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的花瓶

蒲黎生

我們每個人心中都堅守著一隻美麗的花瓶，這就是我們從小到大精心培育起來的信念。人生的信念是一隻易碎的花瓶，我們小心翼翼地呵護她收藏她，生怕一不小心破損了她。易碎的花瓶就像我們容易受傷的眼睛，生怕弄壞了眼睛，就會再見不到光明，再也辨別不來前行的方向了。然而這易碎的花瓶在我稍微疏忽的瞬間，就被陌生的路人打碎了。

我曾經用一生的心血精心培育的花瓶就這樣破碎了，消了嗎？易碎的花瓶就那樣經不起陌生人的敲打和撞擊嗎？那陌生人是不經意的還是有意的，是故意的還是過失的呢？不論屬於那種情形，花瓶原本不該那樣輕易地破碎。破碎的花瓶要復原是不可能了，還能拼接起來嗎，既使拼接起來了，裂痕是永遠消除不了的。她滿身的傷痕再也回不到從前的鮮活光亮。讓陌生的路人賠一個花瓶嗎？那是更不可能的，那花瓶比我的眼睛還重要，她是用我的血肉，用我的靈魂鍛造出來的。要陌生的路人向我道歉嗎？更沒那個必要了，不管他是故意的還是過失的，他輕率地毀滅了一個人的世界，他毀滅的是一個人一生建造起來的一個精神世界。那個充滿陽光，布滿鮮花，芳草萋萋，清水溪流的世界被一個陌生的路人糟蹋得一塌糊塗。他破壞了一個原本誠實、友善、親和、信任的氛圍，摧毀了一個原本真誠、善良、公道、正派、美好的天地。但無論怎樣你憎恨那個陌生的路人嗎？回答不憎恨。你原諒那陌生的路人嗎？回答原諒。因為輕易打破花瓶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的內心。

如果花瓶沒有被打碎，我們就全身貫注地愛護她保護她。花瓶一旦被打碎了，我們就堅強自己的內心，用心去再塑造一個花瓶。因為一切東西都可以被打碎被毀滅，唯獨我們的內心是任何外力都打碎不了的。根植於內心的信念和靈魂是不被任何誹謗之詞，誣陷的手段征服了的。要學會開通，痛苦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論是生活中的挫折，工作中的磨難，愛情中的失戀，人生中的失意，它讓你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寬容，學會了辨別，學會了堅強。「如果你生活在一種無法抗拒的，無法改變的痛苦裡，那麼這種痛苦將是你的幸福，給自己一個希望和勇氣大喊：沒什麼大不了的，慷慨的說句：大不了就是一死。」（黑格爾）。一個深刻的靈魂，既使痛苦也是美麗的，痛苦是一個人長成的階梯，在經歷了人們無法經歷的事件後，一個成熟的完美的人生就會呈現在眼前。

然而，我常常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們的良知，作為一個人起碼的道德底線。道德底線一旦突破，人之為人就會無所適從。我想起黑格爾曾經說過：有兩樣東西，我們愈加經常持久地加以思索，它們就越使心靈充滿始終新鮮不斷增長的景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則。是呀，道德良心，它就是對自己有了確信的精神。陌生的路人，你的道德良心到哪裡去了，良心一旦湮滅，道德一旦淪喪，你生髮出的一切都將是妄為和罪孽。孔子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陌生的路人你為何要捏造事實，惡意詆毀他人，誹謗中傷，血口噴人，這使人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只能以德報怨，祝福別人過得比我好。「大事難事看擔當，逆境順境看襟度」，「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誣陷誹謗讓我變得十分清醒，此時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強。光芒萬丈的太陽都會有黑子，何況我一個平常之人豈是完人。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不經風雨，哪見彩虹。「歸去來兮，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喜徽。」我是要逃遁，還是要正視。是萎縮不前，還是要勇往直前。背起行囊，獨自旅行。還是渴望生活，淡定從容。回答是肯定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最大的天才儘管朝朝暮暮躺在青青草地上，讓微風吹來，眼望著天空，溫柔的靈感也始終不會光顧他，因為那是妄想。妄想將會是一切付之東流，振作起來，紮根土地，腳踏實地，追求理想，執著事業，才是明智的抉擇。我渴望天藍藍，水盈盈，鳥兒飛上天的情景。渴望那深邃的星空和清風朗月的夜晚。我更加敬畏那人所不知的星空，更加敬畏我心中的道德律，更加渴望正直善良的人們和諧相處，只有這樣我的心身才會得到片刻的安寧。讓我來一次蛻變吧，在陣痛中尋得如蛹化蝶般的快樂，給我一雙隱形的翅膀讓我飛翔，飛向那太陽，飛向那陽光，讓所有的光芒都向我心中美麗的花瓶湧來，讓一個浮躁的靈魂求得安頓和永生。

2013年10月10日隴南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