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未央歌——台灣民歌回顧
06-13
永遠的未央歌——台灣民歌回顧 前言 這本書的主題,是七O年代中期至八O年代初期橫掃台灣樂壇的樂種--「民歌」。 我們把這本書定位成「資料的彙整」與「史料的重現」,所有訪談記錄、文稿和圖片都盡量用第一手的方式呈現,編輯者並不企圖做太多評價和論斷。在這裡我們試著對民歌的發展做個簡要的敘述,希望讓讀者在面對書中許多片段的資料時,能先有個整體的概念。 第一部分:純真年代 一、醞釀與萌芽——從楊弦到李雙澤 民歌運動是從哪裡開始的,其實很難說。受到美國大眾文化的影響,台灣的年輕人從一九五O年代晚期就一直有人在搞熱門樂團,不過幾乎清一色是翻唱西洋歌曲。英美流行音樂在六O年代有突飛猛進的發展,許多作品脫離了「靡靡之音」的範疇、替青年世代的思想提出了最有力的代言,而BobDylan和JoanBaez社會強烈的民謠歌詩,對當時戒嚴體制下的若干台灣知識青年曾經產生極大的衝擊。七O年代初,楊弦、胡德夫、李雙澤、韓正皓、吳楚楚因緣際會地相識,陸續寫起自己的歌;在餐廳駐唱的黃曉寧和電視上的洪小喬也唱起自己寫的歌。他們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方式,不約而同地向美國六O年代的民謠歌手看齊,與時下濃妝艷抹的「歌星」或是搞熱門音樂的小夥子都非常不同。這與當時英美歌壇出現許多自彈自唱的singer-songwriter,應該也有相當的關係。 這些努力一直沒有匯聚成有組織的力量,作品數量也不多。胡德夫曾經在一九七三年辦過創作發表會,李雙澤、楊弦都上了台,但這次活動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直到一九七五年六月六日,楊弦在中山堂的個人演唱會上唱了八首由余光中的詩譜曲的作品,連同稍晚發行的專輯都獲得超出預期的極大迴響,「現代民歌」運動至此才算有了眉目。一九七六年,在淡江大學的一次西洋歌曲演唱會上,李雙澤拿著一瓶可口可樂上台問大家︰無論歐洲美國還是 台灣,喝的都是可口可樂、聽的都是洋文歌,請問我們自己的歌在哪裡?然後他在一片驚詫之中,拿起吉他唱起了〈補破網〉。這件事掀起的論爭進一步刺激了很多年輕人思索「唱自己的歌」的意義,然而李雙澤自己卻來不及留下太多作品,在次年不幸為救人而滅頂。在蔣勳〈台灣的歌手--李雙澤〉一文跟胡德夫的訪談記錄中,都對這位早夭的熱血青年有相當生動的描寫。 李雙澤的思考方向由楊祖珺承襲下來,充滿民粹精神的作為使她成為民歌手中的異數,也指出一條朝向「社會實踐」的道路。由於洞悉體制上的不合理,楊祖珺後來投身社會運動、放棄了民歌,但她當年的嘗試的確饒富意義。除了本書中她的自敘,有興趣的讀者不妨參考她的自傳《玫瑰盛開》,對民歌運動的社會意義及時代背景當有更深刻的體會。 二、陶曉清與《我們的歌》 陶曉清原本在中廣主持西洋流行音樂的廣播節目,聽了一些年輕人創作的歌曲之後開始在節目里播放他們自己錄製的試聽帶,也極力邀約這些創作者上節目接受訪談。一九七七年,陶曉清邀集包括楊弦、吳楚楚、韓正皓、胡德夫在內的許多歌手陸續合錄了三張名為《我們的歌》的合輯,由洪建全基金會出版。在完全沒有經驗、也無前例可循的狀況下,他們自己編曲、演奏、唱自己寫的歌,這是幾年來零星的創作力量第一次有組織的展現。《我們的歌》非常受歡迎,短短一年不到就賣了十幾版(請注意當時還是用『版數』來計算銷售量的),也連帶打響了「中國現代民歌」的旗號。「民歌」兩個字在當時引起許多爭議,傳統樂界的人士堅持這種音樂既非口耳相傳、又未經歷史淘汰,不能叫「民歌」,在報刊上引起一番不小的論戰。儘管各種替代名稱紛紛提出,卻不能改變一般大眾已經習慣用「民歌」來稱呼這個新樂種的事實。為了便於瞭解,本書也沿用「民歌」這個名稱,在此一併聲明。 陶曉清持續在節目中介紹新近的創作歌手一段時間下來,這些創作歌曲透過全國性的廣播得到非常熱烈的迴響,也讓許多歌手得到參加演唱會與錄製唱片的機會。原來只是星星之火的創作風氣,已經在一兩年之間不知不覺燒成了燎原大火。這是台灣有史以來第一次,年輕的知識份子開始認真地替自己寫歌、自己演唱,「唱自己的歌」成為最響亮的口號。那幾年整個時代氣氛一直動蕩不安,「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口號處處可見。在「大時代」的感覺底下,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背負著幾分使命感,寫歌大概都會提到社會國家和親情友情,而且總是重複推敲之後才敢發表作品。這些人幾乎都是學生、沒有人想要以寫歌唱歌為業,所以完全沒有市場負擔或是商業考量,連帶保障了作品粗糙卻真誠的質感。 在陳達的歌、洪通的畫和雲門舞集席捲文化圈掀起「尋根」熱潮的當時,楊光榮和簡上仁分別下工夫潛心研究中國地方民謠和台灣傳統民謠、把心得融入自己的創作,做為對學院派人士譏諷現代民歌「不中不西、不古不今」的回應,另外闢出一條草根味十足的路徑;另一方面,李泰祥和陳揚以古典音樂科班出身替許多唱片編曲,為民歌的形式注入精緻的質素,這些都留下了難以估量的影響。 三、「校園民歌」與金韻獎 這些創作歌曲受歡迎的情形遠超過大家的想像,任祥、包美聖、陳明韶、王夢麟、葉佳修陸續出了唱片,歌曲的風格愈來愈多樣化,一些基本的行銷概念也出現了。一個以大學生和高中生為主要目標的唱片市場已經形成,原本那種文學氣質濃厚、又充滿著大時代使命感的「中國現代民歌」,漸漸被一種曲風清純、旋律簡單的「校園民歌」所取代,內容多半在描寫學生時代特有的青春情懷。這個時期出片的歌手年紀都很輕,多半自己也還在唸書,並不是每個人都自己寫歌。他們透過一場接一場的演唱會拉近和學生群眾之間的距離,而這些好記好唱的歌,對一般年輕人來說其實是更有親和力的。隨著「校園民歌」大受歡迎,大學校園裡幾乎人手一把吉他,一有空就一群人圍在一起拿出小小的歌本練唱,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現象。 