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反恐形勢再次惡化的七大原因(下)
宗教的派系鬥爭推波助瀾
宗教的派系鬥爭為恐怖主義的發展壯大提供了可乘之機,這一點在伊拉克、敘利亞問題上表現得最為突出。
薩達姆和阿薩德或許都是邪惡的,但不見得是最邪惡的,至少他們是世俗的。薩達姆把伊斯蘭極端主義連同政治反對派一起收拾掉,薩達姆時代的伊拉克沒有伊斯蘭極端主義的危險。美軍攻佔伊拉克不久,美國就試圖扶持人數占多數的什葉派,來打壓薩達姆所屬的遜尼派,以此來實現去巴斯化(Ba"athParty,全名為 「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簡稱「復興黨」)。但美國完全忽視了族群和教派政治的影響,一人一票的結果是什葉派的馬利基當選。但馬利基政府以族群和教派利益為重,不僅與什葉派的伊朗眉來眼去,也大力打壓遜尼派,造成國內對立,巴格達爆炸不斷。伊拉克民選政府完全被部族和教派政治所主導。
阿薩德本來是世俗的,但敘利亞內戰很快染上教派色彩後,為了生存,他也導向什葉派。在反對派控制的地域里,西方中意的「溫和反對派」潰不成軍,「伊斯蘭國」和「努斯拉陣線」(AlNusra)成為主導力量,敘利亞正在成為伊斯蘭極端主義的熱土,不僅吸引穆斯林世界的年輕人,還吸引了歐美的穆斯林年輕人,成為西方的心頭大患。敘利亞之外,伊朗和伊拉克作為什葉派佔主導的國家,大力支持阿薩德政府。而遜尼派國家(主要是沙特、卡達等)自以為對伊斯蘭世界遜尼化負有歷史使命,大力支持敘利亞反對派。西方國家在慣性驅動下,不得不繼續支持敘利亞反對派,現在自食其果,有苦說不出。
伊拉克戰爭打掉了中東巴斯主義的政治控制,打散了舊有的政治秩序,但沒有建立新的政治秩序,代之以混亂。在這樣的情況下,代表某種秩序而又強有力的極端主義趁虛而入,先是「基地」組織,然後就是更加極端的「伊斯蘭國」。
有學者認為,宗派認同感的泛濫是中東亂局的罪魁禍首。無論是西邊的利比亞和突尼西亞,還是東邊的敘利亞和伊拉克,它們過去都是世俗的專制政權,其合法性不是源自宗教認同感。歷史上,它們都得到過外部大國的支持。如今,在整個地區,政府的組織結構完全崩潰,人民開始認同其更古老的身份——遜尼派、什葉派、庫爾德人。於是,伊拉克和敘利亞等宗派分歧嚴重、由少數族群統治的國家成為了最脆弱的國家。伊拉克戰爭是關鍵的觸發器,美國的佔領不必要地加劇了宗派認同感,而不是建立起一種全民族的認同感。
在南亞、中亞、中東和非洲地區,伊斯蘭教與其他宗教之間、伊斯蘭內部各教派之間的矛盾和鬥爭由來已久。在各種國際國內問題上,一些政府和很多民眾評價事情的標準經常不是根據具體情況、道德訴求和法律規定,而完全變成了教派之間的區隔,似乎作為文明人的是非觀念喪失殆盡。這種趨勢早已存在,現在看起來日趨嚴重。這對於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乃至整個地區和世界的和平穩定必然帶來深遠的負面影響。伊斯蘭極端主義的興起和對年輕人的吸引力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如何深入剖析並提出去極端主義的有效措施,是擺在各國領導人和學術界面前的重大課題。
這一點不是簡單呼籲各種宗教和文化的相互理解和包容就能夠解決的,而是需要各種宗教和教派的領袖和正義人士認清問題的嚴重性,與那些別有用心的以宗教為工具的激進分子劃清界限,站在人類命運和宗教的歷史使命的高度,重新樹立並向教徒灌輸正確的是非觀和道德責任。
一些國家在反恐問題上採取雙重標準
國際反恐合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單獨擺脫恐怖主義的侵襲,這就客觀上促使各國在反恐問題上必須進行合作。然而,一些強勢國家在國際反恐合作中,出於狹隘的國家利益、意識形態鬥爭、民族宗教情感等考慮,在反恐問題上堅持雙重標準,構成國家之間、地區性合作和全球反恐層面的主要障礙。
