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2【在路上】1-9
【在路上】 (一) 廈門思明西路(2006-11-26 10:46:10
美麗的廈門, 我出生的地方
有人說, 人來世上, 純屬偶然, 我寧願相信, 那不是真的. 我寧願相信, 人來世上, 總有個原因. 聽父親說, 母親當年因著奶奶抱來哥哥的緣故, 採取了許多措施....她不想再要孩子.不知緣何, 親愛的媽媽要了我; 不知緣何, 有了我..... 聽姑姑說, 我出生的那一刻, 門外街上不知為了什麼, 鞭炮大響. 姑姑說: 當時她想, 這個女娃肯定是個啥人物.我聽了後, 也樂意這麼想, 儘管我現在, 十分不想成為啥人物. 奶奶告訴我, 農曆的二月十一, 是我的生日, 那一天里, 奶奶總要給我煮雞蛋面吃. 好香的面呵, 好香的雞蛋! 讓我回味到今天...... 媽媽則說, 我的生日是三八婦女節.我後來用了媽媽的, 因為畢竟, 我是媽媽生的, 儘管媽媽, 好象從來沒顧上給我過生日, 好象她記得, 可又不記得這個日子. (媽媽, 我不怪您, 真的, 因為我愛您還來不及....)也因為, 在我心裡, 一直認為, 三八婦女節, 比二月十一, 好象更有意義些. 我從來沒有忘了農曆的二月十一和奶奶從來沒有誤過的那一碗雞蛋面. 這個日子的份量其實從來就沒有亞過三月八號, 假如不是比它更重. 我是在路上出生的. 媽媽沒有算好日子, 在從安徽回老家福建的火車上, 她肚子就開始痛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廈門, 來不及去醫院, 姑姑就帶她到了鄰居家. 鄰居是朋友, 是個醫生. 我就在她家出生了. 我永遠忘不了這家人, 我的恩人. 她家在廈門思明西路, 我愛思明西路.後來, 我就有了我的名字. 是姑姑給的名字.我也真的喜歡那個名字, 非常的喜歡. 儘管後來我從姓名學家那裡了解到, 那名字意味著遠離我深愛的家鄉, 意味著出遠門, 意味著千難萬阻.........就這樣, 世界上有了一個我. 一個人, 一個女孩, 一個夢.那夢, 首先是一個人的夢; 她也是一個女孩的夢, 一個女人的夢. 幾十年後的今天, 我相信,這個我, 一經誕生,她就永是, 她不會消失.那個夢, 她其實是最真實的 ----在一個美妙的時空里, 她實現, 她存在.
為了她, 我感謝爸爸媽媽, 感謝爺爺奶奶, 感謝姐姐哥哥, 感謝姑姑姑丈, 感謝表兄姐妹....感謝廈門, 感謝...感謝山水....我感謝神!
[虔謙文後記]: 謝謝您(們)的閱讀, 感謝您(們)的關懷, 面對天地萬物, 親朋好友, 面對神, QQ 感恩和愛的心永在. 相關文章: 最早的記憶
【在路上】 (二) 廈門, 我的驕傲(2006-11-26 15:16:36)
我廈門姑姑常說她很後悔的一件事, 就是沒有堅持在我出生後一個月內將我入戶廈門. 我只在廈門住了一個月, 就回老家了. 從此入籍老家小鎮, 想要重回廈門可就幾乎象登天了. 小時候還是常常坐車去廈門玩的, 那裡有我姑姑, 姑丈和眾多的表兄姐妹們. 我們在一起度過了許多難忘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在兒時的記憶里, 鼓浪嶼, 日光岩, 淑庄花園, 集美鎮, 難普陀等地真是美如畫, 還有就是廈門市內的不算太寬太大卻是很富南方氣息的街區. 一晃幾十年, 最近的六年之內我回了兩趟廈門, 再次被她的美麗溫柔和安詳所征服. 廈門已是煥然一新. 月光下的海滄大橋金裝銀裹, 凌空飛起; 環島路則是素樸從容, 石鏤玉焊, 在藍波翠林之間潔白伸展.... 廈門地處海峽前沿, 對岸的金門有幾個 "反攻大陸" 一類的巨大字幅, 站在廈門海邊依稀可見; 而廈門也在岩石上寫著 "統一祖國" 一類的大字回敬, 目的也是讓對岸能清楚看到. 歷年的兩岸風雲變幻, 反而造就了廈門人獨特的安詳性格. 按說, 廈門人是最有理由惶惶不可終日的. 可是不論是緊張的對峙還是熱絡的交往, 廈門人總是安然處之, 日子一天天過, 樓房一層層高,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 晚風裡濤聲中, 總有切切細語, 不斷朗朗歡笑.