一九七七年,新格唱片公司在姚厚笙的推動下開辦「金韻獎」,重金鼓勵年輕人創作、演唱,空前的盛況把這股年輕人的創作風潮帶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海山唱片也不甘示弱地推出「民謠風」比賽、加入對校園歌手的挖掘,這是商業體制全面接管民歌運動的開始。在姚厚笙的訪談錄中,對當時唱片界的概況及金韻獎的背景都有詳盡的敘述。 七O年代末,台灣在風風雨雨中慢慢走向現代化;環境不能說是一片大好,但是整個社會的改變仍然一直在發生著。金韻獎創辦之後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校園民歌的市場變得非常非常龐大。原本賣到一兩萬張就算是很暢銷的唱片市場,在金韻獎推出合輯之後出現了十萬張以上的銷售量,而這個數字還不包括當時賣掉好幾倍的盜版。這樣的變化讓許多人發現︰做唱片其實是有利可圖的。隨著唱片愈賣愈好,編曲跟錄音的技術也進步得非常快,整個感覺更精緻、更專業,包裝更精美,總而言之,更像是「流行音樂」了。經過楊弦、吳楚楚這些創作先驅的努力耕耘,一九七O年代末期出現的這些金韻獎、民謠風歌手,才是讓「校園民歌」真正橫掃歌壇的主角。一時之間,這些身穿T恤牛仔褲的學生歌手佔領了收音機、螢光幕和唱片行。透過書中數十篇歌手訪談,讀者可以想見當年盛況;徵文入選的幾篇作品,也頗具代表性地現了當時一般年輕人對校園民歌迷戀難捨的情懷。 在全盛時期,金韻獎一年有好幾千人報名,能夠在激烈競爭之後脫穎而出的也都是實力堅強的頂尖人才。從包美聖、陳明韶,到邰肇玫、王海玲、齊豫、鄭怡、王新蓮、施孝榮、李建復、黃大城,一大串優秀的歌手都可以照金韻獎的屆次來排輩份。其中有不少歌手後來更投入幕後製作,成為台灣唱片業的中堅份子。到這個時期,寫詞、作曲、演唱、製作的分工愈來愈精細,經過這幾年的經驗累積、加上唱片公司願意花錢投資,超過百萬元的大製作紛紛出現。早期民歌那種「自己動手做」的「手工業」感覺,已經不怎麼存在了。徐崇憲和於仲民都是當時新格旗下的製作人,對這段時間唱片製作概念的革命性發展有第一手的見證。 四、用歌來承載屬於大時代的使命感 早期歌手念念不忘的「大時代使命感」傳承到這時候不但沒有消失,而且在創作空間更寬廣、表達方式更成熟的情況下,這種對歷史、國家、大環境的思考,體現在〈月琴〉、〈中華之愛〉這樣的作品上,今日聽來仍然有極大的震撼力。李潼(賴西安)的長文為當時一群理想澎湃、才氣縱橫的詞曲創作者留下了生動的群像,是一篇精彩的散文,也是極具價值的史料。 然而在那個每一首歌都要送審的年代,創作者多多少少都有面對大環境的無力感。審查制度把創作者的尊嚴擺在腳下踐踏、鬧出無數今天看來荒唐之極的笑話,卻也令不少創作者心灰意冷。這本書許多地方都提到歌曲審查制度對當事人的傷害,我們除了慶幸這樣的事情已經成為歷史,是否更要防範類似的事情死灰復燃? 美國宣佈與中共建交的時候,侯德健寫下了〈龍的傳人〉,李建復唱的這首歌替當時整個台灣的悲壯情緒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唱片還沒出就已經進了排行榜前二十名,後來轟動全國,成為歌曲與大時代互相結合最淋漓盡致的例子。不過對故國河山的嚮往使侯德健在一九八三年不顧一切前往大陸,所有作品也連帶在台灣遭到禁唱。侯德健絕對是民歌時代最具才情的創作者之一,他的出走,算是替七O年代的理想主義畫下了一個象徵性的句點。當時當然沒有人能預見這股浪漫情懷後來竟會面對如此難堪的幻滅,但這些都還是無損於〈龍的傳人〉、〈歸去來兮〉和〈酒矸倘賣無〉這些作品懾人的光采。 五、民歌的沒落 唱片市場大幅度擴張之後,市場上的作品到底還有哪些是純正的「民歌」,已經沒有人太在意了。歌壇全面年輕化的趨勢已經完成,對真正認真在做音樂的人來說,作品的訴求也早已超越了校園。可是問題漸漸出現︰隨著市場愈來愈有利可圖,「民歌」反而變成用來賺學生錢的一塊招牌。唱片公司一窩蜂地推出許多風格相似、內容空洞的作品,用學生歌手之類的形象包裝來搶搭「民歌」風潮的末班車。這種劣幣驅逐良幣的做法很快就讓大家倒足胃口;而那些真正具備優秀才華的人有的出國、有的淡出歌壇、有的調整方向投入唱片生產線,整個環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天水樂集」的成立,是民歌風潮末期企圖力挽狂瀾的嘗試。這個團體由李建復、蔡琴、蘇來、許乃勝、靳鐵章和李壽全組成,在演唱、詞曲創作、編曲和製作各個面向都擁有最頂尖的人才。他們在八O年代初期做出《柴拉可汗》和《一千個春天》兩張作品,驚人的原創性、嚴謹的製作,加上極出色的演唱和編曲,使它們成為民歌運動晚期登峰造極之作。「天水樂集」雖然只維持了三年,卻替日後林立的「工作室」建立了最早的分工模式,具有承先啟後的重要意義。在書中,我們忠實地呈現了幾位當事人多年後回顧「天水樂集」所作的反省和評論。 報章雜誌紛紛出現「民歌沒落了」這樣的標題,那些一窩蜂的投機作品也持續不了多久。一九八二年金韻獎在第五屆之後停辦,正式宣告了民歌時代的結束。同時滾石和飛碟兩家唱片公司先後成立,羅大佑和蘇芮分別替它們打下了半壁江山,也開闢出跟民歌完全不同、卻也充滿新希望的音樂路線。進入八O年代中葉,「民歌」漸漸成為一個過時的詞彙,但是早年根植下來的基礎讓台灣的流行音樂擁有繼續發展下去的雄厚資本。如今台灣能在東南亞乃至大陸地區創造出流行音樂的龍頭地位,端賴民歌運動從七O年代開始奠定的堅固基礎。它對整體唱片工業的影響、以及由此發展出的台灣流行音樂未來的展望,在三場座談會的記錄中有非常詳細的討論。 六、台灣校園民歌運動時期重要人物 楊弦 "現代民歌之父"。楊弦的作品,在詞方面大量選用了其時頗受歡迎的現代詩人余光中的詩作,在音樂方面大量借鑒了西洋樂器,並且打破了以往國語歌曲陳舊刻板的主題,使得簡單平實的作品更加琅琅上口,呈現出一種全新的台灣國語民謠歌曲風格。關於楊弦的資訊人們知之甚少,只是知道他早已離開了音樂圈。 李雙澤 畫家、作家、歌手。一手製造了著名的"淡江事件","唱自己的歌"成為校園民歌運動時期的時代最強音。