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唐宋詞中的鶯聲
來源:《閱江學刊》 作者:白帥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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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 鍵 詞:唐宋詞/鶯聲/柔美/作用眾鳥聲中,鶯聲無疑是聲之柔美者。所謂「花落千回舞,鶯聲百囀歌」(唐楊凌《剡溪看花》),鶯聲的美,就在於它的婉轉可人。古人描摹鶯聲,有用「睍睆」「交交」「喈喈」「綿蠻」「嚶嚶」「間關」「關關」「恰恰」「嚦嚦」「歷落」「喋喋」「呢呢」「啞吒」①(筆者亦有補充)等直接摹聲,也有用「百囀」「嬌」「軟」「如棉」「如簧」等詞形容的。唐宋以前其它文體中,對鶯聲的描繪不多,《詩經·小雅·伐木》篇: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②
又如魏文帝曹丕《鶯賦》(並序):
堂前有籠鶯,晨夜哀嗚,凄若有懷,憐而賦之曰:
怨羅人之我困,痛密網而在身。顧窮悲而無告,知時命之將泯。升華堂而進御,奉明後之威神。唯今日之僥倖,得去死而就生。托幽籠以棲息,厲清風而哀鳴。③
要麼以「鶯鳴求友」比國君納友求賢,要麼以「籠鶯」寄寓作者「凄若有懷」的身世之感,皆未超出傳統比興範圍。鶯聲只是它「形與色」的附加品,尚未體現出獨立的美學價值。
一、唐宋詞中的「鶯聲」
在唐宋詞中,鶯聲找到了最適於發展的沃土,將其「嬌柔婉媚」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陳子龍在《王介人詩餘序》中論「詞」時言:「其為體也纖弱,所謂明珠翠羽,尚嫌其重,何況龍鸞?」④虎嘯龍吟,鳳鳴鶴唳,乃聲之「大美」者,在詞中少有反應。如「鶴唳」,除道教詞人葛長庚在其仙道詞中偶有關涉外,其他詞人提到鶴,多寫其飛行或信步時閑雅之態,如「碧草初齊,舞鶴閑相趁」(呂渭老《蝶戀花》,於其聲,則少有涉及。詞體本身的「軟媚性」與這些「大美之聲」不合。而鶯聲恰以「婉轉嬌慵」著稱,與詞「婉媚」的體式可謂相得益彰。故而,唐宋詞中對於鶯聲的描繪最多、最典型。據統計,其數量甚至超過其他鳥聲之和,尤其在以下特定的意象模式中:
(一)曉鶯殘月。曉鶯聲,對閑眠無憂的人而言,顯得嬌巧可人,如「嬌鶯方曉聽,無事過南塘」(唐司空圖《春中》),「睡覺鶯啼曉。醉西湖、兩峰日日,買花簪帽」(劉過《賀新郎·游西湖》)。古時有「燕昏鶯曉」之說,如張炎《台城路》「又幾度留連,燕昏鶯曉」,清晨的鶯聲就如同黃昏的燕舞一樣,讓人留戀、難忘。
但多數時候,唐宋詞中的曉鶯聲是惹人愁怨的,特別是「曉鶯殘月」的組合,如「門外早鶯聲。背樓殘月明」(孫光憲《菩薩蠻》),原本流利的鶯聲與清晨凋零的殘月一組合,其境界自然也凄冷起來。俞言《爰園詞話》評柳永「楊柳岸曉風殘月」時說:「柳詞亦只此佳句,余皆未稱。而亦有本,祖魏承班《漁歌子》『窗外曉鶯殘月』,第改二字增一字耳。」⑤而溫庭筠亦有「簾外曉鶯殘月」(《更漏子》)句,可見「曉鶯聲與殘月明」之組合影響之大。