廈門環島路, 象一條珍珠彩練將廈門島環抱
廈門海滄大橋
廈門美麗的白鷺
廈門, 我的驕傲, 不僅因為你的英姿你的秀麗, 還因為你的愛, 親人的情, 鄰居的意. 忘不了姑姑在最困難的時候, 在她自己的女兒也急需牛奶的情況下給了我兩袋奶粉; 忘不了姑姑給我做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條裙子; 忘不了姑姑的話: 你表妹有的, 你也會有.....
祝福你, 祝福你廈門. 姑姑每提葉落歸根, 雖然我神馳天堂, 廈門, 你永遠是我人間的夢寐故鄉.
[虔謙文後記]: 謝謝您(們)的閱讀, 您(們)常在我心. 謝謝您(們)的分享.
【在路上 (三) 女人, 地球上的童話傳奇】(2006-12-03 10:24:37) *** 獻給城內外朋友們 **
女兒夢和男兒夢有一點是共同的, 它都是人的夢. 它都渴望愛, 渴望被承認, 渴望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女兒, 有許多特彆強烈的和獨特的夢.
她珍惜父母的愛, 特別是媽媽的愛; 她珍惜並呵護父母和手足的平安; 她深愛她的孩子們, 為孩子她是 「春蠶到死絲方盡」; 她渴望被男人讚賞, 承認, 心疼和摯愛, 她樂意為和她相愛相屬的男人付出所有.
女兒最深的夢, 永遠和愛相聯繫著.
孩子和男人是她生命的基調和主軸, 其他活動, 都可以在孩子和男人身上找到動機和原因.
假如必須在二者之間選擇, 她一般會選擇孩子. 這不能簡單的理解為男人在她心裡的分量小於孩子. 這是鑲嵌在她母性里的對弱者的責任使命感和愛驅使她作出的選擇. 這是母性了不起的地方. 也是女性內蘊的悲情.
男人的懷抱, 是女人真正的故鄉. 很多女人, 假如不是所有, 希望能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裡離開這世界. 我母親是, 一位好友是, 印度電影 <流浪者> 里的小辣椒是…
撒嬌, 是女人可能的聚集力量的方式. 不要輕易討厭它, 畢竟, 嬌, 是女兒天性之一. 只不過種種的生活錘鍊, 磨去了女兒嬌的粗糙.
對男人的愛和被他愛, 使一個女人達到她最美麗動人, 最聰慧善良的極致.
奶奶和我說的最多的兩件事:
一是, 她五歲沒了娘, 奶奶說起這事, 總是黯然神傷. 二是, 她很感恩爺爺的, 是他只娶一個女人; 他沒有象弟弟們那樣, 妻妾跟從. 爺爺的二弟弟 娶了三個太太. 他的大太太由於傷心叔公的行為, 吞金子自殺. 叔公的二太太, 我的嬸婆, 由於失寵, 曾一個人流落在外, 假如不是爺爺奶奶收留她, 她大概也會早早離開人世.
比奶奶稍大的老婆婆們大都裹小腳. 我也注意到奶奶有幾次臉帶尷尬的說她是大腳, 不秀氣. 問她為什麼沒綁腳, 她說為了幹活.
和奶奶那一輩女人相比, 新一代的女性似乎豐盛很多. 幸福很多, 自由很多. 這並不是因為上一輩女人心底的感情和企盼不豐盛, 而是因為那個年代所能給女人的, 就是那樣的貧乏, 那樣的不公, 甚至, 那樣的殘酷.
嬸婆把她的一切給了她的兒子. 奶奶把她的一切給了爺爺和爺爺的家, 包括爸爸, 包括我.
聽誰講起當年育嬰院的女院長, 熱戀上了一個男人. 可當她知道了那男人其實已經有了妻子時, 她忍痛離開了他, 她也終生沒有嫁人, 她的青春和愛, 一生的光和熱, 就獻給了育嬰院里的所有孤苦孩子們.
