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玉明談《金瓶梅》:偉大的小說給讀者以壓力
小說的一個重要功能是對人性的顯示和演示,即人是什麼,人可能是什麼。
閱讀小說本身不僅僅是認識社會、認識人生的過程,更是我們認識自己的過程。
《金瓶梅》並沒用什麼誇張筆法,而是採取很有力量的寫實手法來描摹人性的陰暗。這使得《金瓶梅》能給讀者以很大的震撼。
生命可以是美的,美不需要意義。美有一個特殊性,它不寄托在意義上,美可以成為一種與宗教不同的、特殊的精神力量。
中國沒有強有力的宗教,但是中國文化中仍然有一種能為生命提供意義的精神力量,這就是儒家的思想。
《金》的作者是個稀見的天才,他以一種悲憫而又尖刻的眼光看著人世的一切,看著人們厚顏無恥而興高采烈,忙忙碌碌而一無所獲。他的文筆任意揮灑,漫不經心卻又迫人震撼,他所描述的世界除了無望的潰敗別無其它。
中國古代的政治體制簡單地說就是:中央集權、文官制度、三級政府。
說到底,人與人的不同,只不過是人與人命運的不同。
中國文學裡有一個底色,即虛無主義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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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迎接新年到來之時,駱玉明先生再次在南山家學為大家帶來一堂精彩的文學講座:解讀《金瓶梅》(以下略稱「《金》」)。《金》是一部很複雜的小說,信息量很大,先生著眼於以下幾點侃侃道來。
1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寫實小說
《金》代表了中國文學史上一個非常重要的轉變,即是從傳奇性小說向寫實性小說的轉變。在這之前,無論是述神話的《西遊記》,還是贊英雄的《三國演義》、《水滸傳》,總歸都是寫非凡人物的非凡經歷。
由傳奇小說向寫實小說的轉化非常重要,因為小說的一個重要功能是對人性的顯示和演示。即人是什麼,人可能是什麼。從這個角度來看,非凡人物的非凡經歷離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較遠,因為我們只是普通的人而不是傳奇式的英雄。世界上有沒有傳奇式的英雄存在本身也是值得懷疑的,況且跟任何一個英雄人物相處久了以後,我們會發現英雄人物其實也是凡人。
2閱讀本身是一個創造的過程
讀書的過程就是帶著自己的情感和經驗進入到作品中,去理解人的各種生存、各種變化,去體會理解「我是什麼」、「我們期待自己是什麼」。所以,閱讀小說本身不僅僅是認識社會、認識人生的過程,更是我們認識自己的過程。
作者的生活經驗、情感經驗通過文字表達出來,他的智慧、思想、情感都在文字形式裡面封存著;當我們作為讀者進入這部小說中時,我們是把自己的人生經驗和情感投入到這個故事裡,我們的情感和經驗會在這部小說中得到一種驗證。我們有限的生命閱歷也能隨之得到拓展。
偉大的小說給讀者提出問題,並給讀者以某種壓力。
寫實性的小說,由於描寫的是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它會在平凡人物日常生活中顯示人性的種種處境,特別是人的困境。於是同樣生活在平凡世界中的我們,就會在這樣的作品中看到自己的可能性。我們會去想,如果「我」在這種處境中、如果「我」是這樣的命運,「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我們藉助這種寫實作品,檢討了自己的可能。
人到底是什麼?在極端情況下是一種怎樣的人性?這些都是充滿疑問的。說到底,人與人的不同,只不過是人與人命運的不同。
