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解讀古代文學】劉洋 王文華:王安石與高僧真凈克文
翻閱一下中國十一世紀之傑出政治家、思想家、經學家、文學家王安石的文集,就會很容易地發現,王安石與佛門中人交往的詩文以及包含佛禪思想的作品非常多。可見佛教對王安石的影響很大,佛學思想在王安石的思想體系中的位置絕不可等閑視之。雖然目前我們對王安石的研究越來越全面,但對其與佛教的關係研究卻並不多見,只有個別學者的論著中略有涉及,這正是需要加強的地方,這也正是本文的用意所在。本文通過對王安石與高僧真凈克文交往的考述,希望能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王安石與佛教的關係。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晚號半山,撫州臨川(今屬江西)人。安石少負絕異之資,於學無所不窺,以兼濟天下為己任。宋仁宗晚年時舉進士高第,從知鄞縣、常州開始,逐漸知名天下。在任知制誥官位時,因母去世辭官服喪,服除後,於英宗朝累招為官不赴。神宗即位(1067),除知江寧府,詔為翰林學士,不久任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受詔成立三司條例司,著手對政治、經濟進行變法革新。熙寧三年(1070)拜禮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王安石的變法雖對整頓弊政、富國強兵帶來積極影響,然而同時也招致朝野強烈的反對。熙寧七年(1074),王安石避位知江寧府,第二年復為相,子雱死,悲傷不已,求解機務。九年(1076)罷為鎮南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寧府,退居金陵,翌年封舒國公。元豐二年(1079)復拜尚書左僕射、觀文殿大學士。三年加授特進,改封荊國公。哲宗即位,封司空,翌年,即元祐元年(1086)去世,年六十六,賜謚曰文[1]。
真凈克文(1025—1102),陝府(陝州,治今河南陝縣)閽鄉人,俗姓鄭。真凈是經王安石奏請神宗所賜的號。從師承關係上看,臨濟宗創始人臨濟義玄的六傳弟子石霜楚圓門下發展出楊歧方會、黃龍慧南兩支,慧南禪師因長期在隆興(今江西南昌)黃龍山弘禪,故被稱為黃龍派,黃龍派與禪宗五家及楊歧派在禪宗史上合稱為「五家七宗」,而克文正是慧南禪師的得意弟子,亦即黃龍派的代表人物。克文自幼學習儒書,因經常受到後母羞辱,接受親友勸告出外遊學,在復州(治今湖北天門市)北塔寺從歸秀法師門下學習佛法,年二十五剃髮為僧,翌年受具足戒,此後遊歷開封、洛陽等地,深入學習華嚴宗、法相宗的典籍,逐漸出名。在龍門山的殿廡間見到雕造的比丘像閉目好像入定的形象,忽然聯想到自己過去所修習的佛法如同這些造像一樣,沒有生氣,對同伴說:「我所負者,如吳道子畫人物,雖盡妙,然非活者。」於是棄舊所學,轉而南下參訪禪宗寺院。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在潭州(治今湖南長沙)大溈山聽一僧誦雲門文偃以「清波無透路」回答某僧「佛法如水中月是否」之問,心中有悟。此時,慧南禪師在高安縣黃檗山寺的積翠庵傳法,克文慕名前往投師,在慧南門下參禪,曾與首座洪英齊名,一稱「英邵武」,一稱「文關西」。慧南到黃龍山後,他也隨往。在慧南死後,他曾到仰山擔任首座。