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新20個中國大案之十八--電影《盲井》真實原型:潘申寶、余貴銀團伙殺死52人詐騙煤礦
很多人曾經和薩沙一樣,受我黨階級革命的宣傳,總認為窮人是善良的、是忠厚的、是被壓迫而任勞任怨的。進入社會以後,卻發現並不是這樣。窮人和富人沒有誰比誰更壞,只能說富人擁有的社會資源較多,真正壞起來造成的影響比較大而已。要比壞的程度來說,掙扎在溫飽線的窮人比富人兇狠、惡毒十倍。他們能夠為了一點小利益拼的你死我活,更能做出一些喪失人性、甚至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在滿清和民國時期,由於地方實際是鄉紳管理,道德規範還有一定作用,這種惡性案件相對較少。建國後,文革徹底摧毀了鄉紳管理鄉里的文化和制度基礎,加上無神論和拜金主義的盛行,道德觀念對於很多農民來說,早已不存在了。
為了錢,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更可悲的是,這些窮人基本上不敢和富人對抗,因為富人比他們要強,他們對付不了。他們坑害的還是窮人,是比他們還要弱的窮人。薩沙今天要說的,就是一個著名電影的原型,也是所謂窮人殺窮人的典型,潘申寶、余貴銀「打點子」團伙共殺死100多人(確認的為52人),詐騙煤礦。
徐州是江蘇省最大的煤礦基地,市內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煤礦。這裡的大煤礦基本都是國家所有,管理比較正規,安全設施比較完善。礦工多從本地招聘,有正規勞動合同,對礦工身份認真核查。礦工下礦之前,要進行安全教育,下礦以後都有比較有經驗的班長帶隊,負責監督和處理緊急情況。
所以徐州也不可避免的有一些礦難出現,就全國來說並不算多。這些國有煤礦的礦工,總體還是比較安全的。即便出了事死了人,國企煤礦多按照國家標準進行賠償,不會少給也很少多給。
可惜,一些個體小煤礦就完全不同了。這主要都是一些農村縣城有頭臉的人承包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賺錢而已。在徐州很多縣城,這些人物的能量很大,可以一手搞定各種安全監督部門,使得煤礦可以最低程度投資安全設備。
為什麼呢?因為安全設備和安全生產流程,都會阻礙私人礦主賺錢。況且煤礦承包每年都要繳納巨額錢款,還要各種行賄,如果不能不顧一切挖煤似乎就虧了。
很多小煤礦幾乎沒有安全設施,安全生產也不存在。這樣一來,自然就很有可能出事。一旦出了事,私人礦主就很頭疼。
現在各級政府為了政績,都不願意看到礦難曝光。尤其是一些死傷一二人的小事故,最好盡量不要捅出來,私下解決,大事化小最好。政府言傳身教下,私人礦主多採用賠償死難礦工家屬的方式搞定。而家屬拿了錢,就必須同意立即火化,而且不去告狀。
其實只要同意火化,即便時候家屬返回告狀也沒用。人都成灰,沒了證據,還怎麼告呢!
小煤礦危險性比較大,而且工作非常幸苦,所以家境比較好的礦工多不願意去干。小煤礦主要以較高的工資吸引一些窮困的工人,收入一般比大煤礦高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自然,這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由於工人難找,私人煤礦對礦工身份基本不聞不問。招工時候就登記一個名字,有時候連身份證也不看。反正我這裡是挖煤,你幫我把煤挖好就行。所以,管理也非常混亂,一些未成年人、智力障礙者甚至逃犯也混跡其中。
總之,基本上是沒有管理的。
1998年10月的一天,徐州市下屬鄉鎮的一個小煤礦,突然炸開了鍋。
一個叫做潘申寶的陝西礦工正在呼天搶地的大哭,說自己的表弟被冒頂的石頭砸死了。礦上工頭急忙趕到井下,發現潘申寶的表弟真的已經死了。他的頭上血肉模糊,腦漿都流出來了。在離他不遠處,就有一塊沾著血跡的石頭。工頭趕快電話給礦主,礦主正在和朋友喝酒,得到消息以後立即趕到現場。
此時潘申寶還在大哭,他的身邊還站著2個陝西的老鄉,都在激憤的打抱不平。礦主剛看了一眼現場,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國有煤礦技術員下海的礦主,對煤礦生產非常了解。他先看了死者破裂的頭顱,凹陷處很多,似乎不像是被石頭一下子砸死的,倒像是被什麼東西反覆砸了幾次,才砸成這樣。
更蹊蹺的是,這塊石頭看起來倒像是煤礦里的,但看不出死者的頭頂上有石頭新脫落的痕迹。
再看潘申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捶胸頓足,倒是非常傷心,似乎有些傷心過了。
傍邊2個礦工的老鄉,也你一句我一句,說來說去就是要礦主賠錢。
這又怪了。礦主和煤礦農民打了幾十年交道,知道他們一般都膽小怕事。只要事不關己,一律不聞不問,怎麼這些人卻敢於仗義執言了呢。
礦主發現情況似乎不對,立即聯想起這幾年行內瘋傳的所謂打點子詐騙煤礦的團伙。礦主立即詢問工頭:這幾個傢伙什麼時候來煤礦的?
