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發表在1979年關於言論自由的詩

《為說話說幾句話》

——發表於1979年《錦江》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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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橋 宋冬野 - 安和橋北

一

也許，這是歷史的重複，

但是，這是歷史的恥辱。

口講的話，不代表心，

心說的話，不通過口。

口，不再是心靈的窗戶，

心，不再是口的慈父。

舌頭可以盡情地欺騙良心，

聲音只被錄進一條條語錄。

八億隻鸚鵡在一個巨人面前學舌，

思想竟會是迴音很重的空谷。

沒有見解的，你最好沒有，

想說句真話，你只能道路以目。

連睡覺也要提高警惕，

誰知道空氣中有沒有告密的侏儒。

正直的人在這說謊的世界裡痛苦，

倒是瘋子在分享著直言的幸福。

啊，這是我可愛的祖國，

這是我可悲的民族！

當一個人說話要想想可怕的後果，

那這個人的靈魂已經扭曲。

當一個民族只需要一個大腦思維，

那這個民族已經死了，很難復甦。

當一個國家用讚歌在縫製自己的外套，

那這個國家已穿上了愚昧無知的衣服。

當一個黨用謊言來標榜自己的功勛。

那這個黨已開始向神靈乞討鬼符。

你沒有健忘的話，那這一切發生在昨天，

救救吧，我們的命運，我們的前途。

只有當人民的意志主宰了上帝的意志，

真實的話語種子才開始抽芽破土。

二

誰叫天地會造就這樣一種靈魂，

它要說，它要笑，它要哭。

喜怒哀樂匯成一個心靈的世界，

思想的火花總要化著語言爆出。

也許，最早人都有一個坦率的心誠實的口，

也許，最早語言並未在權威前戰慄。

從什麼時候起，語言成了虛偽的裝飾？

獨裁使它成為一個任人蹂躪的娼婦。

權力給了人以壓抑的靈魂，

使語言成為心靈最堅定的叛徒。

於是人們靠說謊騙自己騙歷史，

假話比危險的真話安全已成為千秋定律。

撒下一粒謊種，得到一個欺騙的豐收，

小草見了謊種，也象小巫見了大巫。

每一粒精神糧食都會把你欺騙，

到頭來只會讓你餓著肚腹。

三

真實的秋天最最豐富，

你可以任意識別哪些有益，哪些有毒。

只要是真實的，它都是可喜的，

真理不也在謬誤的土地上孕育？

不讓反動存在，也就不讓自己存在，

連真理也不是獨一不二的聖物。

白玉無論怎麼說它也是塊白玉，

難道言論可以把它隨意玷污？

難道大樹可以在罵聲中停止生長？

時代會在譴責中停止腳步？

誰有真理，誰就不怕批評指責，

錯誤的話，只會象霧在陽光下消除。

如果你長著邁達爾的驢耳朵，

誰能保證不在背後把你嘀咕。

雖嚴令重刑，也有人在地下挖洞，

把真實的話保留在深深的洞窟。

人體可以被消滅，

思想難道可以用枷鎖禁梏？

有希望的是造就一個說真話的社會，

謊言理應在道義上受到嚴厲的懲處。

有希望的是人們說話不要再膽怯，

不用擔心可能要遭到什麼連株。

思想出了一些軌有什麼要緊？

從來錯誤就在為正確把道路墊鋪！

有一些異端邪說那也並不可怕，

馬克思主義並不需要清一色的教徒。

一百種學說會開創一百種局面，

難道我們就永遠抱著那幾本寶書。

探索從來就伴隨著一個簡單的真理——

講真話，要有幾分堅強的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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