宋神宗熙寧五年(1072),他到筠州(治今高安縣)大愚寺任住持,後應知州錢弋之請住持聖壽寺、洞山普和參院,先後十二年。元豐八年(1085)克文取水路到東吳(今江南一帶)遊歷,至金陵(今南京)時,往鐘山定林庵拜謁王安石,應請住持王安石在江寧府上元縣自宅剛改建成的報寧寺。經王安石奏請,神宗賜他以紫袈裟及「真凈大師」之號。他在報寧寺時間不長。由於王安石、王安禮兄弟聲勢顯赫和克文聲望很高,前來參禪聽法的信眾和士大夫很多,他為了擺脫紛擾,便辭別王安石回到高安,居於在九峰山下新建的投老庵。宋哲宗紹聖元年(1094)御史黃慶基知南康,請克文住持廬山歸宗寺。三年後,張商英知洪州,請克文到靖安縣的泐潭寶峰寺任住持,不久,他退居於雲庵,於徽宗崇寧元年(1102)十月去世。死前,弟子請他說法,他說偈曰:「今年七十八,四大相離別。火風既分散,臨行休更說。」[2]
王安石與真凈克文的交往是在宋神宗元豐八年(1085)王安石把自己所居住的江寧府上元縣的園屋改為寺院後。元豐七年(1084)王安石病,神宗派御醫前來診視。病癒之後,王安石上奏神宗,請求將自己所居住的江寧府上元縣的園屋改為寺院,「永遠祝延聖壽」[3],並請皇帝賜名。神宗准其奏,賜名報寧寺。寺院建成不久,克文前來拜訪,王安石早已聽說過克文之名,對他到來十分歡迎。王安石是常讀佛經的,談話中,王安石問:「諸經皆首標時處,《圓覺經》獨不然,何也?」克文答:「頓乘所演,直示眾生,日用現前,不屬今古。只今老僧與相公同人大光明藏,遊戲三昧,互為賓主,非干時處。」意即《圓覺經》所說屬於頓教之法,通過一切眾生的日用表現出來,超越於今古。好像我與您此時同入「大光明藏」(法身土,禪宗主張真俗不二,佛的三身不離自性,不離日用),遊戲於禪的境界,互相是賓主,有什麼時處可言?王又問:「經曰『一切眾生,皆證圓覺』,而圭峰以『證』為『具』,謂譯者之訛,如何?」克文對曰:「圓覺如可改,維摩亦可改也,維摩豈不曰,亦不滅受而取證。夫不滅受蘊而取證者,與皆證圓覺之意同,蓋眾生現行無名,即是如來根本大智,圭峰之言非是。」[4] 克文以《維摩詰經》中的「亦不滅受而取證」為據,認為《圓覺經》、《維摩詰經》兩段經文意思一致,皆主張眾生不滅無名煩惱而成佛,而不必如宗密理解的應是眾生本具佛性,改「證」為「具」。王安石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決定請他擔任報寧寺住持,為「開山第一祖」。王安石與其弟、擔任尚書左丞的王安禮親自寫請疏,稱讚克文「獨受正傳,力排戲論」。其文曰:
伏以肇置仁祠,永延睿算,歸誠善導,開跡勝緣。文公長老,獨受正傳,力排戲論。求心之所祈向,發趣之所歸宗。俯惟慈哀,晚恂勤企,謹疏。元豐八年三月日觀文殿大學士司空上柱國荊國公王安石。
伏以施綠野之林園,蔚然華構;立青蓮之場地,寵以嘉名。申祝壽祺,推明美報,必資達識,為覺迷情。文公長老,夙悟真乘,久臨清眾,若心數法。非外假於虛名,由聞思修,可內觀於實相,舉揚密義,和會勝緣,謹疏。元豐八年三月日資政殿學士太中大夫魏郡開國侯王安禮[5]。
此後,王安石又奏請皇帝賜克文以紫袈裟及「真凈大師」之號。鑒於王安石、王安禮兄弟和克文的名望,在克文任住持後,前來參禪、聽法的僧俗信眾、士大夫很多,以致寺院狹窄難以容下。克文感到難以承受其勞,力不從心,不久便辭別王安石回到高安,在九峰山下建投老庵居住。
