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紅顏有夢 自有君子可解!如果 君子有語 自有紅顏可聽! - 今日頭條(TouTiao.com)

時光慵懶,困頓其中。盪起粉色的鞦韆,做一個與你有關的夢。

我喜歡這樣的時刻,在夢裡可以穿越千年,亦可停留在原點,等春風看客落紅翩遷、等時光卻步光陰共染。眉宇間不塗鴉歲月之痕,不糾結生計黯然。徜徉其中靜聽萬物長大的聲音,讓永遠走得更遠。

請相信我,無論光陰如何輾轉,我一直都在那,和你牽手阡陌,走到荼蘼花事了。

我剪輯一段時光,換取你一生懂得。你單薄的臂彎,是我最華美的棺槨。

—— 前引

一夜新雨,千竿新竹,十里勃勃生機。

澗水常綠活活流動,宛如一條系在少女腰間的絲帶。晨曦的霧靄若隱若現,鳥雀的歌唱喚醒了蓮花山下清夢依依的村落。

那唯一通向山外的一千多級台階,似盤龍逶迤盤爬上山巔,探看山那邊喧囂的世界。

石階之上前後走著兩個年輕人,卻聽那少女咯咯嬌笑,回身指著少年說:「如果,紅顏有夢,自有君子可解。如果君子有語,自有紅顏可聽。所有繁華落盡,到頭都化煙煙雨雨,隨意落花。霜寒露重,各安天涯。我寂寞如煙,你靜坐如蓮。」

「哎呦,我說晨曦啊!我只不過說,咱這通往外界一千零八十級石階的由來,怎引得你大才女如此詩意洶湧?難不成你有了春心動了春夢?」我壞壞一笑,「欲相守,難相望。人各天涯愁斷腸。」

「你個死林雨!」晨曦一對小酒窩裡泛起紅暈,那一低頭的溫柔真真恰似一朵蓮花別樣羞。「咱這千餘的石階,蓮花山的老老少少都叫它天梯,就你偏偏叫它『三年情梯』,還寫出剛剛我獨白的非詩非詞,酸溜溜的文字,並立誓要樹碑立傳。」

「這就是你不知情了,聽我慢慢道來」。我從石階旁摘下一朵火紅的野花,在手裡把玩,「蓮花山幾百年前本無居民,一年春時,遲姓、林姓、姚姓眾人因躲避戰亂,翻山越嶺披荊斬棘,見巍巍蓮花山如畫潑墨,樹木鬱郁參天,山花肆意,引得萬千蝴蝶翩翩起舞,於是落腳山腳,起村名蝴蝶谷。嘿嘿,他們就是咱們的祖先。」

晨曦忽閃著大眼,點著頭,一頭齊耳的短髮遮蔽了一半兒白皙的臉,「這些誰不知?怎與天梯有關嗎?」

「林姓里有一個文弱的秀才,他在逃荒前愛上了一個大家閨秀,聽我爺爺說他們初相遇是在一次觀音寺廟會上,一見鍾情,以秀髮和玉佩為信,篤情終身。只是落寞逃生,緣深緣淺,彼此天涯。日以繼日的思念,終於,他離開蝴蝶谷到初相遇的地方去尋她,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玉體,原來那位女子守著對真愛的承諾,誓死不嫁她父母給她婚配的一驃騎將軍,在觀音寺旁的樹林里服毒殞命。秀才苦苦哀求才從她父母的恩准下把她背回蝴蝶谷,安葬在山下的竹林里。他毅然跑到山頂,在斷腸崖處用了十年修建了觀音寺,落髮出家。每天除了誦經,就是在山裡尋找大塊的石頭,打磨成條,鑲嵌在山頂到竹林之間,無論風雨寒暑每天砌一塊,從不間斷,整整三年一座連接情與愛的天梯完結了。而那個幽靜的子夜,他坐化在莊嚴的觀音大殿里,手裡攢著一縷秀髮……」

晨曦幽幽嘆息,「原來世間真有真情在!」她抬手理順了一下秀髮,芊芊十指不染蔻丹,「嗯,就叫『三年情梯』吧!這名字讓人感動。所以嘛,人不要等待,要愛就勇敢地愛出來,紅顏易老男兒遲暮,到那時再俯拾韶華,自會空留余恨,不如且行且珍惜。」