曉鶯殘月這一組合的特點在於對天將亮未亮之時朦朧、凄冷、孤獨氛圍的營造。如韋莊《應天長》「鶯啼殘月。繡閣香燈滅。門外馬嘶郎欲別。正是落花時節」言欲別之凄楚,晏幾道《採桑子》「碧簫度曲留人醉,昨夜歸遲。短恨憑誰。鶯語殷勤月落時」言別後之歸思等。殘月欲落,嬌鶯始啼時,多是情人離別時,因此,婉轉嬌巧的鶯聲也「物隨心移」,變得凄冷、凄楚。
曉鶯聲的惹人愁怨,還在於對美夢驚醒和對現實無奈的喚起,如顧復《虞美人》「曉鶯啼破相思夢,簾卷金泥鳳」之寫相思夢斷,馮延巳《喜遷鶯》「宿鶯啼,鄉夢斷,春樹曉朦朧」之寫思鄉夢斷,陸遊《謝池春》「春眠驚起,聽啼鶯催曉。嘆功名、誤人堪笑」之寫家國夢斷等。鶯聲都因充當「醒夢」之助的角色,「無端」受連累。又如,吳文英《風入松》「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句,唐圭璋先生對此評曰:
「料峭」兩句,凝練而曲折,因別情可哀,故藉酒消之,但中酒之夢,又為啼鶯驚醒,其悵恨之情,亦云甚矣。「料峭」一字疊韻,「交加」一字雙聲,故聲響倍佳。」⑥
以婉轉嬌巧著稱的鶯聲,以「交加」二字形容,急切而惱人,真是「受累不淺」。
(二)鶯聲小院。相比之下,小院的鶯聲則別有一番閑雅風味。仇遠《慶清朝》:「留閑耳,聽鶯小院,聽雨西樓。」與詞中的「曉鶯聲」傷別、驚夢不同,小院的鶯聲更能展現鶯聲「婉轉流利」的感人魅力,如「蒼翠濃陰滿院,鶯對語,蝶交飛。戲薔薇」(毛熙震《定西番》),雙鶯聲中,一派繁茂悠閑之態。此處,小院的蒼翠濃蔭,為歡啼的鶯兒提供了絕佳的棲息處,而嬌鶯的歡啼,又讓小院顯得更加的寧靜而悠閑。何況,院中有軒、有樓,軒旁有有池、有水,樓內有窗、有床、有簾,床上有枕、簾內有人。院中任一意象與鶯聲的偶遇,都會創造出別樣的美來,如「晚鶯嬌噎。庭戶溶溶月」(周密《清平樂》),「庄生蝴蝶夢春還。簾外一聲鶯喚」(張炎《西江月》),庭院內、畫簾外,鶯聲溫柔的一聲低喚,創造出無盡柔美悠閑的意境來!
與「交加」的曉鶯聲不同,小院的鶯聲多於午後或黃昏響起,與詞中人閑眠而慵懶的意態暗合,如晏幾道的《蝶戀花》「初捻霜紈生悵望。隔葉鶯聲,似學秦娥唱。午睡醒來慵一餉。雙紋翠簟鋪寒浪」,賀鑄《鴛鴦夢》「午醉厭厭醒自晚,鴛鴦春夢初驚。閑花深院聽啼鶯。斜陽如有意,偏傍小窗明」,閑花深院,午睡醒來之際,嬌鶯的慵懶一鳴,喚醒了詞人幽遠的閑情意態。
為了便於抒情,詞中人物的睡眠常「非常態」化呈現,其表現主要有二:夜不安枕和日高猶睡。前者如「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范仲淹《蘇幕遮·懷舊》),後者像「似恁偎香倚暖,抱著日高猶睡」(柳永《慢卷綢·雙調》);前者表愁思苦深,難以安寢,後者示安閑慵懶,長日好眠。「曉鶯啼」與「午鶯囀」(偶有黃昏鶯鳴)恰與此兩種情境暗合,雖同是鶯聲,但其所表之情與所營之境卻不相同,不可等量齊觀。
(三)柳浪聞鶯。「柳浪聞鶯」是最富江南地域色彩的意象組合,具有濃郁的南國風味,詞中柳情水態,向來被視為其南國風味的標誌。而黃鶯與綠柳,通過動與靜、視覺與聽覺的融合,呈現出多變的美感來。
