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辭》的隱士文化解讀(教師中心稿)
06-13
中學語文教學資源網 →教學文摘 → 《歸去來兮辭》的隱士文化解讀(教師中心稿) 2002-10-22湖南省常德市一中楊智慧《歸去來兮辭》是我國古代「隱逸詩人之宗」陶淵明的傳世名篇,北宋文學家歐陽修曾對這篇作品評價甚高:「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一篇而已。」我們若穿越其田園詩清新、淳樸的狹巷,撲面而來的則是一縷中國古代聖潔、飄逸、浪漫、悠遊的隱士遺風,讓我們尋根到一種恬淡的隱士文化(所謂隱士文化,是古代正直文人因失意仕途或不滿濁世等,而採取消極避世的一種人生態度,它是古代知識分子「獨善其身」的高潔人格體現。從傳說中的許由,先秦時代的接輿、莊周到清代的隨園主人袁枚等,隱士文化延續幾千年),從中窺斑見豹地透視到中國古代隱士的傳統情懷。一、厭惡官場,鄙棄功名。陶淵明「厭惡官場,鄙棄功名」的價值取向有一個形成過程。他在年輕的時候有過「大濟蒼生」之志,決意不肯老死窮廬,曾多方謀求一種實現「猛志」的途徑,也就是出仕。但當時等級森嚴的門閥制度和「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嚴重地阻礙了陶淵明的仕途發展。所以,他五次出仕,也只任過祭酒、參軍、縣令等一些小職,前後13年時間大部分在家賦閑。這樣的勉強出仕不僅對他的大志無濟於事,而且使他見識了官場的齷齪和陰暗,充分地加強了他「深愧平生之志」的生命悲劇意識。於是,愛慕自然、企羨隱逸的天性點燃了他歸隱山林的決心。在辭去彭澤縣令後,他就斷然走上與仕途生活決裂的道路,真正解甲歸田了。《歸去來兮辭》就是陶淵明初歸家時所作。開篇即直呼「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這是詩人經過深思熟慮以後喊出來的肺腑之言,喊出了他對於出仕的悔恨,一個「胡」字更是擲地有聲,飽含強烈的譴責和質問直逼自己的靈魂,理智的認識到「今是而昨非」。他為自己「實迷途其未遠」的現實而慶幸,更為有「知來者之可追』的未來理想而欣喜。其實,陶淵明的出仕除了為實現其少年大志之外,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在《歸去來兮辭序》中道出了個中緣由:「余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稚盈室,瓶無儲粟」。但陶淵明不容自己的氣節沾上半點污穢,他在序中感嘆:「飢論員切,違己交病」,其痛恨的心情是何等誠摯啊!他在挫折的仕途中徹底反省,視功名利祿如糞土,高唱著「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毅然歸人園林。這與他在《歸園田居》里發出的追悔之聲——「誤落塵網裡,一去三十年」——是一脈相承的,其厭惡官場、鄙棄功名之心可以天鑒。二、娛情詩酒、崇尚自然。飲酒賦詩是隱士生活的主要內容之一,隱逸文學關涉詩酒是隱士文學的一個重要表徵。蘇軾說:「淵明之詩,篇篇有酒」,雖然不失誇張,但是陶淵明題為「飲酒」的組詩就有二十首之多。這是不爭的事實。他歸隱後的第一件樂事應該也是「攜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壺觴以自酌」,斟滿一杯酒,自飲自酌,那份悠然,那份沉醉,都是陶淵明追慕已久的個性釋放。酒能給人以騰雲駕霧、飄飄欲仙的快感,使人陶陶然忘卻世俗之累,掙脫人生的羈絆,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這與隱士的心境恰好吻合,他們是在借酒解憂。不僅如此,文人雅士的琴書之樂更添一種別緻的浪漫情懷。詩中「樂琴書以消憂」「臨清流以賦詩」便是陶淵明難得的雅趣。荀子曾在《樂論篇第二十》中說:「君子以鐘鼓道志,以琴瑟樂心」,因為鐘鼓為金石之聲,雄渾壯美,適合於言志;琴瑟之音則平淡、雅和,適於養心。陶淵明推崇琴樂琴風,是在返樸歸真、怡然自得的生活中體會到的隱士情趣,是詩人擺-脫官場壓抑生活的束縛後所得身心之樂。歷史上的隱士大多隱居山林,朝夕以山水為伴,遊樂于山水之間。這種尋求山林的野趣和娛情詩酒的雅趣一樣,共同點綴了隱逸之土心靈清純的晴空。作為田園詩派代表人物的明淵明當然不例外,他皈依自然是天性的膨脹,故而回家心情急切而舒暢,和著「舟搖搖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的節拍,「問徵人」、「恨晨光」,實在親切感人。