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張愛玲的生活中缺乏愛

李安:張愛玲的生活中缺乏愛

李安(右一)在《色·戒》片場

《色·戒》本周四即將亮相威尼斯電影節,角逐金獅獎。本月,李安在紐約曼哈頓完成了《色·戒》最後的混音製作部分,忙裡偷閒接受了《紐約時報》的採訪。同樣以情感和慾望為核心,李安稱《斷背山》中描繪了迷失的天堂,《色·戒》則將帶領觀眾走進愛的地獄。

  從《斷背山》到《色·戒》 觀眾將從天堂到地獄

《斷背山》為李安捧回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在這部文化里程碑式的作品中,愛刻骨銘心,卻永遠觸碰不到。而在《色·戒》中,愛是一場悲喜大戲,一對情人同時是代表背後更大力量的一對敵人。這一次,愛是一場表演,一個陷阱,一種幻象。李安說:「《斷背山》講的是迷失的天堂,伊甸園,而這部電影講的卻是洞穴深處,一個恐怖的地方,更像是地獄。」

從《色·戒》到《色·戒》 李安在情感上達到極致 電影《色·戒》根據張愛玲的同名短篇小說改編而成,故事背景設置在上世紀40年代日軍佔領期間的上海。女主人公王佳芝是一名愛國大學生,她和學校戲劇社的同學們密謀使用美人計暗殺漢奸政府高官易先生。在誘捕獵物的過程中,她跌入了一張由激情和猜疑編織而成的大網中———這正是電影片名《色·戒》的由來。李安說,初讀張愛玲的小說《色·戒》帶給他的震撼與讀安妮·普羅克斯的《斷背山》原著小說時一樣強大。「一開始,我覺得根本不可能把它拍成電影。」但李安一直驅散不走拍攝此片的念頭,「我有種感覺,這是我的故事,拍這部電影成了一種使命。」《色·戒》對李安的吸引力在於其中的愛情故事有種無法言明卻力量驚人的神秘,「這種感覺很複雜,很難克制。也許本來就不可能剋制。」 要把張愛玲短小的篇章變成一部兩個半小時片長的電影劇本,李安最初仍然找來自己的老搭檔王蕙玲合作,但後來,他還是不得不向美國焦點影業的CEO,也是他之前幾乎所有電影的製片人及編劇詹姆士·夏姆斯求助。夏姆斯對張愛玲作品的不熟悉反而成了優勢。「我沒有中國讀者對張愛玲作品的那種敬畏,所以我提出一些重大的改編就來得容易。」夏姆斯說。

《色·戒》是一部視野上的大製作,成本卻控制在1500萬美元之內。影片在中國香港、馬來西亞(呈現舊時香港)和上海拍攝了四個多月,其中最大的手筆是在車墩影視基地花三個月時間建造了一條繁華的「南京路」。除此之外,最難拍的大概就是激情戲了。對《卧虎藏龍》記憶猶新的夏姆斯說:「這一次我們不用把明星們掛在竹林里60英尺的高空了。這樣來看,這次的拍攝輕鬆很多。但其實對李安來說,這次的挑戰更大,因為這部電影把他帶到了一個情感上達到極致的地方。

電影比小說直接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色」這一部分只是在冷峭的散文式描寫中若隱若現,而李安的電影卻彰顯了「色」。「這個故事中的她非常勇敢、愛國,具有男子氣概。」李安說,「我們說的是大歷史背景下她個人的行為———好比一小滴水落下,卻掀起巨大的波浪。」李安據此認為自己的「改編」很自然,「中國文學講究隱晦的藝術,但電影卻是另一種生物,是繪圖工具。」《色·戒》中因而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露骨性愛畫面。李安花了11天在一個封鎖的片場拍攝了這組鏡頭,並且向演員梁朝偉和湯唯詳細解說了每個鏡頭。梁朝偉說:「李安是一個特別的導演,因為他接受過演員的訓練。他反應很快,直覺很敏銳,總是提供給演員新的嘗試方向。」

「我們每天只能拍半天時間,因為拍下來感覺太累了。我經常感覺快瘋了。」但李安堅信這些性愛鏡頭是整部電影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它們就像《卧虎藏龍》中的武打場面。它們是生命和死亡,是人物性格的真實體現。」

《色·戒》並不僅僅是一部典型的中國電影。希區柯克的電影《深閨疑雲》的海報在影片中一晃而過,李安說《深閨疑雲》是上海1942年最賣座的電影。而另一部希區柯克的電影《美人計》可以說是李安這部新作的靈感來源。李安還舉了另一個例子:約瑟夫·馮·斯坦伯格1931年的電影《羞辱》,瑪琳·黛德麗在其中就扮演了一個奧地利女間諜。

張愛玲的生活中缺乏愛

「影片有關佔領和被佔領。這裡的危險在於愛上佔領你的人。」李安表示,儘管這個故事來自上世紀40年代的一樁真實暗殺事件,但小說很明顯帶有張愛玲個人經歷的痕迹,比如她與胡蘭成的一段情。「對我來說,生活在張愛玲的世界中是件很艱難的事。」李安說,「她太悲傷了,太具悲劇性了,我因為這個有過很不喜歡她的時候。後來我意識到,她的生活中缺乏愛,缺乏那種浪漫的愛情和家庭的愛。」最後,把《色·戒》與張愛玲聯繫在一起,李安說了一句話:「這個故事講的就是究竟是什麼斷送了她的愛。」(余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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