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唐宮秘史：武則天為何要幹掉首席男寵？

·電視連續劇《武則天秘史》中武則天和李治的精彩劇照。

武則天包養男寵的風流艷史如今已為世人皆知，但是，至於這位風流女皇又為什麼非要幹掉自己的首席男寵，其中的原因恐怕鮮有人知了。既然成為一代女皇的首席男寵，無疑具備超一流的容貌、身材和床上功夫。那麼，武則天這個首席男寵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又是如何從寵兒變成棄兒的？武則天為什麼非要幹掉這個首席男寵不可呢？這其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鮮為人知的故事呢？

有人說，武則天包養男寵是心理需要，有人說是生理需要，有人說是二者兼顧。從歷史年表看，唐高宗李治死於弘道元年，即公元683年。這一年，武則天六十一歲。事實上，在李治駕崩前的二聖臨朝時期，武則天就沒有正常的性生活了。這主要是因為李治人到中年，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一年不如一年，既不能讓自己產生房事衝動，也喚不醒武則天的情慾。

李治駕崩後，武則天便專心致志地干一件事情，那就是追逐權力，這之中的興奮和刺激，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武則天內心的孤寂感，她不是一般市井中的寡婦。也恰恰是對權力爭鬥的投入，才使她容光煥發，精力充沛，重返青春；才使她在以後的性生活上再戰江湖提供體能和精神的保障。

然而，當武則天在政治上取得成功、坐上了皇帝大位以後，她的身體和神經猛然地鬆弛下來，不僅內心感到無比的空虛，而且身體也出現疲倦的癥狀。這時候至高無上的一代女皇，十分的渴望從年輕貌美的男人那裡追憶自己的青春時光，需要用性歡樂來填補心靈上的空虛。這雖然應了飽暖思淫慾的這句俗話，但對於坐擁天下的武則天來說，飽暖是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作為男權社會中一個女人來說，淫慾卻是她的非分之想。

但是武則天終究是一代帝王，她需要什麼，自然就有人來奉獻什麼。這是帝王的權利，朝臣的義務。獻媚也罷，效忠也罷，總之都是討好。於是，唐高祖的第十八個女兒千金公主為抑或是嫂子、抑或是侄媳婦的武則天獻上了一個美男子，他的名字叫馮小寶。

馮小寶本來是在洛陽城市井之中靠賣野葯為生的小貨郎，身體結實魁梧，又能說會道，恰被豪門中的侍女看上了，成了侍女的情人。這個侍女的主人便是李唐宗室謀反案之後為了保命，主動要求當武則天女兒的千金公主。這個侍女偷偷地把馮小寶約到公主府幽會，不小心被千金公主發現了。起初自然是勃然大怒，但是看看跪在地上的馮小寶一表人才，千金公主也就原諒了他。不僅沒有懲罰他，還把他留用了。留用之後，經過一番檢驗，千金公主覺得馮小寶確實是難得的人才，而自己也正在努力討好武則天，於是又把他包裝包裝，送進宮來準備孝敬武則天。

對於千金公主的這次送來美男的意外孝敬，武則天自然是正中下懷，不由得喜出望外。為了顧及朝野的影響，武則天便下令馮小寶出家為僧，贈名懷義，這樣進宮就方便了。為了解決馮小寶出身低微的問題，武則天又讓女兒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紹認馮小寶為叔叔，並讓他做洛陽白馬寺的住持。這樣，經過兩次包裝，馮小寶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唐名寺的主持薛懷義了。從此經常出入武則天的寢宮。人人都知道薛懷義的身份地位非同錄常，尊稱他為「薛師」，不敢直呼其名，就連在朝廷里威風八面的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也甘心在他面前低三下四跟奴才似的阿諛奉承。

此時已年過花甲的武則天，久旱恰逢甘露，精力愈加旺盛，與薛懷義歡度了無數個銷魂的夜晚。這既煥發她的青春，又滿足她的慾望，心理生理雙重快慰。就這樣，一個風韻猶存而且權勢顯赫的老年寡婦，一個出身卑賤但是年輕貌美的午夜牛郎，由於各自的需要產生了難以言傳的忘年之戀。