工頭回答:剛來不到5天!
礦主:什麼?才來幾天就出大事了?
工頭:是啊。我也覺得蹊蹺!
礦主:和這個潘申寶表弟一起下井的,都是哪幾個人,我要問問他們。
工頭:沒別人,就潘申寶和傍邊2個老鄉,都是他們的人。
礦主:啊?就是說沒別人看到他表弟被砸死了?
工頭:就是說啊!
礦主:他媽的!肯定是打點子,騙到老子頭上了!
-------------電影中,16歲的王寶強被騙作為點子,差點被殺害。後來僅僅因為歹徒良心發現,沒有下手。現實中,沒有良心發現的歹徒。這行的歹徒,都是窮凶極惡,喪失人性的傢伙。
礦主認定潘申寶是騙子以後,本來想找幾個打手將他們趕出去。轉念一想,如果這群騙子去縣裡面市裡鬧一下,不管潘申寶表弟是不是砸死的,自己首先就要倒霉。
權衡輕重,還是給點小錢犧牲寧人比較好。
為什麼很多礦主明明高度懷疑這是殺人敲詐,卻不報案?礦主如果報案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礦主是要賺錢的。怎麼樣的機制讓礦主敢於去報案?
實際上在基層辦煤礦,尤其這種不是專業的煤礦發生問題之後,他如果去報案之後的損失,遠遠大於私下賠款的損失。
因為一出現煤礦事故的時候,政府官方的第一反映基本上就是封井,然後等待後續處理。但是煤礦一旦被封,停產整頓,什麼時候整頓完,什麼時候能開業,什麼時候幾十個公章蓋完,各個部門打點的東西能做完?這些都很難說,什麼時候復工能使不好說!
你要知道煤礦一天停產要損失多少萬,這樣損失就大了。
在有些小煤礦裡面,他的安全設施是不達標的,通過金錢,或者是通過各個方面,把安全生產的合格證拿到了,但實際在煤礦底下,他是不達標的,甚至有的礦井不用鋼筋水泥柱子支撐,就這麼小的樹枝支著,那是非常危險。你下到井底下經常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是有安全漏洞的。
再一個就是法律漏洞,招礦工其實是不太容易的,很多都是有一些前科的,甚至犯罪逃犯,什麼都不要,你來幹活就行,誰都不問,大家心照不宣。
某種意義上,只要「盲井」事件通過正常渠道曝光出來,就說明發生事故的煤礦在安全管理上沒有多大漏洞,他們不怕外在壓力。
鑒於這種情況,礦主就慢條斯理的問潘申寶:你說怎麼辦?
潘申寶顯得很有經驗,反問:人都死了?你還問我怎麼辦,我還要問你呢?
礦主:你少跟我來這套。你不就是要錢嗎?你說個數字!
潘申寶:一條人命呢!我說最起碼二十萬。
礦主:你訛誰呢?國有煤礦死一個人,才給多少錢?還二十萬?真敢開口!
潘申寶裝作沉思了一會:那就10萬吧,一分都不能少了。這錢要給我表弟父母養老的。
礦主:10萬不可能,給你3000。
潘申寶裝作大怒:死一個人才給3000?你欺負我們外鄉民工啊?告訴你,我要去縣城告你。
礦主:你告誰啊?告訴你,這裡是徐州。縣城公檢法哪個衙門我不熟悉,有本事你去告告看!3000!要就要,不要的話,一個子都沒有!
潘申寶見礦主態度強硬,似乎識破他們是敲詐,不覺軟了:老闆,3000真的太少了,你最少要給5萬!
誰知道,礦主見潘申寶一味反覆討價還價,根本不是親人死了以後悲痛萬分的態度,更確信這是一夥騙子:你他媽的,你們敢來徐州來搞事?就我們縣城街上,三天兩頭砍人。信不信我馬上找人當場打斷你的腿!告訴你,就這3000我也不給了。都給我滾!
話音未落,一群打手衝上來,將潘申寶和他兩個老鄉一起推上卡車,然後開出煤礦丟在門口。
潘申寶他們3個人不敢和膀大腰圓的打手強頂,只得說:你們等著,馬上就去政府告你們。
回到住處後,潘申寶與另外兩個礦工決定到法院去告礦主。可告狀需要訴訟費。三人都是吝嗇之極的人,平時騙到錢財時,惟恐自己分得少一點。現在說到要出錢,誰也不願掏腰包。
鑒於現在他們已經沒多少錢了,決定先去縣城詐騙一通,騙點生活費。
他們三個人在縣城一家酒店吃了飯,然後謊稱菜裡面有問題,敲詐老闆娘1000元。
這裡的人性格都很硬,老闆娘不吃他們這套。潘申寶一急之下,見酒店裡面只有幾個女服務員,竟然衝到櫃檯裡面,伸手搶走了營業款。
老闆娘不示弱,立即大喊搶劫。潘申寶3個人倉皇逃到街上,還沒跑出100米,就被巡邏民警當場抓獲,押送到公安局。
此時,正好被他們敲詐的礦主,也正在公安局找熟人說明情況。
所謂做賊心虛,潘申寶他們一眼看到礦主,以為是礦主報案導致他們被捉。3個人中,有一個罪行最輕的傢伙立即表示願意主動立功,坦白從寬。
這倒把縣城的民警搞的莫名其妙。不就是搶劫酒店營業款,一共也就1000多塊,拘留幾個月而已,還交代什麼?