聽誰說起一位知名女演員(大概是黃宗英) 七十幾歲時的 「初戀」 情書, 那份純真激情簡直如童話一般. 是的, 天下女人, 都一個心, 不管她是十八還是八十; 不管她是天生麗質, 還是.....就算她眼不能見, 耳不能聞, 都是一樣的女兒心: 溫柔的, 內含的, 羞澀的. 良善的, 堅忍的....
你讀過安徒生海的女兒嗎? 讀過小仲馬的茶花女嗎? 讀過沙士比亞的奧賽羅嗎? …..
她的悲喜, 她的力量, 她的聖潔忠貞, 她的寬容和愛….女人, 地球上的童話傳奇.
附: 歌 - 千年等一回. 高勝美的這首歌, 在我看來是婉約的她所唱過的最動人心弦的歌:
http://wma.pcsky.cn/pcsky_cn/k1/0186/1.wma (點擊即可聽)
千年等一回
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
我無悔
是誰在耳邊
說 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
斷腸也無怨
雨心碎 風流淚
夢纏綿 情悠遠
西湖的水 我的淚
我情願和你化做一團火焰
【在路上 (四) 斷槍】(2006-12-05 08:02:51)
小時候讀過毛主席的一首詩:
颯爽英姿五尺槍
曙光初照練兵場
中華兒女多奇志
不愛紅裝愛武裝
讀著讀著, 心裡頗興奮, 儼然自己就已經是那中華兒女中的一員.
可沒有槍不行啊.
我到商店去, 在並不多樣的玩具中, 相中了一把短槍. 於是我就去和爺爺蘑菇, 非要一把槍. 爺爺不樂意, 說女孩家玩什麼槍.
我耐心的等, 等到了生日, 又去找爺爺撒嬌加粘拱, 目標還是那把槍.
爺爺對我的疼愛不亞於奶奶. 他真的就去買了那把槍.
嘿! 我那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我握著那把槍, 端詳著, 琢磨著, 末了, 就拿著它在大廳里猛跳舞, 從大廳一直跳到天井.
"這孩子, 怎麼象男孩?" 奶奶說.
晚上, 也離不開那把心愛的手槍. 我把它放枕頭邊上. 當天半夜, 我醒過來了, 趕緊就去摸那手槍. 天哪, 怎麼摸到的是兩段?! 我真的希望那是夢, 真的希望那是什麼奇怪的際遇, 第二天那槍仍然會是好好的, 完整無損的.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第二天, 眼睜睜的看見, 那把剛買的, 心愛的槍, 活生生斷成了兩截!
我哭了起來, 哭的很傷心.
"算了吧, 本來就不該買的." 爺爺說.
直到前不久, 回想起這個事, 我才意識到, 自己來到世上, 本不為槍, 而只是, 僅僅是為了一樣: 愛. 槍之夢, 讓它碎; 愛之夢, 卻要用生命去捍衛和實現. 也許槍和愛之間有什麼關聯, 我不懂; 我的生命, 只奔愛.
【在路上 (五) 摔倒了爬起來】(2006-12-06 08:01:24)
象許多女孩子一樣 , 小時侯很喜歡唱歌跳舞 . 我跳舞從幼稚園開始在小鎮上就相當有名 . 我跳舞有名並不是因為我跳的多專業 , 而是因為舞姿童真出天然, 大概再加上某種特別的氣質和熱情 .
小學裡跳舞演出很辛苦 , 我們常常到城裡去參加演出 . 半夜才回來 . 記得有一次 , 半夜和小舞伴們坐卡車回來 . 說是坐 , 其實是站在卡車上 . 風很大 , 很冷 . 小夥伴們互相攙扶著 , 一路還唱著歌 . 用現在的話說 , 就是很酷 .
還有一次 , 沒有人送我回家 , 我於是一個人踏著黑暗的路步行回家 . 中間過一條小巷時 , 心裡真怕得慌啊 ! 四周黑乎乎的 , 對一個十歲不到的女孩來說 , 真的得有相當的膽量 . 就是讓我現在去走 , 還不定敢走呢 . 總之那晚幾乎是小跑著回家 ( 又不敢真跑 , 怕有狗追 , 老家的狗很厲害的 , 常咬人 , 所以我從此怕狗 ).
