置不是太好。誰知道它展翅從電線杆上飛下,徑直就朝著我來了,我手忙腳亂慌忙按下快門,我與它四目相對,彼此相距不到兩米。」
「是不是人養的,逃逸的,怎麼會這麼不怕人?」
「肯定不是逃逸的,它很有野性,捕食活躍,每天十一點到兩點是它最活躍的時間,我看著它一會就捕到一條,每天都至少捕到三至五條蛇。有一天我一條一條地給它數,大蛇小蛇吃了七條,還加一隻大蟾蜍。」
「也許這隻蛇雕是亞成鳥,剛剛離開父母,『初生牛犢不怕虎』,還不知道怕人。」
「也許吧。最關鍵的原因還是香港的環境好,大眾有環保意識。當地人不打蛇。它能找到吃的,又沒有什麼天敵,所以就不走。香港法律規定:捕獵野外蛇類處以五年監禁,十萬港幣罰款。不能買賣活蛇,也不能食用活蛇,市場上買賣的蛇都是人工飼養的,冰凍在包裝盒裡。我每次去拍蛇雕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踩著蛇。自己遭驚嚇不說,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觸犯了香港的法律呢!」
「廣東人喜歡吃蛇,這個法律也應該在廣東,在整個大陸施行??」
「是的,廣東人是打蛇吃的。深圳有個彈弓族小團體,專門打鳥,很討厭,有時候我們在哪裡發現什麼鳥,第二天再去拍就找不到,被打掉了。」
「蛇雕的視力非常好,有一次它從電線杆上俯衝而下到了菜地,我的目光追隨著它,那一片菜地看起來很平靜,我正疑惑呢,一隻蛇甩起尾巴打在蛇雕的身上。蛇雕跳起來,落下來腳踩在蛇的身子,一口咬在蛇雕的七寸。那裡是蛇的心臟所在之處,鮮血湧出,蛇雕拚命地張開嘴,吞進蛇頭。接下來的場面驚心動魄:蛇的身體有一米多長,像鞭子甩起來纏繞在蛇雕的脖子上。蛇雕被纏繞的喘不過起來,頭向後仰,眼睛翻了白眼,前後20多分鐘,蛇雕終於制服了蛇,一點一點把整條蛇全部吞了進去。」吳健暉說在菜地里蛇雕的獵殺有其獨特的辦法。
而在林中蛇雕的獵殺又常常變換技巧,並能巧妙利用樹枝為其助力。「蛇雕的頸子特別靈活,能左右旋轉270度,這使它在樹上搜尋獵物時具有眼觀六路的本領。它能在空中看到地上遊動的蛇類,當決定捕殺後就立即俯衝下去,用彎嘴一口咬住蛇頸,並用兩隻爪子牢牢地夾住蛇身,飛到樹枝上,將扭動掙扎著的蛇往樹枝上猛揮猛打,直到蛇身皮開肉綻,像條帶子,這才慢慢吞咽享用。」
冷麵殺手 技藝高超的獵殺本領
蛇雕獵殺技巧高超,是因為它有獨特的「行頭」:它的腳趾粗而短,像兩把鉗子,能夠有力地抓住蛇滑溜的身體,使其難以逃脫(上圖);喙尖如鉤,像一把匕首能在蛇的七寸上一招制敵(下圖)
俗話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蛇雕敢於拿蛇類做餐點不是因為它有超常的膽量,是造化給它別的猛禽沒有的對付蛇的「行頭」和工具,使之成為蛇的剋星。
蛇是一種難以捕捉的動物,由於身體細長、滑溜,很不容易抓牢,而且抓住一部分之後,蛇體的其他部分會反過來卷纏,巨大的纏力常使冒險者窒息致死。如果是毒蛇,還有一副難以抵禦的毒牙,更使很多進攻者望而卻步,因此專門以蛇為食的動物並不多見。一物降一物,蛇雕就是蛇的剋星。
以鳥、獸為食的鷹隼類猛禽的腳趾都比較長,以便抓握身體較大的獵物。而蛇雕的腳趾粗而短,像兩把鉗子,能夠有力地抓住蛇滑溜的身體,使其難以逃脫;它的跗跖上覆蓋著堅硬的網狀鱗片,像一片片小盾牌緊密地連在一起,能夠抵禦蛇毒牙的進攻;身體上長著寬大的翅膀和豐厚的羽毛,在與蛇搏鬥中渾身的羽毛膨脹起來,細長的蛇身無法纏繞,尖細的蛇牙也難以咬透。所以當蛇被擒獲之後,很難對蛇雕進行反擊,只能坐以待斃,淪為蛇雕的美味了。
蛇雕嘴長而向下彎曲,喙尖如鉤,是一柄刺破蛇的體膚的匕首。由於捉到蛇後大多是囫圇吞食,不需要撕扯,所以蛇雕的嘴沒有其他猛禽發達,但它的顎肌非常強大。很多時候整條蛇吞入嘴中時並沒有死亡,此時蛇雕強大的顎肌能將蛇的頭部擠壓成「肉醬」,然後首先吞進蛇的頭部,接著是身體,最後是尾巴。
