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提醒】【年終總結】橙子關於工業題材小說的寫作心得及其他

書寫完了，向各位龍空眾彙報一下成績。本尊號已經因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封了，吐槽無力，重新孵蛋三天，換馬甲上來發帖吧。　　《工業霸主》一書於2011年9月12日上傳，2013年1月1日結束，歷時15個半月，全文264萬字。結稿時，收藏44000，均訂7200，高訂16500，總點擊587萬，總推薦37.8萬，累積月票萬餘張。這個成績在某點雖夠不上神格，也不算仆街，馬馬虎虎吧。　　《工業霸主》是某點少有的幾本純工業題材小說之一。有一些書雖然涉及到了工業，但主要內容是在商戰、官斗、泡妞，不像《工業霸主》這樣從頭到尾只寫了工業。在已經完本的工業題材小說里，這本書應當算是成績最好的吧？　　其實，不單是在某點上，即便是在整個中國小說界，工業題材的書也非常少。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我曾經認真搜索過一下，只找到幾本很早的書，比如《創業》、《沸騰的群山》。　　相比之下，寫官場和商場的書都很多，在各個行業中，寫軍隊、農村的也很多，唯獨工業題材非常少。「工農兵」這個詞里，工是排第一位的，卻偏偏少有人寫，這是很奇怪的事情。　　有關感謝D，感謝CCTV之類的話，在書的後記里已經寫過了，不再贅述，在這裡，想從一個作者的角度，談談自己對工業題材小說的一些看法，算是寫作心得吧。愚者千慮，或有一得，希望能夠對其他同行有所幫助。　　1.工業題材是一個好題材，但也非常難寫　　工業題材絕對是一個值得大寫特寫的內容，中國的GDP構成中，工業佔了近50%，全國有2億產業工人。這麼大的一個產業，這麼大的一個群體，為什麼沒有人去寫呢？　　相比之下，看看有多少寫律師的小說，有多少寫醫生的小說，這兩個職業與工業相比，小得微不足道了。　　在寫作這本書的過程中，我領悟到，工業題材難寫的原因，大致有兩個：　　第一，寫工業需要有更多的專業知識，不像寫農業和軍事，很多人都能寫出一點來，但工業是需要更多專業知識的。　　橙子其實是個文科生，寫這個東西是很吃力的。這本書的前半部，因為場面小，產品簡單，橙子勉強能夠知道。有些故事甚至是我親耳聽父輩們說起過的，寫出來很有些鮮活的感覺。到後期，諸如大乙烯、燃氣輪機、五軸機床之類，橙子徹底弄不明白其中的技術關鍵，於是就寫得虛了。　　為了把一些技術寫得像那麼回事，橙子買了上千塊錢的工業技術書，諸如《機械加工手冊》、《焊接工藝學》、《船舶製造》之類的，實屬不易。　　第二，工業生產本身很難有故事　　這一點圈外的人很難理解，但圈裡的人就知道。工業生產是很講究流程化的，有嚴格的規章制度，所以不會有各種變數，如果出現變數，那就是嚴重錯誤了。　　相比之下，農業可以有與天氣鬥爭，與病蟲害鬥爭；軍事更不必提了，打仗充滿了變數。工業裡面，一個產品設計好了，直接交給工人去造，絕對不能出現工人臨時起意把東西改掉的情況。　　《工業霸主》里有一個情節叫「賭命」，寫的是一個工人和日本技工賭產品的質量。這個情節有許多讀者看得熱血沸騰，但懂行的讀者都在罵我，說這違反操作規程了，這是絕對不能出現的事情。當然也有讀者表示，在他們接觸的工業生產中，老工人違反規程的事情也不少見。　　這是小說和現實的矛盾。小說需要衝突，而工業生產的現實是不能有衝突的。越是大企業，越不允許出現這樣的衝突，在小企業里，有一點這樣的事情勉強說得過去。　　在寫作《工業霸主》的過程中，我一直很糾結於如何組織衝突。都市言情題材里，隨便出來一個衙內挑逗一下主角的後宮，然後就能夠引出一段踩人情節。但工業題材里沒法這樣寫，要踩就是踩競爭對手，難度很大。　　2.寫工業題材必須堅持HKC　　「HKC」是一句網路切口，是「紅褲衩」的縮寫。對應的是BKC，後者是指打仗失敗的時候，脫下BKC當白旗投降。HKC在網路上就是樂觀派、信心派，是對中國的發展感到自豪、充滿信心的那一派。　　要寫HKC，就要寫中國的技術如何牛逼，中國的技術人員如何牛逼，工人如何牛逼，要時不時爆點熱血出來。我想，我這本書做到了，臨到結尾之前，還有一個扛機器的橋段，很自豪地說：很多讀者飈淚了。　　HKC和BKC各有各的觀察問題的角度，本來也無優劣之分。但如果要寫工業題材——僅限於網路小說的範疇——就必須堅持HKC，否則仆了都不知道是怎麼仆的。　　為什麼這樣說呢？　　從直覺上說，喜歡看工業題材的讀者，多數是HKC，你不去迎合讀者的口味，非要給他們穿BKC，人家自然要棄書而去。　　寫這本書的過程中，不斷有人指責橙子太「偉光正」了，「看不下去了」。其實，如果橙子把書寫成公知體，那麼看不下去的人肯定會更多。　　從邏輯上說，BKC必然是體制反思黨。要否定中國工業的成就，說中國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一切成績都是假的，一切新產品都是從國外買來刷漆的——最終必然就是反思體制。一旦開始反思體制，這本書就不可能是純粹的工業文了。它必然要走向反腐敗、反官僚，然後就一發不可收了。　　工業是一個體系，如果舉世皆濁，只有主角一個人牛逼，工業是發展不起來的。BKC恰恰是認為這個國家毫無建樹，那麼就算穿一個主角過來，又有什麼用？我可以這樣說，從小說穿上BKC的那一刻起，就註定這本書要失敗了。　　這裡只是說網路小說，如果是傳統小說，那無所謂，也許BKC更能吸引眼球。