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為情人生下孩子,最後才發現原來是一場驚天騙局

文/童馨兒

周子彬的老家是一個還算繁華熱鬧的小縣城,我曾經跟著他在此居住過一段日子。那是我一生中最最難以忘卻的一段記憶。

周子彬是個善良的人。他收入一般,但一直資助著貧困山區里的兩個孩子上學。我就是其中的一個。我每個學期都會寫信向他報告我的學習考試成績,他總會回寄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對他滿懷感激。上大學後找到了他。當時的他剛剛結婚不到兩年,看到我十分驚喜。

他聽說我想去打工掙錢,非常反對,他開始每個月都給我一定的生活費,讓我專心學習。他比我大十二歲,很風趣很體貼的一個男人,跟他在一起,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

愛上他是一件自然而又輕而易舉的事。有一次他醉了,跟我提起,妻子沒法生育。他是個特別喜歡孩子的男人,說到這點的時候竟然哭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哭,剎那裡心疼極了,就想著,我要為他生個孩子。

我確信他心裡有我的存在。於是,在一個與平常無異的傍晚,他伸手替我擦拭嘴邊的飯粒,我抓住了他的手。我勇敢地告訴他,我長大了,我不是孩子了,我愛他。

我成了他的情人。

他給我租了房子,十分寵愛我。他總是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不讓他說。我說,愛里沒有對不起。是我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地愛你。

下午六點,快巴抵達小城。周子彬的家鄉習俗講究入土為安,在他臨死前,就已被運回小城,各項喪事所需都已備好。

在生命的盡頭,他想到了什麼。應該有我吧。或者還有那個屬於我們的,死去的孩子。

小縣城裡的喪事很是熱鬧,門前搭了檔雨棚,許多人來回地走,還有另一些人在忙著打紙牌。沒有人留意到我的到來。做法事的師傅在忙著敲鑼打鼓,我看到暗紅色的棺材旁坐著一個女人,直覺告訴我,這是周子彬的妻子。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沒想到是在這樣的一種場合下。棺材裡躺著的,是我們倆一同深愛過的男人。

我注意到有個戴孝的孩子,大約六七歲的模樣,完全不知悲傷地在人群中跑來跑去,偶爾窩在周子彬妻子的懷裡撒嬌——應該就是周子彬的養子了。

看到他,我有點暗自神傷。如果我和子彬的孩子能活下來,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

想當初得知我懷孕以後,周子彬樂壞了。他簡直把我捧在了手心,什麼都不讓我做。陪我的時間也霍然多了起來。在我即將臨產的兩個月前,他把我帶回了老家。我們住在一間雖舊卻很乾凈整齊的屋子裡,周子彬每天都去菜市買回來大堆大豬骨,在院子里生爐子,一燉就大半天。他說,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才夠強壯!

可是沒想到,孩子剛出生,就斷了氣。周子彬告訴我,因為在肚子里被臍帶繞頸的時間過長,孩子沒法救了。他緊緊抱住尖叫著哭泣的我,自己也痛哭失聲。

怕我傷心,周子彬沒讓我看孩子。我們倆之間的關係突然起了微妙的變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無話可說。

回到省城以後,他來得少了,電話也少了。他最後一次來看我,是因為我要離開省城到海城去。他給我做了餐飯,全是我愛吃的菜,做好後,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在桌子上擱了個信封,走了。

信封里裝著一萬塊錢。心裡很感動。他總是忘不了要照顧我。

我在海城開始了新的生活,工作很順利。

我完全可以不用來看周子彬這最後一面。我應該把他完全地摒棄在我的生活之外。但,終究愛過一場,我沒法說服自己。

陸續地有人前去燃香。我也依樣上前去。周子彬的妻子抬起頭來,我自我介紹說,是周子彬的舊同事。女人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恰在此時,孩子跑過來,把我撞了個踉蹌,自己也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他。孩子沖我一笑。那毫不怕生的模樣一下子打動了我,我順口問他,幾歲了啊。他脆生生地答我,七歲啦。女人愛憐地替他撫弄了一下頭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下個月就八歲啦,還這麼皮!

我突然間就覺得哪不對勁。

下個月就八歲?下個月?下個月是十一月!讓我想想,我和子彬的孩子,恰好出生在十一月!