柳與鶯在柔美的意趣上是一致的,且無論是從聲與色各方面考察,鶯與柳都很相配。如「柳藏鶯」,利用視覺上的似見不見,讓聽覺上更可感,如「綠樹藏鶯鶯正啼,柳絲斜拂白銅堤」(韋莊《浣溪沙》),柳色嫩綠而鶯羽金黃,綠柳間的黃鶯,本就是最靈動的一點,加上流利的鶯聲,更給人一種隱性的靈動美。又「綺窗人似鶯藏柳。巧語春心透」(向子諲《虞美人》),將「綺窗人」與「藏柳鶯」巧妙對比,凸顯了隱於暗處的歌女歌聲之美,恰如「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歌女,妙處就在半隱半顯之間。
又如「鶯穿柳」,利用線條的美感配合流利的聲音創造出多變的審美意境。柳條下垂,而鶯鳥橫飛,縱橫交錯之間,彰顯一種動感的美,如「日上花梢,鶯穿柳帶」(柳永《定風波》),本身就是景中優美者。在穿行之間,再伴幾聲鶯啼,則更美不勝收,如「行傍柳陰聞好語。鶯兒穿過黃金縷」(毛滂《蝶戀花·寒食》)。黃鶯的飛行甚為迅疾,「倏來疏往,上下無定,宛似梭織的往還」。⑦故「鶯穿柳帶」,往往被「情化」為「柳線經煙,鶯梭織霧,一片舊愁新怨」(儲泳《齊天樂》),讓明麗的景緻也呈現出朦朧愁怨的美感。再加上聲響,「看流鶯度柳,似急響、金梭飛擲」(方千里《六丑》),其意境又一變。
而柳與鶯在情感融合上也是天衣無縫的。柳,留也。暗含挽留之意,古有折柳送別的習俗。而鶯聲恰有「留春」之意,如「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王安石《清平樂》)。因此,「柳上鶯聲」,在傳統的傷春傷別詞中,成為人凄涼心境的最佳詮釋,如趙長卿《阮郎歸·送別有感,因詠鶯作》:
東城沙軟馬蹄輕,清和雨乍晴。柳陰曲徑泣流鶯,凄涼不忍聽。休苦怨,莫悲鳴,何須雨淚傾。但將巧語寫心誠,東君肯薄情?
流鶯美麗的聲音在離別的人聽來是如泣如訴的。從「東君肯薄情」句來看,柳陰曲徑里流鶯的苦怨與悲鳴,它巧語中的誠心,皆是為了挽留春天的腳步。這正和詞人挽留友人的心情是一致的,傷春與傷別達到了統一。
南宋晚期,柳浪聞鶯成為「西湖十景」⑧之一,成為當時畫家、詩人爭相圖詠的對象。按吳自牧《夢粱錄》:「近者畫家稱湖山四時景色最奇者有十,曰蘇堤春曉,麴院觀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花港觀魚,雷峰夕照,兩峰插雲,南屏晚鐘,三潭映月。」⑨時畫家陳清波、詩人王洧、詞人張矩、陳允平、周密等皆有作品流傳。茲舉周密「柳浪聞鶯」詞作,略作分析:
木蘭花慢
晴空搖翠浪,畫禽靜、霽煙收。聽暗柳啼鶯,新簧弄巧,如度秦謳。誰綢?翠絲萬縷,颺金梭、宛轉織芳愁。風裊餘音甚處,絮花三月宮溝。扁舟。纜系輕柔。沙路遠、倦追游。望斷橋斜日,蠻腰競舞,蘇小牆頭。偏憂。杜鵑喚去,鎮綿蠻、竟日挽春留。啼覺瓊疏午夢,翠丸驚度西樓。
此詞,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已解釋得頗為詳細:「起首六句言凡鳥收聲,嬌鶯獨囀,得題前翔集之勢。『翠縷金梭』」句,柳與鶯合寫。『風裊』二句,餘音遠度,仍不脫『柳』字。轉頭處『系纜』四句言柳邊聽鶯之人,借西泠蘇小,用蠻腰舞態以關合『柳浪』。鵑催春去,而鶯挽春留,寫『聞鶯』別有思致。收筆鶯曳殘聲,猶驚午夢,詞亦餘音不盡也。」⑩周密的這首「柳浪聞鶯」詞,可以說是曲盡鶯與柳聲色、聲情之妙。
