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讀書別追時髦
魯迅先生曾採取「開書目」的方法勸導青年系統地讀點經典名著,不要抓到什麼讀什麼,什麼熱讀什麼。魯迅倡導的這種讀書法,就是要求讀書別追時髦,至今仍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在我看來,追著時髦去讀書,非但獲取不了什麼知識,往往因被一些所謂「熱點」牽著鼻子走,使自己最終學無所成,誤了大好時光。藝壇的追星熱誤了不少青少年,書壇的「追星族」也同樣要不得。比如,近年來被稱為熱點「官場系列」的書,之所以「熱」,排除商家炒作的因素,我想,大多數讀者是出於獵奇心理才來讀這些書的吧。這幾年,中央下決心懲治腐敗問題,已經公之於眾的胡長清、成克傑等便是黨內個別腐敗人物的典型案例。然而通過文學作品揭露腐敗問題,以推動反腐敗的深入開展,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但一窩蜂地都去寫這類題材,有的作品甚至淋漓盡致地以展示醜惡為能事,對於讀者來說,其副作用就不言自明了。江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江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古人這種明哲保身的態度雖然無奈,倒也無害。但如果大家看見一條江水髒了,不是去想辦法還它清潔,而是想。反正都髒了,再扔點垃圾也沒什麼,那麼這條江只怕會越來越臟,永無清潔之日了。說真的,我無意低毀這些書的作者。王小波曾寫過一篇《花刺子模信使》,說古代有一個花刺子模國的君主,對報壞消息的信使都送去喂老虎,而當代有些作家們多少有點像信使。我們當然不能學花刺子模國的君主,怪信使作甚?就像腐敗問題,作家寫不寫,它都是客觀存在的。我只是對這一類書的「過熱」有點憂慮,尤其是那些想「學點什麼」的讀者,追著時髦盡讀這類書,最終一無所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選擇,讀書不能勉強自己。如果我們的內心有讀書的強烈要求,那麼,我們就應當學會讀書。讀書要「虛心」,切忌好高騖遠。這是中國自古相傳的不二法門。朱子說得好:「讀書別無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獃人相似,崖來崖去,自己卻未先要立意見,且虛心,只管看。看來看去,自然曉得。」這似乎是最笨的方法,但其實是最聰明的方法。事實證明:不同主觀的人,只要「虛心」讀書,則也未嘗不能彼此印證而相悅以解。「虛」和「謙」是分不開的。我們讀經典之作,甚至一般有學術價值的今人之作,總要先存一點謙遜的心理,不能一開始便狂妄自大。這是今天許多中國讀書人常犯的一種通病,尤以治中國學問的人為甚。他們往往「尊西人若帝天,視西籍如神聖」,憑著平時所得的一點西方觀念,對中國古籍橫加「批判」,他們不是讀書,而是像高高在上的法宮,把中國書籍當作囚犯一樣來審問、逼供。如果有人認為這是「創造」的表現,我想他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去讀中國書。倒不如像魯迅所說的「中國書一本也不必讀,要讀便讀外國書」,反而更乾脆。不過讀外國書也還是要謙遜,也還是不能狂妄自大。我們今天讀中國書最怕的是把西方的觀念來穿鑿附會,其結果是非驢非馬,製造笑柄。「好學深思,心知其意」是每一個真正讀書人所必須力求達到的最高階段。讀書的第一義是盡量求得客觀的認識,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創造力」,能「發前人所未發」。其實今天中文世界裡的有些「新見解「,戳穿了不過是撿來一兩個外國新名詞在那裡亂翻花樣,不但在中國書中缺乏根據,而且也不合西方原文的脈絡。 美國是一個市場取向的社會,不變點新花樣、新產品,便沒有銷路。學術界受此影響,因此也往往在舊東西上動點手腳,當作新創造品來推銷,尤以人文社會科學為然。不過大體而言,美國學術界還能維持一種實學的傳統,不為新推銷術所動。這其實也是中國自古相傳的讀書傳統,一直到30年代都保持未變。據我所知,日本漢學界大致也還維持著這一樸實的作風。