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特朗普的幽靈在歐洲徘徊 || 熱點聚焦

06-13

鄧一凱／文

如果你打算去歐洲玩，那麼最好抓緊時間。因為不久以後，去歐洲辦簽證可能又要一個國家辦一次了。

歐盟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家中骨幹英國脫歐已成定局，而特蕾莎·梅還斬釘截鐵地說要「徹底脫歐」。池塘對岸的大佬特朗普對於北約頗有微詞，一方面抱怨北約過時，一方面抱怨北約盟友交不夠保護費。而對於北約日夜提防的俄羅斯，特朗普卻是讚譽有加。

英美先後「反水」，如今歐盟自己的陣腳也站不大穩了。作為歐盟核心之一的法國，很有可能在年內迎來一位要帶領法國脫離歐洲的領袖。

「法國優先」、「向全球化和伊斯蘭極端主義宣戰」、「用法國貨雇法國人」……把這些口號中的法國換成美國，基本就是特朗普天天喊的調子。高呼這些口號的瑪麗娜·勒龐正在領跑今年的法國大選，她以25%的支持率力壓身後3位候選人。雖然媒體普遍認為勒龐會在最終選舉中輸給左派候選人、法國前經濟部長馬克龍。不過就在去年11月，媒體還煞有介事斷定她「幾乎不可能勝選」。這不由得讓人想起特朗普參選時一邊倒的民調，勒龐本人也說，特朗普讓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

與特朗普不同的是，勒龐一家三代從政。她的父親於1972年成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宣揚民族主義，反對移民、反對全球化。在大多數時候，極右翼的國民陣線只是非常邊緣化的政黨，老勒龐5度競選總統悉數失敗。2011年，他卸任黨首，把極右翼的大旗交給了自己的小女兒瑪麗娜·勒龐。而老勒龐的孫女，不滿30歲的瑪麗昂·勒龐是法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國會議員。

瑪麗娜·勒龐上台後幹了兩件大事，一是在2012年的選舉中史無前例地砍下18%的選票，創下該黨記錄。二是在2014年開除了她老爸的黨籍。當時老勒龐公開發表反猶言論，勒龐當即與其切割。於是法國政壇上演了父親指責女兒說「我對於我創立的黨的黨主席和我同姓這件事感到羞辱，我希望她趕緊結婚改姓」的荒誕劇。

不過與老勒龐切割的國民陣線一定程度上擺脫了「極端」的帽子，被勒龐描述成了一個「比一般右派更右一點」的「溫和極右翼」政黨，人氣立馬暴漲。在2015年的法國地方選舉中，國民陣線在第一輪選舉中獲得近3成選票，在13個選區中的6個取得領先。這一結果震驚了法國朝野，逼的傳統上敵對的左右政黨聯合起來——執政的社會黨宣布退選，把選票渡讓給共和黨。在左右兩邊的夾擊下，國民陣線最終13個選區一個沒撈著，全面潰敗。

現如今，勒龐捲土重來，而看似已經沒有誰能阻止她了。

天時佔盡，對手襯托

特朗普無疑是今年歐洲政壇最大的流行元素。他出人意料的勝選大大鼓舞了歐洲極右翼政治力量。放眼望去，整個歐洲都是特朗普。

上文說的勒龐，人稱法國特朗普，領跑大選。

德國有個佩特里，揚言警方必要時可以向難民開槍以阻止他們入境，當然也獲封「德國特朗普」。雖然目前德國還是默克爾執掌的基民盟民調領先，不過他們的支持率已經降到了近年來的低點。而佩特里執掌的德國選擇黨去年則在地方選舉中成為大贏家。

義大利去年公投失敗，總理倫齊引咎辭職。原本定於2018年舉行的大選可能會提前到今年。在這一串政治事件中，極右翼的「五星運動」又成了最大贏家。宣揚「反精英、反歐盟、反難民」（這一聽就很特朗普）的五星運動已經取得了羅馬、都靈等地的執政權。

而在荷蘭，宣揚民粹主義、反對移民的荷蘭自由黨目前已經民調第一。

上文所述的法國、德國、義大利和荷蘭四國中，除了義大利大選時間還未定，剩下三國都將在今年進行大選。這些國家的極右翼政黨，要麼取得了史無前例的領先，要麼直接已經領跑大選。

特朗普旋風能在歐洲颳起，除了特朗普提供了一套「極右翼大選方法論」以外，更重要的是特朗普式的論調迎合了飽受苦難的歐洲人的胃口。目前整個歐洲都面臨著嚴重的移民和恐怖問題的威脅，簡單粗暴的反穆斯林、反移民論調很有市場。在經濟不景氣的當下，歐盟高度一體化的經濟也成了選民不滿的議題。特別是像法國和德國這樣的發達國家，本來自己日子就不好過，還要為希臘無底洞債務買單，這為「脫歐」帶來了很大的市場。而特朗普口中的「美國優先」無疑正中這些人的下懷，「法國優先」、「德國優先」的口號響徹歐洲。

在所有這些歐洲特朗普中，勒龐是最接近贏的人。這一方面由於上文所述的「歷史的進程」，另一方面也得益於對手的襯托。

在去年12月的時候，所有法國人都以為菲永板上釘釘將成為法國下一任總統。當時他的民調接近7成，遠遠領先剩餘一眾候選人。不過隨後法國媒體爆料，菲永的妻子在1998年至2013年期間以菲永秘書的名義從法國政府領了約600萬人民幣的工資，並且他妻子沒有去上過班。隨後菲永對公眾一通辯解，又被媒體一一證明為撒謊。陷入「空餉門」的菲永民調實現了「大逆轉」，原本有近7成的支持率如今變為有6成人反對他成為總統。

法國總統大選採取兩輪投票制，即第一輪投票如果沒有候選人獲得超過50%的票數，得票最多的兩位進行第二輪投票。勒龐幾乎已經確定能通過第一輪投票，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在第二輪投票中傳統的左右翼勢力會聯合起來對付勒龐。民調普遍預計馬克龍會最終勝出。不過看看特朗普的經歷，就知道法國特朗普不會輕易被打敗。

如果勒龐能夠上台，那麼法國必然會陷入巨大的分裂之中。除了她那些充滿爭議的極右翼言論，勒龐還被曝光獲得了俄羅斯銀行上千萬歐元的貸款，與此同時，她也公開支持俄羅斯在克里米亞的行動。而她承諾的法國脫歐可能會給歐盟帶來致命性的打擊。如果說英國脫歐只是歐盟傷筋動骨的話，法國脫歐給歐盟帶來的是生死存亡的危機。

對於普通中國人來說，在歐洲被歐洲特朗普佔領之前去旅遊一趟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也許過幾年去歐盟分崩離析，去歐洲又要一國辦一個簽證，一國用一種貨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