當然 , 最傑出的經歷也許要數一次 , 當我獨唱獨舞的時候, 中間正慷慨激昂的走過門 , 由於台上滑 , 當眾在高光燈下摔了個正著 . 立刻聽到台下有人發笑起鬨 . 怎麼辦 ? 記得當時頭腦還挺清醒 : 不讓演出更糟的唯一辦法 , 就是爬起來繼續演下去 . 我就那樣做了 , 堅持把最後一段演完 . 謝幕的時候, 底下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 . 掌聲中我跑進後台 , 一下就撲到老師的懷裡 . 老師一把抱住了我 , 連連說著 : 好孩子 , 好樣的 !
那場經歷 , 激勵了我從兒童到成年很長的一段時間 , 使我切身懂得什麼叫摔倒了再爬起來 .
當然, 不管我多努力, 基因能解釋一部分命運的定數. 總之是, 舞蹈演員, 電影演員, 歌唱演員...都沒當上.
文藝夢碎 , 算是人生第一個碎夢.
【在路上(六) 女人第一天】(2007-01-21 10:18:45)
不管你事先知不知道, 願不願意, 那一天, 滿早的, 就到來了.
那是迷惘的, 驚慌的一天, 自己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那樣滴滴答答的從學校回到家裡, 瞞著家人趕緊去洗涮.
哥哥是家裡第一個注意到的人, 可同樣是孩子的他, 只是好奇, 並不懂什麼.
接著便是姐姐.
姐姐告訴了奶奶. 於是奶奶和姐姐一起把我叫進了房間.
姐姐給了我那些 "裝備". 媽呀, 真是不舒服呀, 走路都不對勁兒了. 我還想反抗, 說不帶.
"不帶? 你試試看!" 姐姐說.
得, 帶就帶, 這一陣熬過去, 大概就永遠自由了.
"得了, 每個月它都會再來." 姐姐又說.
知道了這個, 那時那刻真有暗無天日的感覺.
這就是我女人第一天.
這以後, 陸陸續續的, 同年級的女孩子們都開始不一樣了. 個個都互相窺視對方, 探視對方的情報. 有一次在洗手間里, 我看到了我最好的女伴也在用那個 "裝備". 突然我心裡就湧上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同情感: 我們都是女的, 有著同樣的苦難要熬.
又過了一陣, 女孩子們慢慢都大了, 開始互相分享各自的經歷. 有個女同學, 本來臉上總是紅噴噴的, 後來由於那東西總是不調, 量總是特大, 眼睜睜的就看著她的臉色變的青青的. 我自己也經歷著同樣的折磨. 我要感謝姐姐, 每次那東西來了, 她就代我去挑水, 那時來回大概得要走一個多英哩的路. 每天要挑三趟水. 很是辛苦.
最心疼我的, 要算奶奶了, 直到今天還沒有人超過奶奶對我的那份心疼. 每次, 她都要煮點什麼有營養的給我吃.
不管怎樣, 我的健康從那時候起, 就開始了起落.
對生物學沒有研究,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要有這東西; 還是生物學以外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女人一定要大半生受這份拖累折磨. 真的, 不要以為女人們都會習慣, 都已經習慣. 不, 不會習慣的. 這種消耗, 有時明顯到使她難以維持正常的活動. 難受之餘面對手頭的活, 無助的望望四周, 只能咬牙認了這份罪.
說到這裡, 想和男同胞們說幾句真心的話. 心疼你的妻子, 或你的女人. 那期間里, 盡量 (我說盡量, 很有分寸的哦) 不要讓她沾冷的提重的…. 從身到心, 她真的需要那份關懷和疼愛 … 她會很感激的.
以前常會想: 要有來世, 真不想再做女人. 後來懂得, 做男人, 也很難.
【在路上(七) 感謝上帝,我的腿居然好好的】!(2007-02-06 08:03:44)
曾在電視上看到一則消息: 有個年輕人犯腿疾, 醫生說得截肢. 到了手術台上了, 醫師才發現其實不必截. 青年歡喜興奮的從手術台上跳起來. 從此他每天都為了他有雙腿而感謝神.
回想自己童年的一次經歷, 有那麼一點點相似.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 大概小學三年級. 有一次軍訓, 我還是個小頭頭呢. 隊伍走在一條很陡的馬路上, 我正慷慨激昂面向隊伍喊著口令. 看到隊伍里的小夥伴們神情不安的看著我, 想要喊什麼. 我沒在意, 繼續喊著口令往前走. 突然夥伴們喊道 : 「閃! 閃開!」 我才往前一看, 只見一輛滿載著土的推車從高處往下沖. 我想閃, 已經太晚了. 那車就那麼撞過來, 重重的撞在了我腿上.
