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印尼排華的由來和南海問題

轉帖~~本來被O版要求寫關於整個東南亞和中共政權的關係，結果一直偷懶沒寫，最近南海問題很熱鬧，就寫寫印尼的吧。順帶一提，末了講講南海問題，有的人居然以為南海是土鱉丟的，事實上除了白龍尾島體現了中共外交的幼稚、對所謂共產主義兄弟盲目的信心外，南海還是中共從國民黨的紙上地圖裡一點點奪過來的。 印尼，位於東南亞，本來應該是印度教、佛教的地盤，不過好像釋迦牟尼在南洋PK不過阿拉真主，結果印尼成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穆斯林國家。伊斯蘭教傳入印尼的說法有很多，主流說法是12世紀從亞齊傳入，這裡之所以著重提出這個地方，因為亞齊對印尼有著特殊性，用一個現成例子來說的話，如果台灣是中國的睾丸，那麼亞齊就是印尼的睾丸——捏住這個睾丸的手是中國。我個人認為，儘管原旨主義是在蘇哈托時代後才開始抬頭，但因為對宗教狂熱的本身因素，是印尼在整體民族上容易採取激進行為的原因之一。因為這個牽涉到宗教問題，所以後面不展開了，只是這裡稍微說一下。印尼在地里位置上，雖然是東南亞國家，同時也是染指南海的東南亞國家，但與中國的主張重疊的也就EEZ，也就是natuna群島和南沙群島之間的專屬經濟區海域，實際上和中國沒有領土衝突。在複雜的南海問題中，雙方的矛盾其實是最簡單、可以妥協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中國在本世紀初擺平了印尼後，採取了一種類似於「遠交」的手段來處理南海問題，即使與印尼的關係說不上密切，但印尼現在是南海諸國中唯一購買中國武器的國家，由此可見兩國之間的整治態度。再順帶一提，作為伊斯蘭國家，印尼對美國的緊密程度遠不如菲律賓。回到正題，華人同印尼的大規模接觸至少可以追溯到海上絲綢之路，近現代隨著華人在印尼的大量湧入，印尼和中國的關係還是非常緊密的（這裡的緊密是好壞不論……），印尼曾經從親共——但其實沒中共什麼事情，人家親的是蘇共——到親美，然後到與台灣建交，最後又與中共建交，然後98年又發生排華。很長一段時間裡，印尼與中共的關係一直是處於冰點，與台灣建交不算，印尼在1989年聯合馬來西亞簽訂《限制軍艦通行協議》，在海灣戰爭期間檢查中共海軍運輸船，弄得中共非常上火，這個影響一直到後來中共聯合泰緬搞馬六甲才取消。中共和印尼的外交關係恢復也是在90年代，而且還經歷了很長一段才正式修復兩國關係。順帶一提，斷交期間，兩國的貿易也是中端的，而外交解凍是1985年兩國恢復直接貿易為契機，由此可見，中國對印尼而言，具備一定的經濟影響力。轉機出現在瓦希德執政後，印尼和中共（中國、中共、國民黨，之所以這樣叫，就是為了特指）關係明顯回暖：好聽點說，瓦希德被中共偉大的革命主義情操感動拜倒在江CORE的西裝褲下；現實點說就是中共捏爆了印尼的另一顆睾丸——東帝汶。不能說印尼從此變成親華了，印尼的排華情緒仍舊存在，但中共賣印尼武器不假，比起新加坡來，印尼和配合度要高很多，譬如兩岸關係上，印尼是站在中共這邊（這個就又牽涉到930事件和98年排華兩次問題）；而且作為整治上的交換條件，印尼也開始改善華人在印尼的地位。所以印尼遭災的時候，中共的捐款在整治上是可以被理解的，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尤其在他前面的越南、菲律賓使勁蹦躂的時候。