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非要來北京？

文/北府涵

如果你還沒來北京，我會告訴你，千萬別來；如果你已經在這兒，我會說，一定要努力。別問我過得好不好，我只知道，我要去爭取更好的生活。

北京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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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朋友跟我提起，想來北京發展，問我有什麼建議時，我一般會說「不建議來」。對方詢問理由，我說，如果從來沒來過，就不要來這裡生活。如果在這裡工作一段時間，你可能就走不了了。而且，不會生活得很好。

北京有太多壞處。

交通擁堵，半個小時的路程可能用了快兩個小時的時間，在地鐵上經常被擠得頭暈腦脹；空氣污染嚴重，尤其是冬天，向遠方望去感覺自己生活在霧裡；物價太高，在北京吃一頓午飯的錢在老家能吃一天；沒有歸屬感，初來北京，無法買房，無法搖號，戶籍政策越來越嚴，而且根本買不起房，工作一輩子可能也買不起，房租又超高……

如果諮詢的朋友問我「那你為什麼還在北京？」我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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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是在河北讀的，大二的時候來北京玩兒。看到了搜狐的大廈，看到了方正的樓，看到外研社，看到很多以「中國」命名的高樓……原來，你在電視上看到的畫面，你聽說過的企業，在北京，都能找到。它們就那樣真實的出現在眼前，不是在廣告中，不是在課本上。這感覺就像我十幾歲時第一次走入城市一般，開了眼界。心理上，我還是那個鄉村的小姑娘。

我深知我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北京闖蕩，可是，我還是想來這個深深吸引我的地方感受一段時間。於是我選擇了考研，在這裡讀書。

讀研前的暑假，來北京實習。住在八通線的雙橋地下室，去一號線的軍事博物館站上班，加上步行要一個半小時。我那時感嘆，在北京生活的人居然會拿出這麼多時間花在路上，實在是無法忍受。我畢業後一定不會留在這裡。

實習老師說，當你讀研之後，未必離開。你會在北京學習、實習、找工作，之後留下來，很多人都是如此。

被他言中。

讀研期間，沒有去外地找過實習，因為所有想接觸的行業在北京都有機會，而且住在學校很方便，我為何要跑到別處去呢？找工作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看北京以外的招聘。不想回老家，也沒有其他熟悉的地方。而且，一個碩士學位，總覺得只有在北京才能發揮熱量似的。雖然這個學位真是沒多少分量。

北京像一塊磁鐵，吸引著周圍的人投向她，可是，粘在磁鐵身上的人們卻無法離去；北京像一座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卻出不去；北京像一朵帶刺的玫瑰，遠觀的人只看到她的美，緊握她的人被深深刺痛。

北京，是各行各業大咖的聚集地。無論你是什麼專業，在北京都能找到工作。同樣的工作，北京的薪水相對高。能剩多少錢，看你自己。

北京有什麼呢？比如你想看書，可以去國家圖書館借書，可以去首都圖書館、各個區的圖書館，都是免費的；比如你想逛街，公主墳、西單、三元橋，隨你選；比如你想旅遊，各個公園、各種景區，不知花多長時間才能逛完；比如你想看話劇，保利劇院、海淀劇院、人藝，很多種選擇；比如你想聽演唱會，北京更是眾多明星的首選地。在北京，有各種機會見到各行業的名人，別問我有什麼用，其實真沒用。

現實是什麼樣子呢？

你忙於工作，無暇看書，借的書到期了就還回去；沒有力氣和金錢去逛街；沒有心思去旅遊，周末只想在家裡休息，一場話劇或演唱會的門票夠你吃一個月的飯，你根本不捨得買。

北京很大，可是你的生活圈子很小。每天就在家和單位之間穿梭。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和自己一樣每天奔奔忙忙坐地鐵的人。有人睡著，有人低著頭看手機，有人發獃，你和所有人一樣，被擠成罐頭。回家之後，恨不得倒頭就睡。

你會發現，這個城市和你有關的部分其實很少。水立方有活動，天安門有閱兵，六中全會召開，國際友人來訪，北京馬拉鬆開跑，新官上任，舊人落馬，而你還是在你的工位上做著固定的工作。對你的影響可能就是，地鐵安檢更加嚴格，有些路段封鎖，出行更不方便，在新聞上，你看到了路過的地方，被拍成了照片。

家鄉的人以為你在北京過得很好，只有自己知道你不過是租住了某一個三室一廳中的一間卧室，還不一定是向陽的。

你最怕家鄉有人來，因為你無法像親人理所當然認為的那般，可以為他提供住處。你最多去團購能付的起的酒店，親友走了之後，吃泡麵度日。

如果在老家生活得很好，那麼不要來北京。來這裡，你未必能吃得好，睡得好，未必比在家裡開心。如果在家裡過得不好，也不要來北京。來這裡，可能更糟糕。錢總是不夠用，精英太多，你很難出頭。

如果你想早上不堵車，你要比別人早起，如果你想賺得多，你要比別人勤奮。大家都在努力，你需要付出更多。在老家，五點下班，你五點半到家。在這裡，五點下班，七點鐘，你可能還堵在路上。當然還有可能，七點鐘你仍在單位工作。

北京是個很可怕的城市。在這裡待久了，你覺得家鄉的城市很小，生活很簡單，令人想往。可是，當你想在城裡搜索一個話劇演出的時候，你發現，一場都沒有。

如果你還沒來北京，我仍然勸你不要來。如果你執意要來，請三思，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