我當時就倒在了地上. 那已經不是痛不痛的問題 --- 疼的汗都逼了出來 --- 有那麼瞬間的時刻里我是沒有知覺的.
同學們圍了過來, 其中有我最好的夥伴揚. 她扶著我, 一邊叫我, 一邊看著倆推車的小夥子:
「你們沒長眼啊? 沒見人在路上啊?」 揚斥問他們.
兩個小夥子沒說什麼, 看著我睜開眼了, 被攙扶著站了起來, 左右看了看我, 沒大礙, 他們就走了.
那天回了家, 腿上火辣辣的, 蒙頭便大睡.
第二天一躺不起. 揚來了. 一般我們都是一起上學的. 奶奶見了揚就問:
「怎麼, 今天要上學啊? 」
揚告訴奶奶昨天的事.
「給車撞了?! 她沒說呢. 我說怎麼起不來了.」 奶奶心疼壞了, 趕緊要給我抹白花油之類, 還說要不要去拍片子, 骨頭會不會斷.
「不會的啦, 斷, 還能睡得著?」 爸爸說.
我不記那天我有沒有去學校. 總之, 一夜的蒙頭睡, 我大概就恢復了七成.
很快就又活蹦亂跳的.
長大了以後, 想起這事, 常常會後怕. 想想, 那車土大概有上千斤, 又是從上往下沖. 我一根大腿骨能有多重能有多強? 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推車的倆小夥子將車剎到了危險警界線下, 加上撞的部位不在危險的著力點上…..
後怕之餘, 跟著是完全的感恩.
經歷多了, 打心眼裡明白, 什麼好, 什麼 「正常」, 都不必是當然的, 應該的. 倒是, 有了一分好, 就應該有一份知足. 「天若有情」, 他一定喜歡看到我們那種真正知足後露出的笑.
我知道, 「天」 真的有情.
【在路上(8) 我知道我不屬於他】(2007-02-20 08:01:10)
從小學四年級開始, 我的作文就深得老師喜歡, 常常被拿到同年段九個班去念; 有時甚至拿到不同年級的班上去念. 一上中學, 我便被選入了學校的一個小報編輯組.
那份小報是個周刊. 主編是個男生, 高我兩屆. 文章寫的也相當好. 由於小報的關係, 他常常課後到我家去. 他走路雄糾糾挺高傲的樣子, 父母還因此給他起過外號, 叫 「鼻孔朝天」.
慢慢的, 他來得越來越頻繁了, 有時甚至晚上才來. 坐著的時候常常就默默的不說話. 我心裡有些發慌, 除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外, 倆人坐著不說話讓我感到不自在.
有一次, 他把眼睛盯我腿上, 突然就皺起了眉頭, 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啦?」 我問.
「你怎麼, 抓成那樣!」
哦, 原來是夏天蚊子咬, 多抓了兩下, 破了皮出了血….我不知道這怎麼就惹他不高興了.
「好, 我以後注意…」 我答應道. 總是尊重他, 也希望他高興些.
過了些日子, 他開始邀我去他家坐. 並常常以他媽媽姐姐要我去坐坐為理由. 我去了, 他的家人果然是熱情非常, 簡直就把我當他們家人一般親切. 我心裡暖烘烘的. 也真心承認他們家人是非常好的人家.
可是我對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願望. 我感到他對我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可是我對他沒有. 不知為什麼, 從對他的外貌, 言談舉止, 行為作風等等的觀察, 感覺, 我都能完全確定, 我不屬於他, 而他, 也不會屬於我. 不管他當時對我多熱衷, 多殷勤, 我都斷定他會是那種過不了多久就冷卻下去的人. 他的表情里含著一種讓我害怕的冷酷.
說到這裡, 想起了秋之美的小說: 「那一年, 我們年紀小」. 想起了冷月心的小說: 「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
是啊, 我們或許能很早就確定我們不屬於誰, 可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確定我們屬於誰呢? 只怕這是愛情以及愛情與婚姻之間最大最撲朔迷離的一個問號; 最冷峻的挑戰, 一個心靈與命運, 渴望與良知….之間長年交戰的地方. 我相信, 只有當我們懂得了我們屬於誰, 我們才真正理解了愛: 她的美, 她的真, 她的善, 她的責, 她的喜, 她的痛….