(四)花外流鶯。「花外流鶯」是最為華美精緻的意象組合,如「間關鶯語花底滑」(白居易《琵琶行》),其色華美,其聲流利。相較而言「柳浪聞鶯」就「單薄」多了。又如,歐陽修《蝶戀花》「花里黃鶯時一弄。日斜驚起相思夢」之言相思,賀鑄《臨江仙》「閑花深院聽啼鶯。斜陽如有意,偏傍小窗明」之寓閑適,劉翰《好事近》「花底一聲鶯,花上半鉤斜月。月落烏啼何處,點飛英如雪」之抒春情,劉辰翁《瑞鶴仙·壽翁丹山》「正丹翁初度。對花滿江城,曉鶯欲語」之祝高壽,都是滿載著春光花氣,夾帶著鶯歌艷舞,何止華美絢麗,簡直富貴十足。
詞中與鶯啼匹配的花,多是杏花,如「鶯聲多在杏花梢」(呂渭老《浣溪沙》),「露花鮮,杏枝繁,鶯囀。野蕪平似剪」(顧夐《虞美人》),「杏花枝上鶯聲嫩。鳳屏倦倚人初困」(陳允平《菩薩蠻》)「嬌鶯聲裊杏花梢。暗淡綠窗春曉」(朱敦儒《西江月》),一來杏花開放的時間早於桃李,與早鶯啼鳴的時間相應。二來,粉紅嫩黃的組合,更能顯示春天的繁華美麗。
但其實花與鶯的組合併不比柳與鶯和諧。花與鶯皆以艷麗稱美,搭配起來反而繁複紛亂,詞人處理這一組合時,角度選取上會有一定變化。要麼淡化花而言其「影」,「輕斂翠蛾呈皓齒。鶯囀一枝花影里」(魏承班《菩薩蠻》);要麼淡化色而言其香,「百花香里鶯聲好,晴日暖風天氣」(佚名《齊天樂·壽碧澗》);要麼顧左右而言它,寫花邊、花底、花外,「谷鶯語軟花邊過,水調聲長醉里聽」(馮延巳《更漏子》),「花上密煙飄盡。花底鶯聲嫩」(黃庭堅《桃源憶故人》),「花外流鶯過。一番春去又經秋」(李彌遜《虞美人·詠古》)。真正在花枝上停留的則很少,故詞中「花外流鶯」者多,「鶯藏花樹」者少。
而花枝上的鶯聲則多在「鶯啼花落」之際,專為傷春而準備,如蘇軾《木蘭花令·次馬中玉韻》「落花已逐迴風去。花本無心鶯自訴。明朝歸路下塘西,不見鶯啼花落處」,言春歸花落,黃鶯苦留。不僅如此,對惜花人而言,鶯的到來未必是好事,如劉克莊《賀新郎·用前韻賦黃荼縻》「愛惜尚嫌蜂採去,何況流鶯蹴落」,史達祖《杏花天》「棲鶯未覺花梢顫。踏損殘紅幾片」,鶯啼鶯飛,不憐花之嬌弱,反蹴翻花影,驚落嬌紅,其罪過實在不小。
唐宋詞中,鶯啼花開時,鶯與花鮮能共處相歡,但花落春歸後,鶯與花卻能同遇同悲。溫庭筠《更漏子》「牡丹花謝鶯聲歇。綠楊滿院中庭月」,「更莫待、花殘鶯老」(劉鎮《絳都春·清明》),「更莫問、鶯老花謝」(黃庭堅《憶帝京·黔州張倅生日》)少了鶯聲與繁花的春天,是寂寞的。所以,少年要惜時,等到春歸鶯老則為時已晚。
當然鶯聲之美,並非幾個意象模式就能涵蓋,鶯聲除了婉轉,還有「急」,牛嶠《更漏子》「柳花飛處鶯聲急」;有「亂」,曹組《小重山》「陌上花繁鶯亂啼」;有「碎」韓玉《賀新郎》「柳外鶯聲碎」,但其都不脫柔美本質,這也是鶯聲在唐宋詞中保有其個性的重要原因。 二、鶯聲在唐宋詞中的作用
鶯聲的美,鶯聲的豐富與變化,決定了其出眾的表現力。而在最適於它發展的沃土——唐宋詞中,鶯聲發揮著重要作用,茲從以下幾方面略作論述:
(一)鶯兒歌唱了春來春去的全過程,透過鶯聲,能夠清晰地認識詞人的春情春思。黃庭堅有一首春詞,就是和鶯對春的「全知」有關:
清平樂
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春來春去是大自然的規律,但詞人非要深情一問「春天沒有蹤跡,那它去了哪兒?」並且他還有專門的詢問對象「除非問取黃鸝」,只可惜,鶯聲百囀,雖可聽,卻難解。但在詞人看來,「花開花謝蝶應知,春來春去鶯能問」(晏幾道《踏莎行》),鶯兒是知道春天消息的。
詞人愛春天,四季詞中,詠春詞穩居榜首,而鶯聲則是伴春始終的:
