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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文山書院

 中國書院的發展與澧州書院的概況 李翠明輯錄   近十多年來,中國書院史和書院文化的研究成果顯示:書院之名,最初見於唐開元5—6年(717—718)的「麗正殿書院」和「集賢院書院」,不過這種書院只是「朝省修書之地,非士子肄業之所」。但漢代的「精舍」、「書堂」發展成盛唐「講學授徒」的民間私家教育機構之後,即襲用了書院之名。雕版印刷術的發展,從「口授弦誦」到「視簡而讀」的教授方式的轉變,使得原來聚書、藏書性質的書院,演變成了集藏書、讀書、講書、著書、刻書、祭祀於一身的文化教育機構;特別是唐代官方承認書院「收徒講書」的資格,又經唐玄宗一代君臣「廣學開書院」的倡導,各地具有學校性質的書院遂日漸流行。由唐而歷宋、元、明、清千餘年發展,這種古代學校性質的書院得以遍布除西藏以外的全國府、州、縣城鄉,數量達七千所以上,成為與中國官辦的教育、學術、文化、出版、藏書事業相輔相成的一支重要力量。明代開始,中國的書院又走出國門,傳到朝鮮,日本、東南亞各國,遠及義大利那不勒斯、美國舊金山等歐美華人社區,為中華文明的傳播和當地文化教育的發展作出了貢獻。近代以來,因「新學」、「西學」的加盟,它又成為交通中西文化的橋樑。1901年,清光緒帝一紙詔令,將全國書院按省、州(府)、縣不同規模等級的書院,分別改為大、中、小學堂(書院本身為古代大學性質的學堂,除諸生來源、規模大小之差外,一般不具備現代大中小學的文化程度等級),更使它由古代邁向近代和現代,得以貫通中國教育的血脈。因此,書院文化教育是中國文化教育的重要分支,地方書院史即是地方文化教育史的重要組成部分。   澧州的書院在這一漫長發展過程中,具有顯著的特色和重要的地位。第一是多:據清同治13年(1874)修訂的《直隸澧州志》及1997年出版的《中國書院史》記載:古澧州州本部(轄今澧縣、臨澧、津市三縣市)曾有文山、車渚、溪東、文正、延光、學殖、懷德、澧陽8所州級書院和道溪、澹津、崇實3所縣級書院;州轄的永定(今張家界永定區)、慈利、石門、安福(今臨澧)、安鄉各縣有天門、漁浦、九辯、秀峰、深柳等24所縣、鄉級書院,合計約佔湖南全省528所書院名錄的6℅還多。州級書院與澧水流域各縣、鄉書院一起,形成了整個大澧州(即今湖南省澧水流域除桑植外的7縣市區)的書院網路,而且各呈特色,對於整個澧州人才的培育成長產生了很大的促進作用。第二是早:近幾年來書院文化研究的專家學者們稱,澧州(澧縣)的「文山書院」,最遲建於公元863年前,不僅是環洞庭湖地區最早的書院,也是全國現已查到的唐代49所書院之一。這49所書院中,有地方史志記載的40所,有《全唐詩》詩具體描述的13所。而地方志和《全唐詩》均有記載、具有「雙重證明」的僅僅4所,文山書院就是4所之一!這表明澧州的書院基本與全國的書院同步誕生和發展。第三是與全國知名的文化名人相關聯。澧州「車渚書院」、「文山書院」、「文正書院」,就是以紀念「囊螢照讀」的晉代吏部尚書車胤、唐代詩壇「絕世才子」李群玉、宋代「名相」范仲淹三人青少年時代發奮求學的讀書台遺址「囊螢台」、「水竹居」、「洗墨池」建造,並用其名、字、號命名的書院。車武子、李文山、範文正是澧州歷史上的三大文化名人,也是全國的歷史名人。