山頂的觀音寺的晨鐘裊裊依依,流淌在山間四野,安然的如踏步天堂。

石階一級一級地抬高,陽光爬到山頂,一縷縷漫漶過來,瞬間千百隻各色的蝴蝶飛了出來,穿越在周遭,山山水水一下活了起來。

「林雨,你大學畢業都兩年了,怎麼不到大城市去發展?非蝸居在咱這偏遠小城?」晨曦忽然問。

「我,就一隻蝴蝶,眷戀故土的景物,遠去了,我定水土不服。」我哈哈一笑。「當年咱們是一起踏著『三年情梯』走出這蓮花山蝴蝶谷的,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見到的景物也就不同了。」我忽的有些感慨,瞟了一眼晨曦,欲言又止。

「是呀,你我還有那個姚遠征咱三個一起走出去,現在只有你先實現了承諾,回故土建新路。不過你也別得意,我還有不到一年就讀完研了,我定也回到咱這片美麗的沃土上教書育人。」

「喂喂,可別。你一個大才女可別虧欠了自己,前塵似錦呦!為了幸福請你另闢新徑。」

晨曦忍俊不禁咯咯一笑如數家珍,「卓文君、蔡文姬、李清照……,哪個不是才華橫溢的女子,又有幾人安好一生?於是我心無城府、沒心沒肺、簡約而不簡單,不做沽名釣譽的才女,等待幸福自己來敲門。」

「理想豐滿,現實骨感。我怕現實殘酷委屈了偶的女神!」我說完,臉一紅,不敢看晨曦,心裡揣著一隻小兔。

「噗嗤」一笑,晨曦甜甜地看著我,「委屈不了,你是我的佛,必須罩著我。你是我的哥,處處要愛我。」

「這不是姚遠征的打油詩嗎?」我一愣。

「是呀,就是那個愛做菜的主兒,不過他還真有些『菜』,炒一個藕片也會引出他磅礴的詩意——是什麼,使愛變成了綿輪的藕,淺淺色澤,柔柔的香,搖曳成絲絲悵然……」晨曦抑揚頓挫地說著,意境還真久遠。

多麼美好的青春,在一起的過往我依然歷歷在目。「遠征不也在考研嗎?你倆上學的城市靠的近,這小長假你回來了,他在幹嘛?」

「他?追隨他那位世界有名的導師去各地兒搞腦神經講座呢!他說了,不日也回咱小城市的人民醫院報到。不提他我還忘了,前日我回鄉的火車上,他特意給我捎了些心形的檸檬,她知道我平生喜歡兩樣東西,一個就是咱蝴蝶谷的蝴蝶,一個就是檸檬。呵呵他還給我起了個雅號——冰檸檬呢!」晨曦一臉的幸福,美目流盼,純潔不容褻瀆。「不過等我到了縣城要去取檸檬包裹,那小子又發來簡訊,要我對出一個對聯才可以得到密碼,那上聯是——月清照,霧輕罩,清照酒下憶清照。我當時就想,哪那麼多的李清照?世間有那麼多趙明誠嗎?」

「有,我就是一個!」我詼諧一笑,「這聯對兒有些難,不過難不住我冒牌的趙明誠,下聯是——風易安,雨一庵,易安居里念易安。」

「對頭,咱倆是英雄所見略同呀!我也這麼回復的。」晨曦咯咯歡笑。

我一板臉,「英雄我算一個,你?一弱女子,頂多是半邊天……」

這一下更引得晨曦嬌笑不已,歡聲笑語撒了一路,與觀音寺的鐘聲合二為一,若似天籟。

出了山,進了城。

我將晨曦的行囊放在遠行的客車上,正欲告別,晨曦冷不丁說,「林雨,你喜歡我嗎?」

我遲疑了足足有幾秒鐘,隨後擺出一副無賴的神情,「喜歡呀!都生化成女神了,怎能不動容?我最喜歡你穿復古的衣裙,白色的紗衣,裙底有粉色的蝴蝶……」

「你說的是我跳的《蝶之戀》呀……」晨曦有些失落,「我們從小怡情長大,就沒見你說出自己心裡的實話,喜歡就是喜歡,幹嘛要遮遮掩掩?……」她撅起了小嘴,那萌態足以萌翻世間所有男子。

我一聳肩,一臉的無辜,「淚縱能幹終有跡,語多難寄反無詞啊!」

晨曦眼圈一紅,卻刻意躲避我的眼光,一下抱住我,「當我背上遠去的行囊,我就在你心上,偷偷施滿思念的蠱方……」

我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肩膀,有三個字在心底說過了千遍,但還是生生咽了下去,因為,她的幸福我能給予什麼?

