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的學問

　　□林超

　　剛巧正在讀一本奇書叫《為政忠告》（又稱《權力忠告》）。那是元代參議中書省事（位如宰相）張養浩所撰官箴。其書包括《牧民忠告》、《風憲忠告》和《廟堂忠告》。明人黃士弘將三書合為一編出版。把兩者連起來說，恐怕就有意思得多。

　　凡遊戲都有規則。明規則總是冠冕而堂皇，潛規則從不成文，但又無處不在，是最說不清的一回事。舉個從報上撿來的例子：買螃蟹從來要連草繩一起買。這便是水產行業的老規矩即潛規則。有個研究者說：潛規則是中國歷史中的真實遊戲。有道理。堂而皇之的明規則實際操作起來常按說不清的潛規則去運行。鄒紀孟教授著有《權力規則》一書，以宦海浮沉的實例概括幾千年風譎波詭的官場權力遊戲——權術。那就是混跡官場周旋於明規則與潛規則之間的大學問。

　　張養浩是元曲大家更是官場智者。終元一朝，漢人一直處於最底層。如他那樣由小縣尹而監察御史最後當上宰相，實是絕無僅有。他憑智慧在官場中雖經曲折而遊刃有餘，悟出並總結了為官從政的學問道理，包括經國濟世的學問和當好官的智慧。他學識非凡品格亦高尚，書中教人如何潔身自好地做官，娓娓道來充滿睿智。一經問世便為眾多文人學士所傳誦、效法，成為中國歷代官箴類作品中最具影響力的名作之一。據稱數代君王曾將此書頒行天下，作為官員立身和行政的範本。康熙便誥諭過群臣熟讀這本書。日本在江戶時代便傳了過去，列為幕府政要必讀書。據說今天仍被奉為漢學經典。前首相太平正芳曾自言自幼對它愛不釋手，並影響其一生。當今想做個好官的朋友，讀之恐亦有益於智。

　　在中國，專講做官學問的著作素稱豐富。最高規格當屬李世民的《帝范》和武則天的《臣軌》。南宋的呂本中寫有《官箴》，元人趙素又有《為政九要》，明人薛瑄也寫了《從政錄》。清代更多，如鄭端的《為官須知》、吳儀的《仕的》、石成金的《嘉官捷徑》與汪輝祖《佐治葯言》及續篇，等等。但正如元代作《晝簾緒論》的胡太初所說：做官學問本難言傳，說出的只是「糠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