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我的父親
追憶我的父親 |
作者:李廣來源:文章閱讀網 時間:2012-04-05 182011年11月12日,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無比悲痛和傷心的一天,這一天,我失去了生我養我的我最敬愛的父親。這天下午五點多鐘,噩耗傳來時,我剛與幾個朋友打完球,真不敢相信電話那端傳來的消息,初以為是病情加重。當時,父親離開北京、離開我家才十來天。他在北京的那一個來月,身體還好好的,雖然無法劇烈地大負荷地運動,但也與前幾年一樣,能散步和釣魚,飲食比較正常,也能吃能睡。那一月,我陪父親母親還一起去了天安門廣場,一起去了圓明園,並一起去了三里河河邊——十年前他曾釣魚和休閑的地方。 那天聽到噩耗,我急急忙忙從天津趕往北京機場,一路上我心急如焚,懊悔不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也不願相信那是事實。從北京坐飛機飛長沙,再從長沙趕回益陽老家。到家時,父親已經靜靜地躺在透明棺里、松柏叢中,我們一家人抱頭痛哭,悲痛之情無以言語……無奈,呼喚父親,他已經不能答應,痛哭父親,他已經不能喚醒。當時,我真想把棺材掀翻掉,想把他老人家拉起來,想把他從死神手裡搶回來…… 父親於1948年農曆4月26日出生在湖南省益陽市謝林港鎮一個普通工人家庭。我爺爺是當地有名的一名木匠,擅長木藝、雕刻和書法,當年還帶了許多徒弟。爺爺很會做傢具木器,床、櫃、箱、桌、椅、凳和桶等,無所不精。他做的傢具不僅結實、經久和耐用,而且還具有藝術美感,木床、木櫃和木桌之類的傢具不僅設計得古樸和大方,上面還往往雕刻著花鳥魚蟲、飛禽走獸。爺爺和奶奶當年結婚和組成家庭時,爺爺帶來與前妻生的兩個女兒,奶奶帶來與前夫生的兩個兒子。他們結合後又生了三個兒子,我爸是三兄弟的老大。爺爺在外辛勤勞作,奶奶在家操持家務,他們辛辛苦苦帶大了七個子女。爺爺在他年富力強時,傢具活忙不過來,家庭還算殷實。無奈,隨著他年老體衰,疾病纏身,家道開始逐漸滑落。 父親小時候差點中風死掉,當年奶奶說,她給我爸爸把小棺材都準備好了。父親自幼聰明伶俐,很會讀書和學習,當小學考初中時,他考了全鄉第一名。然而,那時爺爺身體已經很不好,積病多年,家庭積蓄早已花光,已無錢供父親上初中。無奈之下,父親只好輟學,從十三歲那年開始,父親開始跟爺爺學木匠。父親學木匠時,他同父異母的兩個姐姐和同母異父的兩個哥哥大多已經成婚成家,十三四歲的身材瘦弱的父親,逐漸扛起了家庭的重任,還帶著兩個弟弟。 儘管工作辛苦,家庭困難,但父親積極樂觀,笑對生活。他喜歡看書,也喜歡跟人講故事;他喜歡釣魚,也喜歡與大夥唱戲;他喜歡看電影,也喜歡與人交朋友;他喜歡高談闊論,也喜歡與朋友推杯換盞。父親靠自己辛勤的勞動,送兩位弟弟,也就是我兩位叔叔上了初中、高中,叔叔們完成了父親當年想上但沒法上的中學生涯。只是,由於歷史等原因,我兩位叔叔沒上成大學,這一點仍是上輩親人們的遺憾。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也早成家。父親二十歲的時候,與母親結婚了。我母親也是當地一家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母親與父親從小在一塊長大,當年,文化大革命期間,他們都是紅衛兵。據說,小時候父親與母親就相互有好感,當年文革時,母親總是喜歡跟著父親一起上山下鄉地去「鬧革命」。在父親二十一歲那年,我哥出生了。哥的出生,給卧病在床的爺爺帶來了些許安慰,只是好景不長,哥一歲那年,也就是1970年,死神還是將爺爺帶走了。爺爺去世時,他年齡也只有六十多歲。父親二十三歲那年,我姐出生了。父親二十七歲那年,也就是1975年,我出生了。 我最早的對父親的記憶,是父親帶我一起去河邊釣魚。當時,我只有五六歲,父親用小竹子給我做了根小釣竿。父親那時是湖南省益陽縣(當時稱縣)謝林港鎮塑料廠廠長,他喜歡在下班後去小河邊釣小游魚,我經常跟著他跑。父親用竹竿、細絲和細鉤做漁具,用蛆蟲混合草木灰做餌。我們順著小河流水,甩動魚竿,甩釣游魚。一個傍晚,往往能釣好幾斤小游魚。小游魚一般都是三四寸長,瘦條型,適合做成魚乾吃。我們家鄉話把它叫做「蛋乾魚」。小游魚釣回家來,媽媽把它們剖了腸肚,洗乾淨,放鍋里慢慢烤乾。第二天,烤乾的魚再晒晒太陽。第三天,媽媽就可以炒小乾魚給我們姊妹們吃了。小乾魚裡面放些辣椒和佐料,再放點泡菜,特別特別的香。自從上大學離開老家後,在我記憶中,再也沒有吃過家裡自己做的,那麼美味,那麼香、辣、鮮的乾魚肉了。 小時候我比較乖,也比較聰明,父親非常疼愛。記得父親有次到長沙出差時,帶著我去玩了一圈,我們一起去了長沙動物園,也去了烈士公園。公園裡有個飛旋轉椅的運動器械是手工推動的,父親不厭其煩地一圈圈地推動坐在飛椅上的我,我們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轉得快暈吐。小時候我學習成績比較好,經常是班裡的前三名,父親常對我說:「你爺爺常對我說,有讀書的仔,沒有送書的爹。他比較遺憾沒送我上更高的學。我不會讓你沒書讀,只要你會讀,我會一直送你讀大學。」父親經常鼓勵我好好學習,我取得好成績時,還往往能得到他的獎勵。記得小學時有一次考試,我得了第一,回家問父親:「爸,我們期末考試結束了,如果考了第一,你獎勵我什麼?」,爸認真地說:「考第一,獎勵五塊錢。」,我又問:「考第二獎勵什麼?」,爸笑著說:「考第二,嘿嘿,就少一點,獎三塊。」,我狡黠地又問:「那考了第三呢?」,爸接著說:「考第三,嗯,就得再少一點了,兩塊。」爸一說完,我驕傲和高興地把成績單往他眼前一亮,說:「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第一,呵呵。」爸爸也樂了,笑得非常燦爛,比我還高興。當場,爸爸獎勵了我5元零花錢。那時候,5元錢可以買很多東西,爸爸的工資估計也就一兩百一個月,當時一根冰棍也就值一毛錢。 我小學和初中時,對父親印象深刻的,還有五六件事。一是他喜歡熱鬧,喜歡賽龍舟和耍龍燈花鼓。父親那時是我們謝林港鎮居委會主任。每年端午節,他總是組織鎮上的小伙,劃龍船、賽龍舟,與河對面的鄉鎮組織的龍舟一起競賽。賽龍舟時,他喜歡打鼓,鼓點鏗鏘有力、振奮人心,船手們隨著他的鼓點划動槳葉,龍舟如離弦般的利箭向前飛奔。由於在端午時節,太陽光往往已經比較熾烈,父親賽龍舟,經常曬得皮膚通紅和脫皮,他卻樂此不疲。每年春節,他組織鎮上喜歡唱戲、喜歡玩花鼓樂器的一幫人,鬧龍燈花鼓,他們穿著古典服裝,濃妝艷抹,走街串巷。有人帶隊,有人掌燈,有人放鞭炮,有人唱戲,有人玩樂器,也有人收禮和應酬,團隊奮鬥,分工協作,忙得不亦樂乎。我也參加過一兩次龍燈花鼓活動,充當「玩蚌殼」劇目的小演員,也跟著父親跑到每家每戶去表演。第二是他非常喜歡講故事和寫故事,由於聽書和看書基本過目不忘,他常常能給我們和鄰居小孩們把聽到的和看過的小說故事從頭講到尾。經常,在我家門前,圍著一堆人,聽評書和看戲一樣的,聽著父親將一個個的生動有趣的故事給演講完。父親自幼喜歡聽故事,喜歡看書和講故事,有時間時還常整理故事,並與好友一起探討文學創作。父親經常在縣文學故事雜誌上發表他整理、編輯和創作的故事,由於發表的故事比較多(累計大約有五六十篇),他獲得了「民間文學家」的稱號。第三,父親喜歡交朋友,好喝點小酒。無論是鄉鎮區縣領導,還是鄉村平民百姓,父親都願意結交。