誰知道,聽完這個傢伙的交代,幾個民警大吃一驚。此人第一次進公安局,也許是怕挨打所以嚇得胡說八道,幾個民警輪流問了幾遍,最終確認他沒有胡說。
於是,一個流竄全國多年,前後殺死52人的惡行打點子團伙暴露出來。
所謂打點子,並不是出個什麼點子來賺錢,而是殺死點子。什麼是點子?也叫做「豬」「貨」。到底這是什麼呢?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所謂打點子,就是一個分工明確的團伙,通過欺騙手段將一些外地民工騙到某個私人煤礦工作。團伙一些人則偽裝成他的工友,尋機將這個可憐人在井下殺害。
然後團伙其他成員謊稱是老鄉或者家屬,要求礦主賠錢善後,藉此敲詐巨額撫恤金。一旦拿到撫恤金以後,這些歹徒就同意火化死者,並且取走骨灰。
離開煤礦以後,歹徒們立即將骨灰隨意丟棄,分贓後尋找下一個目標。
在1998年,全國已經流竄多個這種團伙,大部分都是陝西省安康市漢陰縣籍的歹徒。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潘申寶和余貴銀團伙,前者是後者的師傅。
潘申寶也許不是第一個搞這種喪盡天良的打點子詐騙的,但他絕對是做得最大的一個。
---------------即便知道這是歹徒殺人詐騙,很多礦主權衡輕重,認為賠款幾萬總比煤礦整改損失幾十萬要合算,所以甘心被敲詐。
潘申寶是陝西省安康市漢陰縣上七鎮龍泉村人。這傢伙沒什麼文化,小學都沒有上完,是一個半文盲。他的同夥,基本也是半文盲甚至文盲的漢陰縣農民。由於不安心於在家務農,1996年潘申寶來到徐州一家私人煤礦打工。這裡工作條件差,很危險,畢竟收入較高。在這裡幹上二三個月,相當於他在老家種一年地的。
很快潘申寶就親眼目睹了一起礦難。一個礦工由於失足,不慎從礦井高處落下,當場身亡。礦工是徐州本地人,第二天家屬就哭哭啼啼的來到煤礦。讓潘申寶吃驚的是,平時兇惡的礦主此時很軟,主動勸家屬拿走撫恤金不要鬧事。家屬表示撫恤金太少時,礦主又主動將金額加了一倍。於是,家屬當場同意火化。在遇難礦工遺體送到火葬場的同時,礦主將幾萬元現金交給家屬。
潘申寶一輩子也沒有賺過這麼多錢,不覺看傻了眼。
過了幾天,他和幾個很久不見得漢陰老鄉喝酒,發現他們穿金戴銀,住賓館玩小姐,混的很不錯。酒過三巡,潘申寶抱怨自己工作辛苦且危險,賺錢也不是很多,萬一哪天出事就會送命。
幾個老鄉狂笑一通:那是你沒用啊!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自己沒膽量,只能受窮!
潘申寶聽了以後,不覺觸動心事,懇求的說:大家都是老鄉,你們怎麼富起來的?能不能也教教我。讓我也過幾天這種好日子。
幾個老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說:你不是說你們礦上有個工人死了嗎?礦主給了家屬幾萬元現金,是吧?
潘申寶說:是啊!這怎麼了?
那個人說:這就是財路啊!一個人死了就賠幾萬。你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賺多少年才能賺到幾萬?
潘申寶還是不懂:這又不是受傷賠錢?這是人死了才給錢。如果我死了,賠了錢有什麼用,難道燒成紙錢給我?
那個人罵道:你他媽真是愚子!誰讓你自己去死!你可以找一個外地民工,讓他死在礦里,你裝作是他家屬去拿錢啊!
潘申寶:你們拿我開心吧。哪裡能這麼巧,正好就出意外死在礦里。他不死我怎麼去拿錢!
那個人又罵:笨蛋!你不能把他搞到井下弄死嗎?
潘申寶吃了一驚:你說殺人?
幾個老鄉哈哈的獰笑一通:不殺人,哪有我們現在這種生活!看你是老鄉,告訴你這條財路。敢不敢就看你自己了!
