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那些該死的展覽，盡在博物館牆上掛些乾淨整潔的小框子」 | 理想大師：尤金·史密斯W.Eugene Smith

06-12

W.Eugene Smith, 1977 ? Arnold Newman

「I can"t stand these damn shows on museum walls with neat little frames, where you look at the images as if they were pieces of art. I want them to be pieces of life!」

「我受不了那些該死的展覽，盡在博物館牆上掛些乾淨整潔的小框子，讓照片看起來彷彿是藝術的片斷。我要自己的作品成為生活的片斷！」

——W.Eugene Smith

□ 徐淳剛 | 譯+文

尤金·史密斯（W. Eugene Smith，1918-1978），特立獨行的美國攝影大師。他的作品兼具高度的藝術性與紀實性，深刻刻畫了人類的出生、死亡、同情、苦難、希望等主題。他創作了攝影史上最莊嚴、最震撼人心的戰爭題材作品，比羅伯特·卡帕的影像更富視覺衝擊力。他曾宣稱，他一生的攝影使命，就是用照片和文字去記錄人類的生存狀態。

1939年，年僅21歲的史密斯簽約成為《LIFE》雜誌的攝影師。為LIFE工作期間，他拍攝了大量的經典照片。但史密斯性情暴戾，他常常因為選照片、排版等問題和編輯大吵大鬧，好幾次和LIFE鬧翻。1954年底他憤然辭去LIFE的工作，1955年成為瑪格南圖片社攝影師。但同樣糟糕，他帶著任務出去，卻不聽使喚，拍High了根本不按時返回。匹茲堡項目按要求3周時間完成，他卻拍了3年！他對經濟問題粗枝大葉，搞得瑪格南幾乎破產。

史密斯倡導「攝影文章」，通過一系列照片集中反映某一社會問題，從而引起關注。他也是最早使用這種敘事方式的攝影家之一。自1946年重返《生活》，直到1954年辭職，史密斯拍攝了大約58個攝影專題。1958年，史密斯被《大眾攝影》評為世界十大攝影名家之一。

史密斯的攝影，構圖富有戲劇衝突，飽含力量，他的靈感來自文學的勝於來自視覺：里爾克的《杜伊諾哀歌》，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福克納，托馬斯·沃爾夫，肖恩·奧卡西抒情而冷酷的小說……他雄心壯志，始終相信藝術的偉大。

同時，史密斯也受到一位攝影家的重要影響：同樣影響過布列松的馬丁·芒卡西（見往期專題：《布列松和尤金·史密斯共同的老師：馬丁·芒卡西》）。「直到17歲那年，我才看到匈牙利攝影家馬丁·芒卡西拍的照片，很可惜他的名字對現代人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了解攝影能有這麼巨大的深度、韻律感和力量。芒卡西的啟示——照片所表達的遠比眼睛所能看到的要更豐富……」

史密斯壯懷激烈，成就斐然，但弱點致命：他極度神經質，而且對酒精和一些抗疲勞、鎮定藥物上癮，在經濟問題上馬馬虎虎，像個孩子。1978年史密斯60歲時因第二次中風死亡，死時銀行存款只有18美元（1978年美元兌人民幣平均匯率1.72，摺合人民幣30.96元）。

史密斯是新聞紀實攝影的偉大先驅，對後世影響深遠。1979年，由羅伯特·卡帕的弟弟科內爾·卡帕創辦的紐約國際攝影中心（ICP）設立了「尤金·史密斯獎」，以紀念他對人性的堅定信念，同時獎勵同樣具有人道主義精神的後來者。

史密斯的照片具有強烈的戲劇性和人文精神。他孤注一擲，一意孤行，是那種真正痴狂的藝術家。他瘋狂工作，可以48小時不睡覺。他始終希望通過自己的作品喚起人類的同情心，阻止苦難的再次發生。通過攝影，他在尋求人類社會真實的理想。

「我創造一個故事就如一齣戲劇，帶有元素、角色分配……這些都超越了參與照片的人們的意義。」

「照片，充其量只是一個很小的聲音。但有時——只是有時——一張照片，或一組照片，能促發我們的意識……在很大程度上，照片取決於觀眾；但在某一方面，照片可以喚起足夠的情感，催生出思想。」

「首先，你必須是一個好的藝術家，其次才是好的攝影記者。」

「我受不了那些該死的展覽，盡在博物館牆上掛些乾淨整潔的小框子，讓照片看起來彷彿是藝術的片斷。我要自己的作品成為生活的片斷！」

W.Eugene Smith | 經典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