1.鶯啼幾聲。春風剛來,萬物始青,鶯兒還沒有開始歌唱,詞人已經盼望著黃鶯啼春的美好時光了,如吳泳《洞仙歌·惜春和李元膺》「淡鵝黃裊裊,玉破梢頭,鶯未囀,綠皺池波尚淺」。隨著春天腳步的臨近,早春到來,也是雛鶯初啼的時候,所謂「鶯初解語。最是一年春好處」(蘇軾《減字木蘭花》),「新晴庭戶春陰薄,東風不度重簾幕。第幾小蘭房,雛鶯初弄黃」(趙長卿《菩薩蠻》),嬌嫩的鶯聲引得人春心蕩漾,「幾度金鑄相思,又燕緊鴻杳。誰料如今,被鶯閑占春早」,這搖蕩的春心還是晚了一步,被早鶯佔了先。
2.嬌鶯百囀。當嬌鶯百囀於柳葉花間之日,正是春光正濃之時,如「鶯聲巧、春滿闌干」(張鎡《風入松》)。這時的鶯聲也是最美、最含情的,如「百花香里鶯聲好,晴日暖風天氣」(佚名《齊天樂·壽碧澗》),「日暖風輕佳景,流鶯似問人」(林楚翹《洞仙歌》)。在這「蝴蝶滿西園,啼鶯無數」(晁沖之《感皇恩》)的美好日子裡,「鞦韆爭鬧粉牆。閑看燕紫鶯黃。啼到綠陰處,喚回浪子閑忙。春光,春光,正是拾翠尋芳」(吳文英《如夢令》),正是春遊的好時候,需停下來賞一賞,才不辜負大自然的恩賜。
3.亂鶯聲碎。等到落花舞迴風,柳絮飛滿天的季節,正是「落紅深處亂鶯啼」(陳允平《浣溪沙》),鶯啼最為「紛亂破碎」的時候。「春將半,鶯聲亂,柳絲拂馬花迎面」(呂渭老《惜分釵》),「水邊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亂,鶯聲碎」(秦觀《千秋歲》),此時春寒已退,好春過半,春色春光盛極轉衰。所謂「三月亂鶯聲」(王琪《望江南·柳》),遠行詞人的心境也不由隨鶯聲紛亂起來。離別之恨、飄零之感紛至沓來,流鶯聲中開始帶了「怨盼」之情。如吳文英《絳都春·為李篔房量珠賀》「流鶯常語煙中怨。恨三月、飛花零亂」,劉辰翁《憶舊遊·和巽吾相憶寄韻》)寫以前「恨聽鶯不見」,「到而今又恨,睍睆成愁」,此時的鶯聲中已暗含留春之意,「留春問誰最苦,奈花自無言鶯自語」(周密《大聖樂·東園餞春即席分題》),「誰信一霎是春,鶯聲留不住」(呂渭老《祝英台》)。
4.殘鶯不語。清明之後,春盡鶯老。鶯兒也收起唱了一春的歌喉,「懶」以言對,如「傷春懷抱,清明過後鶯聲老」(晁元禮《一斛珠》),「柳色淡如秋,蝶懶鶯羞,十分春事九分休」(周密《浪淘沙》)。此時,即使還有鶯啼,也是「荼蘼花里老鶯啼,懶留春住聽春歸」(仇遠《浣溪沙》),留春已然無據,傷春之感暗生。此時詞人聽鶯聲,感受到的多是時光荏苒,逝者如斯,及對「青春不再」隱憂,如「苒苒光陰似流水。春殘鶯老人千里」(杜安世《鳳棲梧》),「不恨千金輕散盡,恨花殘鶯老」(晁補之《安公子·和次膺叔》)。
另外,詞中也有夏日聞鶯或詠秋鶯的作品,但仍多與「春」相關,如張炎《蝶戀花·詠秋鶯》「求友林泉深密處。弄舌調簧,如問春何許。燕子先將雛燕去。凄涼可是歌來暮」,抒秋日懷春之感,還是傷春的延續。
(二)鶯聲在詞中營造了「鬧中取靜,靜中顯孤」的特殊審美境界。偶然聽過鶯聲人會用「婉轉」來形容它,但其實鶯聲是多變的,所謂「柳佔三春色,鶯偷百鳥聲」(溫庭筠《太子西池二首》)。鶯啼叫時,一般會「喈喈」、「喋喋」地叫上一陣兒,急促、嘈雜;間或「睍睆」、「綿蠻」兩下,驀然之間,如聞天籟;偶然會「啞吒」幾聲,如小兒抗議時的高分貝尖叫,凄厲異常。但聽者往往只擇取聲音中最婉轉的那段,如林楚翹《魚游春水》之「鶯囀上林,魚游春水」,万俟詠《三台·清明應制》之「乍鶯兒百囀斷續,燕子飛來飛去」。