但是我決不是要提倡任何狹隘的「中國本土」的觀點,盲目排外和盲目崇外都是不正常的心態。只有溫故才能知新,只有推陳才能出新,舊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這是顛撲不破的關於讀書的道理。讀書是為人的根本,也是發展自己、改變自己的力量源泉。物質文明的發展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現在生活好過了,不用再為生活拼死拼活了,享樂主義也就滋生了。整天玩網喪志的、沉迷於花天酒地的、到處找樂子的隨處可見。這是物質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所產生的副面作用。古人有言,居安思危。每個人都應該有這種認識。社會的競爭是激烈的,強中自有強中手,如果太迷戀自己的能力,這不但愚蠢,而且很危險。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臨深谷,不知地之厚。在知識裡面它不存在珠穆朗瑪峰。近些年來,由於網路的興起,很多人喜歡到網上「讀書」,掀起了網路文學熱。我有時也到網上看書,覺得網路文學的確有精品,但更多的情形是,由於網路文學太自由,導致了文字的隨處大小便,垃圾也不少。我發現有些人在網上看書是在網上獵奇,追趕時髦,為了「好玩和刺激」,打發無聊的日子。我認為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讀書。而且網上看書著實很累,也沒有多少好看的孔子曰:「君子務本,本正而道生」。這意思是說:「君子專心致力於根本的工作,只要基礎的東西建立了,道也就由此而產生了。」所以,我勸我的兒孫們讀書別追時髦,趁著記憶力旺盛的時候,多讀紙本書,這有利於思考記憶。學習是不能偷工減料的,一靠記憶,二靠思考,有了積累才能創新,而積累說白了就是抓緊以時間讀書,一邊讀書,一邊思考,讓自己的大腦活躍起來,多記點東西,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充實,功力才能更加深厚,一切不良的誘惑才會被拒之門外,才能得以健康地成長。
讀書別追時髦就要摒棄功利浮躁之風。讀書已成為一種傳統觀念深入人心,稍加仔細想,我們會發現每個有正常思維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接受過告誡:不要忘了勤奮、踏實、刻苦讀書。然而,如今在心為錢累、人為物乏,思為權傾的日子裡,洶湧的物慾洪濤沖淡了一些人讀書的慾望,浮躁而焦慮的心態導致一些人養成追慕虛華,冷落書香,甚或漠視糟踐讀書的習性。現在有些人讀書帶有明顯的偏頗。有的讀者只讀那種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書。比如:聽說經商能賺錢,就找本《經商大全》猛看,突聞炒股能發財,就又尋來《炒股秘訣》磕啃。如此朝秦暮楚,自然談不上真正的動力,而且極易忽略書本的真正意義——此乃「浮躁型」讀者;有些人讀書有夜以繼日的鑽勁韌勁,但卻終不能長久堅持。這是因為他們的目的乃是為了一張文憑或一次考試;一旦文憑到手考試過關,也就會立刻產生一種功成名就的滿足感,此乃「功利型」讀者;有些人不讀書,還要強不知以為知;讀一點書,知道了一點,就夸夸其談,不懂裝懂,裝腔作勢,這是很壞的;甚至有的拿書裝門面、作敲門磚,這更是糟糕之至!要改變這種狀況,我認為別無他途,只有想辦法使自己知,或多知。工作真忙,真辛苦,但不能因此而放鬆養成隨時讀書的好習慣。「挾泰山以超北海」,是不可能的,做不到的;「力足以舉百鈞而不足以舉一羽」,便說不過去,這不是「不能」,而是「不為」了。這正是楊玉清先生在1940年曾嚴厲地批評那些假讀書的人:以讀書為混文憑的人,不是讀書人;以讀書為混官做的人,不是讀書人;以讀書為時髦、為裝飾品的人,更不是讀書人……讀書費時過多易惰,文采藻飾太盛則矯,全憑條文斷事乃學究故態。讀書補天然之不足,經驗又補讀書之不足,蓋天生才幹猶如自然花草,讀書然後知如何修剪移接;而書中所示,如不以經驗范之,則確實過於空泛。姦猾的人鄙讀書,無知者羨讀書,唯明智之士用讀書,然書並不以用處告人,用書之智不在書中,而在書外,全憑觀察得之。讀書時不可存心詰難作者,不可盡信書上所言,亦不可只為尋章摘句,而應 推敲細思。