潘申寶回到工棚,想了幾天。看看豬窩一樣的工棚,再看看井下的活不但勞動強度大,還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潘申寶左思右想,認為富貴險中求,殺幾個人算什麼,只要能搞到錢就行。幾經思索後,他乾脆辭去了礦上的工作,趕回陝西漢陰縣老家,找到了兄弟潘申軍、叔伯兄弟潘申權,拽上同村的好友王從兵一起干起了殺點子騙錢的罪惡勾當。
此後,潘申寶等人糾集的這個團伙的人數不斷擴大,至案發時已發展為近百人的殺人詐騙犯罪團伙。
在這個團伙中,有專門尋找可下手的煤礦的,有專門在火車站、勞務市場等地物色可供賺錢的「點子」的,有冒充被害「點子」親屬和村幹部的,有專門動手殺人的。團伙還不斷拆分,有時候分成四五個,在全國各地詐騙,有時候重新組合起來,就像拍戲的臨時演員。
由於不相信外人,歹徒全部是安康市漢陰縣的老鄉,絕大部分都是同村的村民,其中一個就是余貴銀。
余貴銀開始和潘一起干,後來兩人乾的太多了,怕被礦主識破,決定分開來各組團伙。必要時候,兩個團伙還會交換隊員。
--------歹徒用殺人詐騙來的錢,吃喝嫖賭,這是電影裡面諷刺的一幕。歹徒大唱社會主義好。
「打點子」六步曲。
高頻率的作案背後,得益於團伙的合作。在選礦、找人、湊班、殺人、偽造現場、騙錢等諸多環節中,團伙各人之間都有具體分工,各有專責。貪婪的潘申權,一手運作著這個團伙。他們將被殺的人稱之為「豬」或者「點子」。從一開始物色合適被殺人選,潘申權就開始給團伙成員下達命令,「你們開始找豬吧。」
這就是第一步。手下們接到電話後,便開始四處行動,通常「豬」來自各個煤礦或者火車站。
這個團伙中,每個成員都配有手機、尋呼機等通訊工具,一個人發現「點子」後,即通過電話聯繫其他幾人,集合到三四人後,共同作案。
這些所謂的豬,多是一些木訥老實,甚至有些智力低下的民工。
欺騙的方式大同小異!一般是說知道某個煤礦工資高,待遇好,一起去干。普通民工出門就是為賺錢,一些人就心動了,跟著他們走了。
後來又逐步發展手段,諸如利用女團伙成員色誘,另一個成員偽裝成他的丈夫捉姦,強迫他寫下欠條,然後去煤礦打工還債。
比較聰明的民工,不是合格豬的材料。因為團伙需要掩蓋這個民工的真實身份,以便於殺人以後鬧事要錢。找到受害者以後,團伙就會不分24小時的盯著他,直到將其殺死。
如果稍微聰明一點的民工,多少會感到異常,對他們有戒心或者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那麼案子就做不了。
找豬是有一定難度的,也是僅次於殺人的第二難環節。
有的時候找不到豬,團伙就想法設法,用盡全力,甚至毫無人性的把自己家人都用上。
2007年10月一起另一個團伙的案件中,他們殺死一名陝西人何忠福,正是團伙成員何成兵的本家叔叔。何成兵在接到指令數天未能找到合適的「豬」後,竟聽了團伙成員劉永慶的話,將自己的叔叔帶到河北當了「點子」。何忠福是個50歲的老光棍,視何成兵為兒子,聽到何成兵要帶自己出去掙錢,就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殺死叔叔後,何成兵分到了贓款的百分之六十,算很多了。
還有得團伙成員殺死自己的姐夫、表弟、甚至丈夫,反正為了錢親爹也可以殺掉。
第二步就是找煤礦。
找到豬以後,負責「豬」的人便將「豬」帶到同夥早已察看好的煤礦,開始準備湊班。煤礦一定要挑選管理混亂的私人煤礦!如果發現這個煤礦管理較嚴格,就要果斷換礦,防止詐騙手段被別人發現或者煤礦不怕敲詐自行報警。
第三步就是進入煤礦準備下手。
按照下井要求,一般是一個班共四到六個人共同下井。為了保證作案需要,團伙成員要跟「豬」一塊下井,伺機作案。
期間要盯住受害者,片刻不離,防止他逃走或者和別人隨便交談,泄露真實身份。
一般團伙會選擇之前沒有去過的私人小煤礦。先進去干幾天到一周,但時間絕不會長,這是防止夜長夢多。
而且,這些行兇歹徒多是好逸惡勞之輩,根本不願意在煤礦干苦活累活,多是裝裝樣子。
第四步就是殺人。
時機成熟後,安排一到兩人望風,其餘人開始行動。採取的殺人手段多種多樣,最初是從高處將受害者退落,偽裝失足。但做了幾次,發現受害者重傷卻未死,行兇歹徒被迫又用石頭之類將其砸死,留些很多證據。
後來,就直接用鐵鎚從背後將受害者砸死。之後,再在屍體上擺放炸藥或偽造塌方等煤礦事故現場。其後,團伙成員去找礦主謊報事故。
這裡,殺人的兇手至關重要,要求一擊斃命,不能讓受害者不死或者被其他人發現。
一旦團伙覆滅,別人可能不死,殺人者肯定要槍斃,所以事後這個殺人者分到的錢最多。
接下來,就是第五步,偽裝家屬要錢。
「聞訊」而來的「家屬」便開始哭訴,直到礦方給錢。家屬多是團伙中,比較會演戲的幾個人。他們拿著受害者謊稱的姓名的身份證,戶口本之類,偽裝為死者家屬甚至當地幹部,有時候還有女團伙成員偽裝成受害者妻子。
這群家屬中,有的裝白臉有的裝紅臉,總之一切目的就為及時拿到錢。他們的法寶是不給錢就不火化屍體,還要向政府彙報。