澧州志說,「澧陽分隸南服,所置書院自晉以後,列志乘者八」,成為「王化之本,人才之所由出」的神聖殿堂,以至於澧水上下,「莫不涵泳聖澤,敦詩書而悅禮樂」,出現了「澧陽美冠南州,昔賢所羨,武子、文山之芳躅,文正之餘澤流風,觀感興起,代有聞人」的局面,可以說這是對澧州書院歷史作用的最好總結。但是,縱觀近幾年的書院文化研究狀況,應當說對於澧州的書院史,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探討、整理和研究,特別是作為澧州地方傳統文化和澧水流域最高學府的歷史淵源,這種探討、整理和研究,尤其具有緊迫性和重大意義。
  文山書院的誕生與其後續史追蹤   李群玉,這位被唐代詩人周朴稱為「群玉詩名冠李唐,投書換得校書郎」的澧州詩人,早在其生前就名響朝野:名相令孤淘在朝堂上讚揚他是「佳句流傳於眾口,芳聲藉甚於一時,守道安貧,遠絕名利」的人;唐宣宗讀其進詩後則認為:「李群玉放懷丘壑,吟詠情性,孤雲無心,浮磬有韻,吐妍詞於麗則,動清神於風騷」。就是在李群玉含冤下世73年之後,晚唐著名詩人韋莊,又向唐昭宗奏稱,說李群玉是朝廷的「遺賢」,且「皆有奇才,麗句清詞,遍在人之口」,因「含冤抱恨,竟為冥路之塵」,應「追賜進士及第,贈補闕,拾遺」官銜。昭宗皇帝非常重視韋莊的這一進言,即予「追賜」。後來,元代辛文舫在《唐才子傳》中,盛讚李群玉「詩筆遒麗,文體豐妍」;清人金聖嘆也在《唐才子詩評點》中,稱之為「絕世才子」。這位「絕世才子」,不僅給今日澧州留下了265首詩作,而且留有水竹居和文山書院這一令多少文人魂牽夢繞的文化遺址!可惜今日澧州,已少有人確知水竹居和文山書院的祥情。澧州志上雖有文山書院名錄,但它究竟誕生於何時何地,後來的演變如何?沒有詳細記載。好在近幾年來專家學者們的研究,似可讓人看到初略的線索:   一本由湖南省前副省長、省人大副主任龐道沐任編委主任,施金炎為主編,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出版的《洞庭史鑒》說:「洞庭湖區(此指環洞庭湖的長沙、湘潭、益陽、常德、岳陽及荊州江南的濱湖縣、市、區)最早的書院是唐代咸通年間(860—873)或以前興建的澧縣文山書院,位於今澧縣城關鎮仙眠洲,李群玉讀書處,以李群玉號文山而得名,至清末廢。」這本書是迄今為止洞庭湖史志的最新權威之作,它指明這一區域內最早的書院在澧州,而且比此區域內稱譽全國四大書院之首的嶽麓書院,還早了一百年以上(該書認定嶽麓書院「為北宋開寶9年即976年建」)。澧州早在「唐咸通間或以前」已經有了全國少見的早期書院,僅這個認定就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全國書院的起始時間在「唐代後期即唐德宗貞元間(785—805)、至遲於唐憲宗元和間(806—820)已有創始於私家以講學為事的書院」,澧州的書院與此同時誕生,既表明了古澧州文化教育的發達,又折射出澧陽平原曾為長江以南文化中心的歷史輝煌。   1994年6月,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李國鈞等一批學者編著的《中國書院史》,以《直隸澧州志》中關於「湖南澧縣文山書院」的記載和《全唐詩》中李群玉《書院二小松》詩的描寫為據,證明中國書院在中、晚唐時得到了普遍發展並具有了「講書授徒」的職能。