曾創作《少年中國》、《美麗島》等被當時台灣當局列為禁歌的作品,不幸,李雙澤於一九七七年九月十日在淡水興化店游泳時,為救人而在巨浪中淹死。 胡德夫 1975年與楊弦在台北中山堂舉行了現代民歌演唱會,成為校園民歌運動開始的標誌性事件,與楊弦一起醞釀並開啟了民歌時代。 陶曉清 台灣中廣流行網電台節目主持人,多次主持校園民歌演唱會,並在節目中大力推薦校園民歌,被譽為"民歌媽媽"。 李泰祥 李泰祥所創作的《橄欖樹》直接帶動了校園民歌運動的繁榮,間接促成了日後台灣流行音樂的發達。 葉佳修 葉佳修是台灣校園民歌的主力之一,他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在音樂方面,也不僅僅在台灣。聽了他的作品,然後想想他現在的隱居生活,我們應該可以理解現在華人音樂的走向。代表作《鄉間的小路》、《踏著夕陽歸去》、《赤足走在田埂上》。 梁弘志 重要的詞曲作者,代表作《恰似你的溫柔》、《抉擇》。 齊豫 齊豫1978年參加了金韻獎大賽,立即被新格招至旗下。1979年推出的首張專輯《橄欖樹》,在當時,齊豫得天獨厚的嗓音,獨特的詮飾方式,均表現出與市場流行截然不同的藝術氣息。專輯的製作人李泰祥亦是流行樂壇上的"獨樹一幟",他與齊豫合作,在民歌時代創造出一派全新的唯美藝術派曲風發展方向。 蔡琴 70年代以民歌歌手駐唱歌廳,1979年參加海山唱片公司舉辦的民歌比塞而進入樂壇,出版第一張唱片《出塞曲》,20年間共出專輯32張,有民歌歌后之稱,獲獎無數,名曲有《恰似你的溫柔》《你的眼神》《不了情》。 李建復 李建復是台灣校園民歌時期很重要的歌手之一,至今還活躍在歌壇。曾與李壽全、蘇來、蔡琴、靳鐵章、許乃勝組建"天水樂集"工作室,在台灣樂壇上首開音樂工作室先河。儘管"天水樂集"僅推出了兩張作品(李建復《柴拉可汗》/李建復、蔡琴《一千個春天》)後即宣布解散,但這兩張作品卻堪稱是民歌時代末期力挽狂瀾的經典之作。 潘安邦 著名歌手,代表作《外婆的澎湖灣》、《陽光與小雨》。 蘇來 1980年參加海山唱片"民謠風"創作比賽,以《我居住的地方》獲得創作首獎。代表作品《浮雲遊子》、《中華之愛》、《你的眼神》、《月琴》等。現為中廣流行網總編導、節目主持人。 七、校園民歌時期重要唱片 《龍的傳人》/李建復 《一千個春天》/李建復、蔡琴 《出塞曲》/蔡琴 《包美聖之歌》/包美聖 《施孝榮》/施孝榮 《獻給父親》/王夢麟 《重逢》/楊芳儀、徐曉菁 《小雨來得正是時候》/鄭怡 《木吉他作品全集》/木吉他合唱團 第二部分:永遠的未央歌 一、楊芳儀+徐曉菁 簡介: 1981年,楊芳儀、徐曉菁共同推出的《聽泉》專輯,則在民歌的後期首開女聲二重唱的先河。這種二重唱的表現形式在當時的樂壇相對少見,因而格外引人注目,並直接影晌著八十年代的"百合二重唱"、南方二重唱"等女聲重唱組合的發展。 就要揮別 詞、曲:徐曉菁 演唱:徐曉菁、楊芳儀 此時正逢畢業季節,各級學校正籠罩一片離情依依的情緒,這首《就要揮別》是作者徐曉菁與她的重唱搭檔楊芳儀的分別之作,當時徐曉箐要出國留學,而楊芳儀還沒有這樣的計劃,兩人正面臨不同的人生選擇,徐曉菁寫下這首歌正是為了兩個人的即將分別,她將心中滿滿的感觸將離別的情緒化作彼此激勵的聲音。歌中少了一絲的淡淡哀傷,多了一些分別的祝福,更有一些多未來的美好期待。 五月的風不要嘆息,迷濛的眼睛請別哭泣, 青山萬里,流水依昔,不是流浪,是去追尋。 北燕在呢喃,要去遠方,秋蟲在歌唱,不要感傷, 茫茫天涯,咫尺故鄉,生長的地方不會遺忘。 收拾起閃爍的淚光,揮手輕唱, 背起那希望的行囊,迎向遠方, 星星為我祝福,晚霞為我牽掛, 好象要聽我說出心底話。 繽紛的世界要留下回想,異鄉的遊子要寫下成長, 走過青山、看過流水,不會遺忘、不再流浪。 現在讓我們一起來聽楊芳儀、徐曉菁最後一張唱片的這首歌,也送給即將遠行的你。 訪楊芳儀、徐曉菁 記得原版《秋蟬》的優美合聲嗎?楊芳儀與徐曉菁之間的默契,到如今還是沒有什麼人可以比擬,而當年的她們,才只是東吳大學日文系三年級的學生。 陶曉清曾經這樣介紹裡面的歌曲: 『聽泉』這首歌的編曲部分,特別的吸引人。讓人感覺如同泉水湧出一般,就像在一個寧靜祥和很美的風景里,看著名畫、聽著流水的感覺。這首歌曲,是當時民歌中難得的好歌。兩位女主唱也是一時之選,也曾經唱紅了許多的歌,包括「秋蟬」。可惜的是,這兩位歌手並沒有演唱多久,便離開歌唱工作了。 楊芳儀說,當時的年輕學子,或稱為知識份子,雖然喜歡把風花雪月的浪漫的詩句掛在嘴邊,卻不屑於聽所謂的情愛流行音樂,寧可沉迷於西洋音樂,所以,當第一張由首屆金韻獎歌手,如包美聖、陳明韶等人灌錄的唱片發行後,引發了大學生、高中生的注意,楊芳儀與徐曉菁就是這樣知道了"民歌",也讓徐曉菁產生參加金韻獎比賽的念頭。 楊芳儀錶示,當時她是校內合唱團員,而徐曉菁則是教會唱詩班的成員,兩人因為同學的關係,特別合得來,往往一把吉他就這麼自然的唱出合聲,默契非常好。雖然金韻獎比賽時,沒有得到重唱組的第一名,但是新格唱片公司看好她們的歌聲,就找她們錄製唱片。之所以合唱《秋蟬》,楊芳儀說,這其實不是她們的本意,而是製片人認為這首歌旋律簡單,適合大眾欣賞口味,也很適合她們兩人合聲,所以特別挑這首歌給她們唱,果真深入人心,直到今日,每當《秋蟬》音樂響起,依然叫人無法忘懷。 不過,從學校畢業後,徐曉菁很快嫁做人婦,隨著丈夫到美國定居,楊芳儀開始單飛出個人專輯,《老師,斯卡也答》的電影配樂就是她第一張個人專輯。之後,她以日文教學維生,也一直接演校園演唱會,曾一度為了家庭經濟壓力在太陽城唱過,但因氣氛不對,只唱了兩場,賺了錢就不再表演。婚後,由於夫家不太贊成她從事演藝工作,而退出歌壇。 楊芳儀說,當年的民歌手並不在意這個行業,大多都是玩票,遊戲性質,使命感根本沒有想過,卻意外帶給當年層次不高的流行歌一股清流。不過,今天回顧頭來聽民歌,反倒覺得現代歌曲的節奏與感情太濃,反而不如民歌淡淡的韻味來得耐聽。尤其,今年回到台灣又正好碰到《民歌二十年——唱過一個時代》演唱會,又見到以前唱歌的夥伴們,實在很讓楊芳儀開心,就像一個學校里的大社團又重聚了,沒有什麼企圖心,有的只是共同的喜好,總之很開心。 