寫得越B，洋人越喜歡看，當莫言第二也有可能。　　3.堅持按自己的想法去寫，不要被讀者所左右　　這已經不光是工業題材的問題了，所有的網路小說都是如此。100個讀者眼裡有100個哈利波特，你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　　比如說，我書里寫到的一個女焊工沈佳樂，原來的設計就是一個自強不息的女工，這樣的女工是絕對不能成為一個花瓶的，否則就失去她的價值了。在寫到沈佳樂嫁人的時候，許多讀者都上來批評我，說這麼好一個妹子，主角居然不收，如何如何。　　有趣的是，當時還有人稱，如果何嵐妹子再不收，就堅決不看這本書了。　　然後，主角收了何嵐，於是又有一群人大罵，說看到何嵐就噁心，就討厭，就如何如何。還有人建議直接把何嵐寫死掉。　　何嵐這個人物，我從第一章開始鋪墊，如果最終不了了之，這就是打作者自己的臉了。各位讀者難道就想不到這一點？我如果真的把何嵐寫死掉了——就如突擊營那本書里讓曾珊犧牲，信不信罵我的會多10倍？　　現在可以說句實話了，在寫作的過程中，我受書評區的影響是非常大的。由於一些讀者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我在安排一些情節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迴避了容易引起爭議的問題，結果很多很有意思的內容就被切掉了。　　妹妹小芳本來是我在書里精心設計的一個配角，其角色的脈絡就是從小受到哥哥嬌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長大之後，成為哥哥的良好助力。尤其是在主角受難的時候，妹妹挺身而出，替哥哥分憂。但這樣一個設計，在一開始就被批了，有讀者說「最討厭」小芳了，太嬌氣了，主角太寵她了。於是，很多兄妹之間溫馨的情節我就寫不下去了。　　至於說在某點永恆存在的噴子，我就不提了。噴子是一種非常奇葩的存在，他們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會對一本書盡其所能地貶低。記得發書之初，責編就提醒過我，看到這樣的人，直接刪帖禁言。我還沒有體會。現在回頭想想，如果一開始就撕破臉，直接禁言，也許結果會好得多。　　關於要不要與讀者互動的問題，我在龍空和小說的書評區與一些讀者都反覆探討過了，在此不想再去糾結。我只說兩點：第一，如果我開新書，絕對會我行我素，不管提意見的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一概不理。第二，其他的新作者當以我為戒，不要被讀者所左右。　　4.自認為的幾點經驗　　簡單說吧　　第一，主角的性格一定要非常陽光。自我感覺，本書的主角是一個比較陽光的人，在生活中也會是眾人的好朋友。網路小說講究代入感，如果你的主角讓人不喜歡，那麼這本書就仆了一半。有些作者構思的主角性情暴戾，睚眥必報，現實生活中，你喜歡這樣的人嗎？　　有些作者自己可能就是這樣的性格，看什麼都不喜歡，一言不合就和別人干仗。如果你寫出這樣一個主角，也許會迎合一部分如你自己一樣的讀者的喜歡，但要知道，這種人是少數，大多數人是性格平和的。　　第二，配角要豐滿。自我感覺，這本書里有幾個配角是比較出彩的，比如沈佳樂、安雁，還有朱鐵軍。由於不斷地有讀者告訴我「寫這些有什麼用，我們要看的是工業，不是家長里短」，所以後期的有些人物性格都沒有鋪開，變成了一個符號，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第三，知識本身是有魅力的。這本書能夠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在於寫了很多讀者不了解的知識，讓人「雖不明，但覺厲」，這就是知識的魅力。過去的盜墓流，如今的鑒寶流、相術流，火爆的原因都在於有知識，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有些年輕作者寫書的時候，過多把精力放在構思所謂精巧的情節上。在涉及知識的地方，因為怕累而一閃而過，甚至認為小說不需要太嚴謹。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雖然說很多知識是百度就能夠查到的，但讀者不會自己去查，你替讀者百度過來，讀者就有興趣。　　比如說一個踩人的情節，如果事先你寫一段主角如何品茶，這個茶出處是哪裡，茶藝有什麼講究，一個牛逼主角就躍然紙上了（看看《紈絝才子》里主角喝紅酒那個裝逼橋段）。反之，如果你把這些都忽略了，直接說這個主角「渾身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言狀的貴族氣質」，狗屁，誰能體會出來？　　前面說過，橙子為了寫這本書，買了上千塊錢的專業書，事實上，這些錢並沒有白花。我花100塊錢買書寫的技術情節，掙回來的豈止千元？　　不知不覺，又碼了4000字了，這算不算碼字強迫症？　　其實還有很多想法，留待未來再說吧。　　最後說一句，橙子寫這個心得，純粹是有感而發，想和同行交流一下。歡迎大家補充自己的體會，至於想罵街的，就省省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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