閱讀寫實性小說,使我們關注到更多的人性的可能性。這樣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從傳奇性的小說轉變到寫實性的小說這麼重要,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金》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
3開創了寫實小說的經典模式
《金》不僅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部寫實小說,也開創了中國寫實小說的一個經典模式。一方面以家庭為中心的,另一方面是以家庭為中心、向外展開到社會。《金》中一直有兩個不同的層面在交替敘述。
一個層面就是寫家庭內部。寫家庭內部的優點在於,使得小說的內容更日常化,在日常性的事件中能夠更充分地體現所謂人性的內容,即人何以是如此。《金》里描繪有很多女人,孟玉樓、吳月娘、李瓶兒、潘金蓮、孫雪娥、宋惠蓮……,她們性格、態度各自不同,這些不同是與她們各自的命運不同有關。比如潘金蓮,這是從《水滸傳》中借過來的人物,但《金》中潘金蓮的角色要比《水滸傳》豐富得多。
潘金蓮這個人物身上包含有很多複雜的特質,有著令人炫目的、令人喜愛的、令人畏懼的東西。她是一個極其美麗的、極其生動的、極其富於活力的、又是極其惡毒的一個女人。而她之所以這樣惡毒,我們應該注意到她一生都是在被賣的。潘金蓮父親早亡,九歲就被自己的母親賣到在王招宣府里學習彈唱(屬於家養的歌妓)。那時她已經出落成為漂亮、斷文識字的女孩。在古代社會,一般的家庭特別是貧寒人家的女孩是不讀書的,但是在某一種情況下是讀書的,那就是這個女孩是準備售賣的。母親教她讀詩書通音樂,想來都是為了增加她作為一個商品的附加值、今後能賣個好價錢。
潘金蓮的惡毒之深,她與我們對女人的理想距離很遠;但是,如果她不惡毒會怎麼樣,她不惡毒的話就是做竇娥?無論這個世界強加給她多麼大的罪惡、多麼殘酷的虐待和折磨,她都已經忍受住,我們還有權要求她怎麼樣?當然,我們都希望不要遇到潘金蓮這樣的女人,但是我們得承認這樣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有她自己的生存方法,即是用惡毒的力量對付惡毒的世界。
婦女解放的力量,最初就是來自於惡毒。因為世界對她們惡毒,所以她們必須惡毒。只有她們惡毒的時候,她們才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爭奪到一個「東西」,那就是「快樂」。「幸福」是沒有的,但「快樂」是可以有的。
和《水滸傳》中的武松相比,《金》用的是迥然不同的顛覆式寫法。《水滸傳》中武松是一個理想中的英雄形象,而《金》卻顯得猥瑣可惡。潘金蓮最後就死在這樣一個武松的刀下。
另一個層面,是以家庭為中心向外展開到社會當中,特別是通過男性的社會活動來反映當時的社會狀況。所謂人的遭遇、命運、性格、生活……,是與其所在的世界有關的,它們不是在封閉條件下、而是在開放的世界中存在,它們與紛繁複雜的外部世界有關。外部世界是家庭生活的背景。這樣的小說模式,可以說成為中國的經典小說模式,也是後來的《紅樓夢》的模式。
談及《紅樓夢》和《金》的關係及孰更偉大,先生接下來評說:從小說史的轉變上看,《金》的地位當然是很高的。即便不去考證《紅樓夢》是否是模仿《金》,《紅樓夢》至少也是「沿著」《金》所開創的方向發展的,它繼承了《金》的故事模式,即也是以家庭生活為中心,然後展開到社會當中去。
《紅樓夢》寫得非常精緻。《紅樓夢》給人最大的震撼是它的信息量之大,往往是簡單的一句話、很小的一個動作,都包含著很多的信息量,這都是它寫得精緻的原因。