二、施孝榮 簡介: 金韻獎合唱中以一曲《歸人沙城》而走紅的施孝榮,81年推出了首張專輯《施孝榮》。專輯中一曲《拜訪春天》,首次進行了山地音樂節奏的嘗試,而專輯中另一首作品《中華之愛》在當年更是好評如潮,年底一舉奪得了金鼎獎最佳作詞、作曲及演唱三項大獎。 訪施孝榮 我是參加第三屆金韻獎而加入了民歌運動。這在當時是一股很大的推動力量。經過民歌運動的洗禮後,國內的流行音樂有了很大的改革,主要是創作人才的加入和創作意識的抬頭。現在我們要承襲的也就是它的精神,而不是回頭聽這些歌曲。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比較強調民族意識的歌曲都落到我頭上來了。比如講荊軻刺秦王的《易水寒》、獲得三項金鼎獎的《中華之愛》等。我覺得創作動機是隨手存在的,創作人在當時的大環境里有很多讓他們感動的東西,就會把它們寫下來。《歸人沙城》則是我的成名作,這首歌在當年(第三屆金韻獎)創作組的比賽也有很好的名次,倒不是為我而寫的。 我們這些歌手後來唱歌的唱歌、有的轉到幕後、有的嫁到國外……現在齊聚在後台(編按:指《唱過一個時代》演唱會),彷彿回到了當年:喜歡打鼓的還是打鼓、喜歡彈吉他的彈吉他、喜歡打牌的打牌……倒是前幾天去上李建復的 姚厚笙先生一手撐起了金韻獎、以及陶姐居中串起了這些分屬於不同唱片公司的歌手,大家才能集中力量,把民歌種子散播出去。如果要用一個符號,一個名詞來形容民歌,我覺得"民歌"不是一個很恰當的形容:它並不象Rock、Jazz是一種很清楚的音樂形態。只是我們喜歡把當時的這些歌曲叫做"民歌",那就這麼稱呼它好了。 《歸人沙城》施孝榮 施孝榮從第三屆金韻獎脫穎而出,他是民歌時期最暢銷的男生,原住民的血統帶給他豪邁奔放的歌聲與粗獷的外型,在他北上就讀師大體育系時,一曲《歸人沙城》讓全台灣陷入瘋狂,一時間大街小巷到處傳唱這首歌曲,對於許多正要服役的男生來說,更將這首歌曲當作是自己的心聲,大家對這位大學新鮮人的好嗓音讚譽有加! 《七月的心情》是由施孝榮所自行創作的歌曲,當時施孝榮因為師範大學畢業的學生,必須在畢業後貢獻他的所學,當他為人師時,年輕的施孝榮在他的學生畢業要離校時,就寫下了他對學生的心情。 歌詞是這樣的:"又到了鳳凰花開蟬聲綿綿的時候,又到了離歌輕唱揮別說再見的時候,一千多個日子已經悄悄的滑過,四季輪迴依舊,看著你纖弱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我心裡掠過一陣難以言喻的隱痛,今後的日子我不在你左右,未來的路要自己去走,莫回頭,別停留,將關懷和祝福藏在你心中,願你能擁有自己的夢。" 《中華之愛》有著時代背景的情懷包含在裡面,他是創作許乃勝在日本留學時,看到日本的電視節目報導一系列的絲路之旅所激起的民族情操,當時還年輕的蘇來,看到這樣的詞,澎湃的愛國心緒也被觸動,便與許乃勝合作了這一首歌曲,並交由擅長詮釋這類歌曲的施孝榮演唱。這首歌曲曾經得過金鼎獎,許乃勝與蘇來得到創作獎,而施孝榮則因此曲得到演唱類獎項。 三、王夢麟 簡介: 王夢麟是民歌時期的重要歌手,也是創作人之一。他的很多作品至今還在傳唱。他也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後來他還坐過牢。現在和黃大城等組成了樂隊,1994還新出了唱片《我知道我變了樣》,引起轟動。 七月涼山 詞/曲:馬兆駿 演唱:王夢麟 《七月涼山》這首歌,相信喜歡民歌的朋友對這他應該是耳熟能詳的,它是馬兆駿早期的作品之一,馬兆駿有很多民歌多是與洪光達一起創作,例如《季節雨》、《散場電影》、《忘了我是誰》、《微風往事》等等…但七月涼山則由馬兆駿個人所完成。馬兆駿後來也曾經出過幾張唱片,後來則將音樂事業逐漸轉到幕後去了。 《七月涼山》也是一首適合以重唱方式或是樂團來表演的歌曲,他後來也曾被木吉他收錄在《心的組合》里組曲中的一首。 七月涼山我倆說出希望 說這地方是我追求的夢鄉 七月涼山沒有樓坊 七月涼山沒有夜晚的車馬嘶鳴和喧嚷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 七月涼山我倆心語奔放 說這地方是我溫馨的夢鄉 七月涼山只有我倆 七月涼山到處洋溢著幸福歡笑和希望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 訪王夢麟 "好的時候要想到不好的時候,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想到好的時候"這是我的座右銘,如果你以前活在國父紀念館的台上,掌聲那麼多,總有一天你會跳樓。 我這個人說我複雜也好,說我單純也好,我年輕的時候就有企圖心進入這個圈子,當年我歌一紅起來就出來作秀,很多人罵我商業氣息重,但人都是要養家,單到國父紀念館唱個一場三百、五百是不能生活的。有些主辦單位利用我們去賺錢,可是給我們的卻比較少,我們要爭取的話,他卻可以在報上登個一、二篇來罵。每個人活在世界上總有百分之五十的人不喜歡,百分之五十的人會喜歡他,我反正看不順眼就罵,罵不過就只好打人,但我自認在這個圈子裡頭得人緣,我從不欺負人,喜歡照顧別人,看不慣人家被欺負,喜歡管閑事。所以當然會得罪一些人。 對於歌曲的審查制度當然會失望,當年我的歌幾乎都被禁過,象《阿美,阿美》的第二首歌叫《電動玩具》,我是勸人家不要玩也被禁,我真不知道這些審查委員是吃什麼大便長大的? 寫過感受比較深刻的大部分是寫給自己家人,象《母親我愛您》。《獻給父親》、《我倆》還有幾年前為健康幼稚園小朋友寫的《乖乖我的愛》,也有部分是因為我的女兒。 四十歲的男人總是會有家的擔子,不能再談什麼理想了。雖然平時每天還是會玩玩。現在器材方便也會把他錄下來,有演出的時候,趙樹海、黃大城還是會到我家來練練歌,但現在市場需求也不同了,我現在也不是民歌手了,算是一個藝人,什麼都要學。當年的民歌手有的過得好,有的過得不好,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在努力。 