美國在反恐問題上的雙重標準乃至多重標準就是國際恐怖主義短期內難以消除的重要原因。對於恐怖主義,美國一向採取實用主義和利己主義的雙重標準,反恐變成服務於本國利益和意識形態的政治工具,有時甚至淪為干涉他國內政的廉價借口。比如,對中國目前面臨的「東突」問題,美國長期堅持雙重標準,對「東突」姑息縱容,以至於現在「基地」組織很多資金都從「東突」組織的海外賬戶走,因為美國不查封「東突」組織的資金往來。在反恐問題上搞雙重標準,會使反恐的正義性受到質疑,對於建立完善的國際反恐合作機製造成巨大障礙,大大影響了國際反恐鬥爭的有效性。
況且,不僅是美國,其他一些國家在反恐鬥爭中也自覺或不自覺地採取了雙重標準,自以為可以獲得某些狹隘的國家利益,最後卻發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為說到底,恐怖主義是人類文明的公敵。土耳其近年來深受恐怖主義之害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有效打擊恐怖主義,離不開有效的雙邊和多邊合作。無論在法理上還是出於國際政治現實的考慮,聯合國都應當在全球反恐鬥爭中發揮積極的主導作用。聯合國目前已經有18項打擊恐怖主義的國際法律文書,並且在2006年通過了全球反恐戰略。鑒於恐怖主義威脅與行動的擴散,世界各國必須毫不延遲地加強國際反恐合作。
全球化和互聯網的發展為恐怖主義大開方便之門
在全球化和互聯網深入發展的背景下,人員流動和信息交流日益頻繁和方便,在提升人類生活質量的同時,也為恐怖主義活動提供了更大的空間和便利。全球反恐形勢面臨諸多新型挑戰,主要包括如下幾個方面:恐怖分子從伊拉克、阿富汗、敘利亞迴流到歐美國家的現象增加,如何應對這些迴流的極端人員可能發動的恐怖襲擊一直是讓人頭疼的問題;「獨狼」式恐怖襲擊增多,相對那些有組織的恐怖襲擊活動而言更加難以防範;互聯網以及社交平台在恐怖活動中的作用日趨上升,已經成為恐怖組織進行行動聯絡、襲擊策劃、人員招募和思想傳播的主要途徑,日益成為國際社會同恐怖組織鬥爭的新戰場;更可怕的是,在大批中東難民湧入歐洲的背景下,誰也說不清其中到底裹挾著多少恐怖分子,這種現實的威脅和潛在的心理威懾將長期存在,對歐洲的政治、社會、安全局勢構成嚴重挑戰。
有學者指出,「獨狼」恐怖襲擊並不是新出現的襲擊形式,但近年來之所以成為國際恐怖襲擊的重要形式,與「基地」組織的策略調整以及互聯網的普及等因素密切相關。首先,「基地」組織的「獨狼」恐怖主義思想愈發成熟。2006年,「基地」組織接連在互聯網上發布了兩本有關「獨狼」恐怖襲擊的書籍:一是《抵抗佔領者的新策略》,二是《如何獨立開展鬥爭》。其次,「基地」組織日趨倚重「獨狼」恐怖襲擊策略,在新頭目艾曼·扎瓦希里的領導下,「獨狼」襲擊愈發成為「基地」組織恐怖襲擊的核心策略。再次,國際恐怖組織通過各種途徑加大反美反西方宣傳,宣稱伊斯蘭與西方之間爆發了「文明的衝突」,鼓動穆斯林對美歐等國發動「聖戰」。
很明顯,「伊斯蘭國」複製並執行了「基地」組織的「獨狼」恐怖主義思想,在對西方展開的報復性恐怖襲擊中,很大比例都是採取「獨狼」行動。
總之,恐怖主義是全人類的公敵,沒有真誠的國際合作,就無法遏制其擴散的速度,更遑論徹底消滅恐怖主義。剖析恐怖主義猖獗的原因,也就不難找到打擊恐怖主義的方法,關鍵問題還在於世界局勢的發展以及各國領導人尤其是大國領導人的歷史責任感和政治決斷。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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