認為《金》更偉大的觀點,是因為《金》是寫得很有力量的小說,它對人性帶著一種蔑視和嘲弄的眼光。在《金》中,人是一種沒有希望的承載,人是在無望的世界從縱慾走向死亡。《金》展現的是人性陰暗的一面。而且它並沒用什麼誇張筆法,而是採取很有力量的寫實手法來描摹人性的陰暗。這使得《金》能給讀者以很大的震撼。
《紅樓夢》雖然也是寫人的悲劇、寫人的不幸、寫在命運的壓迫下夢想的碎裂,但是《紅樓夢》對人生是充滿溫情的,這是《紅樓夢》跟《金》的一個區別。《紅樓夢》是寫悲劇的人生當中的美好和溫情,而《金》中沒有這個東西。所以,從藝術成就上來說,特別是在藝術的精緻程度上,《紅樓夢》遠遠高於《金》,但也不能說《紅樓夢》在所有方面都高於《金》,《金》中有一些很特殊的東西,讓它更具有價值。
小說寫潘金蓮的惡毒,寫陳敬濟的墮落,在惡毒和墮落的最後一刻,忽然有一種很閃亮的東西。你會意識到一種生命的不幸和悲哀。然而無論處於什麼樣的時代與社會背景中,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經歷總是有限的,於是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是有限的,對自己的理解也是有限的。而這種閱讀會極大地擴展我們生命的閱歷,即以他人的生活經驗和情感經驗,來充實我們的生活經驗和情感經驗。從這個角度來說,《金》中的有些情節是《紅樓夢》所不能達到的。
4「色情小說」與「世情小說」
《金》既是「色情小說」,又是「世情小說」。
《金》是在明中期到明末這段時期寫成的,晚明時候這類色情小說非常流行。這裡面也是人性的一種必然所造成的。無論在哪個社會中,色情讀物都是流行度很高的。同時,《金》還是一個「世情小說」。所謂「世情小說」,即描寫世情人心的,體現人的慾望、人的情感、人的生活、人的命運。簡言之,《金》是描寫那些在尋歡作樂的過程中走向毀滅的生命,生命是無望的,但是生命可以尋求快樂。
中國文學裡有一個底色,即虛無主義的底色。
一方面,人類是一種尋求生命意義的存在,所謂尋求生命的意義,即尋求一種超越人作為生物性存在的價值,對一種永恆存在的想往。另一方面,要想確認生命的意義其實很難,英國著名哲學家羅素就說過一句簡明的話,「如果我們不假定上帝的存在,就無從談生命的意義問題。」
中國沒有強有力的宗教,但是中國文化中仍然有一種能為生命提供意義的精神力量,這就是儒家的思想。即把人的德性的完成看成是生命的最高價值:成為一個道德上完美的人,是生命的最高價值。這一點與基督教有相通的地方。但有一個問題是,儒家作為一個精神根源,它同時又是政治工具,而這兩方面必然是衝突的。過分地介入世俗生活,特別是介入政治生活,它會使一個作為精神根源的力量被污染。這時候就會出現一種虛無主義,即認為人生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找不到一個為人生定義的精神力量。
當我們還原儒家的原始本意時,當我們認真去理解孔孟以來儒家思想中對人生的最高期待時,真正的儒家精神確實是一個精神本源。當我們讀王陽明、蘇東坡時,我們還是感受得到,儒家的精神力量在他們身上以一種很本真、很純凈的方式表達出來。
《金》和《紅樓夢》雖然都有一種虛無主義的底色,但它們對人生的理解卻是不一樣的。《金》寫的是縱慾到死亡的過程,在這個縱慾到死亡的過程中人們是如何去尋求享樂的。它裡面沒有幸福,因為幸福總是和道德的東西聯繫在一起的,沒有道德的快樂不能叫做幸福,只能叫做享樂。