黃鶯屬於「林鳥,從不下降地面來」,(11)又多在高樹密柳上造巢,如《詩經》言其「出於幽谷,遷於喬木」(《伐木》)。故鶯啼叫之環境多是綠樹叢生的,如「綠葉陰陰佔得春,草滿鶯啼處」(徐俯《卜運算元》)。叢生的高大綠樹,本就是「幽靜」之境,在眾鳥「嘰嘰喳喳」之際,偶爾幾聲婉轉的鶯鳴,更給人清幽之感。
另外,詞中鶯聲往往與數字連用,如「綉屏驚斷瀟湘夢,花外一聲鶯」(陸遊《烏夜啼》),「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晏殊《破陣子·春景》),「午醉醒來晚。何物最關情。黃鸝三兩聲」(王安石《菩薩蠻》),「多謝流鶯。欲別頻啼四五聲」(《賀鑄減字木蘭花》),「蝶夢初回栩栩。柳岸幾聲鶯語」(米友仁《宴桃源》),「無端惹起離情。有黃鸝數聲」(戴復古《醉太平》)。一聲、兩聲到四聲、五聲乃至幾聲、數聲,與晝夜不停的鵑聲相較起來,這稀疏的鶯聲,毫無逼迫之感,給人一種寧靜之美。
由於鶯聲多與美好的春天相連,與人搖蕩的春情春思相系,又多關涉離情,故而有時即便鶯聲再歡再美,它對詞人喚起的多是寂寞的愁情。如秦觀《八六子》: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剗盡還生。念柳外青驄別後,水邊紅袂分時,愴然暗驚。無端天與娉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那堪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正銷凝,黃鸝又啼數聲。
秦觀此詞,被張炎評其為「抒寫離情之典範」,認為「離情當如此作,全在情景交煉,得言外意」。(12)而其「『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正銷凝,黃鸝又啼語句清峭,為名流推激」。(13)「飛花殘雨」,構建一片雲籠霧罩的朦朧愁境,與念別之心境暗合。「正銷凝,黃鸝又啼數聲」則「聞聲興悲,更不堪矣」。(14)乍看來,這幾聲鶯啼,像是對這片寂靜的愁雲的穿透,實際上數聲過後復歸的寧靜,正如回憶中短暫的甜蜜,只會加深詞人的寂寞之情。正如毛熙震《木蘭花》詞中所言「滿院鶯聲春寂寞,勻粉淚,恨檀郎,一去不歸花又落」,鶯聲中體味的是寂寞情。
(三)鶯聲有助於表現唐宋詞別樣的「嬌慵」之美。楊海明師在其文《「懶起畫娥眉」與「怕尋酒伴懶吟詩」——談唐宋詞中的「以慵為美」》指出唐宋詞中所慣於表現的「慵懶」之美,(15)而鶯聲也有助於表現詞體的這種「嬌慵」之美:
春鶯啼鳴,婉轉嬌巧,本就有一種天然的嬌態,如王千秋《生查子》「鶯聲恰恰嬌,草色纖纖嫩」,鶯聲之嬌與草色之嫩相映,一同描繪早春的鮮嫩之美。又如柳永《黃鶯兒》:
園林晴晝春誰主。暖律潛催,幽谷暄和,黃鸝翩翩,乍遷芳樹。觀露濕縷金衣,葉映如簧語。曉來枝上綿蠻,似把芳心、深意低訴。無據。乍出暖煙來,又趁游蜂去。恣狂蹤跡,兩兩相呼,終朝霧吟風舞。當上苑柳穠時,別館花深處,此際海燕偏饒,都把韶光與。此為柳永詠鶯力作。詞中黃鶯乃春之嬌兒,趁著暖風,歌唱韶光,翩翩飛舞。它們巧舌如簧,綿蠻歌唱,似款款深訴內心的芳情;雌雄相呼,日日悠閑地舞風吟霧,自由而恣狂。詞人將最美好的時光,最自由的姿態,最優美的環境都給了黃鶯,集中呈現了鶯聲的嬌巧?
