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與幸福 房漢廷
信仰與幸福
房漢廷
編前語:
參加當代中國人幸福觀的討論,於我是第一次,非常感謝主辦者的邀請。關注和體會、研究當代中國人的幸福觀是我持續了很久的事情。因為它不僅關乎自己如何看待幸福、創造幸福、享受幸福的內省問題,也著實關乎著自己所在家庭,所處族群以及更大範圍人群的幸福之源問題。
一、幸福感與幸福觀
關注幸福,不因民族、種族而異,不因富貴貧窮而分道。所以,追求幸福,享受幸福是一個人類靈體特有的精神活動。如果給幸福下個定義的話,那麼它就是一種持續的滿足感。短暫的滿足可以視為快樂,只有持續的滿足才能稱其為幸福。
我們很多人經常誤把快樂當作幸福,所以經常會出現患得患失的現象。一次愉快的對話,一頓美食,一處美景,一個美人,都可能給你帶來或長或短的快樂,但這些快樂有起有落,有始有終,快樂之後或許是更大的快樂,也許是更大的失望甚至是痛苦。當下社會看到的種種苦楚或快樂,多為此類。有大房子還想有更大的房子,有了漂亮的妻子還想有更多的美麗情人……顯而易見,快樂是幸福的片段化表現,但它絕對不能代表幸福本身。
為什麼只有持續的滿足感才是幸福呢?儘管幸福感是個主觀的事項,似乎千人千感,萬人萬變,但是真正決定幸福感的還是幸福觀。有什麼樣的幸福觀,就有什麼樣的幸福感。一個生活在藏原上的牧民,篤信著藏傳佛教,每年把自己所得經濟收入大部分敬獻給布達拉宮,他感覺很幸福;一個生活在北京,擁有著半個城市財富的老闆,心懸著無處安放,未必會感到幸福。
由上可見,決定幸福的決定因素是幸福觀,而決定幸福觀的決定要素又是什麼呢?有人說是物質,有人講是精神,這兩個說法或兼容的第三種說法已經持續了幾千年。物質匱乏的時候,小小的物質滿足也能帶來比較長的一段滿足感,但一旦這種物質滿足不再因匱乏而是因豐腴而得到時,滿足感就會驟然下降。精神匱乏的時候,同樣一縷新思,也能帶來相當長時間的快樂,但一旦這種精神新思被科學證偽或被其他心思擊敗,驟然出現的是更大的失落甚至崩潰。中國「五四運動」造成的傳統崩潰,「文革」後期產生的共產主義崩潰,以及2008年以來產生的市場精神崩潰,大致如此。
物質、精神都是構成快樂的要素,但只有提升到信仰,才能夠成為決定幸福的關鍵。因為所有的幸福與不幸,都直接或間接地取決於當事人心中的那個幸福觀。
二、中國人之信仰與孔孟猜想
當下中國人實在是一個可憐的群體。高級知識分子滿嘴說著流利的英文,卻堅決不信基督;腰纏萬貫的鉅賈大賈,心中之佛只是自己的一個保鏢;引漿賣粥者,心中所想又多為「金錢萬能」。這樣一個龐大的族群,從各個層面和每個的心中,都或多或少地心生困惑:我幸福嗎?我的幸福在哪裡?