仇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我個人感覺，很多人被印尼排華的問題吸引了眼球，反而對印尼和中國之間的整治關係沒有任何的了解，所以這裡也簡單介紹了一下。 然後開始說排華問題。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扯到中共的責任問題和義務問題。所謂責任問題就是中共在這其中應該承擔什麼責任，也就是因為中共的錯誤導致排華的發生；義務問題就是中共在排華之後做了什麼。責任上，我們回頭看一下印尼對華人的情節。華人，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可以說是勤勞、樸實、忍耐等的一種代名詞，也正因為這種精神，使得華人容易在懶人國度里成為小富翁，而當地的懶人又覺得自己被華人賺了錢，自己成了下層階級，卻從來不反省自己的問題，由此產生了對華人的敵視情緒，尤其在東南亞這種種族主義盛行的地區。而在印尼，這個也是非常突出，引用一個對台商的訪談：不過包括宋瓊玖在內的台商都認為，這場大暴動，不是排華暴動。而是幕後政客為了轉移亞洲金融風暴焦點，刻意煽動的結果。偏偏華人在印尼的經濟實力太強，暴民攻擊有錢人，華人因此受害最深。宋瓊玖回憶，當時不只華人，也有許多印尼人被暴民殺害，甚至姦淫。他的紡織工廠，就位在暴動最嚴重的區域。宋瓊玖原本以為完蛋了，畢生心血付諸東流，沒想到暴動平息之後，他回去看，發現四周廠房全被燒個精光，但是他自己的工廠，竟然奇蹟似的保住了！最大功臣，就是他平常僱用的印尼員工，暴動時自發性的拿起武器棍棒，守住工廠不被暴民劫掠，才逃過一劫。宋瓊玖回憶這段往事，他說他心中充滿感恩。自己的家業，靠著印尼人的協助，得以保全。宋瓊玖客觀的說，印尼這場大暴動，華人社會其實也有部份責任。因為華人長期在印尼的金字塔頂端，部分華人對僱用的印尼勞工，比較苛刻，時常顯露自己的優越感，因此這些暴民們，才這麼容易被政客煽動，可說是積怨過深的結果。他認為雙方都應該坐下來溝通，畢竟整治還是印尼人掌握，經濟卻是華人的天下〈菲律賓也是一樣〉。不過印尼在蘇哈托執政時期，禁止華人學習華語，所有華人只能學印尼話，上印尼學校，也因此造成印尼一整個世代的華人，不會說華語和使用華文。直到最近才重新開放華文教學。雙方族群矛盾日深，最後在1998年大暴動中激化爆發，造成華人嚴重受害，傷痕至今無法復原。（電腦里存的資料，懶得找出處了，有功夫的同學幫我找一下~）之所以先提出印尼對華人賺錢的態度，就是想說明，歷史一個很複雜的綜合體，把排華歸單純結到中共的革命輸出，本身就是一種很離譜的說法。然後來說歷史，印尼自1945年從日本佔領下獨立後，發現一個問題，由於有經商的傳統，印尼的華僑經濟實力相當雄厚，幾乎壟斷了印尼的經濟命脈，宛如猶太人在1930年的德國。而華人在印尼獨立鬥爭中處於冷漠的旁觀位置，這也是印尼人看華人不順眼的地方。（其實別指望我對部分印尼華僑有任何好感，後文會提到） 再加上華人信仰的宗教與印尼衝突，直接導致後來的「阿薩阿特運動」。而在這當中扮演關鍵角色的就是蘇加諾，蘇加諾可以說領導了印尼的獨立運動，是印尼當時的英雄，其本身在最初是極端反美的，甚至染指馬來西亞，引來了米帝的第七艦隊，蘇加諾則放話不怕米帝……印尼的國內整治有錯綜複雜，反對蘇加諾的內部來自於獨立運動、軍隊，後者則是親美派系的天下。