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鴒:婚姻中的女人

王海鴒:婚姻中的女人

今天的話題是婚姻中的女人,而我是一個結婚5年又離婚的女人,我的一半作品都是有關婚戀的,一個婚姻外的人來講這個話題,我的立場應該算是中性的,用一種相對客觀的態度來看待婚姻。 女人是家庭的導航者  我對婚姻的看法是這樣的:我是一個母性很強的人,對家庭非常嚮往,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大家庭里,我們姐妹6個,父母都要工作,又請了一個阿姨,9口人一塊過日子。我家是一個非常有凝聚力的家庭,溫暖到什麼程度?說一件事給你們聽。  我16歲離開家之後,20歲第一次回到家裡,「文化大革命」我爸爸媽媽分開兩地審查,我要跑兩個地方去看他們,哪怕只有一天假,我能站一夜火車回家,到兩個地方看上父母一眼,晚上又連夜坐火車回部隊。就是因為非常想念父母。我是一個聽話的人,從小就懂得服從和配合,但就是因為想家,我當通訊兵時,利用工作之便直接把號碼接到我家,當時我聽我媽媽問:哪裡?我說「打錯了」就掛了電話,就為聽我媽媽的聲音。  我父母的關係非常好,所以我從小對家庭有一份嚮往和渴望,希望有一個非常和睦的家,願意做一個賢妻良母。我事實上也是做了一段賢妻,但是對方沒有給我機會,我甚至放棄我的工作,全力輔助對方,然後我想夫貴妻榮……但是最後失敗了。但儘管我是失敗的,有時候失敗者更有發言權。  家庭的凝聚力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家庭之船的導航,關鍵是女人,家庭是否有凝聚力,女人很關鍵。所以,我覺得如果你的孩子不孝敬你,你的丈夫離開你,首先要找自己身上的原因,這個是最重要的。

愛的能力  愛是需要能力的。這個能力是什麼?就是說讓你愛的人來愛你,比如說我愛甲,你怎麼想辦法讓甲愛你,這就是能力。你要讓他愛上你,而永遠離不開你,這個時候你有了愛的能力。但是這個愛的能力並不是能教會的。  我父母的感情好到什麼程度?我父親在72歲的時候住院發燒,因為心梗突然去世,我媽媽在長達一年的時間不接電話,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我們都去勸媽媽,說您還有孩子,您要是不在的話,我們就是孤兒了。後來我在想,如果一個女人做到這個程度我覺得她是成功的。一個女人有沒有愛的能力,跟文化水平沒有關係,有的人沒有文化,但可以做到人情練達,但是有的人即使是學問做到博士了,恰恰愛的能力還成問題。  我遇到一位我的讀者,大概40多歲,她認為婚姻問題不是女人的問題,女人很愛溝通的。什麼叫溝通?是你非拉著你丈夫說話,這個是強迫,不叫溝通。你拉著他說,我今天幹了什麼事,他沒有興趣,他在想他的事情。不是說你有了溝通的慾望和誠意就能溝通得了,你一味要求他和你溝通,卻不顧他的感受,這個問題就很大。  我母親使我懂得一個道理,愛是需要能力的。我覺得女人一定要想明白一件事,溝通不僅是說話,還要察言觀色。

婚姻中的智慧  我的婚姻是失敗的,是因為我不智慧。我知道人性的弱點是喜新厭舊,這是比較殘酷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個人認為,婚姻要求忠誠不背叛,是很難做到的。  當你的先生,有了背叛行為的時候,這個時候你怎麼辦呢?我覺得你要搞清楚他是一時衝動還是愛上了對方?這是兩種處理方法,如果他就是愛上了別人,你要爭取回來當然更好,爭取不回來就算了;他一時走火,你要是興師問罪,沒完沒了,跟他死纏爛打,你最終會失去他。  可當我看到這一點,不能容忍,所以我寧缺勿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要真有大智慧,我會對他一時的衝動和背叛,不動聲色地來處理。假如對方有這樣的行為,你知道了,你這個時候就全當不知道吧。如果對方知道你知道了,這是一個陰影,你的原諒也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你們的感情就有了裂痕。如果你悄悄知道了這個事情,然後把這個災難不動聲色地化解掉,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但是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身體偶爾的背叛可以原諒,但心靈的長期背叛不能原諒。有時要難得糊塗,有時要當斷則斷,這是婚姻的大智慧。

女性不是弱者  記得我把《中國式離婚》這個作品發給編輯部時,一個男編輯看了以後,高興地笑了,說哎呀難得看到這樣的作品,為我們男人說話!編輯是男的,我說「怎麼替男人說話了」,他說怎麼沒有了,你描寫怨婦那麼生動,就說明我們男人受苦多少年了,沒人替我們說話,總算有一個女作家替我們說話。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事實上作品中展示的人物遠不如我生活中接觸的原型個性強,那位女性是位醫生,為了抓住男人的心,想了很極端的辦法,她在偷偷研究,究竟吃多少片安眠藥,不至於讓人死去還能聽她擺布,她要把他衣服脫下拍照要挾他跟她好。你想想,這樣能讓男人愛上她嗎?  當時我年輕,不太懂事,多年以後,這件事情給我越來越多震撼。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她會這樣?我到她家看她,她會用一種自虐的方式來展示她的不幸,完全是一個怨婦。  事隔10多年之後我寫出《中國式離婚》,總結出了其中的原因:首先婚姻中女性是弱者,在輿論上,無庸置疑的規律是同情弱者,第二個原因,女性並不做自我批評,一味同情的結果,就是同情出一個一個怨婦來!  如果女性在婚姻當中不自省,永遠被同情,永遠處在一個弱者的地位,永遠是怨婦!女人應當是婚姻中的舵手,婚姻中的靈魂,婚姻中的主導。