一般礦主多會屈服,給幾萬甚至幾十萬了事。
第六步,拋屍滅跡。
順利拿到死亡賠償金後,團伙成員立即一鬨而散,不會多留一天。至於受害者屍體會被立即火化,骨灰則被團伙成員隨便找個地方扔掉,甚至直接丟如廁所沖走。
確定這些死者的身份是偵辦過程中最難的環節。這些死者冒名頂替他人進礦,無真實姓名,屍體火化後骨灰也被扔棄。在案件中,只有一人遺體被找到,扔在一個廢棄的幽深礦洞中。其餘屍骨無處可尋,DNA無法獲得,警方只能通過調查死者生前的乘車、住宿軌跡,發現與犯罪嫌疑人的軌跡重合,由此確定為他殺。
其實真實的案件遠遠不止公布的這麼多!這個團伙還供述了幾十起類似案件,殺人總數有100多人。但找不到屍體骨灰,找不到現場,找不到證據,法律上不能定罪,最終只認定了52名受害者。
分贓完畢後,各回去揮霍贓款,等待潘申寶下一次的指示。
這就是打點子的六個步驟。
從1996年11月到1998年9月,潘申寶等60多名歹徒先後在山西省靈石縣、古交市、霍州市、汾西縣、蒲縣等地作案27起,殺死無辜「點子」28人,騙取各地礦主錢財50餘萬元。
近兩年的時間裡,僅潘申寶一人就參與作案10起,殺死「點子」10人,騙取撫恤金21.85萬元。
到了9月以後,團伙暫時分散。此時潘申寶感覺團伙人太多,贓款三分四分就不剩多少,居然聯合2個同夥就想單獨作案,終於穿幫了。團伙人數太少,很快被徐州的礦主看出破綻,導致失敗。隨後潘申寶和2個同夥走投無路,竟然搶劫,結果被捉。
在潘申寶等案中,團伙60餘人殺害27名礦工,騙取撫恤金50餘萬元,殺害一條人命平均換來約1.86萬元。60餘人殺害27名民工,平均每人分到8000餘元。
1996年,城鎮居民人均生活費收入達到4377元,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926元。8000餘元約是一個農民五年的收入。
--------------------潘申寶、余貴銀真實殺人數量要超過100人,只是因為礦工火化後骨灰都被丟棄,現場也不存在,又不知道受害者真實姓名,案件不能立案,只能不了了之。這些礦工的命其實並不值錢,在礦主來看只是消耗品,死幾個算得了什麼。其實礦主也不是好人!一些礦主見礦工家屬不知道親人遇難,盡然偷偷將屍體火化丟棄,然後咬定沒見過此人。這些遇難礦工,就永遠的消失了。中國弱勢群體,比狗好不到哪裡去,沒有保護的。
在潘申寶被捕的同時,他的徒弟余貴銀也沒有囂張多久。
余貴銀比師傅還要陰毒的多,作案更多。
1998年11月10日,余貴銀、王明金、王志明、衛三冬、唐朝漢帶著余貴銀找的「點子」唐朝家,來到遼寧省錦州市義縣馬金田的煤礦。
12日凌晨2時,由其他人望風,歹徒王志明用鎬把將將唐朝家從背後打倒。唐朝家身體比較強壯,被打倒以後,還要掙扎著爬起來呼叫。
歹徒們急了,連續猛擊其後腦和前額多次,終於將他活活打死。殺人之後,這群歹徒輕車熟路的將屍體拖到井口底部,製造了罐工籠墜井的假現場。
在醫院自稱是唐朝家哥哥的唐朝漢,抱著死者的頭嚎啕大哭,直哭得死去活來。
但礦主馬金田曾經做過國有煤礦保衛科科長,曾經遭遇過類似的詐騙案件,頗有經驗。他感覺這群人剛來2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似乎不對勁。他細心地查看了死者的傷口。
由於歹徒王志明出手過重,死者後腦前額都已經塌陷,臉更是血肉模糊。礦主馬金田判斷:二十幾米的井怎麼就把人摔成了這樣呢?估計又是打點子的團伙。
礦主馬金田先是不動聲色,看他們繼續表演。果然,唐朝漢等一伙人急迫地向礦主馬金田提出索要撫恤金5萬元。馬金田一邊和他們侃價,一邊察看他們的神色,總覺得他們的目光里有些閃爍不定和迫不及待。馬金田佯裝答應給3萬元撫恤金,並安撫下5個陝西人之後,帶著滿腦子的疑團,來到了義縣公安局刑警大隊。
刑警隊的偵查人員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就把5名陝西人傳到公安局刑警大隊。一查問就發現漏洞!這5個傢伙的身份不明,名字全師假的,身份證也是假的。
余貴銀的解釋是,老家農村沒有給農民發身份證。可是,此時是1998年,哪裡有農村不發身份證的,這是假話。
刑警隨即將5人分開盤問,發現他們對於礦難的過程說法不一,非常可疑。
於是刑警大隊的技術人員趕到現場,檢查是否受害者是失足墜亡。
結果,技術人員在井底卻沒有發現血跡,但在巷道的深處,刑偵人員發現鎬頭震裂的縫隙處牢牢地附著幾根頭髮,隱約間還有淺淺的血紅顏色存在於鎬頭細小的紋絡里;巷道壁上,有多處血跡。
技術人員判斷:一切表明,巷道里曾發生過一場打鬥。似乎唐朝家被人打倒以後,勉強向前逃了七八米,又被追上殺死。
鑒於此案有重大嫌疑,刑警隊立即立案偵查,並且進行屍檢。
屍檢結果表明:死者唐朝家頭部有5處鈍器傷痕,前額及頸部均有多處打擊傷,造成大面積出血,唐朝家死於顱骨骨折、腦組織嚴重挫裂傷。這表明唐朝家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打死的。