蛇雕將蛇吞入之後,往往要停下來歇一會兒,同時做出一個十分古怪的動作:首先朝著太陽的方向,不斷地挺胸和揚頭,用獃滯的目光凝視著太陽,就像人在進食的時候被噎住的表情一樣。對於這個有趣的現象,從前民間大多認為這是蛇雕由於得到了美味的食物,而向太陽神進行頂禮膜拜。這當然是一種迷信的說法,事實上,這是蛇雕為了抵抗吞咽下去而又沒有完全死亡的蛇體在腹中的蠕動,不得不抬頭挺胸,用胸部的肌肉去抑制蛇體的活動,同時擴張自己的氣管而不至於受到窒息。蛇雕要這樣挺胸抬頭折騰好長一陣兒,才能完全殺死腹中的蛇。
蛇雕跗跖上覆蓋著堅硬的網狀鱗片,像一片片盾牌能夠抵禦蛇毒牙的進攻(上圖);進食時,其強大的顎肌能幫助壓碎蛇頭,並抬頭挺胸,用胸部的肌肉去抑制蛇體的蠕動,以擴張自己的氣管而不至於受到窒息(下圖)。
科學家們在對蛇雕的消化系統進行解剖後發現:蛇雕的舌根表面有尖端指向喉嚨的櫛狀突,不僅能防止滑溜溜的蛇身從嘴中滑脫,而且使得蛇頭入嘴之後只能沿著粗大且富有彈性的食管前進到發達的嗉囊。它的食管粗大且收縮性較大,嗉囊發達而肌胃不發達。相對於體長而言腸管較短,小腸發達,雙側盲腸不發達。
有些人對蛇雕捕蛇的勇氣發生懷疑:認為它捕捉的都是無毒的蛇,對它根本不會造成危險,而對有毒的蛇它也是要退避三舍的。科學家為此專門作了試驗後發現:在人工飼養下長大的蛇雕雖然沒有野外捕食的經驗——並沒有成雕教它識別蛇,卻能夠躲避類似毒蛇的體色和形狀的物體。因此科學家認定:蛇雕具有與生俱來躲避毒蛇的本能。
2010年,香港的「蛇雕少俠」在塱原濕地捕捉的大多是無毒的草花蛇。當地農民所說的草花蛇其實包括好幾種無毒蛇:王錦蛇、紫砂蛇、草腹鏈蛇、漁游蛇、紅頸槽蛇和鼠蛇??這些無毒蛇身體最多是一米多長,蛇雕對付起來得心應手,幾乎沒有失手之時。
吳健暉說,蛇雕有時也會與毒蛇「飯剷頭」較量,他和鳥友還拍攝下了雙方決鬥的場景:蛇雕發現了菜地里的獵物,從高處俯衝而下,它第一爪沒有控制住蛇的身體,尖喙也來不及咬蛇的七寸。隨著一聲令人恐怖的哧哧聲,這隻「飯剷頭」上身直立有近一米高,蛇信伸縮如飛鏢進行反攻。蛇雕大約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大的對手,慌忙避開蛇的正面進攻,跳到田邊的矮樹上。
沒有了對手的「飯剷頭」遊走而去。幾分鐘後,蛇雕展翅飛到它經常站立的電線杆上,凝神閉目,呆立不動。這時候他們看到了「飯剷頭」給蛇雕的見面禮——腿上兩個牙印已經有血滲出。當時大家都以為蛇雕中了蛇毒後命在旦夕。繼續觀察,一個多小時後蛇雕漸漸恢復了活力,第二天依舊繼續捕食。
吳健暉說他還拍攝到蛇雕與另一種兇猛的毒蛇青竹蛇的較量:當蛇雕將蛇頭吞進口中,就如被施了魔法一般,蛇雕閉目定睛,頭上的冠羽撐開豎立,好像蛇雕被蛇咬了舌頭。過了幾分鐘蛇雕恢復正常,才慢慢將已經死亡的青竹蛇吞掉。
「蛇雕少俠」在塱原濕地流連捕蛇多月,當地蛇大為減少,再加上隆冬季節氣候寒冷,蛇的活動也不活躍了,當年12月它離開了塱原,到偏遠的山區開闢自己的新天地去了。在生命中最關鍵的學習捕食和自立的日子它沒有了父母的保護,幸運的是它在香港法律的保護下,在眾多觀鳥人的關注和欣賞中順利成長。
蛇雕少俠展翅起飛,為攝影師當「模特」。這隻離開父母,獨自闖蕩江湖的亞成體蛇雕在香港香港原濕地成為備受關注的「明星鳥」,大批觀鳥者和攝影者慕名前來觀賞和拍攝,而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捕蛇,進餐,為大家表演「蛇雕英雄傳」。因為這裡良好的自然生態和法律的保護,讓蛇雕不懼怕人,上演了人與雕和諧相處的精彩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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