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06-13

6.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譯解武老夫子

學習中國傳統文化解決人生問題

【原文】梗陽人有獄，將不勝，請納賂於魏獻子，獻子將許之。閻沒謂叔寬曰：「與子諫乎？吾主以不賄聞於諸侯，今以梗陽之賄殃之，不可。」二人朝，而不退。

獻子將食，問誰於庭，曰：「閻明、叔褒在。」召之，使佐食。比已食，三嘆。既飽，獻子問焉，曰：「人有言曰，唯食可以忘憂。吾子一食之間而三嘆，何也？」同辭對曰：「吾小人也，貪。饋¹之始至，懼其不足，故嘆。中食而自咎也，曰：豈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嘆。主之既已食，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饜²而已，是以三嘆。」獻子曰：「善。」乃辭梗陽人。

【譯文】梗陽人有一樁官司，恐怕打不贏，請求賄賂魏獻子，魏獻子打算答應接受。閻沒對叔寬說：「和先生一起勸諫怎麼樣？我們的主人以不貪財在諸侯中聞名，如今梗陽人用賄賂敗壞他的名聲，不能允許。」兩人朝見獻子，卻不退下。

獻子打算要吃飯，問誰在庭院里沒有走。回答說：「閻明、叔褒在。」獻子喚他倆進來陪同吃飯。到吃完飯，嘆息了三次。已經吃飽了，獻子問他倆說：「人們有句話說，只有飲食可以使人忘記憂愁，你們兩位吃一頓飯嘆息三次，怎麼回事？」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說：「我們是小人，貪心。飲食開始送到，恐怕不夠，所以嘆息。吃到一半，認為自己會吃不飽，心想難道主人的飲食會不夠吃？所以再次嘆息。主人已經吃完，願意用小人之腹，猜測君子之心，剛剛吃飽就不吃了，所以第三次嘆息。」獻子說：「好。」就謝絕了梗陽人所送的賄賂。

【說明】本節記錄的是閻沒和叔寬共同勸諫魏獻子的故事，魏獻子是當時的執政，打算接受一筆賄賂，大臣閻沒和叔寬朝見魏獻子後沒有回家，魏獻子便留二人吃飯。飯中，二人三嘆，引起魏獻子好奇心，於是飯後詢問，二人答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獻子立即明白二人所指，因而沒有接受賄賂。

——————————————————

【注釋】1.饋：(kuì愧)《管子·戒》：「桓公外舍而不鼎饋。」《管子·弟子職》：「先生將食，弟子饌饋。」《儀禮·既夕禮》：「燕養饋羞，湯沐之饌，如他日。」這裡用為飲食之意。

2.饜：(yan厭)《晏子春秋卷三·內篇問上》：「求焉無饜，天地有不能贍也。」《孟子·離婁下》：「其良人出，則必饜酒肉而後反。」《韓非子·亡征》：「饕貪而無饜，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韓非子·八經》：「人主不饜忿而待合參，其勢資下也。」《玉篇·食部》：「饜，飽也。」這裡用為吃飽、滿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