而當暮春花落,嬌鶯不語的時候,詞人也特別選取「慵懶」二字,表其意態,如柳永《清平樂》「翠減紅稀鶯似懶。特地柔腸欲斷」,趙彥端《看花回》「催處處、燕巧鶯慵,幾聲鉤輔叫雲木」,相較於「無語」、「不啼」等,「慵懶」二字更有情味。且鶯的嬌懶還往往與燕的繁忙相比對,如「荼縻付與薰風管。燕子忙時鶯懶」(辛棄疾《杏花天》),「燕忙鶯懶春無賴,懶為好花遮護」(李昴英《摸魚兒》)等。暮春時分,正是「巢燕引雛,乳鶯空老」(馬子嚴《魚游春水》)的時候,故而,此時的燕子要比鶯兒繁忙的多。兩相對比,更突出了鶯兒的嬌慵之態。
鶯聲的嬌慵之美還在於它對「美人」嬌慵之態的喚起,如「鶯懶晝長,燕閑人倦,乍親花簟,慵引壺觴」(陳允平《風流子》),鶯燕的閑懶與人的慵懶相映成趣。又如張榘《西江月》:
春事三分之二,落花庭院輕寒。翠屏圍夢寶熏殘,窗外流鶯聲亂。睡起猶支雪腕,覺來慵整雲鬟。閑拈樂府憑欄干,宿酒才醒一半。
該詞寫天亮之時,窗外鶯聲喚醒窗內之人。此時美人雖醒,但其「猶支雪腕」,「慵整雲鬟」,「閑拈樂府憑闌干」等一系列動作,暗含其閑懶之態,而閑懶之中又有淡淡的愁怨,似所思之人的遠去,帶走了她生活的全部熱情。詞中女子這種無聊賴的「嬌懶」之態,朦朦朧朧的「依附」之感,正是以男子為中心的社會所「樂見」的,他們欣賞並表現這種「病態」的嬌弱美,並大量引其入詞,從而進一步加重了詞體的柔弱感。
(四)「鶯歌」還以其聲音之婉轉,打入歌唱領域,與「燕舞」一起,展示了唐宋時期歌舞文化之一角,如「檀板歌鶯,《霓裳》舞燕,當年娛樂」(秦觀《水龍吟》),「夜宴花漏長。乍鶯歌斷續,燕舞迴翔」(万俟詠《明月照高樓慢·中秋應制》),「玉腕籠寒,翠闌憑曉,鶯調新簧」(陳允平《永遇樂》)等,皆以鶯燕比附詞中美艷歌舞。
與詩文相比,詞更重娛樂性。鶯歌燕舞中盡展詞聲情之美。所謂「綺筵公子、綉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16)從創作到傳播,詞天生就與歌兒舞女密切相關。詞中多美女,而眾女的突出特點就是「能歌善舞」。「古今詩人詠婦人者。多以歌舞為稱」,(17)以鶯歌燕舞喻其聲姿之美,也由來已久。楊慎《詞品》載:「《禽經》:『燕以狂胻,鶯以喜囀。』胻,視也。夏小正:『來降燕乃睇。』轉,曲名,鶯聲似歌曲,故曰轉。」(18)詞中專有「贈妓」類,以表現歌姬之音聲舞態為主要內容。鶯與燕即以其美聲與麗姿參與其中,成為詞人重要的審美對象,如程垓《意難忘》:「記駝肩髻小,約鬢眉長。輕身翻燕舞,低語轉鶯簧。相見處,便難忘。」以燕鶯為喻,極盡音聲舞態之美。
詞中許多歌姬,也是以「鶯」為名,與其嬌美之歌聲不無關係,如北宋詞人王詵就曾有一姬妾名「囀春鶯」,據許顗《彥周詩話》:
王晉卿得罪外謫,後房善歌者名囀春鶯,乃東坡所見也,亦遂為密縣馬氏所得。後晉卿還朝,尋訪微知之,作詩云:「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仆在密縣與馬縉輔游甚久,知趾最詳。縉輔在其兄處猶見之,國色也。(19)
另外,李綱有首詞《西江月》,即為「贈友人家侍兒名鶯鶯者」,其「意態何如涎涎,輕盈只恐飛飛」也似「黃鶯」般輕盈美好。辛棄疾有一首贈妓詞《念奴嬌·謝王廣文雙姬詞》有「西真姊妹,料凡心忽起,共辭瑤闕。燕燕鶯鶯相併比,的當兩團兒雪」句,同樣拿鶯鶯燕燕與兩位姬妾相比。
姜夔有自製曲《鶯聲繞紅樓》,以鶯聲喻歌聲,紅樓指歌樓,進一步說明了鶯聲對於宋詞歌舞文化的滲透,全詞內容如下:
十畝梅花作雪飛。冷香下、攜手多時。兩年不到斷橋西,長笛為予吹。人妒垂楊綠,春風為、染作仙衣。垂楊卻又妒腰肢,近前舞絲絲。
詞前有小序云:「甲寅春,平甫與予自越來吳,攜家妓觀梅於孤山之西村,命國工吹笛,妓皆以柳黃為衣。」(20)該詞雖然在題材上沒有超出傳統「贈妓」詞的範疇,不過其詞牌卻表明了鶯聲與紅樓關係之密切,是鶯聲與傳統歌舞文化關係之見證。詞牌中還有《黃鶯兒》、《鶯啼序》等,單就題目而言,雖不如《鶯聲繞紅樓》直接,但至少也是其佐證。