而在《紅樓夢》里不同,它有一種還原,儘管社會本身沒有力量提供一個崇高的生命意義,但是生命可以是美的,美不需要意義。美有一個特殊性,它不寄托在意義上,美可以成為一種與宗教不同的、特殊的精神力量。如果生命是無望的,沒有什麼力量來提供生命的意義的話,可以還原到生命的美,人生雖然是虛無的,但是人生有那樣的美好的女性曾和你相處,如果說這個美好的女性也要被毀滅的話,那麼人生還有夢,人生曾經有紅樓,紅樓沒有了,還有《紅樓夢》。因而說《紅樓夢》對生命充滿著詩意的溫情,這在《金》里是沒有的。
作為世情小說,《金》的成就和力量是非常偉大的。同時,它的色情和世情也是有關聯的,它在寫很多色情的時候,也反映著世情。
如果說男女的不平等是由於社會力量所造成的,因為男人有更多的權力和財富,因此對女人有壓迫的力量,在西門慶身上體現出一種對女人的消費。但是男女的自然性必然是平等的,因為性有個前提是,它是一個相互取悅的過程,這時就還原到自然性上了,男女就是平等的了。這一點非常清楚地體現在潘金蓮和西門慶的關係上。西門慶是這個家庭的主宰,是個強者;潘金蓮有著聰慧、美貌、能夠給西門慶提供非常強烈的性的快樂。潘金蓮進入西門慶府上後,她從完全是被動的、受欺凌的地位,慢慢轉化到一個主動的、控制性的位置上,最後西門慶是被她搞死的。這個背後彷彿包含著某種寓言的意味。
4《金》中的官商關係
中國古代的政治體制簡單地說,是三句話:中央集權、文官制度、三級政府。穩定的「文官制度」,構成了社會政治結構的中堅部分,也排斥了社會的特殊階層。即它排斥了貴族階層,排斥了對中央集權的分離力量。中國的文官體制,形成了「官本位」。
一個人在世界上想要獲取的東西,簡單說就是「富」與「貴」,即生活質量和社會成功。而獲取社會資源和社會成功的主要途徑,就是「學而優則仕」,即憑藉在「官本位」體制中所獲得的地位,來獲得社會資源和社會成功。整個社會的結構,是以這樣的「官本位」的體製為基礎來展開的。商人則是遊離在這個社會體制之外的力量。雖然商人對整個社會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又是必須被壓制的,否則就會對「官本位」體制產生腐蝕和破壞,這個政治體制的運行會變得非常困難。當中國社會的經濟越來越發達,商品的生產的交換越來越頻繁,商人階層就會越來越壯大,力量也會越來越強,這就逐漸構成了一種新的官與商的關係。
到了明代,官商關係進一步發生了變化。官商結合的一種最簡單的模式就是權力尋租。儘管商人有錢,但整個國家的體制是官本位的體制,純粹的商業運作無法成功,他一定要通過政治權力來運作。而官員作為國家的精英分子,如果不擁有財富的話,他的社會地位就不能充分顯示出來。很大程度上,這不是一個貪婪、個人品德的問題,而是一個社會體制的問題。在人們的公認當中,官員就是社會的最精英分子,這個社會的最精英分子不可能成為經濟上貧寒的階層,因為財富也是衡量個人成功和社會地位的一種方式。每一個社會階層都有它的生活方式,不能維持這種體面生活的話,就會被人嘲笑。官員需要獲得跟他身份相稱的一種生活方式,於是構成了權力尋租現象。
第二種官商結合的模式,就是捐官。這種捐官制度,是在國家財政緊張的時候產生的,它是進入官本位體制的一種方式,但捐官有個缺點,即這個官位不是實職,只是表示有了一種身份、是進入官本位體制的階層而已。捐官來的身份,在官本位系統里是被鄙視的。它在官本位體制中的穩定性很差,就像附著於大樓的主要結構樑柱板的石灰,雖然看起來屬於結構的一部分,但卻是隨時可以被鏟掉的。所以,西門慶會抱著他和李瓶兒的兒子說,「你長大以後一定好歹得掙個文官」。
第三種官商結合就是官商一體化。明清史料里記載的這種情況很多,一個家庭里如果有好幾個兒子,有的兒子會去做官,有的兒子會去經商,做官的兒子憑藉在官場中獲得的政治地位和政治權力庇護家族的商業,經商的兒子會用家族財產來支持從政的兄弟。官商一體化是中國社會體制的深刻體現,不一定是做官的兒子是最聰明的,也不一定是從商的兒子最聰明,而是讓擅長做官的去做官,擅長經商的去經商,是一種家族內部的分工。這種結構的好處是做官的不大會貪污,至少不會特別貪婪。當然這種情況沒有在《金瓶梅》里得到表現。