父親長相出眾,皮膚白皙,身材魁偉,瀟洒俊朗,很討人喜歡,年青時還尤其討女孩子喜歡。但從來沒聽說過父親有放浪形骸的一面。他工作負責,性格耿直,忠實厚道,不善逢迎,很不喜歡玩阿諛奉承的那一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與父親相處來的人,也往往和他性情類似。他們都是能肝膽相照、義薄雲天的一些好兄弟。和兄弟、和朋友喝酒,父親常常豪氣萬丈、無所畏懼,他白酒能一大碗一大碗地干,常常把朋友喝醉,把自己也灌醉。第四,父親工作起來很認真負責。他很早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上初中時他是鄉鎮計劃生育專干,他常常帶領計劃生育常備隊上山下鄉,去宣傳、組織和督導計劃生育工作,對於抗拒國家計生政策、躲藏生育的鄉民,他們還得鬥智斗勇,圍追堵截,想方設法去抓住超生的孕婦,強制節育。聽上去好像不人道,但是那時政策就是這樣。都若超生,國家人口暴增則怎麼辦?由於工作出色,父親還多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先進黨員,並多次被評選為益陽縣人大代表。第五,父親做事有條有理、有規有矩,常常被親朋好友與鄰里鄉親推重為「活動領導」,或協調社區事務的負責人。在鄉鎮,婚禮、壽宴和喪事等活動,往往都是幾百人參加的大活動,每次活動,都需要有一個領導,能組織幾十號人眾,開展採買、宴會、賓禮和儀仗等活動。沒有良好的組織管理和協調能力,很難辦好這樣的活動,父親能力出眾,細緻認真,朋友圈廣,加上又喜歡幫忙和經驗豐富,自然也就成為大家各類活動的組織領導。鎮上有時有些什麼需要協調解決的居民間的糾紛,大夥也往往找父親協調解決。記得有一次,有一個鐵匠在小河邊私自燒、砸一顆抗戰時遺留的炸彈,他想取炮彈的彈鋼打鐵器(本來他在自家門前敲打,被我父親看見和阻止了)。不料炸彈轟隆爆炸,沿河幾十戶居民的玻璃全部震碎。鄉民們讓鐵匠賠償,差點打起來,找父親評理,父親考慮到此鐵匠家境貧寒,一方面嚴厲批評了他,讓他給鄉親們賠禮道歉;一方面又幫他說話,號召大家一家有難,八方支持,得饒人處且饒人。鄉親們看父親言辭有禮,看父親面子,也就平息了抱怨。另一點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父親心思細膩,喜好整潔,能收藏得住材料和物件,從不丟三落四。幾十年前與他工作相關的筆記本、黨章、文稿、票據、憑證、人代會學習材料和獎狀獎章等,至今都還整整齊齊地放在他柜子里和書桌抽屜里…… 初中畢業時,我考上了中專——湖南省糧食學校,也考上了縣重點中學——益陽縣一中。那個年代,初中畢業時,為早日減輕家裡負擔,許多學習成績好的孩子,都選擇上了中專,因為上中專三年後(18歲左右)即可參加工作,而上高中、讀大學,得七年後(22歲左右)才能參加工作。哥當時主張我上高中。父親雖然也希望我讀中專,因為覺得糧食學校挺好,出來能分配到國家糧食系統,不去有點可惜。但當我最後決定上高中時,父親也仍然同意和支持。第一次去縣一中時,父親叫了輛車,親自送我去的,還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學,一定要考上大學。去縣一中住校的第一個星期,我真有些受不了,沒出過遠門,沒在外住過的孩子,突然一離開家,還真有些不適應。匆匆上一個星期課後,我跑回家了,因為太想家。那時一個星期沒見爸媽和奶奶了,回家一見,非常的親切。待一天後,我又急急忙忙趕回了學校,自此,我開始了與父親聚少離多的日子了。 高中三年,我入校時,入學考試考了個班上第一,畢業時,也考了個班上第一,考上了南開大學。作為我們大家庭的第一個正牌的重點本科大學生,我高考的成功,得到了全家人的熱烈慶祝。父親在老家擺了二十多桌,一面慶賀我考上大學,一面答謝眾父老鄉親。從老家送我到天津來上學時,父親組織了一個十幾人的親友團,包括我父母、兩個伯父、兩個叔叔、兩個嬸嬸、一位堂兄、哥哥、姐姐和一個堂妹,我們一行十三人,從長沙坐火車到北京遊玩了兩天後,我們從北京到了天津。由於在高中時,讀住學和獨立生活已經習慣,我很快適應了在大學裡的獨立生活。上大學時,我每年寒暑假期間,都坐火車回家看望父母,除了有兩個假期在做社會實踐而沒有回去。上大學期間,父親每月給我郵寄二百元生活費,我自己也還時常學做點勤工儉學工作,如:包旅遊、包錄像、組織勞務中介和推銷房地產等,賺點零用開銷。四年大學的最後那個學年,哥替代老爸,每月資助我生活費用。我們家的兄長贊助弟妹上學的傳統,源自於父親那一輩。 大學畢業後,我到深圳工作,與姐在同一城市,我們一起租了套房子,後來哥也從長沙讀MBA後回到了深圳。兄妹三個好不容易同到了一個城市,我卻又於1998年被調往了北京。父親是很希望我們在深圳工作的,他也很喜歡待在深圳。在我大學快畢業時,父親在老家老地基上新蓋了一套小二層的民房,花光了他畢生積蓄,還向親朋好友借債了三萬多,為此,父親憂心忡忡。父親畢生節儉,從不願欠人錢財。我畢業後,常給父母匯錢,面對欠債和不安的父親,我曾極力寬慰地說:「父債子還,爸你放心,有我呢。」。聽到我這樣說,父親非常高興,也更有了樂觀生活和笑對人生的底氣。他常對朋友說,我兒子爭氣、孝道,還常說「父債子還」,讓他放心。 2001年,父親在老家益陽給我操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他在縣城裡擺了二三十桌,宴請親朋好友與父老鄉親。我華為的同事和一些大學、高中同學也來參加了婚宴,那晚,我們還舉行了歌舞晚會。父親那天喝了不少酒,他非常高興,兒子終於成家立業了。2001年,父母隨我在北京住了幾個月,那時,53歲年紀的他,已從鄉鎮幹部的工作崗位上內退,當時他身體還比較硬朗,每天一早都能走很遠的路去釣魚,從三里河到北海公園,從玉淵潭到頤和園,在北京城內能釣魚的地方他幾乎跑遍了。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此後的十年,父親基本生活在深圳,偶爾過來跟我住一段,也偶爾回益陽老家住一段。每逢春節或他生日,一家人大團聚時,父親很高興。父親雖然年老了,但還仍然很講感情和義氣,哪個親朋好友家有喜事,他都大老遠趕過去祝賀;哪個親朋好友家有事需要他幫忙,他都鼎力支持。最近幾年,父親身體逐漸走下坡路,糖尿病、冠心病和高血壓等接踵而來,大約從六七年前開始,父親就已經無能力和精力再爬山涉水了,連多走一段路都有點喘不過氣。他喜歡上了看影碟、看電視劇和「買特碼」,戰爭片、諜戰片和歷史劇是他的鐘愛。為買准彩票和特碼,他經常研究相關資料,整整齊齊地整理著相關書籍,並做買碼的筆記、做統計規律和總結。天氣好時,父親仍喜歡出去釣釣魚,或跟母親一起散散步、逛逛超市。由於工作繁忙,我陪父親的時間很少,陪他釣魚的次數也非常少,這一點我非常遺憾。父親身體感到疲累時,他經常坐在沙發上喘著氣,身體不舒服、胸悶時他喜歡靜坐和自我調節。由於不願意拖累我們,也由於內心挺好強,他不願意把他的不舒服過多的告訴兒女們。沒有不舒服時,他又往往能談笑風生地跟我們拉家常,或者一起看電視。不知不覺中,父親一天天衰老了,瘦弱了,頭髮白了,皺紋多了,但經常還是紅光滿面,精神狀態也很好,也健談、能吃。我們壓根沒料到,有一天他會突然離我們而去,而且還來得那麼快。 2010年我從華三公司離職創業,2011年10月,父母從深圳趕來北京,是來跟我生活一段,並看看我公司創業情況的。父親是有點不放心,為我的創業在捏著一把汗。