忽然晨曦抬頭慧心一笑,「快修好咱蓮花山的柏油路,我還等著嫁人呢!」轉身上車,拽著車門回頭笑說:「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互問珍重,彼此再見。

如此的畫面人間分秒都在發生。

就像我們擱淺在青春的時光,我們總想未完待續。但荼蘼花事已了,塵煙已過,你知多少?

生命如潮湧,不管何時何地。我們只能朝前走,永不回頭。過去的一切像蝴蝶一般離我遠去,可望而不可及。夢中翩躚的蝴蝶串起了我零零碎碎而又精緻爛漫的童年與少年,像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奏響了一首古老清遠的詩歌……

那日,我正在蓮花山外指點江山,因為我苦心撰寫的學術課件被省交通廳認可,一副《蓮花山路總策劃》的藍圖正步步展開,我傾盡所學做起了築幸福路之人。

工程指揮部的帳篷簡陋卻實用,我將測繪的圖紙交給了施工負責人後長舒一口氣,而後繾綣地拱在被窩裡,讓幾十個日夜的勞累尋片刻的歇息。

想起來你———晨曦……

想著你一言一語,一笑一顰,不由勾勒起我壓在日記里泛黃的《鶴衝天,晨曦》:

十數年前,只是小姑娘。馬尾在雙肩,左右晃,捕風捉花蝶,戲稱王中王,何須把笑藏?一點酒窩,自是乾坤朗朗。

而今長成,玉立佳人模樣。願逢意中人,一拍成雙,且執子之手,步入幸福殿堂。春光又逢晌,忍把浮生,添做君思我想。

夢剛踏入,還未騰空,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我懶散的按著免提,「喂……」

「林雨,我是姚遠征,不好了,晨曦出事了!她在,她在市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快來!」

我不知道是怎麼飛過去的,借了工程部的車如噴氣的牛,油門到底也慢騰騰的……

重症監護室的們緊緊閉著,我瘋狗一樣跑到近前,卻被醫護人員擋在外面,還指責我莽撞。我從門隙里看到我親親的女神靜靜地躺在床榻,呼吸機發出沉悶的聲響,比指責聲還刻骨銘心。

姚遠征從會診室走出,和我簡單敘述了發生的曾經。

原來晨曦是在準備畢業舞蹈《蝶之戀》時,從威亞〔吊鋼絲〕上意外脫落,傷及後腦延髓。

遠征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腦延髓受損,淤血壓迫神經,呼吸不會自理,全身癱瘓……。」他扶了扶金絲眼鏡,抹去淚花,「她當時還有些意識,懇請學校領導非要回家……」

我一把拽住遠征的衣領「你不是醫學碩士嗎?你不是叫她冰檸檬嗎?我告訴你姚遠征,你必須讓晨曦蘇醒,她怎麼可癱瘓呢?他是咱蓮花山最美的蝴蝶,她要跳舞,那是她一輩子的夢!」

「我會儘力的,為了她我甘願做一切……」遠征頓了頓,又說,「我的導師後天就從澳大利亞回國,我已經和他溝通了,他答應一定會全力手術。就是做了手術,醒不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我明天就去到廣州接機,後天晚上回來,這些天你就好好照顧晨曦吧!」