四、李建復 簡介: 李建復是台灣校園民歌時期很重要的歌手之一,至今還活躍在歌壇。與李壽全、蘇來、蔡琴、靳鐵章、許乃勝組建"天水樂集"工作室,在台灣樂壇上首開音樂工作室先河。儘管"天水樂集"僅推出了兩張作品(李建復《柴拉可汗》/李建復、蔡琴《一千個春天》)後即宣布解散,但這兩張作品卻堪稱是民歌時代末期力挽狂瀾的經典之作。 《龍的傳人》--說不清誤導還是誤解的歌 詞/曲:侯德健 演唱:李建復 1978年,侯德健就讀於台北政治大學商科,12月18日這天,他從居室走到學校門口時,一個同學慌裡慌張地告訴他:從收音機里聽到美軍調頻電台的廣播,說美國與台灣斷交了,同時廢除共同防禦條約。一個小時以後,這個消息便得到了證實,校園裡一片陰沉沉的氣氛。從那一霎間起,侯德健的眼前好像電影慢鏡頭似地,掠過一張張教授的臉,那些學者們的滔滔宏論全部以"美國是我們最堅定的盟友"為前提,此時,他看到了一張張尷尬的臉。他的眼前又掠過許多同學的面孔,有的掩面哭泣,有的揮著拳頭嘶喊:"我們被人拋棄了!"他看到了一張張恐懼和憤怒的臉。他走回居室,陷入沉思。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它的名字就叫長江/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河/它的名字就叫黃河""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就叫中國/遙遠的東方有一群人/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 很快,侯德健就寫好了詞和譜。不久,同居室的同學回來了,大家一起唱起了這首歌,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唱……有的同學拿出去複印散發,幾天後台灣《聯合早報》發表了這首歌的歌詞。侯德健收到了一千多封來信向他索要這首歌的曲譜,十幾位同學自願幫忙,油印了一千多封複信,忙了兩個星期才全部寄出去。《龍的傳人》就這樣傳唱開了。 80年代初,這首歌被侯德健帶到了大陸,歌中濃郁的中國情懷和鮮明的民族意識立刻在人們的心中引起共鳴,《龍的傳人》迅速成為舉國上下一齊詠唱的愛國歌曲。 可是,侯德健在那天走回居室、陷入沉思的時候,他究竟在想什麼? 侯德健後來回憶說:"這首歌大家都很熟悉,它是1978年12月18日寫的。因為那天剛好是美國與台北斷交的日子,那時很多人的反應讓我很失望,大家覺得美國人很不夠朋友,把我們拋棄了,我認為不該這麼想,中國人的事情中國人自己解決,跟美國人沒有關係。而且美國人為他們的利益而作考量和台北斷交,與北京建交,是符合他們利益的事,我們管不著。要怪我們近代的中國人太不爭氣,不被別人打就自己打。所以《龍的傳人》這首歌的重點在於近代的中國人太不爭氣了。它並不是一首雄壯的進行曲,它是一首蠻哀怨,蠻悲情的歌。但中國人不太願意去承認這樣的事,結果把它唱成一首進行曲。" 訪李建復 1979年我參加第二屆金韻獎比賽入選,才與民歌有所接觸,我的作品《歸》與王夢麟的《雨中即景》,黃大城的《彌度山歌》等共同收入金韻獎唱片第三集。很幸運的,緊接著又出現了《龍的傳人》專輯,當時唱片公司為了促銷,安排歌手上電台,電視,電視節目如綜藝一百,蓬萊仙島等,也是在這個開始接受歌手上節目打歌,打歌模式因而慢慢建立了。 從宏觀的角度來看,民歌的興起到結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對於整個台灣流行音樂影響卻很大。之前,電視里流行的仍是群星會時代的歌曲,或電影主題曲,當紅歌星是鳳飛飛、蕭麗珠,難以吸引大學生,他們聽的大部份是西洋流行歌曲,民歌一出現,馬上從非主流變成主流,風靡了校園;民歌也使得音樂的表現方式改變了,加入管弦樂的伴奏,突破過去鼓霸大樂隊的伴奏形式,樂器多樣,MIDI出現後,音樂變化更是豐富,這段時間,也培養了許多優秀的音樂人才,編曲者如志達、陳揚;製作人如吳楚楚、李宗盛;作詞者如陳樂融等,皆與民歌有或深或淺的淵源。 我認為台灣最有希望的是流行音樂。香港的流行歌曲大多是翻唱外來的東西,大陸則個人風格極強,台灣由於有了較成熟的環境,創作者雖然得為基本生存而迎合市場,卻也時有表現其原創力的作品出現,加上校園中不斷有的後起之秀,世代交替,生機總是旺盛的。 民歌二十年,昔日一起走過的朋友們,就共同演出一次多彩多姿的戲,而我,即是為之喝彩的,同時也因身為其中的一份子而引以為榮。 五、鄭怡、王新蓮、馬宜中 簡介: 王新蓮、馬宜中、鄭怡,這三個民歌時期的才女,現在還從事著音樂。 1998年滾石公司出版了民歌精選輯《重逢。王新蓮·馬宜中·鄭怡》,今年得來,觀賞良久,不忍釋手。王新蓮的清澈如溪、馬宜中的質樸簡潔似一方凈土,心曠神怡起來。最大的驚喜莫過專輯所收錄的關於鄭怡的兩個合唱版本。一是與木吉他合唱的《橋》。六個男兒的聲音本已乾淨至極,尋不出半點瑕疵,與鄭怡透明甘醇的嗓音渾為一體,天衣無縫得讓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便是與李宗盛合唱的《結束》。兩個歌喉,漸漸合一,聽得怔忡。 《月琴》——搶來的歌也唱出豐厚的人文關懷 月琴 詞:賴西安 曲:蘇來 演唱:鄭怡 一把殘舊的老月琴,一個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孤獨身影,一生都在為民俗歌謠默默奉獻的歌者,陳達的歲月就在談唱之中悄悄滑過。陳達的出現點燃了很多人延續民俗歌謠的火花,但這瞬間燃燒的光華並未替陳達留下些什麼,他依然是孤獨落寞地唱著"思想起"走完他的一生。陳達對民俗歌謠的固執,依如他對歌曲終生不悔的堅持,也正如他在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你愛聽什麼歌,我唱給你聽。 