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玩家的黑暗之門

范遙

  缺少職業聯賽和商業贊助,中國的電子競技還處在尷尬的角落。新京報漫畫/林軍明

 11月15日,四川成都,2009年WCG(世界電子競技大賽)總決賽落幕,這項被稱為「電子奧林匹克」的賽事吸引了近10萬青少年觀眾。這是WCG全球總決賽首度移師中國,全世界65個國家和地區的600多名選手參賽。最終,韓國隊以3金2銀3銅的成績拿到團體冠軍,中國隊獲得1金1銀,從成績上看,中國的電子競技並未走向世界前沿。

 【英雄模式】

 Sky失手粉絲一片嘆息

 國人習慣將領軍人物推崇到極致,比如劉翔、姚明。凡玩過魔獸爭霸的人,都知道Sky(李曉峰)的地位,這位WCG名人堂里惟一的中國選手,被稱為「中國競技天王」,他2005年和2006年兩度蟬聯WCG世界總冠軍,2006年入選《時尚先生》評選的「少年中國」,與他並列的包括薄瓜瓜、郎朗、丁俊暉和韓寒。

 本屆WCG大賽,Sky吸引了絕大多數觀眾。每逢他的比賽,現場都有大批觀眾,有人高喊Sky,有人手捧鮮花揮舞,更有粉絲打著「全國九年制義務教育歷史第一冊第一課:民族英雄李曉峰」的標語,為他加油。

 Sky在16進8的淘汰賽中爆冷出局,三冠王美夢破滅。當Sky埋頭嘆息時,現場也是一片惋惜之聲,不少觀眾紛紛給場外朋友打電話,轉述這一消息,各大遊戲貼吧也掀起軒然大波。賽後Sky躲在休息室,久久不肯現身。Sky當晚更新博客,「對不起那些支持我的愛好者,讓你們失望了,我只能說上一句真誠的對不起,對不起你們了。但我還會依然努力下去,Sky,不要怕,百敗百戰,不要害怕。」

 解說員周寧分析了Sky失敗的緣由,「他是中國電子競技玩家的劉翔,是我們的英雄,也是我們的希望。所以他背負著巨大的壓力,由於心理原因,感覺他打法比較混亂,並不在最佳狀態。」讓眾多粉絲欣慰的是,Sky並未沉淪,他在剛剛結束的IEST2009全球總決賽中,再奪魔獸爭霸總冠軍。

 【碧空之歌】

 魔獸不倒獨留一脈香火

 本屆WCG大賽,中國軍團整體表現不夠出色。星際爭霸全軍覆沒;反恐精英最好成績8強;魔獸爭霸,儘管Sky黯然離去,但中國選手Fly100%(陸維梁)和Infi(王詡文)會師決賽,使得冠軍留在中國。最終,年僅20歲的Infi為中國隊拿到了本屆比賽的惟一金牌。

 WCG總決賽也是世界選拔賽,Sky、Fly100%和Infi三人入選。與另兩名中國選手每日苦苦加練相比,Infi直到賽前半個月才開始突擊訓練。對於奪冠,他的領隊笑稱這是個奇蹟,「我從沒有想過他能奪冠,真的,他一直都在打其他遊戲,如果不是我及時制止,可能他開賽前一天都不會練習。」中國魔獸國家隊前選手Thank的點評非常到位,「這才是Infi的風格,不拘一格,靈活多變。他要是太認真,我倒不適應了。」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魔獸選手的傳承非常完美。Infi成為繼Sky之後第二位奪得WCG世界總決賽單項冠軍的國手,而他正是用「Sky流」拿到冠軍的,這項以Sky名字來命名的戰術,已成為世界人族高手對抗獸族的不二法則。

 Infi站上最高領獎台時,流下淚水,台下也有觀眾隨他一起哭泣。現場一位海南籍男生表示,他看過Infi所有的比賽視頻,相信他終會奪得世界冠軍,如今這一願望實現了。1985年出生的Sky,20歲那年首摘世界桂冠,1989年出生的Infi,同樣也是20歲時奪魁。大多數玩家都認為,Infi將繼承Sky的魔獸霸業。