父親最後跟我在一起待的這一個來月,遺憾的是,我還是經常出差了,在一起的時間仍不超過兩個星期。雖然我陪著父母,去了趟天安門、圓明園和三里河河邊,去看了看電影和去高爾夫練習場打了打球,但相處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太少了。2011年11月6日,父母準備回老家,要喝年底的兩個親戚的生日酒。此前一天,我還勸他,在北京多待幾天,我說我後續盡量多抽時間來陪他。但他還是執意回去,不願意拖累我。當天下午,我送父母到了北京火車站,與他們同行的,還有舅舅、大姨和小姨等幾個親戚,在候車室里,父親的身體狀況還不錯,還拖了個大行李。望著父親漸漸遠去的身影,我真希望他能再與我多生活一段時間。真沒想到,此次與父親的分別,竟然成為了永別。 誰曾料想,父親在火車上著了點涼,一到家門就轟然病倒。11月7日,父母回益陽的當晚,父親病情發作,痛苦難耐。他被送到了益陽市中心醫院急救室。父親病情不樂觀,要住院治療。雖然送救及時,但隨之而來的一些列的醫療診斷卻嚴重失誤!發病當天,我就感覺父親可能是心臟問題,叮囑母親要帶父親檢查心臟,一是因為父親有冠心病史,二是因為有家族病史。父親的弟弟,我二叔當年就是由於心肌梗塞而死的,年僅42歲。可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思想在作祟,父親當時感覺頭痛,醫生把他安排到了神經內科。隨後,父親感到胃難受,醫生又給他轉消化內科。11月10號,父親在消化內科住院時,我與他通了電話,我問心臟檢查出問題沒有?父親說醫生檢查說沒問題,心電圖也正常。也不知道當時是真沒問題,還是醫生的檢查水平實在太差。到了11月11日,醫院終於查出了父親的病根是心臟的問題,當天緊急轉心內科,但此時,父親已經出現心肌梗塞的病危癥狀了。11日晚,我接到母親的電話,母親說父親的病情比較嚴重,問我回不回,希望我們做兒女的能回家看看,但也又不希望耽誤我們工作,因為路途太遙遠。我當時壓根還沒意識到父親已經到了病危的狀況,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有大問題呢?我也很懊悔沒有直接跟醫生通電話,還以為有親戚們和醫生的照顧,父親應不會有太大事,真是太輕視父親的病情、太疏忽了、太不應該了。 12號傍晚,噩耗宛如晴天霹靂,差點將我擊潰。趕到老家,我們已經見不上父親的最後一面。父親年僅63歲,就走了,當天上午父親還與來看望他的親朋好友談笑風生,下午就心肌猝死,搶救無效……。回想起來,以前父親也有過心臟不舒服、喘不過氣的時候,但是他堅挺過來了,父親自己在與疾病默默抗爭了幾年。這一次,各種病症綜合攻擊,引發心臟病變,心力就再也承受不住全身器官的負荷了……。一連數日,我們做子女的,被悔、恨、悲、痛等各種情緒層層纏繞。我真懊悔沒有早些天趕回老家,陪同父親一起看病,一起檢查,有親生子女在身邊照料,父親可能不至於過早離去。我們做子女的,也不僅要捫心自問,何不早幾年重視父親的病情?能否早點帶父親去做個心臟搭橋手術?做子女的,若盡到義務了,父親的生命能否再撐十年?……。一連數日,每每看著母親悲痛欲絕、呼天搶地的神情,或看到母親沉默無語、呆然恍惚的神情,我們都禁不住無地自容,禁不住淚如雨下…… 覆水無法回收,人死不能復生。父親生前喜歡熱鬧,穩定情緒後,我們姊妹仨與父親幾個生前好友磋商了葬禮的籌辦。2011年11月15日,父老鄉親和親朋好友一起給父親辦了個隆重的葬禮。出殯那天,全鎮人民沉痛哀悼,送葬隊伍近千人,連綿數里,區縣的軍樂團和道人團也都趕來了。響鑼開路,紙錢飛天;花圈如潮,縞素如海;哀樂齊鳴,爆竹不絕;塵土飛揚,煙霧蔽日。父親的龐大棺槨由好幾十人抬著,由上千人前呼後擁,緩緩前行(我們老家居住地劃屬的區域,屬於可以土葬的範圍)。隨著送葬隊伍的前進,家家戶戶都點放鞭炮,目送靈柩,以寄託哀思、為父親送行……。據鄉親老人們說,父親去世的葬禮在當地算是有史以來最隆重的了,因為父親他太受鄉親們喜愛了。只是,遺憾的是,無論做什麼,父親也看不到了,也挽回不了父親的生命了…… 父親去世以來,父親的音容笑貌,父親的魁偉身材,經常地浮現在我腦海中。時常,回憶侵襲,眼眶濕潤;時常,夢中驚醒,淚濕枕巾……父親當年希望我能從政、為官,我卻沒有按他的想法去走這條路;父親曾經希望我能跟兄、姐生活在一個城市,親情相依,我也沒能按他的期望來實踐……我是一個多麼無知、盲動和懵懂的人啊。好希望,在某個時刻,父親又能出現在我面前,多多教誨幾句,多多訓誡幾聲,跟我聊聊天,跟我說說話……。人,真的是這樣: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時,才追悔莫及。到現在,三十幾歲的人了,我才真正明白親情的珍貴,才真正理解父親的用心。如果能讓父親再好好活幾年,我真願意拿我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來置換,哪怕被傷病折磨,哪怕被苦役折磨,哪怕是傾家蕩產……。子欲孝而親不待,這應該是人生最大的一種悲痛和遺憾啊…… 親愛的父親,您生前我沒能好好地服侍您,我自責羞愧得拳頭已經砸破,膝蓋已經跪爛,肝腸已經悔清……。失去的,無法再挽回。父親既去,已無人能扭轉乾坤。傷定思傷,痛定思痛,我們只有反省,只有努力,只有活得比以前更加清醒、更加明智和更加精彩,才能慰藉父親的在天之靈。親愛的父親,我們會牢牢記住您的諄諄教誨,愛國家,愛家庭,愛社會,愛集體,生命不止,奮鬥不息。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拼搏進取,我們一定會做一個對社會、對時代、對公司和對家庭有貢獻和有價值的人。我們也會照顧好母親的身體,讓她老人家健康、平安、幸福和長壽。父親您操勞一生,太累了,您天堂之上,去好好享受生活吧。 敬愛的父親,您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李廣 追憶我的父親 父親離開我們已經有三年了,三年間,我沒有一天不想他,想他爽朗的笑聲,想他和藹的面容,想他娓娓道來的一個又一個故事…… 父親是我見過的最樂觀豁達的人,他的思想、他的修養、他的處世態度都是我的學習榜樣。每當遇見一些困惑,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父親還在,他會給我怎樣的建議?每當取得一點點成績,我總會想如果父親還在,他會為我感到怎樣的驕傲?只可惜,我那親愛的日思夜想的父親再也回不到我身邊了。 我在講父親的故事之前,先簡單介紹一下我的家庭。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兒,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1980年,母親因病離開了我們,那年我大哥17歲,剛上大一,二哥初中,我8歲,弟弟僅僅7歲。父親那年50歲,父親為了我們,犧牲了他自己的前途,含辛茹苦將我們拉扯成人,並讓我們都受到了良好教育,並且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都有所建樹。 我們四個孩子是父親最大的驕傲。父親有兩個妹妹,他們的兄妹感情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了,姑父心地善良,通情達理,將我們四個孩子視如己出。