但是,賴西安卻這樣說到《月琴》:"創作這首歌並不是直接指涉陳達這個人,而是籍陳達來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在工業化的社會中民間曲藝是否應該受到重視,尤其是陳達所代表的民間藝人身上具有的勇猛與創意在工業化的進程中還能否流傳下來?" "唱一段思想起/唱一段唐山謠/走不盡的坎坷路/恰如祖先的步履"賴西安的話題不輕鬆,鄭怡的歌唱得尤其沉重。 再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思想起,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坎坷路,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三兩聲不成調 老歌手琴音猶在,獨不見恆春的傳奇 落山風向海洋,感傷會消逝,接續你的休止符 再唱一段唐山謠,再唱一段思想起 《月琴》這首歌是"天水樂集"工作室製作的經典歌曲。蘇來向賴西安要到歌詞後,很快就為它譜好了曲。有一天,鄭怡到蘇來家玩,蘇來一時手癢,就對鄭怡說:"小妹,我寫了一首歌,你聽聽看。"鄭怡聽過這首歌之後,不動聲色,她問:"你這首歌……給誰?"蘇來說:"要給小復(李建復)唱。"鄭怡說:"這歌……我唱比較合欸!"蘇來心存疑問地問:"會嗎?"於是鄭怡就唱給蘇來聽。聽過之後,蘇來很意外鄭怡居然能夠唱出歌中背負的某種責任和使命的感覺,這份意外改變了他最初的想法。到了錄音的時候,鄭怡又提了一個建議:應該先唱副歌,即把這首歌的最後一句"再唱一段思想起"調到前面來當第一句唱,這樣的話歌曲會有更強的震撼力。鄭怡的建議被大家採納了。於是,我們現在聽《月琴》時,首先就聽到了鄭怡那清亮的高音。 這就是人們常常說起的"原來寫給李建復的歌,卻被鄭怡"強行霸佔"了"故事的來龍去脈。就鄭怡而言,《月琴》對她的演藝生涯有著最強烈的影響,是一個因緣機會,它使人們聽到了一個可以負荷人文反省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成就了一曲驚世之作。 訪王新蓮 在我們那個時代,一切感覺都很樸拙,在那之前幾乎沒有所謂的國語,年輕人聽音樂很明顯的混雜兩派人,有些人仍聽美國的英文歌曲,另外一些人則開始聽剛起步的民歌。但在我們自己的環境裡面,自己跟音樂開始單打獨鬥。因為那時的音樂不象現在那麼的全面性,很多小孩子不聽音樂也長得好好的,所以那時候音樂並不是一個到處發生,到處充斥的東西,如果真的想和音樂發生關係的話,你的主控權、自主權就失去蠻大的成分,如此對音樂的情感就有很大的不同,你必須真的對音樂有興趣才會去選擇它,在本質上已經是很確定的東西。 但換個角度講,就因為如此你會願意傾注很多的力氣,在某種程度來講是比較幸福的。不象現在很多人都是被動式的和音樂發生關係,因為過多的資訊,過多關於音樂的刺激,社會裡面有太多的選擇需要做出決定,不象以前只要跟著社會的框框走就對了,而作決定是很辛苦的,再加上這些決定是外力逼迫你作的,對年輕人來講不是一個動機很好的發生方式。 其實在那個時代,年輕人的群聚性非常明顯的,因為身邊的物質滿足非常少,所以必須共同創造一些有趣的事情,大家很容易的將自我寄托在很單純的事物上。現在的年輕人對於過多過快的資訊普遍的存在不安,人很難在一起相處,尤其是我現在從事的多媒體資訊行業,我會看到一些年輕人明顯的將不安表現在肌肉抽搐或者不自主的外在的肢體反應上,這是令我很難過的。這種無助和不安同時也表現在其他的事物上,好像腳都踩不在地上似的。 這些不同對做音樂也可能在整體基調上有一些影響,雖然我是因為對整個流行音樂圈的文化失望才離開的,但我們那個時代的音樂人可能有一些強大的使命感或是理想,和一些特殊的情感。我相信這一代年輕人也許有一些話可以透過音樂表達,只是還沒有表達的機會。 訪鄭怡 我是因為參加第三屆的金韻獎及第二屆的民謠風而進入民歌,在民謠風我得到第二名,但是我並沒有在金韻獎得名。可是我們那一屆可以說是校園民歌全盛的一個時期,所以在那年參加比賽的歌手條件都很好,除了最後的優勝之外,還有不少條件不錯的歌手。後來新格唱片也覺得那一屆的水準非常整齊,所以他們就在複賽、總決賽裡面再去挑他們覺得不錯,但是並沒有得到優勝,有的甚至沒有進入總決賽的歌手,之後灌錄了兩張唱片,即金韻獎五、六輯。所以在五、六輯裡面都有很多像我一樣落選的歌手。 在學生時期,唱民歌是很業餘,純興趣的。在那時候並沒有想把它當成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份,只是覺得那是學生時候的一個回憶。當是的整個國語流行歌曲界是很傳統的流行歌曲時代,對一般的知識分子以及學生而言,之前的流行歌曲還是屬於靡靡之音,可是經過民歌后,很多知識分子開始願意去接觸它。而如果不是民歌,很多知識分子,或說熱愛音樂的人,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參與流行音樂。所以後來很多的創作者或是製作人才會進入這個先行列,這都是因為民歌的影響。 在民歌之前有許多流行歌曲都是東洋或西洋音樂的改編或翻譯,我覺得那不是我們的歌。事實上民歌那時候的東西非常雲淡風輕,現在回頭來看其實有點風花雪月,描寫的是很淡的東西。但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會流行,我想那是因為我們需要有自己的創作歌謠。而它必須從很簡單的部分開始發展。其實當時的創作者在創作時並沒受過許多詞曲的訓練,他只是很直覺的從自己的感覺出發,是很簡單,很生活化,沒有太多想像,也不轉彎的東西。後來這些人加入了流行歌曲界,經過了專業的磨練,以及經驗的累積,逐漸地我們的創作歌曲開始發展。到現在,台灣的流行歌曲可以說是華人世界的領導,這是當年民歌帶給我們的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幫助和啟迪。 而也因為知識分子和學生的加入,使得大家對流行歌曲的看法也不同了,以前大家對唱歌這個行業的感覺是不入流的。