我幾乎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孩子看。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迅速籠罩了我全身,讓我自己也不寒而慄。

我找了家看上去還不錯的酒店住了下來。整整一晚,我無法入眠。並非是周子彬的死讓我難以入睡,而是,那孩子,周子彬的那個孩子,他幾乎佔據了我全部的心思。

我真情願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罷了。我不敢相信,我曾深愛過的男人,他也許對我撒下了彌天大謊!

第二天我又去了周子彬家。我注意到大人們都各自忙著,周子彬的孩子孤獨地蹲在牆角,不知在鼓搗著什麼。我走過去招呼他,嗨!他受驚似地抬起頭來,看到我立刻就笑了。

原來他在逗弄螞蟻。他的話很多,和我一點也沒陌生感。我一直盯著他看,越看越覺得他像——我和周子彬的孩子。

我的心亂糟糟的。難道說周子彬早就預謀好,讓我替他們夫婦倆生一個孩子?為了他的家庭的圓滿,他狠心地欺騙了我?!

我真不敢相信,我一向深愛以及信賴的男人,他對我的好,不過因為圖謀一個孩子!

玩了一會,孩子就嚷餓,跑去找吃的了。我信步走到一張麻將桌旁,假裝很感興趣地看人打麻將,然後不著痕迹地提起了周子彬。立刻就有人附和上來,呀,這個男人可真是個好男人,從來就沒跟老婆紅過臉,把老婆寵得像個公主似的,你們知道不,他每晚上都給老婆洗腳的!有人緊跟著說,可不,這女人嘛,說命好,還真好,嫁了個好男人,不嫌棄她沒生育,還可勁兒地侍候她,說命不好呢,也不好,年紀輕輕地老公就走了,剩下孤兒寡母,也夠難的……

我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一直以為,周子彬和妻子的感情是淡漠的,即便有過愛情,也早已消逝不見。卻不知,這只是周子彬給我撒下的煙幕彈罷了。

我輕輕吸吸鼻子,假裝閑閑地問,那他這孩子,哪抱來的啊。兒子呢,這年代扔兒子的可不常見啊!

哦,聽說是他遠房一個親戚家的,生了幾胎兒子,特想要個女兒!懷這孩子的時候,說了生個兒子就送人,他一聽說就跑人家家去了,一住就是兩個多月,孩子生下來果然是個兒子,他就喜滋滋地給抱回來了!有人熱情地解答我的疑問。

我的頭一陣暈眩。

他怎麼這麼老謀深算?我愛了他那麼多年,怎麼從來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心地純凈,甚至帶著一點難得的天真。不成想,天真的那一個原來是我。除了天真,我又那麼愚蠢,以為遇上的是一場真誠的深沉的愛。

我藉故走到周子彬的妻子身旁,輕聲說,節哀順便。她抬起頭來,沖我感激地笑笑。

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眼角有了很明顯的皺紋。

我說,生活還是要繼續。

她突然說,他也是這麼說的。他說要我,好好生活下去。她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是個好丈夫,從來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酗酒或者玩女人,他一有空就是呆在家裡,陪我。我不能生育,他又那麼喜歡孩子,可他從來都沒有責怪過我半句……她哽咽起來。

我的淚水也盈滿了眼眶。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天蒙蒙亮,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站在酒店門口,我決定再去一趟周子彬家。

人很多,每個人都非常忙碌的模樣。我打聽到今天是周子彬下葬的日子。上午十點。

孩子不知從哪竄了出來,高興地大聲叫我,阿姨阿姨!

我剛轉過身,他就撲到了我的懷裡。

周子彬的妻子跟著走了過來,抱歉地沖我笑,叫著孩子,過來,小寶!別弄髒了阿姨的衣服!

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我說,你打算一個人帶大他嗎?

女人迅速而肯定地說,當然。這是我的兒子。

女人牽著孩子匆匆走開。遠遠地看過去,周子彬的遺照被高舉了起來。照片上的他,坦然地微笑著,像是從來沒有經歷過背叛與欺騙。

我把手輕輕捂在心口上,轉身離開。

真相到底如何,真正要追究到底,也許也還是能得到答案的吧。可是,又還有什麼意義呢。過去的種種譬如昨日死。生活還是要繼續。或者,遺忘,更能讓我感覺到到幸福和美好,那也就算了吧。我總能堅強地邁過去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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