三天兩夜我就那麼傻傻地坐在監護室外一角,不吃不喝。

當遠征帶著他導師回來,看著晨曦被推進手術室,我撫摸著她柔軟的手,依依不捨,淚水決堤……

手術足足做了近六個小時,那是世界上最煎熬的時間,一秒一秒地抽干我心靈的血液。手術室打開時,我快步向前詢問,卻暈倒在推晨曦的手術車前。

待我醒來,已是一天後,遠征坐在我的床前。那是他的宿舍,牆上掛著我們三人高中畢業的照片。我正欲問卻被遠征的手按倒在床上。

「導師說,手術很成功,出血點比較集中,但神經的損失偶然性很大,她還是沒有醒來,還在重症監護室里觀察。」

我沒有言語,淚水婆娑。

回到工程指揮部已是傍晚,我徒步走了又好幾里,到了斷腸崖旁的觀音寺。

燭火跳動,意境深邃 。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我對著觀音菩薩頂禮膜拜,心中的苦楚幽幽道來,暮鼓的幽鳴合著木魚的清音,纏綿著此起彼伏……

懂事的小沙彌給我倒了一杯清茶,他面容如我那曾經的少年,又如菩薩座下那可人的童子雕像,引得我痴迷,想那曾經年少春衫的過往,每一幅畫面里都有晨曦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貫通蓮花山隧道的機器隆隆作響,我拿著圖紙走進隧道,和負責施工的技術人員說著,疲乏的我,沒看見忽然從洞頂上滾下幾塊巨石,就在一瞬間我就失去了知覺。

醫院裡一陣忙碌的施救,而後一切在院長的聲音里寂靜下來「三床的林雨肝膽破裂,已經不行了……」

遠征拉著我的手,輕輕叫著我。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一點力氣也沒有,疼痛讓人我知道自己還有一口氣在,「讓我,讓我再看看晨曦……」我央求著,淚水一顆顆滾下。

我被扶起,立在監護室的玻璃窗前,再一眼看著熟睡的女子,我的女神,「再見了,在我心底有三個字,我一直沒說,晨曦,我愛你……」。我喘了一口長氣「只可惜,你,你聽不到……」閉上眼,讓最後一顆紅塵淚砸在生與死的中間。

我感覺自己漸漸透明,身子騰空,看到遠征和同事在呼喚,我卻什麼也聽不到。

竟然可以穿越密封的玻璃窗,站在晨曦的床頭,彎腰去深深地吻著她的額頭,「晨曦,你一定要醒來,我還等著看你跳的《蝶之戀》呢!」

飛啊飛,我飛回了蓮花山,「三年情梯」還默默懸掛在青山綠水間,那觀音寺的琉璃散發著金色的光圈,牽引著我不由自主的飄了過去。

一個小童攔住我的去路,「你是何方孤魂竟敢私闖觀音道場?」

我想說話,但發不出聲。此時大殿里走出了一位慈愛可親莊重正氣的女子,手托凈瓶,瓶中垂柳熠熠發著翠綠之光。竟然,竟然是傳說中的觀音菩薩。

「童兒,莫要難為他。林雨,你不去托生,來我方何事?生與死都是人世的修行,聚與別也是人世的禪悟。」菩薩蘭花指一指我,我頓時可以言語。

我將心中的依依不捨全部倒出,把心頭的牽牽掛掛一併吐露。

「乾坤一轉,日月飛箭。人生如夢,世事千變。你願意用你的輪迴換取晨曦的生命嗎?」菩薩慈悲,微笑著問。

「我願意!」我斬釘截鐵。

「那好吧,我度那晨曦很快醒來,而你要答應我做三年的蝴蝶,也好了去幾百年前前世你的情債,三年情梯,三生姻緣,不一定會擁有,但註定會擦肩。待到你了悟真愛,自然會放下,放下也是愛,也是幸福。去吧,去吧……」

我化蝶而去,化成和晨曦裙擺上一樣的蝴蝶。棲身在醫院的合歡樹葉上。

晨曦醒來,和姚遠征說著什麼,只是我聽不到。不過我那顆小小的心臟卻快樂著。振翅飛到窗檯,久久地看著晨曦。近一個月里我一直就在那,不離不去,我看到了晨曦蒼白的臉悠悠有了紅暈,看到了她在遠征的攙扶下可以行走,一點點康復了,一點點走向了更遠。