 【破碎大廳】

 TOP10玩家月薪最多三千

 本屆WCG的主會場放在新國際會展中心,這裡距市中心並不近,但比賽現場一直人氣旺盛。據安保人員介紹,觀眾數量已遠遠超過了以往的博覽會和車展等大型活動,5天的比賽,至少聚集了10萬以上的觀眾。與此同時在成都舉辦的首屆智運會,各個場館都格外冷清。備受家長青睞的圍棋、象棋等益智類遊戲,遠不如他們極力反對的電子遊戲熱火。

 大多數孩子喜歡玩遊戲,他們也羨慕職業玩家的生活狀態。記者現場調查,幾乎每一位受訪者都表示願做職業選手。對此,職業玩家Sky表示反對,他向愛好者提出告誡,「作為職業選手,不可能只考慮遊戲的快樂。首要考慮的是成績,有成績才有獎金,枯燥的訓練和充滿壓力的比賽,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的。」

 Sky透露,與電子競技發達國家相比,中國職業電競選手生存環境很惡劣,收入更是少得可憐。「韓國一名頂級職業玩家每年收入大概幾百萬人民幣,而在中國,前十名的玩家能拿到每月3000塊的月薪就不錯了,如果排在國內15到30名,每月也就1000塊左右。」

 作為早早成名的職業選手,Sky贏得不少大賽獎金,但他也為上海的屋子發愁。「我現在買房子就很成問題,想在上海買套房子最少要150萬,太貴了。」

 與中國相比,韓國電競界簡直是天堂———不僅擁有職業聯賽,還有電視台和網站的直播。星際爭霸被稱為韓國「國粹」,前三名幾乎被韓國選手包攬。Sky感嘆:「咱們要是也能重視電子競技,不會比韓國差。」

 【幽暗沼澤】

 環境太差團隊虧本經營

 WCG的CEO金亨錫表示,他很嫉妒中國觀眾的電子競技熱情,並向中國電競行業提出建議———利用明星加大影響力。「我們都知道貝克漢姆,即使不懂足球的人也知道他。現在中國有一個Sky,我認為他的粉絲應在50萬以上,如果中國有10個Sky,相信中國電競環境就會大為改觀。」

 中國傳統觀念對電競的偏見,無疑是阻礙其發展的重要因素。金亨錫透露,即使是在電子競技職業化的韓國,從事電競行業也被認為不務正業。「要改變大家對電競的偏見,就要使電競真正走上職業化和產業化道路。政府支持、企業贊助、參賽選手職業化必不可少。韓國有專業電視台和網路轉播,但中國還沒有這樣的平台。」

 金亨錫認為,中國電競最難解決的問題是贊助,「目前絕大部分商家並不了解電競價值,不了解這項運動在全球年輕人中的影響力,更不知道這是一個朝陽產業。」業內人士也愁眉不展。目前,中國只有3家職業電競俱樂部,除了Sky效力的WE,還有wNv和EHOME,但這3傢俱樂部都在虧本經營,這也基本上昭示了中國電競行業的窘境。

 wNv總經理馬超表示,儘管WCG已走進中國,但並未對中國電競產業造成巨大影響。「我認為沒有任何幫助,因為中國電競行業環境太差。我們今年沒有虧錢,這是因為已將成本壓縮到最低,從2002年成立至今,我們共虧損了2000多萬。」馬超認為,中國缺少電競聯賽,是導致俱樂部倒閉和虧本的重要原因,「要是有聯賽,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名詞解釋

 WCG是英文WorldCyberGames的縮寫,意為世界電子競技大賽,是目前全球最大的電子競技遊戲盛會,經典比賽項目包括反恐精英(CS)、魔獸爭霸(Warcraft)、星際爭霸(StarCraft)和FIFA(一款足球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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