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人通姦」有錯嗎？

06-13

查出來的貪官很多都有這一條：「與他人通姦。」法律上的問題自由法院來管，可是這裡牽涉一個語文問題，我覺得應該給大眾理清一下，因為對此有困惑的人很多。

大家都知道，代詞單用時，「他」指男性，「她」指女性，區別很清，不能混淆。然而兩者與別的詞搭配時，情況則有些複雜，不見得人人都清楚。

今天有網友提出，山西那個女貪官有這方面的問題，可以說「與他人通姦」，因為她所交往的是男性，用「他」很自然。然而有作風問題的絕大多數是男性貪官，可是新聞媒體仍用「與他人通姦」，這不，近兩天查辦的河北省原組織部長梁濱就是如此報道的：

經查，梁濱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巨額賄賂；收受禮金禮品；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其親屬收受他人財物；與他人通姦。

很多人不解，難道這些男性貪腐官員的性取向都與大眾不同？如果不是這樣，似乎應該把「他人」寫成「她人」。

這裡就牽涉到一個非常實用的語文問題。其實，漢語中的人稱代詞原來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他」本來可以指男士和女士，比如《紅樓夢》里有這麼這一句「人見黛玉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這個「他」指的是黛玉。這不是曹雪芹寫白字，20世紀之前的漢語都不做區分。

上個世紀前半葉，提倡用白話文寫作，為了書寫上的明晰性，才有學者規定男性第三人稱仍用原來的「他」，女士第三人稱代詞則用「她」。注意，漢語口語里一直是不分的，兩者的發音完全相同。這與英語的情況不同，英語的第三人稱代詞he指男性，she指女性，口語發音就不一樣。

問題並沒有這麼簡單，當所指第三方不只一個人時，如果其中既有男士又有女士，那麼就用「他們」。然而，如果第三方全部是女士，用「她們」比較適宜，比如指代宋氏三姐妹時似乎只能用「她們」。指代動物或者非生命的東西就用「它們」。在書面語中，漢語這一點比英語區分得細緻，英語的第三人稱複數統統用they。

「他人」是一個固定詞，指「別的人」，不再有性別區分，既可以指男士，也可以指女士。所以說，講男性貪官的問題時，用「與他人通姦」的表述沒有錯，不涉及這些貪官性取向反常的問題。詞典尚沒有「她人」的詞條。

同樣的道理，「其他人」可以指男女，並不限於男性。漢語也沒有「其她人」的說法，儘管所指都是女性也不能這樣寫。

因為漢語第三人稱代詞不區別性別，中國人在說英語時一不小心就會用混she和he。我不止一次聽到男性中國留學生在美國人面前談自己的妻子時用「he」指代，弄得不少美國人困惑不解。

用好漢語，要處處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