但是因為民歌,大家發覺也有很多潔身自愛的人進入這個行業,此後整個社會大家對於演藝界也開始改觀,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進入歌唱界。一直到後來大家可以純為興趣而唱,不象早期是為了生活而走唱。到現在還是有許多大專學生不停地加入流行歌曲的創作行列,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可喜的現象,因為我們可以因而聽到更多不同的聲音。我想這是當年民歌留給我們最大的影響。 六、齊豫 簡介: 齊豫1978年參加金韻獎大賽,立即被新格招至旗下。1979年推出首張專輯《橄欖樹》,與當時的民歌作品相比,齊豫得天獨厚的嗓音,以及作品輕鬆的表現方式,均在原有藝術歌曲的基礎上,充分融入了民謠的元素,表現出與以往作品截然不同的藝術氣息。而專輯的製作人李泰祥亦是流行樂壇上的"獨樹異幟",由他所創作的歌曲既屬古典亦屬流行,作品經常將文字與音樂等量思考,力求做到二者之間的和諧。為當時大同小異的流行樂注入了一種全新的活力。他與齊豫合作,在民歌時代創造出一派全新的唯美藝術派曲風發展方向。專輯中的"歡顏""橄欖樹"並被選定為電影《歡顏》的主題曲,隨著電影的上映而成為當時樂壇關注的焦點,被譽為民歌時代的無以倫比的經典代表作品。 感動生命——齊豫 如果說羅大佑追求的是真;曾淑勤渴望的是善;潘越雲表達的是美——齊豫卻是罕見的、三者兼備的歌者。在這善變又多變的歌壇,她無國界的歌聲中有太豐富的題材,從反戰到生命--探討:她總讓人感到人性的關懷和屬於女性的溫暖,但從不做小女人狀;她的歌完美得幾無瑕疵,往往名列發燒器材的必備的CD目錄……但除了《橄欖樹》、《回聲·三毛No.15》和英文的《Story/故事》之外,齊豫的個人專輯一向不怎麼好賣。畢竟她的歌總偏向藝術型的高格調,不是人人都可以吟唱的那種"口水歌"。儘管提及她時總忍不住堆上"天籟"、"仙者"等一大堆形容詞,但真正懂得欣賞的人卻總是一個小圈子裡的少數人,但這些人卻為收藏到她的每一張CD而狂喜不已。大部分時候齊豫都遊離在歌壇的邊緣,以歌唱自娛娛人。而且她不喜歡打歌、宣傳、通告和拍Music Video這些容易提高知名度的手段,也不想適應疲於奔命的娛樂圈生涯。真的,人生難得有齊豫。 在民歌熱門的七十年代,齊豫也唱紅過《鄉間的小路》這類民歌。但她天生不是一個"民歌手",簡樸的民歌與她華美古典兼具的歌聲很難水乳交融,所以一直是課餘在民謠酒吧彈唱西洋民謠,直到李泰祥出現。於是就有了《橄欖樹》的浪漫年代。李泰祥選擇徐志摩、余光中、席幕容、三毛等人的詩作譜成歌,他曲折古雅又清澈憂傷的旋律、清幽淡遠與奇詭華麗兼備的編曲豐滿了詩作的內涵,齊豫悠揚高亢、從容舒展的歌聲則把它們的音樂性發揮到極致。當年,在評選台灣百張最佳專輯時,李泰祥的音樂與齊豫的演唱均名列單項榜首,實屬眾望所歸。不過這時的齊豫被動地在別人的詩名里吟唱著。 李泰祥的歌謠,聰慧獨立的她當然不甘心僅僅充當優秀的演繹者,總想唱出自己的聲音,所以她後來逐步介入幕後工作。齊豫初試幕後工作是與王新蓮合作《回聲·三毛No.15》專輯。眾多音樂方家的參與,三毛一生的詩劇與齊豫、潘越雲雙女聲的搭配,令《回聲》成為公認的經典作品,齊豫也因此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與價值。她敏銳的選題眼光、對整體風格的控制、對人員的調配都是一流的。齊豫所有的專輯中,只有一張的詞曲全是原創作品,那就是弟弟齊秦為她製作的《有沒有這種說法》。 歌壇長久流傳著《橄欖樹》在香港選入十大中文金曲後齊豫用獎金買了把吉他送給弟弟的佳話。而《有沒有這種說法》中的齊豫則是個真切可感的靈慧都市女子,她深味生命的寂寞與傷逝,感傷愛情的脆弱與凄美,也懂得人間充滿無法避免的失望。可以說,這張專輯是齊豫所有中文作品中最個性化,也最有人性味的。《誰撿到這張紙條,我愛你》是她與李泰銘愛情的結晶,在愛情的滋潤下,齊豫唱出了音樂生涯中齊豫唱出了音樂生涯中最有價值的歌。可是隨之而來的幸福生活卻令齊豫迷醉,無暇再出音樂專輯。 數年過去了,多想再見齊豫的歌聲。滾石唱片不願旗下的優秀歌手長期沉默,開出了一系列讓人動心的條件——錄製3年,精緻細膩的齊豫最新中文專輯《駱駝·飛鳥·魚》終於在歌迷們的期待中問世了!"有一種駱駝,天生沒有淚腺,無法流淚,它如何悲傷?"齊豫用她的歌點醒了我們生命中的喜悅與感動,她的歌永遠讓人珍惜。 想念齊豫 我相信想念一個人的滋味是美好的,就像在這個月朗風清之夜,我想念不知遠在何方的齊豫那樣。 齊豫與一些著名的名字有關,比如三毛、齊秦,比如胡慧中。可齊豫的曝光度遠遠沒有他們高,她的名氣也因此沒有他們大。但我知道齊豫並不是因為他們才為人所知的。恰恰相反,對我而言,正是因為齊豫,我才能對與她相關的人保持一些興趣。 我常想像齊豫的形象。我見過她的一張照片:一個身著藍色拖地長裙的女子坐在一扇朱紅的門下,長發拂面,我因此看不清她的面容,頭微微低垂,像深鎖閨中倦慵閑坐的小姐,又像浪跡天涯寂寞暫歇的路人。這十分符合我一貫的想像。我相信有許多矛盾性的因素集中在齊豫身上,正如,我自知用語言描述齊豫歌聲的努力會是一種徒勞,就像夏日的傍晚,你想用某種語言描述雨後的彩虹那樣。在現代,已經有太多的聲音充斥於我們的耳內,酷哥旁若無人地宣洩,甜姐兒矯揉造作地煽情,揮手和飛吻,瘋狂與迷醉,聲嘶力竭,高潮迭起,我們常常會在這混亂的音樂時空下忽視這樣的一位女子,傳媒始終對她的興趣不很大。她不是屬於大眾的,而僅是屬於某些人。但我又同任何一個凡夫俗子一樣,對自己深愛的人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因此有關齊豫的軼事,我就只好借她的歌來想像了。因為那首著名的《橄欖樹》,我便猜想她是否有和三毛一樣浪跡天涯的經歷。有了齊豫歌聲的撫慰,一切都會像流水一樣地遠去。記得一個冬天的夜晚,女友林冒著小雪來找我,原來快樂無憂的她竟失戀了。在她滂沱的淚水前我無言以對,所有的語言都是無用的。"聽聽齊豫吧。"我說。於是我們聽"往事說不盡,就像山一樣……" 我知道此生是無緣見到齊豫的,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歌聲及其所帶來的情感一直在伴隨和感動著我,以及許多我無法知曉的人們。