姑姑(大姑)家也有四個受過良好教育孩子,有三個孩子都在我父親身邊上過學,我們八個孩子就像是親兄妹一樣,父親和姑姑經常說我們家有八個孩子。 2008年10月中旬的一天,我弟弟的一個電話打亂了我們平靜的生活,他在電話里急促地告訴我說,他們廠醫院的大夫懷疑父親得了胃癌。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我當時就懵了。我和二哥在省城工作,小表妹兩口子又都是省城大醫院的大夫。所以弟弟和大哥第二天就帶著父親來省城就診。在省城大醫院裡做了腹部CT和鋇餐檢查,妹夫找專家看了片子,專家說是應該是典型的胃癌,如需確診還需要再做胃鏡。 父親當時已經78歲了,又有肺心病,所以大夫很猶豫是否要為他做胃鏡,因為作胃鏡時要用麻醉藥。我們告訴父親說他的老胃病還是胃炎,但醫生想做胃鏡再確診一下,父親說:「不做了,回家」。 父親年輕時在醫療器械公司上班,後來又在藥材公司工作多年,他很熟悉醫療設備和各種藥材。我爺爺得的也是這個病,他曾經帶著爺爺輾轉於各大醫院。因此,當他做這個決定時,他已經完全意識到他的病情了,只是我們互相都不說透。 我們家當時就像天要塌下來一般亂了套,身在各地的孩子們通過手機、QQ等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和建議。當時大家一致認為應該上北京,找最好的醫院給父親治病,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必須挽回他的生命,他對我們太重要了! 當外科大夫的妹夫尤其想立即給他做手術。而當大哥婉轉地表示將要帶父親去北京時,父親笑著說:「不去,哪個醫院也不去,去了就只能受醫生擺布了,哪能我自己做主呢,胃病最壞也就是胃癌,如果真是,做了手術,需要化療、放療,別說我難受,也會把你們幾個拖垮的;即使手術成功了,在痛苦中多活上一年半載的,又有什麼意義呢?」 父親是個性很強的人,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受人擺布了,這件事他做了決定我們就很難改變他的主意。他自己的一生的行為準則教育我們:做人要誠懇善良,工作業務一定要熟悉,一定要努力,盡職盡責,無欲則剛。 我們幾個孩子又討論了許久,當時我們大家的想法是如果不給父親做手術,太對不起他了,別人肯定會說我們是不孝的兒女。雖然我們每個人都試圖用自己最覺得有用的方法來說服他,卻最終沒有一個人能說服他。 父親說:「有時候太孝順也是大不孝,你們想的只是延長我的生命,卻不考慮我為了延長一點微不足道的生命而要遭受的痛苦。」是啊,我們是想讓父親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他高興,我們就高興;他痛苦,我們會更痛苦。我們也對那些化療、放療感到恐懼。老天哪,怎麼這樣殘忍呢?最後大哥和姑姑作出決定說:「尊重他本人的意見。」 我們讓妹夫制定了營養加藥物支持方案,藥物主要是用進口的抑制胃酸的葯,定期在家裡輸一些營養液體,每天喝腸營養液(80元一瓶的營養液我們告他說10元買的)。飲食主要流食為主,煲各種湯、榨各種果汁成了那段時間我每天必做的事情。 父親因為自己堅決不去醫院,所以我們提出的這個方案他還是接受了。家裡備有氧氣罐。父親的病應該是胃竇癌伴幽門梗阻吧,只是沒有醫生下了確定結論。他吃下去的大部分都要吐出來,我每次看到他吐都想哭。 父親在小表妹家和姑姑住了一段時間後就住在我家了,我在大學教書,一部分科研任務和教學任務可以在家裡做,這樣我能陪他的時間相對多些。 他依然每天堅持鍛煉身體,父親是個很有毅力的人,從93年開始每天早晚做香功和打太極拳,從未間斷過。他對練香功的理解是「我也不求會有什麼功夫,但每個動作做36次,一整套練下來就得活動1188下,這就是鍛煉身體很好的方法」。 父親極其愛花,所以每天澆花護花也是必須做的。除此以外,每天看書,上網,看半月談,看新聞,關心國家大事,尤其關注農民問題(當年他在縣委農工部上班),分析時事。給我和孩子講他看了的電視劇。他很健談,尤其我的同事朋友們來看他時,他也會和年輕人聊上好一陣子,除了日漸消瘦的身體和蒼白的面容,他一點也不像重病患者。 姑姑、姑父經常陪在他身邊,孩子們依舊正常上班,並未耽誤太多的工作。二哥只要在省城,無論什麼天氣都要趕回我家,把我未想到的一切都安排妥當。只要有空,哥哥、弟弟、表姐、表妹都會來陪他。 我們家裡的氣氛並不是很壓抑,每個人面對他的時候都是輕鬆自如的,家裡常常充滿了歡聲笑語。但背對他或是除出了家門,我們每個人往往都會流下無奈而痛苦的眼淚。 那年年底,我們家過了一個難忘的、快樂的又心酸的新年,所有孩子從天南地北都趕到他身邊,陪著父親過了最後一個新年。 父親和往年過年一樣,接受著孩子們給他的祝福,也給每個孩子祝福著,並給予每個孫輩孩子壓歲錢和美好祝願。家裡氣氛依然是歡樂的,每個人似乎都怕以後他再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或笑聲,所以都儘可能的說著高興的事情,而父親也盡情享受著孩子們帶給他的快樂。 春節過後,父親的病情發展速度加快了。有時候他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又長大了,長得可真快。」這時他的聲音里有些無奈,但他從不在我們面前表現出沮喪或難受的樣子,尤其是在孫輩面前更是如此。疼痛難以忍受時,他總是一人默默承擔。稍微感覺舒服一些時,他會給我們講他的過去的故事。我家裡常常會響起他那爽朗的笑聲,只是那聲音越來越低沉。 3月底的一天,我從辦公室帶回來一盆已抽出一根苔的朱頂紅,那株朱頂紅種在一個非常小的塑料盆中,只有一點點土。那花在我辦公室已放了兩年了,基本就沒什麼變化。我拿回來的時候,父親說:「可憐的花兒,靠著這丁點土就還要頑強生長,還要開花。」正好那天電視里在放西藏百萬農奴解放紀念日的相關活動,父親就給那株花起了個「小農奴」的名字。他給「小農奴」換了盆、換了土,沒幾天那株不起眼的花竟然精神了好多,父親說過段日子它就會開花。他每天欣喜地說著「小農奴」的變化,其實他的內心中何嘗不是想自己有朝一日能重新恢復活力啊。他就是那樣一個熱愛生活的人、熱愛生命的人。 4月中旬,他說他感到不大好,想回老家去。弟弟來接他時,我們到校園裡轉了一圈,當時的各處花團錦簇,春意盎然。他在他最喜歡的一株花樹下照了相,並在以前他經常晨練的地方站著做完了整套香功。 4月23日,弟弟接他回到了老家,姑姑、姑父也陪同他一起回老家。他走的那天,我哭了整整一天,流了從來也沒有流過的那麼多眼淚。我知道,當車頭離開我的小區後,將再不會將我親愛的父親送回我家,父親將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門口,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家裡…… 父親回到老家後,大哥、弟弟、嫂子們輪流陪他,帶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見了他想見的朋友和親戚,並和他的老朋友們一一道別。那段時間,家裡每天來看望他的人不間斷。每每有人來看他,他都會強打精神和來的人輕鬆說話,很多看過他的人都認為他的病並不嚴重。他每天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著他種的絲瓜和月季,坐在搖椅上和姑姑、姑父拉著家常,聊著他的故事。有時他會說:「你們有什麼不懂的或不知道的趕快問我,過段時間你想問我我也回答不上了。」