晨曦終於康復出院了,但她卻並不快樂,她四處打聽尋找林雨。但我早已化身蝴蝶無時無刻不圍繞在她的周圍,只是我不會呼喊,不會擁抱,只能默默地承受她的視而不見。

夏天過去了,秋天落葉了,我知道自己不得不要離開一段時間,於是我飛到她的肩頭,想用自己的翅膀撫摸晨曦的臉,用細小的嘴來親吻她的額頭,只是自己如此微不足道,已不足以被他發現。

冬眠一睡沒有忘卻心裡的痛。

來年春時,我就迫不及待飛回晨曦的身邊。此時她已結業,並開始籌建蝴蝶谷學校。一個戴金絲邊眼鏡的姚遠征也和她忙前忙後。

鄉里鄉親會經常講起姚遠征如此在晨曦病時的善良,細心。描述里彷彿如此的愛情會順理成章。

我只是一隻蝴蝶,我看到了我心中女神久違的笑,她會給遠征講關於「三年情梯」的傳說。而我只能落在她肩頭,還能做什麼呢?

那年暖暖的日子特別的長,如浸泡在三途河裡的凄冷,我痛苦地飛舞,已經沒有勇氣接近晨曦,她和遠征的喃喃細語,他和她歡快的笑聲都令我窒息。一顆曾經忘我的心如他們一同落刀的心形檸檬,裂了、開了、流淚了。

第三年夏天,我沒有去找晨曦,因為我知道,晨曦已經不屬於自己這小小的一隻蝴蝶,生死本就是兩個世界。就像滾落人間的情愛,早與晚誰能拿捏如此精確,深與淺誰能掐指算過?

就在和菩薩約定三年的最後一天,我聽到了蓮花山隧道貫通的炮聲,看到了蝴蝶谷學校敞開了大門,看到了一頂花轎,看到了一襲仿古翩然婚紗的晨曦,已是長發及腰,宛如裙擺的蝴蝶從「三年情梯」上一步步翩然走下,那醉人的小酒窩,盛滿幸福。

在新郎姚遠征的引領下,她走向了埋葬先人和我的竹林,為什呢?我飛呀飛,趕在他們之前落在我的墓碑上。

卻見晨曦含笑,深情的看著看著我的墓碑,那一眼,已是萬水千山;那一眼,已是碧落黃泉;那一眼,暗換了人間。

晨曦在我墳前翩翩起舞,輕輕唱起:

「如果,紅顏有夢,自有君子可解。如果君子有語,自有紅顏可聽。所有繁華落盡,想必到頭來都化成煙煙雨雨,隨意落花,霜寒露重,各安天涯。我寂寞如煙,你靜坐如蓮……」

這是「蝶之戀」世間最美的絕戀。生動的肢體語言,曼妙的歌聲,告訴我她沒有忘記,而是拾零起彼此的囑託好好活著,幸福如蝶,可以雙棲雙飛,也可以遙遠祝福,愛就在那,不增不減,不離不散。

舞罷,萬音空靈,蝴蝶谷里萬蝶群舞,將一場盛世演繹的如天堂的禮花,燦爛、奪目,歡樂、祥和。

晨曦十指染上了紅紅的蔻丹,拂過我冰冷的墓碑。我再次看到了你絕美的容顏,不施粉黛,自然天成,唇紅貝齒,更那兩泓蕩漾著醉意的酒窩,讓我放不下的心豁然開朗。晨曦抬起修長的臂彎,在我的碑上拂過,我展開翅膀落在她的手上,歡心地唱著一生最開心的歌曲……

笑吧,我的女神,有我的青春里你永不褪色,你單薄的臂彎才是我最華美的棺槨。

三年期限已到,我落在她手尖的軀體漸漸化為一縷雲煙。魂魄飛回觀音寺。

觀音問我:「林雨,你後悔嗎?」

我依然斬釘截鐵「我不後悔!」

「那明天你可以做回自己。」

我搖著頭,「還是讓我做她一輩子的蝴蝶吧!」

「為什麼?」

「因為愛,看著她幸福也是愛!」

「嗯,你醒了……」

夢醒了,時光鞦韆還在盪動,你正在青春里勁舞。

原來我只是你青春里一個匆匆過客,而你卻是他生命里的冰檸檬。

原來那是我在一個嫩綠的早晨,不小心看到了你春光的顏色。那是二十四番花信風吹盡時,我們一起祭奠的青春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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