只有到了那時, 我們才真正而立, 真正蘇醒, 也真正年輕….
想起了小時候常常聽媽媽唱的那首歌: 「夏天最後一朵玫瑰」.......
【在路上】 (9) 我的惡(2007-02-27 08:09:07)
姑且不引入信仰的角度,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假如要給予真理性定論, 我想人自己是定不了的. 我們只能直觀的, 求實的說, 人的本性, 有善也有惡.
拿泰坦尼克號沉沒前的一幕來說, 有搶救生艇的, 也有讓生的. 你說, 人性善乎? 惡乎?
自己覺得自己多半是非常善的, 但是, 在劫難逃, 也有惡.
揚, 是我小學一級開始的同學, 女伴. 她有一張鵝蛋臉, 一對小酒窩, 稍卷的頭髮. 我第一次見她, 就喜歡她, 或者更確切的說, 是羨慕她. 覺得她身上有種我沒有的美和氣質. 因著這個, 我喜歡和她在一起. 我們一起搭著肩上學, 下學; 一起玩, 一塊兒做作業; 就象影子一樣相隨. 我們的親密無間甚至引起別的女生的嫉妒. 不論是跳繩, 跳橡皮筋, 踢毽子… 我倆幾乎都名列前一二名, 玩起來也總是一個隊的, 所以總是一起領略勝利的喜悅.
揚的性格比我潑辣, 也比我剛烈勇敢. 許多場合, 她都挺身而出保護我.
起初, 我們學習也幾乎一樣的好. 後來, 我慢慢的領了先, 成了班上進而全年段, 進而全校的尖子. 我記不清, 或者我從來就沒搞懂過, 我倆的關係是怎樣起變化的. 模模糊糊記得, 有女同學跑過來說揚的壞話, 說揚在別人面前攻擊我. 起初我不信, 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怎麼會! 但是一個, 兩個, 好幾個女同學都來 「彙報」, 我於是往心裡去了.
我開始有些恨她了. 這恨慢慢會膨脹, 於是當同學在那裡說揚的不是時, 我非但沒有制止, 或者調節, 或者和揚談談心什麼的, 反倒暗暗高興, 添火加油. 於是班上反揚愈演愈烈, 揚變得極其孤獨.
雖然我們還一起上學, 但是和往常不一樣了, 不搭肩了,離遠遠的;路上不再有說有笑, 而是默默無語. 有幾次, 我去揚家, 她都冷冷的問: 你來幹什麼?
我也盡量躲避揚的父母. 有一次揚的媽媽找到我, 問揚和我究竟怎麼回事; 揚在班上究竟怎麼回事. 我支支唔唔說不出來. 於是她責備我為什麼要對揚這樣無情無義 ….
我開始感到難受和苦惱.
那時已經是高小了. 我開始領悟到了什麼, 覺得揚和我這麼多年的真摯友誼比什麼都珍貴, 我真不該這樣對她. 我想挽救這個關係, 也想挽救揚在同學裡的聲望.
這一切, 都太晚了. 這種不幸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初中. 最後, 揚完全失去了讀書的興趣和慾望, 她退學了. 這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以她的聰明, 上一所正規好大學是沒有問題的.
不想再多寫了, 這是我人生懺悔錄第一節. 我至今沒有原諒自己.
然而揚, 卻原諒了我.
多少個夜晚, 我夢見了她. 她告訴我, 她也一樣, 老夢見我.
不奇怪啊, 我倆, 分享了幾乎整個童年. 童年就是揚; 揚就是我的童年. 對她來說, 也是這樣. 本系列另一文 " 感謝上帝,我的腿居然好好的!" 指名提到了她; 我 "孤獨贊"一詩里寫的: 「孤獨是記憶里那不肯磨滅的童伴, 是葡萄架下你們一起經受的雨淋」, 說的就是揚!
欣慰的是, 揚後來考入了地區師範學院, 畢業後成了一名教員. 不久和一位很不錯的男孩結了婚, 有了很可愛的兒子. 每次我回國, 她一定來看我, 我們坐一起, 聊著童年, 互相會心的笑, 那一段的不快, 都甩了腦後去.
就象血緣之愛沒的擋一樣, 童年之伴, 一生之伴. 而揚對我來說,始終是一面閃閃的鏡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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