說這話時他的語氣依然是他慣有的幽默和風趣。 那年五一,我二表姐、三表妹從上海回來看他,他們帶來的上海小吃他都一一嘗遍,臨走時他說:「能活著看到你們很高興,我不在了,你們一定不要那麼老遠跑回來,回來我也看不見。」他將他最喜歡的相片作為遺像並洗出來,那是一張在綠樹環繞中開心慈祥的笑著的照片。他說:「以後我們想他時看到這張照片將不會難過。」他將他去世後需要通知的親戚朋友的名單列出來,甚至將要請的廚子都安排好(說這樣將不會讓大哥為難)。他就那麼平靜地有計劃地安排著自己身後的一切。大哥是高中校長,每天很忙,他對父親說,等高考結束就天天陪著他。父親說,孩子們的高考要比我重要,你安心工作吧。 6月6日早上我回到老家,當我推開家門時高喊:「爸,我回來啦!」當時他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正坐在沙發上聽手機里下載的家鄉戲,他抬頭看看我說:「我好好的,你怎麼又回來了?」那段時間我每周末都趕回千里之外的老家。晚上他邊看電視邊給我講故事,我給他洗腳時感覺他體溫有些高,測了體溫,的確發燒了。他說好端端的怎麼就感冒了。我叫醫生過來給他打了退燒針,吃了消炎藥,他說沒事讓我去睡。 6月7日依然發燒,二哥趕回來後他還表現出高興的樣子,還能說簡單的話。 6月8日昏迷,就像睡著了一樣,睡得很沉很香,按照他的願望,並未進行過多搶救,只是常規輸液,吸氧。 6月9日早上,在高考結束的第一天,父親在熟睡中駕鶴仙去,沒有掙扎,也沒有痛苦,極體面地、有尊嚴的、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按照父親遺願,我們將他安葬在母親身旁。 有時候我會想,假如當初違背他的意願非得強行做了手術,會是另外一種什麼情況呢?我有一位朋友的父親也是因為胃癌去世,一直住院,遭了很多罪,最後吐血、便血,離開時相當痛苦。而我父親甚至沒有給醫生一個宣布他得了什麼病的確切結論的機會,我們也不知最後的癌細胞都擴散到哪裡去了。 一個人對自己的病太了解,對自己將要面臨的病情發展以及結束太清楚的人,選擇了平靜面對死神的決定,選擇了讓自己讓家人都不太遭罪的方式,這樣的人,世間能有幾人呢?當然,姑姑、姑父的悉心照料和無怨無悔的陪伴、我們兄弟姐妹的穩定的生活狀態以及我們和睦的兄弟姐妹情也是他能安心離去的一個原因。在此,我衷心謝謝姑姑、姑父!說我們孝或不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按照他的願望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後一程。能有幸做他的兒女,是我們的福氣。 我寫這篇文章時,思緒很亂,往事歷歷在目,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蒼白的文字難以表達我對父親的懷念之情,也難以表達父親獨特的人格魅力。 追憶我的母親 公元2016年6月5日(農曆五月初一)凌晨2時14分,母親走了。 她走完了自己的九十二年人生,離開了她的親人、朋友和街坊鄰居,離開了生她養她的那塊土地,不留遺憾,不留牽掛,很輕鬆、安祥、自然地走了。 我的小孫子說,老奶奶是睡著了。是的,我母親是睡著了,她一生把我們一大群子女拉扯大,實在是不容易,實在是很辛苦,我知道此時的母親肯定是累了,厭了,倦了,不要再去打擾她,就讓母親好好地休息吧。 還是在母親臨終前的頭一天,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我們便與在濟寧、曲阜工作的兩個表兄弟一塊往家裡趕,到家後看到母親平靜地躺在床上,頭上出虛汗,掙眼睛很費勁,呼吸很平穩,我的哥哥、姐姐和三個妹妹都在母親身邊守護著,大家都對母親說著安慰的話,母親雖然因肺部有毛病正輸著氧氣,但腦子很清醒,心裡什麼都明白,午飯母親喝了點熬好的大米稀飯,晚飯喝了點雞蛋湯,並且還對幾個妹妹囑咐到:「給你哥找個地方休息。"母親的聲音極其溫和、親切,令人溫暖。母親了解我有白癜風中醫療法午休的習慣,躺在床上還挂念著我的休息,讓我非常感動。自己病成那樣,還在惦記著兒子的休息,這,便是我的母親。而我在母親的面前,是一個需要母親時刻呵護著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我知道這永遠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母親關心我,掛牽我,母愛的偉大在她的身上,我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有些事我們無法預料,在我們見到母親之後的當天夜裡凌晨2時14分,我的母親就很平靜的永遠停止了呼吸。當妹妹哽咽著告訴我,咱娘不行了。我的心中一沉,感到很無奈。事情太突然了,讓我喘不過氣來。雖然知道母親遲早有一天會離我們而去,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這麼快這麼突然,讓我們感到寬慰的是,母親走得安祥、寧靜,走得有效的白癜風偏方輕鬆,一點也沒遭罪。 忽然想起了也就在兩個月之前,母親在城裡和我們在一起生活時,身體還是好好的,不是病病懨懨的人,沒發現大的毛病。今年春天,我們還陪同母親在元宵之夜一塊欣賞煙花,一塊到嘉祥縣看飛機,到金鄉縣看梨花,到泗水縣萬紫千紅園賞桃花。春節之後,天氣也暖和了,母親每天中午稍事休息下,便慌慌著去大門口廣場的椅子上曬太陽。廣場上每天都會來幾位在附近住閨女家或住兒子家的老人,但都沒有像我母親年紀那麼大的。我母親與這些老姊妹們啦呱,有時一帶就是兩三個鐘頭,別人還都誇獎她身子骨硬郎著呢。 花開花落,生老病死,本屬自然規律,但母親的去世,還是讓我們感到可惜。街坊鄰居們都說,能夠活到92歲,熬到了五世同堂,在咱們庄已經算是破紀錄了,我們覺得也是。走到街上,遇見鄰居四奶奶,八十多歲的四奶奶抓住我的手,眼睛也濕潤了,一個勁地說:「沒能給你娘見上一面,啦啦呱,心裏面老覺得不是個事。"四奶奶還說:」你娘活這麼大年紀,虧你們照顧的好。」在照顧母親生活方面,可以說,我們姊妹幾個都盡到了義務。前幾年,母親因走路時不小心而摔倒,摔壞骨股頭兩次。兩次住院,姐姐和三個妹妹在醫院輪流護理,我和哥哥也上醫院照顧母親,則顯得笨手笨腳。面對數萬元的住院費,我們姊妹幾個,都爭著湊錢,都爭著孝順,沒有一個打退堂鼓的。每次母親住院,我都真切地感受到兄弟姊妹之間濃濃的親情,內心有一種滿足感。 我又彷彿看到了一天到晚閑不住的母親。母親是一位很普通的農村婦女,一生沒有離開過勞動,就是年紀大了,也總是閑不住。我姊妹多,父親在外工作,家裡的一切全交給了母親,而僅靠父親一個人的微薄工資,是難以養家糊口的。母親總是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起早貪黑的辛苦勞作,忙完地里忙家裡,里里外外一把手,用心撫育著我們兄弟姊妹一天天長大。自從已經離休的父親於1987年因患腦溢血去世之後,母親仍然為我們勞忙碌著,不願意去麻煩別人,喜歡自己一個人做飯吃。她總是說,我還能動,一個人做點吃的隨便。 又想到了母親喜歡喝茶,一天到晚離不開茶杯子,夜裡睡覺之前也必須倒杯水放在床頭柜上。母親是個愛乾淨的人,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講究穿戴,其衣著打扮永遠是乾淨利索的,自己住的屋子裡面及院子裡面永遠是乾乾淨淨的。