造成這個原因的則是荷蘭……作為原荷蘭殖民地，在被日本佔領後，印尼通過二戰的結束宣布了獨立，但沒想到第二年荷蘭就回來了，於是再次進入獨立運動——其中米帝出錢出力，扶植了印尼軍隊，這就是印尼軍隊親美的原因。但米帝在西伊里安問題上的表現，以及當時CIA的行為（請不要以為米帝就是好東西，CIA當時和KGB一樣臭名昭彰，相比之下中共純潔的像一隻小兔子……）讓蘇加諾非常不滿，這也是為什麼和諧反美、軍方卻對美國有好感的原因。不過反美總歸是要有資本的，蘇加諾的資本就是gong cd。蘇加諾本身是個民族主義者，其實本身並不是共產主義者，但因為PKI（印共）在選舉中獲勝成為國會第一大黨、同時擁有人民軍，再加上印共和蘇共、中共的親密關係，導致蘇加諾在整治上必須依仗PKI，可以說，通過PKI，蘇聯搭上了蘇加諾（在最初還沒小白兔出場的份），不過後來有文件指出，PKI實際是被蘇共控制的，這可以從1957年蘇加諾被刺事件中看出，儘管這個事件最終被認為是極端伊斯蘭乾的。看到蘇加諾投入共黨的懷抱，米帝尤其是CIA也沒閑著，利用種種包括拍攝SIS狼友們最愛的愛情動作片的手段來抹黑蘇加諾，可惜好像沒效果，於是米帝開始追尋從肉體上毀滅蘇加諾。譬如1957年印尼外島4萬多人的軍隊在CIA的支持下（請不要懷疑，冷戰時候CIA對於意識形態的輸出乾的要比中共賣力多了）發生叛變，不過後來不了了之……之後米帝改變了手法，也就是在軍隊配置民族主義情緒，這也就是930事件的導火線——米帝成功培養出了蘇哈托。轉回來說，可以說，為了對抗米帝，蘇加諾其實是利用共產主義的民族主義者，這也就是為什麼對蘇加諾在1960年前的定位放在親共不親華上，就民族主義本身來說，對華人他的態度是厭惡的，而共黨的支持對他的執政又是必不可少。所以別以為gong cd幫助了蘇加諾，那個gong cd就一定是中共~對華人的態度上就非常可以清楚的看出，在親共的同時，蘇加諾發布了一系列的排華法案。其中包括：1956年的貨幣政策，通過匯率、貶值等手段重創華人經濟；1959年的10號令，直接導致數十萬華人失去生計，順帶一提，這個時候中共和諧派船接回了部分華僑回國。一系列通過經濟上削弱華人影響力的措施直接導致印尼的經濟也蒙受重創，如果蘇加諾的初衷是提高印尼本地人的經濟地位的話，負面影響顯然超出了他的預計。於是，蘇加諾在1961年訪華，這時候應該是中共開始介入印尼整治的契機點，在未來的幾年裡，雖然印尼仍舊不斷爆發反華事件，但因為中共在整治上已經能夠印象蘇加諾，這些問題都被壓制了下去。但問題在1963年，中蘇關係破裂，導致共產國際對印尼的影響力出現問題，以至於AV女優級的日本美女成功爬上蘇加諾的床頭——這個美女是CIA安排的。 中蘇兩個大國敗在了日本女人的大腿下。這個時候，蘇加諾的態度就很玩味了，直接後果是PKI和軍方對立，而在蘇加諾身體情況惡化時，年輕軍官（被指PKI的支持者）槍殺6名親美高級將領，然後政變。但這裡玩味的是，雖然這些青年軍官確實明顯傾向PKI，但PKI似乎對政變沒有準備，以至於蘇哈托能夠輕易搞定這個印尼最大的黨派，所以請允許我個人懷疑指控PKI策劃這次政變的說法。然後，悲劇發生了。先是米帝向蘇哈托提供了一份共黨名單，軍方按照這份名單清洗，但很快從對共黨的清洗演變成排華，有說法是100萬華人中被屠殺了30萬。這裡，我就要接續前面的話題，為什麼我痛恨部分華僑。從對共黨的清洗變成排華，其中部分原因是來自於中共鼓動當地華僑支持PKI，親共的華僑自然成為了清洗對象；但更令人髮指的是，演變成排華的一大罪魁禍首是親國民黨的華僑，用抗日期間漢奸給鬼子帶路進村掃蕩都不為過。