5第一部文人小說
《金》跟其它小說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它是一個文人小說。它不像《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都是從通俗小說轉變過來的,《金》是第一部由文人獨立寫出來的完整小說。而且它作為文人小說的特點非常顯著,它一開始流傳的時候是在晚明一些很著名的、最優秀的文人當中開始流傳的,《金》需要具有比較高的文學修養的讀者來讀。否則的話,讀者會覺得裡面的文字很啰嗦。大概是作者想如果讀者看不明白的話、那就就看色情內容好了,反正世人多愛看這些。
《金》有兩個版本,一個是萬曆年間出現的詞話本,另一個是崇禎本,它是萬曆本的修訂本,做了一些調整和改動。崇禎本的一開頭,就是兩個故事。一個故事是西門慶義結十兄弟。它是對三國的桃園三結義的顛覆性的描寫,這個十兄弟都是互相揩油的,並不是原先正統道義上的互相幫助。
作者在用一種很惡毒的眼光在看世間人,它說到了人性陰暗的一面,那個最可能害你的可能就是你的朋友。在這種顛覆性的描寫中,有一種對人的陰暗和卑劣一面的充滿譏笑的口吻,這就是《金》很有力量的地方。
開頭的另一個故事就是從《水滸傳》里借來的武松的故事,只是略加修改,但兩個武松的形象完全不同。在《金》里,武松從打虎英雄的高高在上的形象變得非常猥瑣。於是我們不由得感嘆:人是一種可憐的東西;西門慶是一種可憐的東西,武松也是一種可憐的東西。
《金》作者的才華在於改的文字不多,卻完全把武松這樣一個傳奇性的人物還原到真實的人性。《水滸傳》描寫的是人們嚮往的一種英雄氣概和形象,但這是滿足我們的幻想,不是真實生活中的。在《金》中,人都是平庸的。《金》告訴我們,人都是可憐的東西,人在陰暗的世界裡有一點點尋歡作樂。如此而已。
願意把人看得更壞的人,會從《金》里得到更多的呼應;願意把人看得更好的人,會從《紅樓夢》里得到更多的呼應。但是這兩個小說都偉大,都有偉大的地方。
這兩個故事正好是針對中國小說最有名的兩個:《三國演義》和《水滸傳》。這種顛覆式的寫法,必須建立在對人性的理解上,而且對人性的理解必須第一是透徹的,第二是細緻的,才可能完成。如果只是透徹的,那就變成哲學了;細緻的,才能是文學。他引人思考:人是如此,不過是因為他的命運是如此的。讓人理解人是什麼,人可能是什麼。
當一個作家把這個人物寫得非常真實的時候,他一定是非常同情這個人物的。作者是在以自己的情感,去理解對方,這種「同情」,不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同情,而是「人同此情」,即你的感情我是懂的。這一點是《金》很偉大的地方。
《金》在描寫一個小人物的悲慘命運時,極盡輕描淡寫之手法。它在讓我們扼腕嘆息的時候不得不深深地思考,我們還是需要在社會上爭一個地位的,為了能夠不被人輕易害死。
先生繼而總結:我們能夠清楚地從《金》中感覺到,作者是個稀見的天才,他以一種悲憫而又尖刻的眼光看著人世的一切,看著人們厚顏無恥而興高采烈,忙忙碌碌而一無所獲。他的文筆任意揮灑,漫不經心卻又迫人震撼,他所描述的世界除了無望的潰敗別無其它。
課程結束,合卷思考。不由得想引用林語堂的那段話,略加改動即是:
「所謂理想的人,
即是一個能領會女人的嫵媚
而不流於粗鄙,
能愛好人生而不過度,
能夠覺察到塵世間的成功和失敗的虛幻,
能夠生活與超越人生和脫離人生的境地,
而不仇視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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