詩人愉悅之情不可抑制,自家鍾愛的「衡宇」、「僮僕」、「稚子」、「松菊」、「酒樽」早已激動地奏起了閑居生活優雅的旋律,讓詩人領略到無盡的閒情逸緻:「引壺觴」「眄庭柯」「倚南窗」「涉園林」「策扶老」、觀雲山、望飛鳥、「撫孤松」。這就是詩人安身立命的人生之所,與黑暗現實渾濁官場格格不入的田園。詩中提到的孤松、秋菊、白雲、歸鳥,無不帶有某種象徵意義,清代文人就有「菊令人野」、「松令人逸」的感嘆。顯然,陶淵明是借這些物象修身養性以澄清性情,抒發高潔雅緻而獨傲江湖的情志。這種物我為一,寵辱相忘的生活境界何嘗不是陶淵明崇尚自然的真實寫照呢?三、盡享天倫、體驗農趣。中國人自古崇尚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這種追求血脈相連的親情文化,是許多無為甚至有為人士的理想園地。陶淵明隱居在家,天倫之樂也隨之成為他清談人生的寄託。他曾在許多詩篇中寫到小孩在他身邊嬉戲,牙牙學語。如在《和郭主簿》中感受到「舂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弱子在我側,學語未成音」的天趣。陶淵明直奔家門時,溫情滿懷的或許就是「僮僕歡迎,稚子候門」的真誠場景,其坦率天真的人性美熠耀著屋宇,有了這樣的深情厚誼,官場的那種曲意逢迎,裝腔作勢就顯得可鄙可憎了。所以,他下決心:「息交絕遊」,完完全全地把自已放置在這溫暖的窠巢里,盡享「悅親戚之情話」的纏綿。陶淵明是一個「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經」的儒者,恪守著「窮則獨善其身」的律規,但他又敢於衝破孔孟儒家鄙視勞動的思想樊籬,親自參加勞動,盡情的謳歌勞動,這就當時文人來說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春天到了,他和「農人」一起去從事勞作,從中體驗到勞動的樂趣,甚至是一種別樣的浪漫情調。他詩化了勞動情景:「或命巾車,或棹孤舟」。這裡尋不到詩人半點苦惱的蹤跡,出去勞作的荷鋤擔物在詩人筆下彷彿神仙遊歷佳山勝水一般悠閑。他把春景也描寫的美麗動人:「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萬木逢春,小溪潺湲,一片盎然生機。詩人如置身畫中「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滿心的喜悅始終蕩漾在他的臉上。這也是詩人自然、洒脫的人生追求。中國歷史上出現了第一個歌頌勞動的文人,這是中國文學的幸事。四、撫摸傷痛,不忘憂思。陶淵明畢竟是一位剛剛歸隱山林的文人,情感的歡暢和憂思交替湧現,才不算矯情,詩人也才不顯天真和做作。在詩中,陶淵明沒有把情感單一化,閑居心情愉快中夾雜著沉鬱。這種複雜心情也時隱時現:「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他哀嘆自己的不幸人生:「羨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消極情緒和盤托出,同時也透出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這樣也歸田而「行休」的傷感。我們雖然不敢武斷地說他像我國古代一些隱士(如姜尚等)一樣走「終南捷徑」或「亦宦亦隱,以待明主」之路以實現宏偉大志,但他那顆不忘世情之心是可以觸摸到的。是客觀條件限制了陶淵明(「世與我而相違」),不可能使他有什麼大的作為,因而他憤恨起與他高尚節操不合的社會環境,選擇了老莊的「以自隱無名」道家思想來勸慰和強迫自己,「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說明他處在極端不合理的現實中,想用這種態度消除思想矛盾,完全超越於現實之外。其實,這有違於他的初衷,實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當然,至於以後他「連辟公府不就」又另當別論了,那是他徹底淡忘世情的堅決態度。而作此詩時的詩人則受挫官場,其徘徊哀傷之情是真實的,也正因為如此,一個真正的隱逸文人形象才鮮活地矗立在我們眼前。隱士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代表著我國古代一大批知識分子的精神追求和心態,而《歸去來兮辭》逼真地再現了一代隱士生活的心路歷程,是我們了解中國古代隱士文化的一個重要窗口,我們不可視而不見。——本文發表於《中學語文》2000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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