隨後局勢失控，從對親共的華僑的屠殺演變成全面排華。而在屠華事件發生前，中共已經提出了預警——不過別指望文革期間中共能有效率和多大的實際能力——但確確實實做出了努力，結果又是這幫國民黨人，還有台灣，大肆宣揚三年自然災害和文革（這點中共要負一半的責任，因為國民黨說的也是事實基礎上的），以至於很多華僑猶豫不敢回國。所以儘管中共派船接回了部分華僑，但效果是非常有限的。當時國內有要求派遣軍艦去印尼，結果CIA早就把第七艦隊橫在面前……事實上中共也沒任何遠洋軍艦可以派。可以說，930事件其實就是在美蘇冷戰期間的一個犧牲品，一次CIA戰勝了KGB後對左翼的大清洗，而華人成為了附帶的犧牲品。有些人以為是中共的革命輸出造成了排華、屠華，但自己回頭去看蘇加諾的10號令是什麼時候發布的？「阿薩阿特運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中共確實因為輸出革命導致了屠華的擴大，但為和諧而捏造事實是我反對的。而到了98年，因為金融危機，印尼人再次瞄上了華裔，不過這次輪到當年的親國民黨華僑了，他們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印尼人、且不少還是和諧的，以至於騷亂髮生前，中國大使館人員發動華僑進入大使館避難，這些人還報警說中共干涉印尼內政……這部分華僑不是大多數，但也影響了周圍不少華僑，以至於中共當時遇到不少阻力。但這裡中共也有很大的問題，就是撤僑機制的不完善，所幸悲劇沒有重演，利比亞撤僑中共總算亡羊補牢。可以說，中共犯的錯誤就是只有通過血的教訓才會學乖。至於後面的整治干預，軍艦到達泰國、擊沉炮艇、部署SU-27（這個應該不只是對印尼），顯然效果有限，於是中共聯合歐洲幾個國家在當時承認東帝汶獨立，並排高級代表參加建國典禮，瓦西德被迫屈服——因為中共的下一個目標是亞齊。總結是，中共的教訓就是在文革期間盲目的對外輸出革命，但不像美國那樣通過代理人進行，而是鼓動當地的華僑，而因為國力問題又無法收拾攤子，以至於無謂的犧牲，這個和中共建黨初期的情況差不多；另外，撤僑機制不完善導致華人的大規模流血事件一再發生。所幸上面兩個問題都已經得到改善。但從完整的歷史看，如果說把930事件和98年排華歸咎到中共身上顯然是離譜的，KGB幹了什麼？CIA幹了什麼？印尼的種族主義、宗教又是什麼角色？華裔本身在印尼的地位又如何？有的人完全無視。我反感的就是一些為了和諧而不需要真相、事實，扭曲、捏造歷史的人，通過謊言而追求真理，這是我不恥的。再順帶說一下，PKI的成立和壯大和中共有太大牽扯么？中共是在後來鼓動華裔加入PKI，但事實是……這之前PKI已經成為印尼第一大黨，PKI顯然不是中共輸出的。所以所謂中共對印尼輸出革命的說法嚴格意義上也不成立。 順帶一提南海問題，要明確的歷史是，在沒有控制能力的前提下，國民黨在30年代畫下了11段線，而中共建國後隊南海諸島幾乎沒有控制能力，但還是沿著9段線逐步蠶食，西沙還是通過20多年前的海戰搶過來的。而相反對南沙唯一有控制力的國民黨卻什麼也沒幹。所以指責中共丟了南海也很離譜，可以指責控制不力，但說中共丟了南沙卻是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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