克文與王安石交往的唱和之作並沒有留下,但有一首《擬王元澤題鳳凰台》留了下來:「鳳去台常在,園林別嶼連。因傷故國事,願學老盧禪。凈練澄江地,餘霞散倚天。六朝人不見,極目舊山川。」[6] 這是對王安石之子王雱《題鳳凰台》一詩的擬作,原詩已不可見。此詩一反李白「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之意,不言「鳳去台空」,而是強調「鳳去台留」,人亡物在,從而更加抒發了物是人非的悲涼情懷。感懷故國不見,一切無常,故學六祖(慧能俗姓盧,故稱老盧)之禪,以超越三世,不落生死。鳳凰台邊,澄江如練,霞光滿天,然極目山川,六朝繁華何在?此情此景,使人更生山川依舊、人事已非之悲。王安石亦有《示報寧長老》一首:「白下亭東鳴一牛,山林陂港凈高秋。新營棗械我檀越,曾悟布毛誰比丘。」[7]白下亭東,秋高氣爽,正是報寧禪寺即過去的半山園之所在。王安石、王安禮新植棗樹、械樹為寺院的施主(檀越),克文則是悟大道的比丘。悟布毛有一個典故,據《祖堂集》、《景德傳燈錄》等,鳥窠道林為徑山道欽的弟子,為牛頭宗的傳人,也是禪宗的旁支。他得法之後,住在秦望山上的一棵大松樹上,故時人稱之「鳥窠禪師」。鳥窠道林有一個名為會通的侍者,在他門下久不得悟,一日欲辭去,道林問曰:「汝今何往?」對曰:「會通為法出家,和尚不垂慈誨,今往諸方學佛法去。」道林曰:「若是佛法,吾此間亦有少許。」會通問:「如何是和尚佛法?」道林於身上拈起布毛吹之,通遂領悟玄旨[8]。道林吹布毛究竟何意,會通何以自此悟道,恐怕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說清楚。王安石以此典故,稱讚克文是一個得道的高僧,天性穎悟,一點就透。《古尊宿語錄》卷之四十五《寶峰雲庵真凈禪師偈頌》有一首禪偈《鳥窠和尚吹布毛》:「鳥窠吹布毛,紅日午方高。趙王因好劍,滿國人帶刀。」[9] 這首禪偈或許與王安石的《示報寧長老》是同時之作。
現存克文的禪法語錄全稱《寶峰雲庵真凈禪師語錄》,包括住筠州聖壽寺語錄、住洞山語錄、住金陵報寧寺語錄、住廬山歸宗寺語錄、住寶峰禪院語錄及他著的偈頌等,共四卷[10]。南宋頤藏主編《古尊宿語錄》,將王安石、王安禮請克文住金陵報寧寺的疏文、蘇轍序、程袞序置於全書卷尾。據蘇轍之序,蘇轍在元豐三年(1080)「以罪來南」(指因受兄蘇軾的牽連謫監筠州鹽酒稅),與克文一見如故,此後克文之徒以其語錄相示,請他寫序。蘇轍序中說克文「幼治儒業,弱冠出家,求道得法手黃龍南公,說法於高安諸山,晚居洞山。」[11] 可見蘇轍所序的克文語錄還沒有包括他後來住金陵報寧、廬山歸宗、石門寶峰三寺的語錄。
關於克文的禪法,這裡僅概要介紹最具有特色的兩點:
(一)強調人人可以自悟成佛
克文在向弟子和信眾的說法中,用十分明確的語言表述人人都有佛性、佛心,都可以成佛。他在筠州聖壽寺某日上堂說,他自己不會禪,也不會道,然而會「解粘去縛,應病與葯」,要他們自己回去「識取自家城郭」,說在此城中「自有法王尊」。需要自己「省覺」。類似的說法他在不同場合一再重複。他在洞山對門下弟子說:「何不撥開自己心地靈源,放出神通光明,滔滔流注。成辦佛事。」[12]
他應王安石兄弟之請住持金陵報寧寺,在開堂說法儀式上,他鄭重地向出席法會的僧俗信眾說:
大眾,今日一會更知么?是大眾成佛時節,凈緣際會。大丞相荊國公及判府左丞施宅舍為園林佛剎禪門,固請大善知識開演西來祖道。所以教外別傳,直指大眾,即心見性成佛。大眾信得及么?若自信得及,即知自性本來作佛。縱有未信,亦當成佛……一切禪道,一切語言,亦是善知識自佛性中流出建立……直是達磨西來,亦無禪可傳,唯只要大眾自悟,自成佛,自建立一切禪道[13]。
