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漢唐「大國崛起」的文化密碼
在追尋「大國崛起」的世界潮流的過程中,我們終於認識到還是要找到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內在動力。因此,我們才有了「文化強國」的戰略部署。在以文化大發展大繁榮來推動民族復興之時,我們也才進一步認識到了汲取歷史智慧的重要。而海內外中國人「夢回大唐」的不老情懷,卻又分明在告誡我們自己,中國曾經引領世界的歷史巔峰還是在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中華民族的「大國崛起」,也還是需要我們從周秦漢唐的興替接力中找到文化傳承的精神火把。
正如作者此前《華夏文明探源啟示錄》、《大道國學:華人、漢人與唐人》、《國學商道:華夏華人說「華胥」》、《天水攜西安共推「華人尋根祭祖游」》及《華州喊華人「常回家看看」》等《日出西邊/風動中國》人文探秘系列文章所述,自哥倫布船隊殖民征服「新大陸」開始,西方文明引領世界至今僅僅只有五百年。自唐宋之交,中國從盛世巔峰轉衰至今也不過只有一個千年。而周秦漢唐及其以前,中國從興而復衰到衰而復興已不知有幾多千年的周期輪迴。當然,我們現在更關心的是,中國歷史上的「大國崛起」究竟是怎麼實現的?這些歷史經驗和智慧,對我們今天再次實現「大國崛起」的偉大復興,又會有哪些啟迪和幫助呢?
若仔細分析,周秦漢唐的「大國崛起」,的確是各有其歷史條件和時代特徵。但最具共性和普遍價值的,還是在於地域人文因素。更準確來講,就是「先入關中者王之」。從豐都鎬京到漢唐長安,這僅僅只是表象,最關鍵的還是,他們為何會不約而同地選擇此地,又是如何據此而「先入為主」呢?這絕不僅僅是一個勘輿風水謎題,而是反映著一個不容忽視的文化地理脈動。
從唐宋之交的盛極而衰,到宋元明清的一衰再衰,直到西方列強的百年凌辱和抗日戰爭。再從「革命聖地」延安,到「西安事變」達成國共抗日統一戰線,以至從延安到北京。中國的命運在此實現轉折,這些都已經是眾所周知的歷史常識。那麼,在從唐宋之交至今的一千多年之前,中華民族又是怎樣自此屢屢崛起的呢?周秦漢唐這兩千多年就不必細說了,僅從「黃帝起於姬水」到周原「鳳凰來儀」,這兩千多年的「大國崛起」歷史性大轉折,還是發生於關中周圍一帶,就不能不讓我們對「先入關中者王之」有更深的思考。
若還不行,就再往前推。據考證,「黃帝起於姬水」,是在今天延安市黃陵縣的沮水河一帶。而「史聖」司馬遷的《史記》,是自「神農氏世衰」開篇。此所謂「世衰」,絕非一世一代而言。那麼,從「神農氏起於姜水」,到「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氏」,究竟經歷了多少年代呢?春秋百家的《屍子》云:「神農氏凡七十代」。若按一代人三十年計,神農氏世代當有兩三千年之久。關鍵是,「神農氏起於姜水」,也就是崛起於今天的關中西部寶雞市一帶。到「黃帝起於姬水」,這兩三千年間似乎還是「先入關中者王之」的歷史演義。
那麼,從神農氏時代再往前推。據民間傳說依次便是,有巢氏「世衰」,燧人氏代有巢氏而「王天下」。燧人氏「世衰」,華胥氏代燧人氏而「王天下」。華胥氏「世衰」,女媧氏及伏羲氏代華胥氏而「王天下」。直至伏羲氏「世衰」,神農氏代伏羲氏而「王天下」。
當此期間,「華胥生伏羲於成紀」,今天的渭河上游的天水市為「羲皇故里」,這基本上已經為中國史學界所公認。「太昊伏羲生於成紀(今甘肅天水),徙治陳倉(今陝西寶雞),都於陳宛丘(今河南淮陽)」。伏羲氏自關中東進,經秦晉豫「黃河金三角」地區進行的華夏文明播遷歷程,也已經被河南淮陽的「羲皇古都」所佐證。《春秋世譜》云:「華胥生男為伏羲,生女為女媧」。這卻告訴我們,女媧伏羲皆為「華胥古國」的後世傳人。至於「華胥古國」經歷了多少個世代,才到華胥氏「世衰」,我們已不可而知。但這個「華胥古國」,就在「華胥之州」,這有關中東部的華州和華山及華胥陵為證。我們今天的華夏華人之稱,也同樣是源於此「先入關中者王之」的結果。
這裡,便涉及一個關中的地理範圍定義問題。中國的地名變遷,其實都承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關中的地名概念變化,也就與「華胥之州」有著緊密的聯繫。如前所述,「華胥之州」,狹義是指華州,即今天的陝西省渭南市。廣義的「華胥之州」,是指渭河流域及其周圍一帶的「大關中」地區。更廣義的「華胥之州」,便是泛指華夏大地了。
但就今天的「先入關中者王之」話題討論來講,這裡的關中還是指渭河流域及其周圍一帶的「大關中」地區。如此來看,自有巢氏以前的「盤古開天」,接著便依次是,有巢氏「世衰」,燧人氏代有巢氏而「王天下」。燧人氏「世衰」,華胥氏代燧人氏而「王天下」。華胥氏「世衰」,女媧氏及伏羲氏代華胥氏而「王天下」。伏羲氏「世衰」,神農氏代伏羲氏而「王天下」。「神農氏世衰」,軒轅氏代神農氏而「王天下」。歷經「三皇五帝」世衰,便是夏商周各代的次第興替,直到周秦漢唐的接續「大國崛起」。中國「夢回大唐」以前的歷史演義,就是這樣的「先入關中者王之」。
那麼,究竟又何以至此呢?「伏羲畫八卦」,可謂是「一畫開天」。所謂「黃老之說」,乃黃帝與老子繼伏羲之道傳也。遙想周朝「世衰」之際,老子「西歸而隱」,或已先知秦有「先入關中者王」之命。蓋「先入關中者王之」,非為王而王,乃為「大國崛起」而「王天下」也。所謂「大道惟公」,不可偏私也。居關中而知玉門關外乃為西,函谷關外乃為東。所謂「華胥之州」,乃華夏之中,據此而觀天下也。反觀此後東南一隅的金陵六朝,其所謂的中原及東西南北,胸懷視野何及此境!所謂屁股決定思維,豈是歷史的玩笑?不信,試問當年大宋東京汴梁及偏居臨安的儒士官貴之族,何為關中?何處是「天子腳下」?大宋屢屢委屈求全於西夏遼金而最終為蒙元所滅,中國人「夢回大唐」的悲歌,難道不是始於此不知天下之東南西北嗎?
自周秦漢唐以前,中國「先入關中者王之」的興衰沉浮,必定有其內在的歷史邏輯。我們不能搞風水迷信,也不相信什麼神靈天命。但中華文明上萬年的地理演變史實,我們卻絕不等閑視之,也不能不去認真考察研究。
令人欣慰的是,不管是出於文化自覺,還是出於歷史的巧合,繼《關中--天水經濟區》規劃已經進入實施之後,《陝甘寧革命老區振興規劃》也已正式出台。毫無疑問,經濟為體,而文化是魂。只有魂體相依,方能和諧發展。我們在謀求地區社會經濟發展的同時,如何深入發掘「大關中」歷史文化與紅色文化的底蘊,怎樣激活民族文化精神原動力,恐怕才真正是這一地區加快轉變發展方式的突破點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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