　　薛懷義雖然從一個市井小商販，搖身一變而成為武則天的首席男寵，但是一步登天的榮耀反而讓這個市井的混混沒有時間改變長期養成的惡習。據北宋一代明臣司馬光的《資治通鑒》記載，薛懷義出入宮禁時，乘坐的是天子的車馬，身邊有十幾個宦官侍奉陪同，百姓遇到了，都奔走逃避，如果有人膽敢靠近馬車，就被打得頭破血流，打完拋棄在地，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由於他是和尚，所以看不慣道士，好比市集里賣麵粉的見不得賣石灰的。因此，薛懷義在路上遇見道士，就無故毆打，把道士的頭髮剃光才罷休。有人紅就有人捧，有人捧人就更紅，薛懷義囂張至極，以至於那些朝廷顯貴都跪地爬行，向他敬禮拜，就連武承嗣、武三思都以童僕的禮節來侍奉他，為他拉韁繩趕馬車。可薛懷義壓根兒沒把這些人放眼裡。並且，他還糾集了一批市井無賴少年，把這些小流氓都剃髮為僧，縱容他們為非作歹。當時沒人敢言語，只有右台御史馮思勖站出來主張正義，以國家法令來處理違法行為。薛懷義從此記恨在心，在路上遇到馮思勖，便命令隨從毆打，險些將馮思勖打死。看到薛懷義如此作惡，武則天便讓他到陽光下干點透明工程，以平息朝野眾怒。那麼這是什麼工程呢？就是修建明堂。

明堂是儒教的宗教建築。古代文化的中心在宗教，而明堂則是以宗教為中心，集宗教、政事、教化為一體的所在，是古代最高統治者的「大本營」。無論哪種說法，明堂都是一個神聖的地方，一個神聖的建築。武則天很叛逆，她居然讓一個男寵去主管修建工程。

　　可武則天的優勢就在於善用人。不到一年時間，薛懷義就修建起一座嶄新宏偉的明堂，這座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三百尺見方，共分三層，下層模仿四時，中層模仿十二時辰；上層是園蓋，有九隻龍拱捧著，設有鐵制的鳳鳥，高有一丈，外表用黃金塗飾。是歷代明堂中最為壯觀的，號稱「萬象神宮」。允許百姓進入觀賞。接著，又在明堂的北面造了一座天堂，更為雄偉，一共五層，到第三層就可以俯看明堂了，這個天堂專門用來供奉佛像，佛像超大，他的一根小指里就能容納幾十個人。

武則天覺得十分風光，在明堂祭拜，各種珍禽異獸、寶物排列在祭壇前，文物車騎眾多，氣派十足。於是，武則天一高興，便加封薛懷義為正三品的左威衛大將軍、梁國公。既然是大將軍，勢必就要建立軍功。於是，武則天便派薛懷義帶領大軍討伐突厥。薛懷義原本是個小商販，花錢搞建築尚可勝任；叫他帶兵去打仗，真有點兒讓人跌破了眼鏡；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薛懷義前去討伐突厥，竟然一戰功成？武則天自然是喜出望外，又給薛懷義陞官晉級，加封他為二品輔國大將軍。

就這樣，薛懷義屢立大功，官越做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加上他床上功夫無人可比，最後竟然到了紅得發紫的地步。但是，薛懷義畢竟是市井出身的混混，再加上不懂得「滿招損，謙受益」的天道，以至於一錯再錯，最終丟了性命。

那麼，如此受到武則天寵幸的薛懷義為何又讓武則天費要幹掉不可呢？這還要從薛懷義的爭風吃醋的事情說起。當時有一個叫沈南醪的御醫，常常給武則天看病，一來二去日子長了，武則天就喜歡上了沈御醫。這讓薛懷義心裡很不是個滋味，認為這是武則天故意冷落了自己。