既然是殺人嫌疑犯,待遇就不同了。
警方經再次訊問,還對他們動了大刑。5名陝西人吃不住打,終於有人交代了殺害唐朝家製造假象,敲詐礦主的事實。
唐朝家是幾天前衛三冬在石家莊火車站,以來下井挖煤賺大錢為名騙來的一個「點子」,11月10日晚來到馬金田的煤礦,11月11日20時開始下井挖煤。半夜零時,6個人中的3個人上了井,剩下唐朝家、余貴銀和王志明繼續幹活。凌晨 2點,煤全部出完,唐朝家正欲從窯里往井口走,早有預謀的王志明舉起鎬把,對準唐朝家腦後猛地一擊,沒有絲毫防備的唐朝家當即被打倒。唐朝家被打倒後,並沒有死。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拚死站起,搖搖晃晃的一邊呼救一邊奔跑。可惜井下並沒有別人,他的呼救沒有人聽見。
團伙老大余貴銀見狀非常惶恐,搬起石頭追上去,向唐朝家頭部猛砸一氣,王志明惟恐唐朝家沒被打死,將其身子翻轉過來,拿起鎬把對準他的脖子又是一陣亂打,沒出10分鐘,唐朝家便沒了氣。據幾名歹徒交代,死者也不叫唐朝家,真名叫什麼,他們也不知道,根本沒有問過。
根據5個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對現場的核實,公安幹警分析認為,發生在馬金田的煤礦上的案件絕非偶然,他們在義縣作案絕不僅僅是一起。
果然,調查結果查明:1998年9月和10月,義縣的劉春榮和富榮強兩位礦主分別被幾個陝西礦工索走1.7萬元和2.8萬元的撫恤金。
經過突審,余貴銀交代團伙還有幾個人臨時分開,在不遠的遼寧省阜新市作案。
刑警立即追查,果然,這幾個傢伙也殺了人。
余貴銀團伙另外幾個成員,霍彥軍、朱章波、錢正明、劉瑞平、岳仁志、劉方佑和化名劉兵的郭兵及被他們騙來的「點子」劉宇,來到遼寧省阜新市清河門區王福軍的君穎煤礦。第一天礦主王福軍沒讓他們幹活,第二天下井安全無事,第三天他們把領班的老工人支走,井下就剩下這7個陝西人了。
這時也就是上午9點半左右,這6名歹徒開始對被他們騙來的「點子」劉宇下手了。他們用斧子和鐵鍬把劉宇活活打倒,然後用石頭砸死。
之後這伙歹徒推倒一根頂柱製造了「塌方」現場。王福軍用車把劉宇送到清河門北山醫院。自稱是他哥哥的「劉兵」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因為遼寧省阜新市的清河門區沒有火葬場,礦主王福軍就把這6名陝西人和已死亡的 「點子」劉宇用車拉到了與阜新市毗鄰的義縣,並把6名陝西人安排在義縣棉麻公司旅社。
王福軍想以3萬元了結此事,可是這伙陝西人嫌太少,王福軍告訴談判的人說,3萬元多一點也可以。就在這伙陝西人來義縣的時候,義縣站前派出所民警給刑警大隊打來電話,說在義鐵旅社發現一名自稱「老三」的形跡可疑操陝西口音的青年,來找一個叫「李傑」的陝西人。跟著「老三」,民警們跟蹤到了棉麻公司旅社,把在阜新市清河門區作案的歹徒全部抓獲。經礦主富榮強確認,在這伙惡魔中朱章波、錢正明正是他的礦上發生事故時,分別冒充死傷者親屬,同他談判要錢的兩個人。
余貴銀交代,他作案數量還多於師傅潘申寶。
1998年4月,余貴銀、衛三冬等9人結夥,在江蘇徐州賈汪區的一個個體煤窯里作案。魔鬼一樣的這伙歹徒,用鎬把和木棒一連打死兩名無辜礦工,之後他們 又把兩名死者抬到無人處,疊放在一起。然後,他們在兩個屍體之間引爆了兩個雷管和四節炸藥,兩個「點子」頃刻被炸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礦主以為這是放炮事故,做夢也沒想到可能是殺人案,嚇得半死。事後這伙歹徒向礦主敲詐了 6.4萬元的「撫恤金」。
1998年5月,余貴銀夥同張先軍(化名張軍)、張先兵、胡昌元及潘家富、趙良貴(後二人在逃)經預謀將潘家富找來的「點子」起假名「潘家幸」,胡昌元找來的「點子」起假名「劉永華」帶到徐州市青山泉唐村12井採煤。
5月21日凌晨3時許,張先兵持鎬把,胡昌元 持斧頭在井下先後將兩個「點子」打死,又是疊在一起引爆炸藥把屍體炸碎,之後騙取了撫恤金5.3萬元。
1998年春天,在河北省邯鄲市 峰峰旅館,張軍、王明金、於友兒、項真利、冉老五一起商議「辦事」。於友兒從火車站騙來一個19歲的「點子」,把「點子」哄騙到河南安陽的一個煤窯後,
下手將其殺死。歹徒用搞把多次重擊這個小夥子的頭部,將他打倒。讓歹徒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夥子命大,居然沒死。但因為顱內出血嚴重,小夥子成為了啞巴。
項真利充當啞巴的家屬,向礦主敲詐。鑒於小夥子沒死,最終礦主只給了他們4000元看病錢。
事後,喪心病狂的歹徒們竟然沒放過這個「點子」。一個月後,項真利、衛三冬又花言巧語地把已有了戒心的啞巴,騙到了秦皇島駐曹營鎮的一個煤礦。幾個人殘忍地將其打死,然後又詐騙了礦主2.7萬元。惡魔們從一個「點子」身上撈 了兩次錢。