一年到頭,每天的中午或晚上,用熱水洗腳成了母親的習慣。有好菜肴,喜歡喝上半杯白酒,喜歡吃肉。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母親每年都要跟著我在城裡過冬,等過完年一開春,天氣暖和了,母親就不願意在城裡居住了,我們都捨不得讓她走。俗話說,上有老下有小,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家有一老勝似一寶。母親的決定,誰也擋不住,每次,她只要說回家,我們也只好按她的意思去辦。 還記得去年給母親過生,感受著人間最深的親情,回來後我寫出散文《人生九十一》,抒發了我心中真摯的情感。這篇散文入選由中國網路詩歌學會會長,《中國詩》雜誌主編,中國網路文學精品系列年選集主編趙奇偉主編、現代出版社出版的《中國網路文學精品2015年選》一書。2016年2月24日,《中國網路文學精品2015年選》評獎揭曉,散文《人生九十一》,榮獲二等獎。 母親走了,帶著滿足,帶著思念,不留遺憾地遠遠地走了。儘管歲月可以像落葉一樣飄逝,北京白癜風醫院治療方法但母愛深情卻會永存。 母親走後的端午節,恰逢是我們給母親園墳的日子,我們帶著母親生前喜歡吃的水果、食品,愛喝的白酒、茶葉,來到母親的墳前祭奠,點燃「紙錢」來祭奠母親的亡靈,北京哪家治療白癜風的醫院最好以慰籍自己的心靈,表達我們對母親的思念之情 母親,我們永遠懷念您! 母親,您就安息吧! 追憶我的父親 原創 在我們中華民族兩千多年的民俗文化的寶庫里,有一個很重要的節日--清明節。每當清明節前後,國人分別以不同的方式祭奠親人。我也如此。今年我在給我的父親掃墓前夕,寫一篇祭文,追憶·祭奠九泉之下的父親。 我的父親1924年出生,病故於1992年。父親的一生對我的影響很大。他不單單是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更重要的是他以他那獨特的學識.人格.興趣.愛好.潛移默化的撫育著我的成長。在我的眼裡,在我的心目中,父親是一個平凡而又偉大的人;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是一個飽經風霜的人;是一個歷盡磨難的人。寫到這裡,我的兩眼模糊了。 父親出生在奉天(瀋陽)一個小業主家庭,姐弟兩個。14歲時,我的爺爺就去世了 。奶奶精明能幹,(1961年去世)父親,姑姑.我母親均畢業於偽滿奉天三高(國高)。18歲和我母親結婚。1946年在瀋陽大西門外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父親的愛好之一----中長跑。當時是奉天省代表隊的運動員。1950年曾經獲得錦州市第一屆職工運動會萬米第一名。父親還是國家一級田徑裁判員,可惜,那些歷史資料 .照片均在文革中以「黑材料」的罪名都被「紅衛兵」給銷毀了。受父親的熏陶,我和二弟,三弟也非常喜愛運動,尤其是打籃球但是,和父親相比,那就差得太多了。 父親的愛好之二----唱京劇。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票友」。專功「老生」行當。經常演出的劇目有「紅鬃烈馬」,「四郎探母」,「打魚殺家」,「法門寺」等。在我小時候經常和父親一起去演出,在演「空城計」這齣戲中,我和我的二弟曾經扮演「琴童」。受父親的熏陶,我也非常喜愛京劇這門藝術。我也喜愛「老生」這個行當。只可惜,小時候變聲期沒有保護好,「桑子倒蒼了」。那個時候父親是業餘劇團的團長,每到一處演出,父親都要在答謝宴會上代表劇團講話,那個場景,至今我還歷歷在目。 父親很好交朋友。性格豪爽,頗有「秦叔寶」的氣質。可以說是人見人愛。大個,英俊。人們都叫他「大劉」,「大哥」。他的朋友們也經常來我家,我的任務就是沏茶倒水,在一邊聽他們談天說地,暢敘友情,至今我還有喝茶水的習慣呢。 父親是個博聞強記的人。他的記憶力非常好,「七百年穀子,八百年糠地」他都能「如數家珍」。他的歷史知識也非常淵博。有一次,我去瀋陽出差,父親後來也去瀋陽出差,找到我住的旅店,帶我「故地重遊」那是1988年,父親客串一把導遊。雖然有些地方已經面目全非了,可是他還是讓我知道了我是在哪個院出生的,當年我爺爺的買賣在哪個地段上,他念書的學校......。使我對我的故鄉瀋陽油然生出一股親切感。 父親的一生也很坎坷。由於爺爺去世的早,那個年代孤兒寡母地生活,也真是不容易。解放前,國民黨抓兵,地方保長三天兩頭就去我家,父親就找他的同學朋友幫忙,弄了一套國民黨的服裝掛在屋裡,矇混過關後來在瀋陽防空司令部當了一名文書上士,又幹了一年多的准尉司書。這個「歷史污點」讓他的後半生吃盡了苦頭。1948年我們舉家遷回錦州,1950年父親從錦州市幹部學校畢業分配到錦州市公安局當了一名人民警察。1956年共產黨搞肅反運動父親被審查,儘管父親毫無保留地交代了「歷史問題」但仍難逃噩運,1957年便調離公安局,到地方工作。在那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又成了被打擊對象,1970年以走五七道路為名,將我們全家送回老家。我當時已經工作了,才幸免於難,正值中年的父親忍悲含淚帶著全家六口去農村種地去了。直到1978年才得到平反回城。一想到這兒,我的牙根都要咬碎了。八年的勞作讓父親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八年的汗水讓父親的才華精力付之東流。八年的積怨讓父親的宏願化為泡影。退休後的父親總也抹不平刻在心裡的痕迹,酸楚的往事在父親的心裡又翻騰了八年。1992年父親無奈地離開了我們。 十八年來父親的教誨時刻縈繞在我的心懷;十八年來父親的音容笑貌常常闖入我的夢鄉;十八年來父親的遺願時時化作我孝敬母親的動力。在今年清明節的前夕寫下這篇祭文,追憶,祭奠我的偉大的父親! 嗚呼!哀哉!我日夜思念的父親! 嗚呼!痛哉!我常掛心中的楷模! 安息吧!爸爸! 再見了!爸爸!
永不磨滅的記憶——追憶我的父親郭澄清編輯:柴晶晶 來源:德州新聞網 時間:2015-04-03 09:03 [列印花落花開春又歸,時光往事逝不回。當2015年的春天到來的時候,我親愛的父親走了已是第26個年頭。每當想起父親,那許多雖已遠去但不能忘卻割捨的溫馨往事、那些珍存在心底永不磨滅的記憶便湧上我的心頭。父親在世時我跟隨他時間最長,所以比較了解父親,知道父親的一些事情。 父親一生胸懷崇高文學使命,嘔心瀝血艱苦創作;他用自己全部的心血和熱情,創作出動人的文學作品呼喚和平正義與美好;父親是為祖國、為人民的和平正義與美好崇高事業而不懈奮鬥的志士! 在父親走後的這些年裡,有的時候我昂頭蒼穹凝望著藍天雲遊,有的時候我站在原野凝望著大地悠悠,有的時候我佇立江畔河邊凝望著江河奔流,有的時候我來到了大山深處凝望著滿目彤紅的楓葉……那時,我的心裡在想在呼喚:親愛的父親,難道您真的像一片枯葉永遠地飄逝而去了嗎?不!親愛的父親,您是一位備受崇敬的優秀人民作家!您是成長於魯北平原這片土地上的一片光輝不朽的長青綠葉!您這片長青綠葉對這和平美好的世界、對祖國、對人民、對魯北平原——這養育您的根有著割捨不了的深情厚誼!您像人類歷史上許多英傑那樣,永遠活在歷史的天空、永遠活在人們的心裡。 童年的苦難,磨練了父親堅韌的品格 1929年 11月 13日,父親生於寧津縣郭皋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他出生在動蕩的年代,那是個世界強寇侵佔、祖國病弱內憂外患、人民窮苦遭受災難的時代。