所說的重點是說一切人,甚至也包括不信奉禪宗的人,皆有佛性,「自性本來作佛」,應當自悟成佛,在自性外沒有真正的禪道。克文甚至也宣稱人人當下即佛。他在洞山示眾說:「古人只解殺人,不解活人。何不道佛法二字,一一現成。諸禪德,欲知佛么?只諸人是。欲知法么?只諸人日用者是。」[14] 這裡的「古人」是指過去某些禪師;「殺人」、「活人」是指使參禪者陷於困境,或使其悟解掌握主動的情況。克文認為,從本來意義上說,佛法就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佛也就是現實生活中的人。他針對「說禪說道易,成佛作祖難」的說法,說:「洞山則不然,而今坐立,一一成佛成祖,何更有難有易?」他在金陵報寧寺說法中不僅講人人成佛作祖,甚至連草木等無情識之物也可成佛。他說:「盡十分世界,若凡若聖,若僧若俗,若草若木,盡向指子下成佛作祖,無前無後,一時解脫。」[15]
實際上,如果把人人看成是佛,並且認為佛法就是生活日用,勢必將佛教所具有的宗教特色淡化,甚至化解佛教在社會中原有的地位。然而,從克文語錄整體看,他並非真正主張將佛法還原為世法,取消佛教特有的宗教性質,只是借用上述容易引人發醒的語句強調佛不離眾生,佛法不遠離社會而已。
王安石有《雨霖鈴》一詞:
孜孜矻矻。向無明裡、強作窠窟。浮名浮利何濟,堪留戀處,輪迴倉猝。幸有明空妙覺,可彈指超出。緣底事、拋了全潮,認一浮漚作瀛渤。本源自性天真佛。祗些些、妄想中埋沒。貪他眼花陽艷,誰信這、本來無物。一旦茫然,終被閻羅老子相屈。便縱有、千種機籌,怎免伊唐突[16]。
孜孜矻矻,勤勞不懈,也只是為無明所緣、造作諸業而已,無明愚痴之中所作的窩如同鳥兒在麥隴上所作的巢一樣是不可靠的。世間的浮名薄利又有什麼意義呢?正當戀戀不捨之時,輪迴到來,只能倉促而去。幸而有無上妙覺,可以在彈指之間超出輪迴,擺脫世網,獲得解脫。所緣何事,竟拋棄整個大海,卻誤認一個水泡浮漚為東海渤海,結果將本源自性天真佛,只是在些許妄想中埋沒……王安石在這裡也認為:成佛不必外求,就在你我的自性中。這與克文的思想是完全相同的:能識自心見性,即成佛道。
(二)一字關和巧用詩偈
宋代叢林的禪師上堂說法越來越講究修辭,表達形式,追求語句的精巧,詩偈意境的玄運,以便打斷正在進行的思路,讓人警醒,並且引人超脫語言文字的局限,直探心源,把對外的追求轉向領悟自性。五代南漢雲門宗的創始人文偃常用一字回答門下弟子的禪問,例如有人問:「如何是雲門劍?」文偃答:「普。」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答:「師。」問:「如何是心?」答:「心。」如此等等,叢林稱之為「一字關」。克文也常用這種方式回答門下的詢問。如在筠州聖壽寺開堂法會上有僧問:「此日人天普集,太守臨筵,祖意西來,乞師端的。」他答:「的。」此僧又問:「一句已蒙師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他以反話作答:「向下底。」又問:「若不登樓望,焉知滄海深?」他答:「過。」僧又問:「四眾沾恩,學人禮謝。」他云:「猶欠一著在。」僧說:「旁觀者丑。」他則說:「放。」[17]
在以上問答中,能從語言的正面意思看出其中的禪旨嗎?可以說是不能的。如果要了解其中的意思,只有聯繫語言的相關意思加以猜測。其中的「的」、「過」、「放」是所謂一字關,在這種場合也許是:的,目標,宗旨,提醒不要忘記禪宗基本宗旨;過,過錯、失誤,立足點低看不到遠處,故誤;放,放過、聽任,對於是非、美醜不必計較。
