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的品牌流水的設計師,品牌真的都是鐵打的?

為品牌服務了17年之後,Christopher Bailey終於要和BURBERRY揮手告別了。回首這17年,不知道Christopher Bailey本人在正式離開眼前這個崗位時,心頭會湧起多少酸甜苦辣的滋味。因為Bailey的加入,BURBERRY在十幾年的光陰里幾度獲得重生,一個靈魂人物之於品牌的價值在他身上曾經無比耀眼。帶著BURBERRY一路從老派英倫形象里走出來,迎接一個愈發年輕化的嶄新品牌形象,Bailey付出過的努力不僅僅限於一個設計師的範疇——如果不是品牌形象年輕化改造在先,我們很難想像,在社交媒體剛剛起勢的時候,BURBERRY就能搶佔先機註冊自己的社交媒體帳號;也很難想像,一貫在米蘭時裝周做發布的BURBERRY突然間積極響應倫敦時裝周的召喚而先後將女裝和男裝都移師回倫敦故里辦秀;也不會有之後對「即秀即賣」全新商業模式的熱情擁抱以及春夏與秋冬系列的重命名……這一連串的改變並不是一個通常意義的設計師的勇氣與膽識所能承載的——且不論這些改變的結果最終帶來的是積極還是負面的影響——Bailey身上的才氣和眼光足以讓同行投以敬佩之目光。

另一邊,同樣從英國傳出消息,CELINE品牌的創意總監Phoebe Philo也可能要結束和CELINE的合約,但是未來的具體去向尚未披露。

在Phoebe Philo加入CELINE以前,這個法國品牌始終介於不溫不火的尷尬發展泥濘里,雖然由財大氣粗的LVMH持有股份,但是因為集團內競爭力強勁的姊妹品牌太多,CELINE很難獲得「親爹」的關注。直到CELINE找到了Phoebe Philo,尷尬的二線品牌地位一夜之間就被顛覆,一步一步在一線熱門品牌的陣營里穩穩拿下一個席位。CELINE的笑臉包只是Phoebe Philo送給它的第一個驚喜,從此之後,行業里競相模仿,每隔一段時間都推出一個熱銷包款,包包成了服裝主產品線和化妝品線之外每個品牌都要爭奪的市場蛋糕。而Phoebe Philo的真正魔法在於她脫離於主流的不凡品味,儘管奉行極簡主義設計哲學,從她手裡出來的CELINE女裝總能避開「性冷淡」這種危險的風格套路。上述這一切,恐怕也是CELINE品牌方面當初不惜在合作談判中退讓,同意將品牌的總部由巴黎搬遷至Phoebe Philo生活所在的倫敦的緣故。

Christopher Bailey(左),Phoebe Philo(右)

前者故事是千里馬遇到了良主,後者是時裝界的「三顧茅廬」,兩段合作都被傳為佳話。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BURBERRY最近幾季的財務表現並不是很理想,Bailey在傳出離開品牌之前就已經從原有的品牌CEO職位上調離,換了一個沒有實權的「品牌總裁」的頭銜在頭頂上扣著,這或許表明當時的BURBERRY董事會方面已經開始對Bailey在營銷策略上的思路產生了質疑。所以,Christopher Bailey因此被撤換了崗位,降了「位份」,這個過程中Bailey心裡能有幾分失意,外人很難揣度,但是當設計的作品水準並沒有發生滑坡,可是銷售業績卻持續萎縮的情形下,品牌董事會很難不把問題的根源進一步指向他的設計。這個邏輯一點都不奇怪,時尚界素來都是喜新厭舊的,水平再穩定的設計師都有遭遇消費者審美疲勞的那一天,比如John Galliano在為DIOR工作的最後十年,人們已經明顯顯示出對他戲劇化的服裝表現的膩味和反感。

就像感情走到瓶頸的戀人一樣,表面上和平分手,實際上雙方之間早已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LANVIN品牌的前創意總監Alber Elbaz在離開LANVIN之前就對媒體吐露過關於今天的設計師背負太多工作負擔的抱怨,果然沒過幾年,他和台灣商人王效蘭持股的LANVIN分道揚鑣。

設計師在有限的一線品牌之間輪轉的現象,都快成為一種行業習慣了。有些品牌在更換設計師人選時顯得格外低調,因為這涉及品牌形象的根本,比如HERMES幾度更換設計師,品牌的形象都未出現過大起大落,相當穩妥。然而有些品牌在換新人的時候則沒有這種考量。要說這些年換帥換得最勤快的,且每一次都要經歷一番如同過山車體驗的過程的,還數DIOR。

1997年,John Galliano被宣布為DIOR女裝總監的時候,就已有過一次來自評論界的軒然大波,雖然大家都清楚Galliano是個不折不扣的設計天才,但那之後的DIOR早就不是1947年Christian Dior先生界定的法式典雅女子的衣櫥了。John Galliano也算長情,在為DIOR工作的十餘年時間裡,他始終堅守他最開始為DIOR注入的DNA。然而品牌真正的大起大落恰恰出現在他被辭退之後。為了迎合市場主流,DIOR找來以極簡設計見長的Raf Simons,品牌形象一夜之間從童話跌入現代職場,雖說不少人認同Raf Simons給DIOR設定的形象更接近於創始人Christian Dior的理念,然而John Galliano花費了十幾年重新培育的客戶全部因為這地震式的風格洗牌給驅散了。當極簡設計熱度褪去,Raf Simons不堪重壓選擇主動離職,DIOR又選擇了以唯美浪漫手法著稱的VALENTINO前設計師Maria Grazia Chiuri。短短几年,從童話仙境到極簡冷淡再重回田園式浪漫,DIOR女裝風格起起伏伏,客戶再難以對之產生信任與黏著。恐怕到現在DIOR品牌方面自己都沒有理清楚,為了營銷,在品牌既定風格和網紅般的設計師之間,到底孰先孰後,孰主孰次。

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BURBERRY在宣布Bailey將離職的消息的同一時間,也確認了未來對「即秀即賣」模式的堅持(BURBERRY的即秀即賣模式當初正是由Christopher Bailey提出來的),這顯示的不只是品牌對即將離任的設計師的胸懷,更顯示了一個品牌堅持信念、不隨波逐流、不見風使舵的品性。鐵打的品牌?至少BURBERRY看起來是這樣,我們也希望Phoebe Philo離開之後的CELINE擁有同樣的胸懷與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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