父親在魯北平原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上、在舊社會艱難的歲月里度過了苦難的童年。 父親的童年十分苦澀,祖父是個以孝為先的人,他給財主扛活掙的那點兒工錢全部孝養了年老的曾祖父母,無力多照顧他病弱的妻兒。為了活命,年幼的父親常跟隨病弱的祖母去拾柴火、挖野菜。幸虧祖母的娘家兄弟生活還算可以,靠著親戚的接濟一家人才得以勉強度日。父親從小與祖母相依為命,是祖母用她那病弱矮小的身軀艱難地緊拉著父親的手,才使幼弱多病的他一次次熬過來。 現在的我們特別是年輕的人們是十分幸運的,我們生活在和平美好的新時代!新時代的我們是為了生活幸福而奮鬥!而在苦難的舊時代窮苦百姓則是為生存活命而掙扎! 家境貧窮, 1939年 2月,父親到八路軍創辦的 「渤海游擊學校」讀書,那裡管吃管住還不要學費。在渤海游擊學校,學生主要學習八路軍發的抗日教育課本。那時候,學生的生活學習條件極其艱苦,還要時刻繃緊神經準備躲避日偽軍的掃蕩,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仍刻苦地讀書學習。接到日偽軍掃蕩的消息時,老師就帶領學生們趕緊將抗日教育課本埋藏起來,然後迅速轉移。 在環境殘酷惡劣、條件極其艱苦的情況下,父親依然刻苦,學到了知識、經受了鍛煉、磨練了意志、樹立起信念。聽父親講,他少年時讀書學習很是努力,每次考試成績都名列前茅,而且常常是更高年級還未學的課程,他提前就已經學會了。由於品學兼優,父親常受到老師的表揚,還曾被特許跳級。 1947年春天,年僅18歲的父親正式參加了工作,在寧津縣的鄉村小學裡任教員。剛參加工作時,有一次鄉里召集教員舉行授課比賽。輪到父親上場,人們見他相貌黑瘦、穿戴土氣,還以為哪裡跑來個開玩笑的莊戶人,禁不住鬨笑起來。在大多數人印象中,教書先生都是乾淨斯文的,哪有穿戴打扮這麼土氣的?可等他一開講就不得了了,滿腹經綸、滔滔不絕、張弛有度,那些笑話他的人都刮目相看。 1947年1月至1948年2月,父親在這所鄉村小學先後任教員、小學校長等職。 1948年 3月至6月,父親在益都 「山東省教育研究會」受訓;同年 7月 至 9月,父親在益都 「華 東 團校」學習並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0 月 至 11月,父親在山東省教育廳工作 。 1948年12月 至 1950年 12月,父親在寧津縣高先後任教員、校 長 等 職 ;1949年,父親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父親知識淵博,記憶力非凡,他給學生們講課時一般不看課本和講義,都是現場發揮。當老師講課哪有不看課本和講義的?這是因為父親對文章一般看一遍就全記在腦子裡了,能夠過目不忘。父親上地理課,一邊面對著學生們講課,一邊背對著黑板就能準確無誤地畫出各種地圖。父親將他教授的課程編成生動有趣的歌謠,講得有聲有色,學生們聽得有滋有味,都非常樂於接受。這個時期,父親參與的每項活動、每項工作都搞得紅紅火火,他火熱的青春年華綻放出了耀眼的光彩。 父親向來以孝為重,參加工作後他傾全力用盡所有積蓄甚至借錢,為患有腦血栓癱瘓在床的祖母買葯和營養品。每天下班後只要有時間,父親就馬上趕回郭皋村去伺候病重的祖母。父親的孝心使親友、鄉親和同事們深為感動。 1950年冬天,祖母在郭皋村老家病逝,父親哀痛萬分。對父親來講,祖母去世猶如天塌地陷,和他相依為命、與他心脈相連的親娘離開了……父親跪在祖母的靈前,憶起病弱的娘親拉扯自己的那些艱難歲月,肝腸寸斷。他撕心裂肺地哭訴: 「我那苦命的娘啊!我那拾柴火挖野菜不容易的娘啊!以後兒回家再也看不見疼兒盼兒的娘了啊……」他催人淚下的哭訴讓許多親友、鄉親和鄰居們都陪著落下淚來。在祖母的靈柩下葬時,父親要衝入墓穴跟隨他苦命恩重難以割捨的娘一同而去!幸虧許多人死拉硬拽地將他拖住了。在以後的許多年裡父親總忘不了祖母,想起祖母父親就悲痛地落淚。 踏上文學之路,用一枝筆去歌唱、去戰鬥 1951年 1月至 1956年 12月,父親任寧津中學 (現寧津一中前身)黨支部書記、教導主任兼附小校長。 20世紀50年代初,父親受新文藝思潮感染和影響,熱愛文學創作,並樹立起以文為人民造福的崇高信念和理想。魯北平原及寧津縣是父親的家鄉,他苦難的童年歲月和火熱的青年時代都是在這裡度過的,他長期在這裡工作和生活,對這裡的人民、對這片熱土、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非常地熟悉,有著深厚的感情。家鄉舊時代人民遭受的苦難、豐富多彩的生活感召著父親拿起筆去描述、去歌唱。 父親1952年開始從事文學創作,他先以詩歌涉足文壇。1955年 《河北文藝》十月號發表了父親第一個短篇小說 《郭大強》。從此,父親便一發不可收,先後在國家和省內外報刊發表並結集出版了大量文學作品。 1957年 1月至 1959年 1月,父親任 《寧津日報》 (現《寧津報》前身)第一任總編和寧津縣廣播站 (現寧津縣廣播電視局、寧津縣廣播電視台前身)第一任站長; 1959年2月至 1960年 12月,父親任寧津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兼 《寧津文藝》 (現 《寧津文藝》前身)主編。 《寧津日報》、寧津縣廣播站、 《寧津文藝》是寧津縣政治思想新聞宣傳和文藝戰線上的主力軍,為寧津的發展起到了有力地推動作用。 那一時期,父親影響和帶動起寧津一大批酷愛文學藝術事業並為之而努力奮鬥的人才,他們為推動時代進步創造出了豐碩的精神食糧。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寧津縣委、寧津縣人委 (現寧津縣政府前身)的領導下,父親和寧津縣報刊界、廣播新聞界、文化體育界、文學藝術界的許多仁人志士共同努力奮鬥,使寧津縣的政治思想、新聞宣傳和文化體育、文學藝術事業十分繁榮輝煌,成為全國有名的 「文化縣」 。1958年,寧津被國務院授予「文化縣」榮譽稱號。 1961年 1月至 1965年 11月,父親任寧津縣委辦公室副主任、主任等職。那時候父親經常下鄉,投身於農村幹部群眾之中開展工作,對農村和樸實的農村幹部群眾有著深厚的感情。父親在自己豐富的工作生活經歷中,親身體驗、用心發掘和勤奮研究,淵博了知識、提高了水平、增長了才幹,為從事文學創作積累了大量素材。父親與祖國和人民、與魯北平原這片土地同沉浮共命運,祖國和人民、魯北平原這片土地是父親人生、靈魂和文學創作的根。由於父親天資聰穎加之勤奮努力,所以從事各項工作和搞文學創作樣樣出類拔萃,深得各級領導和廣大幹部群眾的好評。 童年和少年時代坎坷的生活經歷、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的熏陶,鑄就了父親重情重義正直的品格和自強不息的頑強意志。父親對人生的苦辣酸甜、坎坷磨難和世間的人情冷暖、善惡忠奸有著深刻的體驗和了解,正因為如此,他十分向望和追求人間和平正義與美好!父親不僅自己有著這樣的追求,做人做事和創作的文學作品,都在為呼喚和平正義與崇高理想而努力。父親以德為重,他向來都是善意仁德對人、真誠熱情待人、正直公正處事。父親的心裡對親人有著深厚的親情和牽掛。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們國家各方面的條件還比較落後,在這種大環境條件下,我們家和千千萬萬的中國家庭一樣生活比較困難。