克文在說法中經常用意境清幽、玄遠而且富有哲理的詩偈,例如,「雲散家家月,春來處處花」[18]、「青山綠水不能住,白日紅塵卻自歸」[19]、「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雲」[20]、「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孤舟萬里身」[21]、「月色和雲白,松聲帶露寒」[22] 等等。在參禪過程中使用這些詩偈,可以把人帶到一個廣闊的想像空間,會因個人的處境做出不同的理解。王安石晚年的一些寫景絕句,渾然天成,華嚴精妙,如:
南浦隨花去,回舟路已迷。
暗香無覓處,日落畫橋西。
——《南浦》[23]
北山輸綠漲橫陂,直塹回塘灧灧時。
細數落花因座久,緩尋芳草得歸遲。
——《北山》[24]
愛此江邊好,留連至日斜。
眠分黃犢草,坐占白歐沙。
——《題舫子》[25]
茅檐長掃靜無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
——《書湖陽先生壁》之一[26]
金陵除跡老莓苔,南北遊人自往來。
最憶春風石城塢,家家桃杏過牆開。
——《金陵》[27]
流露出山林別趣、物我俱泯的特色,含括了曠遠寧靜的「無我之境」,平淡如煙的色調,富含禪意,韻味雋永,或許也受到過克文一些禪偈的啟發吧。
王安石與克文交往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相知甚深。王安石一生,與佛教僧人的交往從未斷絕。據《文集》及宋人各類筆記、雜史等記載,大約有幾十餘人,如:覺海(蔣山贊元)、道升、道源、德殊、修廣、慧禮、勝上人、寶覺、道光、白雲、行詳、榮上人、慧約、普濟、智福、智緣、慧思、凈因、雲渺、岳上人、遜、無惑、相、長寧、秀、惠岑、西堂、慧休、善因、惟簡、真凈、善瑞、顯忠、惟信、清順、義了、契嵩等。本文所考述的真凈克文只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不難看出,王安石與佛門中人的交往非常密切,他本人受佛教的影響很大。
對於王安石與佛教、佛學的關係,有些人從維護王安石為純正儒者的角度曲意加以回護,這是沒有必要的。從價值判斷上講,純正的儒者並不比儒佛互補者更高尚;從事實判斷上講,王安石晚年傾心佛學,皈依佛教也是無法否認的歷史存在。王安石早年以建功立業、濟世救民為己任,以孔孟儒學為依歸,在儒、道、釋的學派取捨角度上,他是持調和、融通態度的。他希望吸收佛學的智慧,為建立適合時代需要的新經學服務,基本上是以儒為主,以佛濟儒。晚年,遭遇愛子夭亡之痛,又受到舊黨的攻擊和新黨內部分裂的打擊,王安石退出政壇,在金陵的山水之間孤獨地度過了生命的最後時光。他曾經試圖復興古代經學以經世致用的理想已經破滅,雖然還不時地關注一下時局,但只有佛教的慈悲和佛學的靈妙能給他帶來安慰,而他對佛教也傾注了極大的熱情。退隱金陵的十年,王安石作有《維摩詰經注》、《金剛經注》、《楞嚴經解》、《華嚴經解》,對佛學的認識與領悟已達到了一個非常高深的境界,此時王安石的思想應是以佛為主、以儒為輔了。本文只是通過對王安石與佛教高僧真凈克文交往的考述,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王安石與佛教的關係,希望此文能夠對目前王安石與佛教的關係研究有所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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