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田小娥：你們男人把我當成啥了

「我寫到這的時候，眼睛都發黑了，半天都沒緩過來。」陳忠實先生這樣回憶自己的創作經歷，「那是寫到田小娥命運最後的時候，我內心最直接的心理感受。」

伴隨著田小娥的離去，電視劇《白鹿原》也接近了尾聲。這個令白鹿原失去顏色的女人，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

在我們現代人眼裡，她集顏值和完美身材於一身，在來到這個世界前就已成功了一大半，但隨後的慘淡經歷，又讓人在發出惋惜之聲的同時，反思著女性的命運。

田小娥一出場，就已經讓白鹿原所有的女人都嫉妒了。她太美艷，身材好，活脫脫是慾念的化身。從郭舉人、黑娃、鹿子霖再到白孝文，每個男人對她都垂涎欲滴，但又都沒法給她真正的依靠。

他們要麼在危難時獨自逃跑，要麼就是在把她當洩慾工具的同時利用她。

她的一再墮落，都絕非出自本願，只是為了過「安生日子」。所以你看，當鹿三把她和黑娃趕出家門後，他們就在破窯洞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再窮再累，她也感覺很幸福。

後來，黑娃鬧農協失敗獨自逃跑，田小娥被吊到空中，代受懲罰。因為黑娃，田小娥跪在鹿子霖面前，請求他能替黑娃說好話，因為黑娃，她才甘願屈身鹿子霖，又被他唆使去勾引白孝文。

她要的從來很簡單，只是命運偏偏想戲弄她而已。

田小娥做「錯」了什麼？錯在沒有逃出白鹿原，而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在這點上，民國另一位傳奇女性蕭紅也付出了同樣的代價。

她一輩子都在遇見，遇見不同的男人，而且看上去都是不靠譜類型的。最有名的八卦莫過於：她懷著汪恩甲的孩子，從了蕭軍，懷著蕭軍的孩子，又嫁給端木蕻良，最終在香港凄涼過世。其實她大可以和她在文壇最好的朋友蘇青一樣，離婚一個人帶孩子，憑自己的本事養活一大家子，但她沒有。

田小娥的「不出走」，有其內在的社會因素，她沒機會像白靈、蕭紅一樣接受新思想的啟蒙。

蕭紅不一樣，她更接近我們。

她是混過大城市的，又是當時文壇冉冉升起的新星。和田小娥的被動不同，她在選擇男人上更有主動權。但她擁有主動權後是怎麼做的呢？在和家人斷絕經濟往來後，她選擇了依賴汪恩甲；被拋棄在旅店閣樓時，她和蕭軍一起為生計所迫；即便後來聲名鵲起，但每每到了重要的關頭，依然一次次將自己推向男人。

很多人為蕭紅感到惋惜的是，這個被魯迅極其賞識的大才女，只留下了《呼蘭河傳》和《生死場》，就在31歲這樣的大好年華撒手人寰了。

殺死她們的究竟是什麼？是拿起梭鏢鋼刃的鹿三？是飄蕩在白鹿原上空持久不散的惡毒咒罵？還是白嘉軒口中的「仁義道德」？

是愛人的負心？命運的不濟？

我想可能都有，但還有一個最本質的因素：無論是沒有受過教育的農婦田小娥，還是文壇女作家蕭紅， 她們都沒有想到要依靠自身力量。她們一次次將更好的期望，投注到他人身上，可是，他人又通常帶著危險的不確定性。

換到我們現代女性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作者：孟節，文章首發於情感守護（ID：jiepaimm），轉載請聯繫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