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則須咀嚼消化。換言之,有隻須讀其部分者,有隻須大體涉獵者,少數則須全讀,讀時須全神貫注,孜孜不倦。書亦可請人代讀,取其所作摘要,但只限題材較次或價值不高者,否則書經提煉猶如水經蒸餾,味同嚼蠟,淡而無味。讀書使人充實,討論使人機智,作文使人準確。因此不常作文者須記憶特強,不常討論者須天生聰穎,不常讀書者須欺世有術,始能無知而顯有知。所以,(德)弗·梅林在《馬克思傳》序言中寫道:馬克思之所以無比偉大,主要是因為思想的人和實踐的人在他身上是密切地結合在一起的,而且是相輔相成的。這一論斷,值得深思。破俗套,除虛名,去功利,戒浮躁,不裝腔作勢,老老實實做人,扎紮實實治學,是偉大時代對學者的呼喚,也是人民群眾對學者的期望。讀書不是一種註解,而是一種創作是最艱苦的勞動,要摒棄功利浮躁之風。性格決定命運,態度決定一切。讀書也一樣。具有浮躁、陰鬱、冷酷的性格的人不能讀好書,對人生持消極態度的人和功利之心太強的人不能讀好書。因為這些特徵註定人在讀書的時候不能夠發揮主觀能動性,其讀書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我觀察,當前在教育界的浮躁之風有三個表現:
一是想讀書且懶惰而又浮躁。這常是 「腹內空空」的主要原因。天下成大器者,無一不是踏實刻苦努力的結果。人們都說宋朝著名文學家蘇軾天賦好,能「過目成誦」。其實並不如此,而是另有其奧秘的。一天,有位朋友去看他,等了好久,蘇軾才出來會見。客人很不高興。蘇軾解釋道:「我正在抄《漢書》。」客人聽了反而很不理解。憑蘇軾的天賦和「過目成誦」的才能,還用得著抄書嗎?蘇軾說:「我讀《漢書》到現在已經抄上3遍了。第一遍每段抄3個字,第二遍每段抄兩個字,現在只要抄一個字了,客人疑信參半地挑了幾個字一試,蘇軾果然應聲能背出有關段落,一字不差。蘇軾的「過目成誦」原來是勤學苦練的結果啊。蘇軾不僅三抄《漢書》,其它如《史記》等幾部數十萬字的巨著,他也都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抄寫的。蘇軾稱它為「迂鈍之法」。那麼他的學問就來自「迂鈍之法」嗎?不,他還輔之以別的方法的。他認為,讀書、做學問,必須接觸社會,大膽分析,研究問題,提出見解,切不能閉門造車、人云亦云。即使閱讀、抄寫,也應每一遍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比如:他第一遍先研究軍事,第二遍再注意各朝典章,第三遍又專看經濟,等等。如此幾遍看過、抄過,所有內容便都「爛熟於胸」了。蘇軾三抄《漢書》的故事啟發我們:學習不僅要勤奮、刻苦,還應講究方法。現在有些人缺乏勤奮刻苦讀書的精神,讀書必裝腔作勢,或嫌板凳太硬,或嫌光線太弱,這都是讀書未入門路,未覺與味所致。有人作不出文章,怪房間冷,怪蚊子多,怪稿紙發光,怪馬路上電車聲音太嘈雜,其實這都是因為文思不來,寫一句,停一句。一人不好讀書,總有種種理由。大學問家林語堂有一首打油詩:「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最好眠。等到秋來冬又至,不如等待到來年。」還有一句詩,「春困秋乏夏打盹,守著火爐待來年。」都是諷刺那些找各種理由不讀書、不學習的人。其實讀書是四季咸宜。古所謂「書淫」之人。無論何時何地可讀書皆手不釋卷,這樣才成了讀書人樣子。顧千里裸體讀經,便是一例,即使暑氣炎熱,至非裸體不可,亦要讀經。歐陽修在馬上廁上皆可做文章,因為文思一來,非做不可,非必正襟危坐明窗淨几才可做文章。儘管讀書的日子很苦,但沒有書的日子更苦。不過你要知道,讀書是苦樂交融的。苦中有樂,樂中帶苦。無論人生是輝煌還是暗淡,無論道路是坎坷還是平坦,只要一如既往地「嗜書如命」,義無反顧地與書一生相守;只要堅持不懈地讀書學習,任何困難都會迎刃而解的。現在有許多同學因為受到不良社會風氣的影響,厭學、逃學現象相當嚴重。於是就有人模仿《陋室銘》給改寫成了《教室銘》,用它來揭露、批評這種現象: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學不在深,作弊則靈,斯是教室,唯吾閑情,小說傳得快,雜誌翻得勤,琢磨下象棋,尋思看電影,無書聲之亂耳,無複習之勞形,雖非跳舞場,堪比遊樂廳,心裡云:混帳文憑!