這實際上說明,依據李群玉《書院二小松》詩的寫作時間,即可認定文山書院的誕生之期。嶽麓書院研究所鄭洪波教授,亦據此在其《〈全唐詩〉中的書院》一文中明確指出:李群玉有「一雙幽色出凡塵,數粒秋煙二尺鱗。從此靜窗聞細韻,琴聲長伴讀書人」的《書院二小松》,而「李群玉……晚年因裴休、令狐淘薦舉曾任弘文館校書郎,"未幾解任歸』,二年後去世。其死,段成式以詩哭之,有雲"明時不作禰衡死,傲盡公卿歸九泉』。按段成式卒於863年,(李群玉)書院存在的時間即可斷定在咸通年間(806—863)或以前。書院所屬不明,然松韻、琴聲很合詩人之性,……此詩還透給我們這樣一個信息,那就是主人改善環境,以增加書院的詩韻之氣。」 按有關「李群玉問題研究」專家學者們的意見:李群玉約18歲(唐長慶4年)時即824年左右,從州西38里外的東溪七里庄遷居澧陽城南仙眠洲,自築「水竹居」棲身;20歲(唐寶曆2年)時即826年寫《仙明州口號》;22歲(唐太和2年)時即828年長安赴舉落第歸澧。從此「垂頭在沅湘,十年寓龜魚」,在水竹居讀書賣文為生。所以寫《書院二小松》的時間,至遲應在唐太和2年至開成元年(828—836)左右。據此把上述的「唐代咸通間(860—863)或以前興建的澧縣文山書院」中的「以前」,判定在「唐太和2年至開成元年(828—836)左右」,應該是準確無誤的。
. 實際上,李群玉遷居仙眠洲的第3年(827),殿中駙馬都尉杜悰任澧州刺史。同年,大詩人杜牧來澧探訪駙馬堂兄,與李群玉一見如故。此時正擔任杜府塾師的澧州布衣詩人李宣古,也深得杜悰和岐陽公主器重,二李便陪同杜牧,沅澧採風,洞庭暢遊,詩酒唱和。正是這種交往,致杜牧力勸並促成了李群玉次年的長安赴舉。卻不想因「巴歌掩白雪,鮑肆埋蘭芳」而蒙辱。2年後,杜悰澧州任滿奉調,李宣古的「杜府塾師」隨即去職,從此以收徒教授為生。據此可推論:蒙辱的李群玉與去職的李宣古(堂)兄弟二人,利用水竹居這塊風水寶地和他們的文名聲譽,正式開辦文山書院,一方面收徒講學、一方面賦詩著文,應當是順理成章的事。那麼,文山書院的誕生,不僅可以判定在杜悰澧州離任的太和4年(830)左右,而且可以為「李群玉蒙辱讀書賣文」和李宣古「去職收徒教授」的謀生手段找到可信的依據。由此也可結論:公元830年左右,澧州誕生了由唐代詩壇知名的「澧州四布衣」①中的李群玉、李宣古二人創建,並得到後來官至宰相的杜悰支持的「文山書院」。此時距中國書院之名的出現僅僅一百年左右;據《中國書院史》中「從事教育活動,又具有學校性質的書院至少在唐德宗貞元(785—805)至唐憲宗元和(806—820)年間就有了」的論斷,僅僅相距25—10年時間。   從文山書院的誕生過程、職責等情況看,它一開始就是一所州級書院,是整個澧浦地區第一所最高學府無疑。據說杜悰奉調後,他的二個兒子仍留澧州從二李讀書。這大約就是文山書院可知的最早教授與生員了。至於文山書院在仙眠洲的具體位置及延續的時間,下面的幾則史料,可提供更清晰的線索:   《直隸澧州志》說:「文山書院,在城南仙眠洲上,李群玉讀書處,今廢。」又云:「水竹居,在城南仙眠洲上,李群玉讀書處。後人因建文山書院。」這就是說,文山書院是由李群玉最初棲居的「水竹居」擴建的,址在城南仙眠洲。但時至今日,仙眠洲早成高樓林立的城區,不僅「文山」蹤跡難尋,就連史料中描述過的曾千年繁茂的十萬竿翠竹,也已不見蹤影。鄧洪波編著的《中國書院楹聯》初、再版中,錄載有清末民初澧州文人周春華為文山書院撰寫的一幅楹聯,云:「漠地擁高台,過仙洲第二灘,平分片席吟風月;晚唐多秀才,讀石室五千卷,別有新詩上相台。」