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陽明:未知死,焉知生?
編者按:此文作者,在看過王陽明傳記之後,感觸頗深。在生與死、理想與現實等諸多方面進行了透徹深入地思考,給我們頗多啟發。當我們深刻地感知到現實世界的諸多問題,立志於改變現狀追求健康幸福,必會有重重阻礙,來自家庭、來自朋友圈輿論、更來自自己的內心。看破生死、突破流俗,當我們敢於特立獨行、驚世駭俗,才可能在滾滾洪流中屹立,才可能真正追求並實現理想。理想之路是一種修行,一個必須經歷和邁過的節點。
未知死,焉知生?
1508年春,37歲的王陽明歷經長途奔波和生死考驗到達龍場。
龍場毒蛇、毒蟲橫行,充滿瘴癘之氣,而且語言不通,沒有住的地方。於是他便移居山中洞穴,取名「陽明小洞天」。沒有吃的,他採薇種糧。他被迫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關係,包括他極為珍惜的親情、友情和師生情。他開始思考,在這樣的處境下,即使是聖人也還能有什麼可做、可說的呢?孤寂悲苦的環境讓王陽明陷入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滿腔抱負的他突然覺得無事可做。他被切斷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繫,無事可做的他開始產生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他甚至造了一副石棺,日夜端坐於前,意思是我就等死了,以此來求得內心的平靜。
一天夜裡,王陽明在恍惚之中呼喊歡叫,從床上跳了起來。他初次認識到「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於事物者誤也。」這就是著名的「龍場悟道」。
經歷了死亡和無所事事的孤獨、痛苦與絕望,王陽明反倒真正發現了生命的價值,找到了實現理想的道路。這之後,陽明的人生開始了新的征程。他積極和百姓相處,互幫互助,贏得了當地民眾的尊敬和信賴——他們替他建房,維護他的安全,王陽明還在當地開始了悟道之後的講學,建立了龍崗書院。他還和當地的少數民族首領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兩次使宣慰司聽取了他的意見,減少了民眾的苦難。他最大程度地實現了自我,也積極重建了他的人際關係和社會關係。他的聖賢之志在廣闊的貴州大地和民眾中開始出發。
是啊,如果不經歷絕望,我們何以了解希望的真意?如果不經歷孤獨,我們何以了解人際關係的真諦?如果不面對死亡,我們何以了解生命的真義?
看到這段故事,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心路。我曾不止一次地和好友探討過理想路上的幾個關——專業、家庭、愛情、生死,現在想來,其中最重要而又最令人困惑、著迷的就是「生死關」。
經歷了無數的思考和辯論、迷茫和徘徊、痛苦和反思,在社會責任的召喚下,在古往今來無數仁人志士的感召下,在為了建立新中國而犧牲的千百萬烈士面前,我們無懼於死亡——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中國古時候有個叫做司馬遷的文學家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毛主席的教導早已給了我答案。我相信,為了天下蒼生的幸福,一切都可以捨棄,包括肉體的生命。這的確是走上理想道路最深層次的動力和思考。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是的,無論痛苦、嘲笑還是挫折,我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但是,這就夠了嗎?我曾迷茫於自己死了世界照樣轉那麼我該如何定位,我也曾迷茫於如果自己雙目失明了該如何自處,我還曾迷茫於身處孤島人之意義何在。對於生命,原來還有太多需要我去做的。
不怕死只是「參透生死」這個萬里長征中的第一步,還有「漫漫人生路」等著我去走、去探索、去開拓。無懼死亡是一次立志,是一種勇敢的抉擇,但持之以恆地創造人生、開拓人生更是一次長期的「立志」!從幼稚到成熟,從簡單到複雜,從猶豫到果斷,從狹隘到開闊……無限深遠的人生境界等著我去創造,無數可親可敬的人等著我去走近,無限廣闊的歷史和社會等著我去認識和改造。這是多麼令人嚮往和歡樂的事情啊!
原以為自己早就過了所謂的「生死關」,而今看來其實只是剛剛入了門。死的狀態只有一種,而生的狀態卻是無限豐富無限精彩的啊!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地走在人生境界的階梯上,回歸本心,物己相融,積極探索,勇於實踐,知行合一,向著無限的社會、人民和歷史的星空走去,融入進去,吾願足矣。
立志,勤學,改過,責善,做一個好同志、好兒子、好兄弟、好朋友。
聖人之道,吾性自足。理想的路歸根到底要從自己出發去走,在廣闊世界中永不停息地創造人生便是對「生死關」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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