　　這就是薛懷義沒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時武則天已經稱帝，而歷代的皇帝都是後宮佳麗成群。男皇帝可以擁後宮三千佳麗，那麼女皇武則天就不能多幾個男寵嗎？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到武則天這裡算顛覆了一個兒。

　　當然，也是薛懷義目光短淺，沒看清楚自己終究是個玩具型奴才，膽結石想冒充舍利子，他對自個兒的定位太高太離譜。一腔酸溜溜的情緒無處宣洩，就跑去和那些流氓小和尚胡鬧，鬧來鬧去，鬧出一些事端。這引起了武則天的不滿，但仍念及舊情，有意袒護他。可這薛懷義是蹬鼻子上臉，沒領會主子的意思，不僅毫不收斂，反而更加猖狂，接下來，他在公元695年正月十六這一天，又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致命大錯，因為他完全沒搞明白武則天豢養男寵的本質。

　　這一年正月十五，正是上元佳節，傳統節日勢必要有一些活動。武則天的活動是在明堂開法會。薛懷義為這活動積極地準備，他命人在明堂的地下挖了一個五丈深的大坑，然後把佛像埋在裡面，又用絲綢彩帶搭了一座模擬宮殿，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機關。等武則天一到明堂，佛像由人從坑底拉起，拉到模擬的宮殿之中。這一現場直播從側面看，彷彿佛像從地底湧出，很有創意也很神奇。薛懷義唯恐這個畫面還不足以震撼武則天，他又想了一招，即殺了一頭牛，用牛血畫了一個高二百尺的大佛，掛在天津橋南，對武則天聲稱，這是他刺破了腿，用自己的鮮血畫成的。武則天哪兒信啊，你要流這麼多血，早就死掉了，臉色豈能如此紅潤？所以她沒有理會薛懷義，沒有顯露出半點的感動。

　　薛懷義認為，武則天的心已經給了御醫沈南醪。他失戀了。失戀的人要麼把自己灌醉，要麼把這個世界灌醉。薛懷義選的是後者。正月十六夜裡，薛懷義縱火，焚燒天堂，火勢迅猛很快蔓延到明堂，大火熊熊把神都的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亮堂。到天明時，天堂和明堂一同化為灰燼。昔日氣派壯麗的建築轉瞬成了一片焦土。

　　縱火燒毀明堂之後，薛懷義才感到不妙。他忐忑不安，提心弔膽，惶惶不可整日，拿不準武則天會怎樣處置他。可是幾天過去，武則天沒有動作。薛懷義就犯嘀咕了，以他對武則天的了解，這個事兒不僅不會饒他，而且不會輕饒他。以女皇說翻臉就翻臉的個性應當是雷厲風行，怎麼會沒動靜？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片刻安寧嗎？

　　對明堂和天堂失火一事，朝廷大臣當然要議論，有的意思是，這是上天給予的警示，武則天應該下課。還有的是拍馬屁，這是祥瑞，吉祥的預兆。怎麼呢？有根據，當年周武王討伐商紂王，在過河的時候天降大火，後來周武王果然打敗了商紂王。由此推理，大周也必定興旺。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搞得武則天心裡也不安，誰都願意聽好話，可好話的真實成分有多大？一場大火把神聖標誌給燒了，倒成好事了。這不扯淡嗎？武則天更相信這是上天的警示。因此，薛懷義這一把火不單燒毀了大周王朝的標誌性建築，還給武則天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

　　表面上是一派風平浪靜。薛懷義毛髮未損，納悶中度日。半個月之後，就在天冊二年二月四日這天，薛懷義突然死了。不用說，所有人這時都會想到，一定是武則天秘密殺害了情人小寶。她不公開下令斬殺，是因為怕丟臉。薛懷義縱火燒毀的明堂和天堂，罪大惡極應當處死，這合情合理，可問題是，他縱火的理由是和御醫沈南醪爭風吃醋。這自然成為了不能公之於眾的最大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