結婚:虛榮和著急  我結婚比較晚。剛開始有我的客觀原因,我從一個海島上調到北京,很不容易。主觀原因我由於對家庭的要求比較高,所以特別希望找到一個一勞永逸白頭到老,相伴一生的人,絕不「降價處理」。  我從一個小島上調動到總政,跨度非常之大,就是憑我的作品。1980年我在《解放軍文藝》上發表第一篇作品,第二年《解放軍文藝》同時推出我的兩部作品。這一年我32歲。但是我父母一直非常好,他們從來沒有給我一點結婚的壓力。  從小島調到北京,我算是立業了。半年之後正式調入,我寫的話劇也出來了,開始考慮個人問題。那時候沒有網戀,見面的介紹方式特別傳統,就是相親。帶到一個地方,介紹人一走,我們兩個開始繞著公園轉圈。最多的時候一周見5個,每天晚上換一個人散步。  幾次散步回來沒下文,我心裡特別不踏實,我覺得怎麼沒人追求我啊?雖然我看不上他們,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個女人,還是很失落。後來一個比較好的同事跟我說,說你比較缺少女人味。  35歲的時候我在海南參加一個筆會,碰到一個同行,當時我對他的作品非常欣賞,大概認識了一個月,我們就結婚了,就這麼快!  反思自己,這麼快結婚當然有很多原因,但結果只有一個——我選擇錯了婚姻的對象。首先是我比較著急,再有一個我比較虛榮,覺得這個人外表還可以,工作比較體面,家庭也不錯,再加上都是同行,應該沒有問題。結婚之後發現不是一個筐里人,不能往一塊裝。

價值觀不同當斷則斷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離婚?我誠懇地說是因為我們的價值觀不一樣,我很看重的東西他不看重,他看重的東西我不看重。比如說坐火車,他隨身帶他寫的書,碰到一個陌生人他就拿出來炫耀——「你看,這是我寫的書」,這表示他非常喜歡虛假繁榮,我對虛假繁榮非常反感。你滿足於酒杯舉起時的榮耀,你終究會失去這份榮耀。這是我們人生價值觀的很大分歧。  婚姻是需要磨合的,但如果價值觀不一致的話,沒有磨合的基礎,當斷則斷。所以,我至今認為,我當斷則斷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事實上我的法律上的婚姻維持了大概近5年,事實的婚姻維持只有一個多月。為什麼法律上的婚姻會維持這麼長時間?我作為婚姻中的女人跟大家說,我是為我的兒子。因為上世紀90年代初,離婚還是會受到歧視的。我不怕,但是我的孩子怕,我怕別人問他,你的爸爸為什麼不要你,所以我在孩子懂事的時候對他講,你爸爸特別喜歡你,因為工作需要,他在外地居住。他就深信,他從小是父母雙全的,父母都愛他,所以他一點不自卑,父母都爭著愛他。後來我離婚,也是兒子同意的。  我兒子在我生命當中佔了很大部分。我兒子已經18歲了,身高1.8米,現在北京師範大學讀心理專業,打算明年到美國留學,現在想跟夥伴搭檔拍一部電影。不少人對單親家庭有一種顧慮,覺得對孩子不好,我覺得這是一種不負責任沒有數據支持的論斷,如果這個孩子學習成績不好,如果是出身在單親家庭,就說是因為這個單親家庭才會學習成績不好,如果是雙親家庭,他不會說是這個原因影響的。高質量的單親家庭至少可以保持一定的一致性,這個是毫無疑問的。  我最終沒有再結婚的原因,我對我自己沒有信心,我覺得我沒有到大智慧的那一點,我明明知道人沒有十全十美,我明明知道喜新厭舊是人的天性,我就是要求男人不能對我背叛,這註定我沒有辦法接受婚姻。我認識得太透徹,能告訴你們是這樣那樣的,可是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覺得不要貿然邁入婚姻,所以我選擇了單身的生活方式。  我勸告那些單身媽媽,如果你把自己的孩子當做傾訴對象、發泄對象,你將來會種出一枚苦果。

  我生活狀態很充實  有一個女性朋友說覺得我這輩子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我當時覺得非常沮喪,我覺得我的生活還比較充實的,我沒有被動去做任何事情,沒有被迫為了吃飯去找一個男人,或者我為了生存而去朝九晚五上班,我非常喜歡我的工作,我在家裡賺錢,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時間有彈性,也把兒子養大了。  我對這種價值觀不認同,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現在主流的生活狀態還是婚姻,但是我認為只要是不違反法律,不侵犯他人利益,任何生活模式都是應當得到尊重的,都不應該被說三道四。所以,我這個生活方式,我自己還是打心眼裡認可,所以你們不要認為我受了很多的苦,我自己還覺得樂在其中。  經常有人問我,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好,你覺得什麼是幸福?我覺得這話沒法回答,婚姻沒有標準答案。我這樣的生活模式適合我,不會適合你。只要努力,任何一種生活方式都可以是美好的,這是我的心裡話。

作者:著名劇作家王海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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