那時候父親上有老弱病殘的4位老人、下有4個幼小稚弱的孩子,他頑強地扛起了支撐家庭的大梁。父親心裡對人民群眾有著真摯的博愛和熱忱。無論是剛參加工作時還是後來當上了幹部,他的心裡一直充滿對人民群眾的熱愛、願意接近廣大人民群眾。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父親在縣裡任教員、當幹部,無論在縣上工作或是下鄉,別人有事向他求助,認識或不認識的,他都會熱情地給人家幫忙。那時候,父親雖然在縣裡工作,可沒一點兒官架子,每次下鄉或是回到郭皋村老家,進村時總會先下車子親熱地與鄉親們打招呼。父親出生並且長期生活工作在農村,與村裡人的感情十分融洽,大家有什麼事情、有什麼矛盾都願找他商量、解決。父親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在他看來,不講情義、不盡義務和不負責任是可恥的。父親首先為自己負責,他在少年時期當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後來任教員、當幹部和從事文學創作都忠誠於自己的職責和使命。他當教員、任校長對學生負責、他當幹部對工作事業負責、他從事文學創作對自己的職責使命負責,他對孩子更是認真負責,嚴格教育。我認為父親的觀點和做法是正確的,如果世間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對自己負責並盡好自己的職責和義務、遵守好道德法規,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們的的社會將是多麼和諧與美好。20世紀 60年代中期,我記得那時的父親白天總是很忙,他來去匆匆、很少在家,晚上回來還要打夜戰,搞文學創作。那時候,年幼的我有時半夜從睡夢中醒來,見父親仍伏在昏暗的油燈下辛勤地寫作,彷彿總有寫不完的東西、忙不完的工作。父親夜晚寫作疲乏了就用冷水洗頭或吃辣椒這樣的土法子來驅除睏倦,經常通宵達旦、夜以繼日地寫作。傾盡全力創作《大刀記》,留下文學史上一顆明珠20世紀 70年代初,父親在山東省文化部門擔任重要職務。可是他心裡有一件事總也放不下,當年的文學夢想蠢蠢欲動。因此,父親主動向上級申請,毅然決定離開省城濟南舒適的工作生活環境,風塵僕僕地回到了他所摯愛的魯北平原。魯北平原和寧津縣是父親的家鄉,這裡曾籠罩過舊社會的苦難,曾瀰漫過抗日戰爭的硝煙,而父親對這一切有著豐富的親身經歷。父親回到家鄉是為了實現自己的一個夙願。他要在這裡拼盡全力,寫出一部百餘萬字反映魯北人民舊時代苦難生活和抗戰歷史的長篇小說——《大刀記》。父親回到當時的時集公社郭皋大隊,他要在這裡創作《大刀記》。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先後在國家和省內外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共五百餘篇 (首),出版過4本中短篇小說集,有的作品還被譯成外文介紹到國外,他的作品在全國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1965年,父親出席全國青年作家積極分子代表大會,作典型發言並獲獎。早在那個時期,父親已經在為後來創作長篇巨著 《大刀記》積累著海量的素材。創作 《大刀記》時,正是「文革」中後期,政治上 「氣候惡劣」 、文壇上 「一片荒漠」,加之生活和創作條件比較差,這一切都註定了父親的創作將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但從不向困難和壓力低頭的父親,迎難而上地投入到艱苦的創作之中,沒日沒夜地伏在桌前拚命寫作。有時寫到關鍵之處或靈感湧上來時,父親就連續工作,幾乎不休息,常常通宵達旦,甚至幾天幾夜很少吃飯和睡覺。父 親 本來就患有心臟病、肺結核 等 疾 病 ,由於過度勞累常常發作,有時咳嗽得很厲害,可他即使病犯了,也僅僅是吃上點兒葯,一旦控制住病情就又開始沒日沒夜地繼續創作。經過幾個冬夏的艱苦奮戰,父親終於完成了百餘萬字的長 篇 小 說《大刀記》。當 年 ,《大刀記》出版之際曾受到極左路線的阻撓,是中宣部、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一些老領導頂住壓力,乘著 1975年 「糾左整頓」的春風,開了綠燈才使這部長篇巨著最終得以面世。長篇小說 《大刀記》於1975年7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和山東人民出版社同時出版,後來又被上海電影製片廠拍攝為同名電影搬上銀幕、被許多廣播電台改編為評書進行播講,還被改編成連環畫、西河大鼓等,聞名全國。父親得到周恩來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省地 (市)縣各級領導、國內專家學者和廣大幹部群眾的好評。難忘父親,他是我做人和作文的良師長篇小說 《大刀記》傾盡了父親所有的精力。 1976年5月6日,父親因積勞成疾,突患嚴重腦血栓住進了醫院。可他病情剛有好轉又繼續投身於創作。在病床上,他又創作出版了長篇小說 《龍潭記》 《決鬥》等文學作品,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1989年 8月 10日,父親病逝於濟南千佛山醫院。在去世十幾個小時前,他還強忍著極度病痛,用顫抖的手進行文學創作。父親生前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政協委員,是國家一級作家,曾任山東省文化局 (廳)黨組成員、山東省創辦主任、中國作協山東分會副主席等職。我是在書籍的熏陶和父親的引導下,從1972年開始走上文學創作道路的。我與父親共同生活了 30餘年,他無疑是我做人和作文的良師;我與父親志向相通,當年曾參與 《大刀記》的創作,得到了父親的教誨和讚賞。我從事文學創作事業 40餘年,一直以父親為榜樣,像他那樣不斷奮鬥,一心為社會進步作出貢獻,走出自己光輝而有意義的人生路。2014年,父親創作的長篇小說 《大刀記》,由山東衛視、德州市委宣傳部、寧津縣委縣政府、北京海潤公司共同改編製作為同名電視連續劇,並於今年 1月 17日開始在山東衛視、黑龍江衛視、寧津電視台等向全國觀眾播出。電視連續劇 《大刀記》的播出,再一次用新的藝術形式表達了父親為祖國、為人民呼喚和平正義與美好的心聲,實現了父親的遺願、告慰了父親的英靈。父親的一生是坎坷、奮鬥、光輝的。雖然父親的思想和作品受到了時代的制約和影響,但他不愧為一個品格情懷高尚的人和一位優秀的人民作家。父親將祖國和人民的命運沉浮情感心聲、將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將他自己高尚的情懷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呼喚著和平正義與美好,他高尚的品格情懷和作品像天空的一顆星閃耀著永不熄滅的光輝! □郭洪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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