對我們而言,這些歌聲和情感便是全部的永恆了。 七、木吉他 簡介: 木吉它合唱團是當年校園另一支相當著名的民歌組合,合唱團由陳永裕、李宗盛、江學世、陳秀男、鄭文魁、張炳輝等六人組成。 1976年,正是那熱血昂揚的年紀,明新工專的兩位學生張炳輝(綽號煎餅)與江學世(綽號江呆),在參加第一屆金韻獎校園巡迴演唱會時,兩人各持一把吉他,在台上唱了兩首創作歌曲,不但受到全場矚目的掌聲,也因為這次成功的活動造勢,掀起了校園民歌運動的熱潮。 就在當時,一位男同學走到後台,半慕名半討教的自我介紹,他說,他會玩音樂,他叫李宗盛(人稱小李)。於是因緣際會三人湊在一塊兒,只因為他們都熱愛音樂。 1978年,樂團在金韻獎大賽中脫穎而出,廣受青年歌迷們的喜愛,成為當時校園民謠中的典型代表。1980年,他們在[金韻獎紀念專輯]中推出的單曲《散場電影》在樂壇上廣受好評。他們在新格推出的首張專輯《木吉它重唱專輯》,作品清純、質樸的曲風,代表了校園民歌的最高水平,在當時無疑成為為數不多的受歡迎的民謠作品之一。但就在專輯推出後不久,他們便因入伍服役而宣告散夥。 因為木吉他的緣故 如果沒有金韻獎,可能就不會有木吉他吧。 如果沒有木吉他,我們可能就聽不到《散場電影》那麼好聽的歌吧。 如果木吉他沒有成功,李宗盛可能就不會持續寫歌吧。 如果李宗盛沒有寫歌,我們就可能聽不到《鬼迷心竅》、鄭怡的《結束》、潘越雲的《謝謝你曾經愛我》、陳淑樺的《夢醒時分》、辛曉琪的《領悟》吧~~ 如果是這樣,人生就太寂寞了吧。 因為木吉他的緣故,我們一路聽見了好歌。 然而,今天,我們只想回到開始的時候,在所有美好的歌,與故事發生之前,再聽一次木吉他。 然後,沿著歌聲,順時間的河流而上,回想一路,發生的種種美好。 散場電影 詞:賴西安 曲:洪光達、馬兆駿 演唱:木吉他 《散場電影》作詞者賴西安以淡淡的筆法來描寫情侶分手的心情,他以不同的角度來看待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字詞雖然聽起來冷漠,卻是生命的常態。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在一開始的時候總是充滿浪漫的想法,常常會建構美麗的未來藍圖,但是這些都只是個人所想像,會有共同美好的將來,必須是經過彼此調適、彼此配合才能協調出適合的相處模式,也才能共同向同一個目標前進,不然,就是分離。 其實,分離並不見得是件壞事,而是讓他人有足夠的空間去追求自己的夢。 分離,是另一個開始。 當你沉默我不再詢問,當你的笑容變得陌生, 你的哀愁我再也不介意,因為我不再看見你。 今晚的約見你已體會,這是最後的一場電影, 我們因不了解而相識,我們因了解而分離。 在人潮中不必說些什麼,因為我們再也聽不見, 我們在聲浪之中淹沒,在聲浪中淹沒。 這是最後的一場電影,這是不見傷感的分手, 當你沉默我不再詢問,當你的笑容變得陌生。 你的哀愁我再也不介意,因為我不再看見你。 因為我不再看見你,因為我不再看見你。 八、王海玲 簡介: 王海玲大概是民歌界最年輕的歌手,灌錄"忘了我是誰"的時候,王海玲還是個高二的女學生。1979年,王海玲獲得第三屆金韻獎個人組冠軍,當時新格唱片對外宣布他們發現了台灣樂壇真正的金嗓子。無論是清亮的嗓音還是青春的外型,王海玲在當時的樂壇上都是無人能敵的。她的唱片[偈]是民歌運動中最為轟動的幾張唱片之一,"忘了我是誰"幾乎成為了校園演出中必唱的歌曲。 偈 詞:鄭愁予 曲:蘇來 演唱:王海玲 不再流浪了 我不願做空間的歌者 寧願是時間的石人 然而我又是宇宙的遊子 地球你不需留我 這土地我一方來將八方離去 地球你不需留我 這土地我一方來將八方離去 《偈》是民歌時代大家也很喜歡的一首歌曲,蘇來看到鄭愁予這首詩時,就非常喜歡,因而將她譜上了曲,她的歌詞真有空靈的感覺,王海玲第一張專輯的製作人李壽全先生又將《偈》作為她的主打歌曲,所以很多人對王海玲的這首《偈》都有很深刻的印象。 王海玲訪談 我當時在念高中,參加第三屆金韻獎比賽之後,才知道有這麼多好聽的國語歌曲!那時候覺得非常的興奮,很期待每天都有不同的歌出來,因為很新鮮,很自由,都是不同、不認識的人作的,唱了一首歌就會多認識一些新朋友。唱歌時又很溫暖,錄音室通常都塞滿了人,就像是參加一個盛會,一群人一起錄一個東西,感覺到是在跟你有同樣盡情、說同樣話的年輕人一起做事。 很多優秀的作品都在那時候出來,創作量大增,加上一開始都是用合輯的形式,"主打歌"的感覺不是那麼重,因為專輯裡頭每一首歌都是精華,每一首都可能是某一堆年輕人的代表作。 回頭檢查我出過的唱片,第一張的《偈》是最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當時的心情到現在還可以。這張專加的製作人李壽全,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一方面針對我的氣質、特色來做,另一方面充滿了典型民歌運動的熱忱,想要從當時膚淺的情歌套式里脫離出來。他的企圖很明顯,絕大部分用新詩來做歌詞,專輯中的很多實驗性做法也都是當時國內流行歌曲的新嘗試。那時很難想像有人可以用《偈》這樣的歌名來做唱片,而很多二十年前的老歌和現在的流行歌曲不會出現的歌名都出現在這個專輯,當時歌星連續一分鐘不唱一句歌詞是很難被接受的,然而《薪傳》這首歌長達5分鐘,光是尾奏就有1分鐘,《當你生日》里結合兩首歌的做法也屬創舉。我們幾乎完全不在意市場。 我覺得民歌還有一個特色是,受過良好古典音樂的孩子會想要加入,陳揚就是其中的一個典範。他作曲的《我心似清泉》非常好聽,知識分子受到民歌中的詩與古典音樂成分吸引,是會想要進來做一點事。不過這兩點特色到了後來隨著民歌越加商業化而比較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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