此聯雖寫出了文山書院在仙眠洲的具體方位、特色,可惜編著者不清楚文山書院是那州那縣的,因此把它列為「院址不詳的書院」欄下。2004年10月,澧縣政協副主席張振漢先生為《澧州文化之旅》系列叢書撰《詠澧對聯擷英》時,鄭重地寫下了這樣一段考證評語:「清末民初的澧州人周鳳楞,字春華,任過澧州學款經理處經理員、澧縣中學堂教員,其對聯佳作傳世較多……題為文山書院的對聯,其書院所在的仙眠洲是一片沙洲,稱漠地當是確切的,第二灘應指蜚雲塔一帶,塔後有三賢祠,(祀屈原、車胤、范仲淹),祠後還有三閭大夫廟(見張之覺民國28年編《澧縣誌》),後二祠均毀於洪水,蜚雲塔也因澧水大堤內移而成為外洲之塔。」作為澧州人,我們真希望《中國書院楹聯》三版時,能把文山書院遺址標明為「澧州城南仙眠洲蜚雲塔北側」。   據傳:「兩宋」之交時,以理學名文《心箴》受朱熹擊節稱賞的澧州「香溪先生」范浚(1102-1150,字茂明,南宋初學者。紹興中舉賢良方正),曾教授文山書院。清代的澧陽書院內,特建一藏書樓,命名「心箴樓」以示紀念。而被大文豪蘇軾譽為「詩可亂青蓮」的「澧州三蘇」中的蘇庠(1065—1147,字養直,蘇堅長子)、人稱「廬山祖可師」的佛壇詩僧蘇序(字正平,法號祖可,蘇堅次子),都曾是宋時文山書院的生員學子。蘇庠老年歸省澧州寫的《菩薩蠻。澧陽庄》和《木蘭花》二詞,曾以「照溪梅雪和煙墮,寒林漠漠愁煙鎖。」「白沙煙樹有無中,雁落滄洲何處所」等句,描寫文山書院周圍的景色,寄託對母校的深情眷念。   文山書院大約經歷了近400年,屢有興廢。到南宋寶慶2年(1226),為「溪東書院」所替代,但其遺址,實為歷代文人墨客憑弔吟詠的勝地。《中國書院楹聯賞析》收有湖南大庸(今張家界市)文人陳逢元(約1869—約1920,字桐階)撰的文山書院聯:「與段柯古往來贈答以詩,想雜俎成篇,倩校書郎正字;同屈靈均抑鬱悲傷而死,令幾人搔首,疑造物者忌才」。似乎是對元、明、清以來,文人們面對文山書院遺址無盡感嘆的最好寫照!1610年正月,「公安三袁」中的小弟袁中道遊覽澧州,寫了一篇《澧遊記》,其中有這樣一段話:「仙眠洲上有亭,即詩人李群玉水竹居……予(中道自指——筆者)曰:"昔李群玉以詩名鳴於唐,至今千餘年矣(袁文如此——筆者),而更無有追步之者。吾直以目所未見求之,即詩人亦荒唐矣。』相與大笑,浮白數十而歸。」袁小修的這種豪飲(「浮白數十」)澆愁和追思「大笑」,應當就是面對文山書院僅存的一亭,從心底湧出的「疑造物者忌才」的另類慨嘆!擔任過明末御史、副都御史、中州督學的澧州人胡澥(1579——1655,字練海),1640年歸隱故里後,用李群玉《仙眠洲口號》原韻,寫過10首《文山書院和韻》詩,從其中的「披雲新敞翠微居,坐對江風邀月初」等詩句看,明末清初時的文山書院遺址還是可觀的,或許當時有過新的修葺?只是到了清乾隆年間的長沙府教授馬宗良(字最眉,1748年進士,澧州人)寫《訪李文山故居》詩時,卻成了「一代詩壇能有幾,數檁遺宅竟難留。芳名剩與蘭爭艷,歲歲飄香入勝游」的境況了。不知道「文山」這座澧州人心中不朽的高山,能否有朝一日再恢復哪怕是「數檁遺宅」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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