如果說,在改革開放前,物質的匱乏和精神的盲從,在某種程度上約束了這種幸福之考,那麼在中國經濟急劇增長,物質相對充裕的今天,關於幸福之考已經到了空前的高點。如果社會大多數人找不到幸福感時,社會將會是多麼的燥狂啊。因此,要診治當下中國人的幸福感低下之癥狀,核心還是要尋找到中國人的幸福觀。
幸福觀決定於什麼?決定於虔誠的信仰,是那種篤定式的,可以是恆久不變的。惟有如此,才能給人帶來持續的滿足感。
中國人有自己的信仰嗎?中國人有過很多信仰,如自然界的神靈,天竺來的佛,阿拉伯來的真主,西方來的天主以及基督等。當然,長久影響中國人信仰的其實更多的是儒家思想,只是在當代被遺棄了。正是這種遺棄,遂導致了當下中國人信仰的大缺失和大災難。
孔孟如何界定幸福的呢?他們沒有直接說,但他們的說法告訴了我們信仰什麼。孔子在《論語》中講到了「仁者愛人」,更表達了「百行孝為先」的行動準則。顯然,孔子的信仰是「愛」,「愛」的行動是「孝」。繼孔子之後的孟子在《孟子.離婁上》明確指出:「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三不孝中無後為大」。
孔孟之說,核心是何?顯見最核心之思想是告訴人們:我從哪裡來,來後應該做什麼,之後再到哪裡去。從上述孔孟思想中我們看到了什麼呢?我們不難發現:我們的前生來自父母以及祖上,我們的來生在子女以及子孫身上,而我們當下要做的是贍養雙親,養育幼子。
多麼簡單的一個人生模型。這些困擾每個人的終極問題,兩位先賢很簡單地就幫我們找到了自己的前生和來生,自然也確定了我們的基本職責。這個簡單的線性模型,讓我們有了一份出奇的安定和篤定,即使再困難的生活或再難受的死亡過程,只要看到或確認自己的來生已經存在,那種欣慰又是何等的坦然。知道有直接的「彼岸」且已經到達,能不幸福嗎?即使過程看似千辛萬苦,實則幸福無比。
孔孟模型並沒有簡單地停留在愛自己和愛家人上,它還擴展到了愛家族,愛部族,愛民群等更廣義的大愛上。我們不妨把這種擴大稱其為信仰的擴展模型。在這個擴展模型中,同樣可以看到:一個人可能與很多人具有相同或相近的前生信息,如哪一代的祖宗是同一個人,即使非同族之人也可能因為姻親的緣故而出現了混源信息。正因為有了這種更為廣泛的前生、今生、來生的認同,才會出現舍小為大,舍今為後的壯烈之舉。
這些滲透在中國人血液中,體現在中國人行為中的信仰,一直是中國人安定、祥和、樂觀生活的基石。綜觀秦以來中國之社會,大凡此基石穩定則社會穩定,此基石動搖則社會動蕩。
三、孔孟猜想的科學驗證
孔孟猜想曾經被我們的先人們篤信不移,但其後特別是到了近現代以來,則遭遇了嚴重的信任危機。第一種衝擊來自各種宗教,如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第二衝擊來自科技。對第一種衝擊,經過1000多年的明辯,至今尚不能說有了明確的結果,對第二種衝擊,經過幾百年的驗證,如今可以說塵埃落定。
遺傳學明確驗證了每個人都是一個受精卵(關於用體細胞在克隆條件下完成的人,本文暫不討論),而不是任何人外力量創造的。近年的基因學又進一步證明了人的90%能力來自基因,10%來自學習,特別是Y基因可以在一個家族中的男性中永續傳遞。當然,如果哪個人的Y基因變了,那肯定是哪代老祖母跟其他的老爺爺好了才出現這種問題。
上述科學驗證,明確地證明了我們每個人本身都是一套基因的傳承者,在體驗幸福感的時候,通常都是是通過責任和直源的傳遞產生出來的。這也就是一個人很自然地產生出愛自己、愛孩子、愛父母的感覺。再擴展起來,每個人對自己所屬家族、民族的天然偏愛,則因為因為你和他們具有近源性和混源性的傳承關係。
至此,我們是不是不再覺得孔孟猜想是空穴來風呢?我們應該感到幸運,因為在那樣一個鴻蒙未開的時代,就有孔孟這樣的先賢告之了我們如此重要的人生密碼,使我們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身上不僅有人性同時也存在神性。集人性與神性於一體的人,還需要向其他神祗尋找神性嗎?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皆是向人以外去尋找神性,而惟獨儒家思想提出的神性在自我身上這樣科學的猜想。
中國人(主體上)為什麼一直是一個與人為善、協調、愛人的民族?核心就在於這種人性與神性合一的核心價值觀造就的信仰基石。觀察歷史上以及當下社會出現過的這樣或那樣的動蕩時期,一個核心問題都是因為我們拋卻了這套核心價值觀。而當我們強盛和諧的時候,實際上就是這套價值觀回歸或者我們重新又相信的時候。有了神性,人才會塌實、安定、祥和,才會真正體會到持續的滿足即幸福。
四、回歸信仰基石方能得幸福之果
既然信仰是幸福之基石,而中國人又有祖宗留下、現代科學證明的天道人倫,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棄而不用呢?用之、信之明智而幸福,棄之、妄之不智而痛苦。
為此,我認為解決中國人之幸福感淡薄或缺失之要務是回歸我們的傳統傳統價值觀和信仰,讓這套被科學明證過的思想指導我們的人生,才可能真正使中國人獲得大意義上的幸福。正像湯因比與池田大作在20世紀70年代曾經說的:未來統一實世界的力量必然不是來自暴力而是來自一種核心價值觀,而這種核心價值觀惟有集人性與神性的儒家價值觀可擔當。當然,我們不是簡單靜止地回歸傳統,而是繼承發展並重地傳承。
心有地放了,還有恐懼嗎?人性中有了神性,幸福還會跑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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