余貴銀等罪犯用上述類似的手段,把採煤用的斧子、鐵鎬、炸藥等工具,用在與他們同樣有血有肉的工友身上,一年多的時間裡,瘋狂作案27起,殺死 38人,重傷1人,詐騙礦方撫恤金70餘萬元。
至此,流竄全國多年的潘申寶、余貴銀團伙告破。這夥人前後殺死52人,詐騙礦主近百萬元,全部用於揮霍。
不過,這群歹徒也有幾次失手的時候。
-----------盲井的問題,從根本上說也是制度性問題。請問除了中國以外,哪個發達國家有過這種事情?別說薩沙整天說什麼民主。薩沙的民主觀點不是口號,而是具體的各種保護底層人民的法律、政策、手段。民主才是中國的未來,也是普通老百姓的保護神,這是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應該知道的。可惜中國愚昧無知的人太多,所以中國未來前景是灰暗的。
之所以能夠成功,主要是因為煤礦管理混亂和礦主怕惹事連累自己。
1997年10月初,歹徒成壽斌在河北武安王口礦將「點子」肖阿三騙到邯鄲峰峰礦區,經與鄭吉寬、陳代富、陳路軍(在逃)商定將肖阿三帶至江蘇「處理」 掉。在江蘇省青泉鎮煤礦井下,陳路軍安排肖阿三在事先埋好炸藥的地方幹活,將炸藥引爆,當場將肖阿三的右腿炸斷右眼炸瞎。
這個煤礦的安全流程較好,礦方人員發現出事,立即下井搶救,將肖阿三的流血止住,保住了性命。
當抬著肖阿三上井途經跳台時,陳路軍、成壽斌、陳代富為殺人滅口,將已經昏迷,毫無反抗能力的肖阿三掀下跳台,企圖摔死。
幸好礦方的醫生覺得他們形跡可疑,一直跟著他們。此時醫生及時接住墜落的受害者,讓他們未得逞。
這伙歹徒見穿幫,沒敢要錢,慌忙逃離煤礦。
失手並不止這一次!
這年11月中旬,歹徒郭光平、張安軍及鄭吉寬、陳代富、陳代明、荀大順竄到山西的靈石縣段純鎮逮家莊煤礦。他們將郭光平從陝西省白河縣騙來的「點子」詹召先化名為「郭大財」,於11月13日許在礦井下由張安軍、陳代富用木棒將詹打死,並偽造冒頂事故。之後郭光平冒充死者親屬,向礦方索賠!
礦方發現郭光平拿出的郭大財身份證和戶口本上的照片,同詹召先本人長相有很大區別,起了疑心。
電話去郭大財身份證居住點公安局調查,發現郭大財根本沒有外出,更沒有死,而是一直在家務農。這伙歹徒知道不好,倉皇逃走。
同年,性質極為惡劣的打點子案件依法重判。
2000年,山西晉中地區(現晉中市)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被告人潘申寶、張安軍、王從兵等10名主犯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其他被告人雷永華等,也分別被判處死緩、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同年7月,經遼寧高院裁定核准,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被告人余貴銀、衛三冬、錢正明、王明金、霍彥軍、朱章波、王志明、劉方佑、文紹堂、岳仁志、國自斌死刑。
該團伙先後高達近百人,全部為清一色的陝西安康市漢陰縣人,被捕的僅有三分之一,還有69人負案在逃。
此系列案件也成為小說《神木》的原型,該書後來又被導演李楊搬上熒幕,取名《盲井》,獲得了國際大獎。然後,由於電影題材敏感,在中國大陸地區被禁播。
潘申寶還交代,類似打點子的團伙還遠遠不止他們這幾個。
有另外幾伙來自陝西漢陰、紫陽、白沙等地的幾十名安康老鄉,以同樣的方式和手段,在山西、江蘇、河南、河北、遼寧等地流竄殺人騙錢。僅僅1998年,各地警方共查明做這種「點子」買賣的歹徒共202人,橫跨陝西、山西、河北、江蘇、河南、遼寧6省,作案100多起,殺害了無辜的「點子」100餘人,敲詐錢財200餘萬元。
更令人震驚的是,潘申寶、余貴銀團伙歹徒在外逃的同時,居然還在以同樣手段作案,時間跨度竟然長達10多年。
團伙負責找受害者的罪犯趙良鋒當時逃走,隨後自行組織團伙。
從2006年12月到2007年11月,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趙良鋒就製造了6起「礦難」,平均不到兩個月就有人死在這個團伙手下。
而類似案件也越來越多,已經不局限於安康漢陰縣人作案。
幾年前,在四川雷波,當地發現「盲井犯罪」的門道後,還有村民圈養智障人士,供犯罪者「贖身」買走。在四川籍安某等案中,他們花費3500元買來一名智障男子,在煤礦井下用石塊砸死,將案發現場偽造為頂板塌陷的假象,遂以死者親戚的身份向煤礦索取賠償。一時間,四川雷波籍歹徒在全國各地作案數十起。
據《人民法院報》2011年報道,2007年以來,自福建一煤礦首次發現殺人敲詐這種殘忍的手段作案後,遼寧、雲南、湖北等 9 省也陸續發現近 30起此類案件,死亡人數近30人。眾所周知,這類案件沒報案的是報案的十倍,真實發生多少案件還是未知數。