二是功利性教育現象突出。功利時代的人們在奔波忙碌中追求著自己的利益,逐漸變得「現實」,遠離了「感動」「憐憫」「崇高」「心靈」等屬於精神範疇的辭彙,教育在這種氛圍中也難免受染,而教育一旦與功利聯姻,就會促使教育者與被教育者追求短期效應,教育本身應有的豐富含義便蕩然無存。「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的效果與弊病都不會立時顯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功利性教育的弊端將會越來越明顯。作為教師,我們應該追求真正意義上的教育,不僅要給予學生以知識,還要美化其心靈,陶冶其情操,豐富其頭腦,崇高其精神。這才是教育的終極目標。無論社會的整體環境如何不利,教師都不應該忘記自己的「育人」職責。林語堂:說破讀書本質,「心靈」而已。「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所以讀書向稱為雅事樂事。但是現在已經不雅不樂了。今天讀書,或為取資格,得學位,在男為娶美女,在女為嫁賢婿;或為做老爺,踢屁股;或為求爵祿,刮地皮;或為做走狗,擬宣言:……諸如此類,都是借讀書之名取利祿之實,皆非讀書本旨。……讀書本旨湮沒於求名利之心中,可悲。
三是「學」字滿天飛。對某-方面或某一領域的知識,剛開始研究或才研究一段時間,稍有了一些成果,使撰文著書聲稱建立了「××學或以××學」命名。最近,報刊上介紹出版了《學科教育學大系》中的《語言學科教育學》、《地理學科教育學》、《化學學科教育學》、《數學學科教育學》、《物理學科教育學》、《生物學科教育學》等。學科教育研究是一個新的領域,在我國始於20世紀80年代。它從過去的教材教法的基礎上演變而來,是對學科教學理論的發展。它是一個新興的研究領域,目前尚不成熟。可是,前些年已有多種學科教育學的書籍問世,而這一次則來一個系統化,出版成由一個一個學科教育學組成的大系。誠然,我國學術界理論研究工作者和教育界的廣大教師在學科教育實踐中創造了豐富的、有成效的教學方法,提出了一些有價值的理論,這是值得總結和推廣的。因此,出版一套學科教學法的專著,筆者舉雙手贊成。可是,把不太成熟的學科教育方法和理論冠以「學」字,出版成學科性專著,並一部又一部成了大系,這是名不副實的,也當不是嚴肅的學風。我認為,讀書、教書、寫書的第一義是盡量求得客觀的認識,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創造力」,能「發前人所未發」。其實今天中文世界裡的有些「新見解」,戳穿了不過是撿來一兩個外國新名詞在那裡亂翻花樣,不但在中國書中缺乏根據,而且也不合西方原文的脈絡。一個學科的建立是很不容易的,往往需要數代人的艱苦工作。而不是靠一兩篇文章或一兩本書籍,說建立就能建立的。根據國內外的一些學者研究和我的體會,一個領域或一個方面的知識通過長期的積稟和發展,形成為一門學科,是有其客觀標準的。我認為至少有三條標準:一是具有了本學科自己的一套術語;二是建立了本學科自己的一套理論;三是形成了本學科公認的代表性人物和代表性著作。當今,全社會在商品領域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打假行動,在學術領域也需要打假。學術領域的打假,要求每一個「從事學術研究的人潔身自好,也要求新聞界、出版界營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氣氛,至少不去刊登鼓吹「假學」、「虛學」的文章,不去出版「假學」、「虛學」的著作。無論在學術界,還是在新闡界、出版界,都應樹立起慎用「學」字的好學風,以免誤導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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