在自然界的鶯聲走向「歌舞」社會的同時,歌舞文化也在向自然滲透。詞中在描繪自然界的「鶯鶯燕燕」時,有時藉助歌舞之態,使其更具可感性,如吳潛《念奴嬌·戲和仲殊已未四月二十七日》「惟有流鶯當此際,舌弄笙簧如約」,周密《木蘭花慢·柳浪聞鶯》「聽暗柳啼鶯,新簧弄巧,如度秦謳」,方千里《風流子》「燕飛盤軟舞,鶯語咽輕簧」。鶯聲之婉轉難以描摹,而「笙簧」之樂,詞人耳熟能詳,信手拈來,可謂生動。
總之,鶯聲與詞有天生的緣分,「簸弄風月,陶寫性情,詞婉於詩。蓋聲出鶯吭燕舌間,稍近乎情可也。」(20)詞本身的可歌性與鶯聲的柔婉性是一致的。研究唐宋詞,離不開「鶯歌燕舞」,聆聽鶯聲,自然也離不開唐宋詞。聽鶯聲,惜鶯聲,詞里鶯聲聲最有情,如果有時問,讀讀唐宋詞,聽聽鶯聲,不失為一種休閑的好方法。注釋:①賈祖璋:《鳥與文學》,上海:上海書店,1982年,第36~37頁。
②李學勤:《毛詩正義》,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576~577頁。
③曹操,曹丕,曹植著,博亞庶譯註:《三曹詩文全集譯註》,吉林: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年,第349頁。
④施蟄存:《詞籍序跋彙編》,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年,第506頁。
⑤唐圭璋:《詞話叢編》,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402頁。
⑥唐圭璋:《唐宋詞簡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15頁。
⑦賈祖璋:《鳥與文學》,第35頁。
⑧「西湖十景」正式御筆定名為清康熙三十八年。但其名稱,最遲在南宋理宗時就已出現,被時人稱為「西湖十詠」。陳允平作「西湖十詠」詞,後附言:「右十景,先輩寄之歌詠者多矣。霅川周公謹(周密)以所作木蘭花示予,約同賦,因成,時景定(宋理宗年號)癸亥歲也。」(見唐圭璋:《全宋詞》,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3104頁)
⑨孟元老,吳自牧等:《東京夢華錄》(外四種),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1982年,第96~97頁。
⑩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558頁。
(11)賈祖璋:《鳥與文學》,第30頁。
(12)張炎著,夏承濤註:《詞源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第24頁。
(13)洪邁:《容齋隨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772頁。
(14)唐圭璋:《唐宋詞簡釋》,第102頁。
(15)楊海明:《唐宋詞縱橫談》,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1994年,第14頁。
(16)李冰若:《花間集評註》,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年,第1頁。
(17)阮閱:《詩話總龜》,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年,第262頁。
(18)唐圭璋:《詞話叢編》,第437頁。
(19)吳文治:《宋詩話全編》,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404頁。
(20)唐圭璋:《全宋詞》,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2170頁。
(21)張炎著,夏承濤註:《詞源注》,第23頁。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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