今年6月6日,內蒙古自治區人民檢察院發布通報稱,2016年5月30日,巴彥淖爾市人民檢察院將對一起「殺人偽造礦難騙賠案」提起公訴。通報稱,艾汪全、王付祥等74名嫌犯先後在山西、陝西等6個省區故意殺害17人,再偽造礦難,騙取賠償款。
這類案件,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消失,還會繼續。
對殺人偽造礦難騙取賠償案件,司法導向一貫是嚴厲懲處。34起公開案例顯示,有56名被告人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或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前赴後繼鋌而走險。
對此,華北科技學院安全與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顏燁稱,「盲井式犯罪」屬於高風險、高利潤犯罪,尤其是近年來提高賠償額度後。
發生於2004年的陝西銅川「11·28」礦難特大事故,當時遇難礦工的初步賠償標準還是4.464萬元。
針對礦難多發,當年年底煤炭大省山西發布《關於落實煤礦預防重特大事故發生的規定》,明確發生死亡事故的,礦主對死亡職工的賠償標準每人不得低於20萬元。隨後,這一標準被各地效仿。
目前,礦難賠償標準依據2011年施行的新《工傷保險條例》。該條例規定,職工因工死亡,其近親屬領取喪葬補助金、供養親屬撫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其中,一次性工亡補助金標準為上一年度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以2015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1195元為例,當前礦難賠償僅此一項就不得低於62萬元。
據悉,這幾年打點子系列案中,嫌疑人偽造礦難,拿到的賠償在50餘萬元至80餘萬元間。參與的嫌疑人,依角色不同而分贓不同,實施殺人的可一次性分到20餘萬元,參與賠償談判的能分到兩三萬元。
「窮、偏遠,(殺人者)沒有獲取財富的途徑。聳人聽聞的礦難騙賠案參與者幾乎都來自貧苦的偏遠地區,以陝西、山西、雲南、四川等省份的偏遠地區居多。而被害人,也同樣深陷貧困的泥潭。在河北邯鄲案中,被色誘的兩名被害者都年過三十卻沒能成家,離鄉下礦,只為著女案犯的一句話,「打工掙錢,回家結婚」。
至於有些人質疑是窮困導致殺人,辦案民警曾經一針見血的說: 貧窮,不能成為任何犯罪開脫的理由。其實歹徒和他們所在的村子,並不是當地最窮的,以漢陰縣為例,在陝西也屬於中游。陝西其他更窮的地方還有很多,犯罪的情況都比較少見,更不用說如此情形惡劣的犯罪行為。貧困的確會成為社會問題的導火索,但貧窮本身並不是什麼罪惡,也不應該成為極端犯罪的擋箭牌。簡單就是一句話,你窮就可以殺人?
還有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這20年來類似案件都是以老鄉為單位,基本都是同一個村人作案。包括陝西、雲南、四川等等!
為什麼一個村子的人,明知道這是傷天害理,斷子絕孫的勾當,卻樂於參與,至少也是不去報案呢?
盲井的導演說的很好:我覺得最讓我感到恐怖的是這個村裡沒有人勸說,沒有人站出來從正面來引導他們,比如說魯迅《阿Q正傳》你記得阿Q到了城裡,帶回來很多衣服,在村裡偷偷的賣,有的人就從他那買,有的人就再不許阿Q上門,一個村子裡分成兩種態度。這個村就居然沒有抵抗的,居然沒有不許跟這幫人聯絡,而且把他們當做英雄,把他們當做致富的這個時期的騎士,這個時代的弄潮兒。就看見回家蓋房子了。我聽說村裡人對此有一種含糊,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典型的中國人心理,就是說大概知道是這個事,但是大家也不大提,就好比說咱們幾個朋友,我知道你是殺人越貨的,但是我也不會跟你問起,我當然不會給你舉報,就是這麼一種心理。實際上這是中國文化中,我們劣根的一面,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頂多我敬而遠之,我不跟你湊了,但是也不去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現在要追問的就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有什麼樣的彌補措施和懲治措施,跟上以後他不會有效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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