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獻給悲觀主義者的花朵
叔本華是一位著名的悲觀主義者,他認為,生命是痛苦的。他說,對任何人而言,任何幸福的生活都不應以快樂多少來度量,而應以脫離苦惱的程度來度量。但是,叔本華的生活並不消極,早在年輕時代便完成了《作為表象與意志的世界》,卻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為這部作品耗盡心血,不斷的求證與完善、補充與說明。廖一梅在小說《悲觀主義者的花朵》中寫道:如果你不相信克制是通向幸福境界的門鑰匙,放縱肯定更不是。她,也是一位悲觀主義者。但作為作家、劇作家,她的內心充滿悲憫和愛意,她充沛的激情體現在字裡行間,更體現在家庭和參與社會工作的方方面面。而我每每端坐茶案,煮水沏茶,也會喟嘆:「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是不是可以說,我也是一位悲觀主義者?
喝茶日久,讓我堅持並且迷戀的理由已不僅僅是茶的滋味或者說它的物理學意義。若參照叔本華的「意志論」,我愛上的是茶的另一層價值:屬於精神的、唯心的、形而上的,但又是得體的、安靜的、理性的,屬於美學範疇的。我想,這或許是必然之路。因為,如果按照悲觀主義者的論調,要想獲得最大限度的幸福,最好是尋求到一種可以長期進行的,能夠迴避痛苦或者說減弱痛苦的辦法,而不是尋求短暫的刺激和感官的快樂。從這個角度講,茶,是可以實現這個幸福理想的比較好的道具。
茶,可以很隆重。如凈手、焚香、禮拜、鑒茶、鑒水、烹茶、聞茶、觀色,還可以有彈琴、吹笛等烘托氣氛的藝術活動。也可以很簡單,一人一杯,一山一水,於無言處感念蒼生,於止語時了悟人間。無論簡單抑或複雜,最終安頓的是一顆不安的心,了卻的是一段塵世的苦,迴避的是一些躲不開的痛。
當然,迴避並不是逃避,正如悲觀並不是消極。人生總有許多無解的難題,既然無解卻非要迎難而上,那是自虐。既然無解且繞道而行,那是智慧。人生是問題的疊加,不要指望終了,所以也不要強求一一解答。這些思考是在與茶相對時完成的,也是在放下茶杯那一刻明白的。明白意味著提升,提升意味著某種境界的抵達。就是在這樣反反覆復的思索與驗證之間,水清了,茶淡了,意濃了,你走遠了,心平靜了……
叔本華一再說:理性的人尋求的不是快樂,而只是缺少痛苦。所以,一個精神富有的人會首先尋求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的狀態,追求寧靜和閑暇,亦即爭取得到一種安靜、簡樸和盡量不受騷擾的生活。這樣看來,在與茶相對的那些時光里,你是安靜的、簡樸的、不受騷擾的,所以,你應該是幸福的。
廖一梅也一再說:剋制是尊嚴和教養的表現,必須藉助於人格的力量。可是很多人總是利用一切機會表達發泄他們的慾望,而軟弱的人則總是屈從於慾望,大家都不懂得剋制。在這麼一個張揚個性的年代,更是沒有人視克製為美德。如此,在與茶相對的那些時光里,你有意無意的對自我進行了剋制,無論情緒還是肢體。結果由此發現了本心的真實需要和回歸幸福的真正道路。所以,你應該是幸福的。
這是悲觀主義者對這個世界的貢獻嗎?如果是,我要把今天這杯茶獻給這些悲觀主義者。讓這杯茶,化身為花朵,開在人間四季,開在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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