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未都教你如何辨別瓷器的「秘色」(七)
06-12
一個陶瓷美學的高峰與它的政治思考 藍釉。三彩上看到藍釉,藍色不是中國人的吉祥色,是伊斯蘭的吉祥色,藍色文化是西域帶給我們的,是伊斯蘭文化,去土耳其看一下藍色清真寺,就明白了。元朝人是比較注重手藝的,寫過《元代工藝史》,說是修鞋的被俘虜了都不會殺。元朝疆域也很大,慢慢到西域學會了很多手藝。 藍色就由蒙古人帶回來了,遇到景德鎮生根發芽的地方,迅速青花就出現了。我們今天因為講顏色,就不講紋飾了,青花出現,700年統領中國的陶瓷史。明代寶石藍、清代的天藍、月白等就依次遞減顏色。月白色是最淺的藍,那時候的藍都是心中的藍。唐代的藍釉凈瓶,是元代的國寶。藍底白龍,找不到純藍的,純藍的一般都是明代的。元代的白龍梅瓶,全世界有四個,揚州博物館一個,頤和園有一個碎的,法國集美博物館有一個,還有早年有一個,七十年代的時候,一個老鄉拿過來的,一個口壞了,一個就是完整的。當時沒有人認,不知道元代有這個東西,以為是雍正的,說給80塊,當時是非常多的錢,就賣了,破了口的就不要了,出門就給扔了,今天殘片都很值錢。 官釉。盈字款開官窯先河,是官方的代表,秘色也是官方的態度。到了宋代的時候,宋代的禮學、皇帝的個人愛好,使瓷器由白變青,白瓷流行時間過長,之後就沒有興趣了。北宋的汝窯、官窯都是青色,皇帝非常喜歡,皇帝希望跟上蒼溝通,道教皇帝,要寫青詞,對青灰色非常感興趣。宋室南遷以後,依然沿襲這個追求,除了美學以外,還有很多哲學思辨乃至政治學的思考。所以說,中國陶瓷美學的高峰在宋代不可逾越,就是包含了政治。元明清以後所有官窯的仿製,都是一層皮,不再想內容了,因為沒有那種感受了。 傳統意義上,宋代五大窯,汝官哥鈞定。曹釗說,有哥窯,與仿製的官窯非常相似,建國以來,宋墓沒有出土哥窯,出土哥窯的全部是元墓。周杰倫唱的青花瓷,我跟方文山聊過,說寫的就是汝窯,青花瓷是原來改的,因為名字聽起來比較怪,內容實際上還是汝窯。汝窯是一個殘缺不全的東西,沒有燒熟,很輕,現在普通人沒機會碰了。很多年前,碰見這個東西,就是一輩子能摸一下,就知足了,我掂了一下,非常輕,敲的時候,沒有聲,就是沒有燒熟,是一個半生的東西。我們今天看到寶豐出現的汝窯跟傳世汝窯是有區別的,台北故宮汝窯大展的時候,我看過,有的東西確實有很多的感慨,我20幾歲見這些東西都邁不開步,現在看什麼都邁得開步,我就是為了要看清楚。 色斑釉。剛才講的都是純色。在唐朝以前,陶瓷不見標準意義的色斑,因為它不是一個追求。唐代為什麼色斑急劇增加。大面積的色斑,不是我們自己的審美,我們沒有這種審美。宋以後開始點彩,鐵鏽斑等,看得出來是主動的追求,景德鎮點褐彩,但是這些延續不下去,中國人不是很喜歡,白瓷上點三個點,會認為是燒壞了,不覺得好。比如在元朝的時候,龍泉青瓷中點過褐斑,日本人叫飛青,捧它為國寶,我們國內沒有,大博物館裡面沒有正經的產品。為什麼?因為不好看,我們心理不接受,這些就流向了日本。 國家強盛的時候,眼界比較寬,審美也比較寬,清代康熙的時候,我們能看到色斑的作品,虎皮三彩等都是創新品種。這絕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心胸。 今天大部分人審美都比較寬泛了。比如服裝,已沒有審美標準了。我們小時候的審美標準,最簡單的就是肩是否合適,褲長是否合適,褲子稍微短了,就被人譏笑,今天拖在地上都可以,還有七分、八分褲,叫做時髦。衣服也沒有了肩的概念,在哪兒都合適,也沒有肥瘦,沒有長短。世界上的事情很奇怪,人家說最土氣的就是白襪子、黑皮鞋,可是邁可傑克遜就是這樣的。審美寬泛了,就什麼都可以接受了。色斑釉也是這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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