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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香港《號外》雜誌發起了「我最喜歡的《號外》雜誌封面」投票活動,一次釋出1976-2018全部雜誌、一共將近500張封面圖,讓我們終得看見這本傳奇雜誌的封面全貌!

見證一代迷影青春的《看電影·午夜場》,從創刊走向鼎盛,再到停刊不過區區十三年;

而將搖滾主流化,在流行音樂界穩紮穩打的《通俗歌曲·搖滾》,在迎來三十周年紀念之際突然宣告「再也不見」;

就別說《時尚芭莎》、科技《離線》、商界的《錢經》、《科幻大王》、《程序員》、《壹讀》……

就連香港的八卦雜誌祖師爺、華人狗仔隊文化的始作俑者《壹周刊》也在上周三出版完最後一本之後,宣布停刊,而這一天,正是《壹周刊》創刊28年紀念日,但,最終還是難逃關門大吉的命運。

2018年3月15日出版完最後一期之後,《壹周刊》宣布停刊,日後只出電子版

在大陸和香港的紙媒日漸萎縮之際,誰能想到,這本上世紀八十年代創刊的香港雜誌,竟能存活四十餘年屹立不倒。

《號外》創刊元老之一陳冠中

況且這本雜誌很少蹭時政熱點,也不是娛樂八卦,更不是香港人最喜形於色的武俠江湖,或者風花雪月、食色性也。

《號外》定位還比較高冷,讀者對象是中產以上,在時尚界里賣弄風雅,在文化圈裡高彈格調。

就是這麼個反主流的、似乎對「讀者群體最大公約數」不屑一顧的雅痞雜誌,連續十幾年蟬聯香港中文月刊銷量榜單第一名。

時間回到1976年,時值香港經濟剛剛起飛的年代,陳冠中夥同丘世文、胡君毅和鄧小宇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創辦了《號外》雜誌……

陳冠中(左三)丘世文(右一)

「連人口結構都偏袒我這一代:我們前面沒人」

陳冠中屬於香港「嬰兒潮」一代(即是1949年後出生的一代,比美國嬰兒潮稍微晚一點),二戰結束那年香港人口50萬,到1953年已達250萬,光1949年就增加了近80萬人口。

到了70年代中,這些小孩步入社會,真正構成了陳冠中口中的「我這一代香港人」。

香港是「文化荒漠」?

請別過分當真,這句的溯源是一個英國人罵另一個英國人的氣話,這樣一個「幾乎了無一屋的荒島」,大英帝國一佔領便是56年。

其實香港是帶著中華文化進入殖民時代的,而且除了中國傳統文化和英式殖民文化,也有小規模南洋文化在香港留宿下來。

弔詭的是,正當內地如火如荼上演「五四運動」的時候,殖民地政府在香港主動提倡國學。顯然殖民國有自己的盤算,卻事實上促成這樣一個,傳統文化既沒有被殖民改造,又沒有被新文化運動清洗過的香港。

到了1929年,坊間的通俗言情、神怪武俠以及色情小說仍然普遍用文言文撰寫,構成了香港人的集體無意識。

中華傳統文化、廣東地方文化、各省移民文化、英式殖民文化、民國新式文化均紮根在香港,構成了這個「雜種本地化」的香港文化。

土生土長的「嬰兒潮」一代,更是擁有了雜糅但已內化的文化自覺意識。

他們更港化,也更西化,他們不要土氣要洋氣,他們開始自詡香港是跟得上英美時尚的城市。

出生在香港,已不是父輩那些僑客;伴隨著香港令人炫目的經濟增長而長大,有機會成為具有消費能力的中產階級;外界社會動蕩,殖民地政府卻相對安定有保障;接受英語教育,受到英美文化吸引。

「香港人」就這樣被建構出來,存在於現實。

就是這麼一個慾望滋長叢生、機遇又隨處可捕的時代,教導出來的這一代香港人:沒有原則包袱、歷史壓力,自以為隨機應變又無所不能,有著最短時間獲得最快回報的效率。

受過良好教育,不愁找不到工作,晉陞特別快,三十來歲就是外企二把手,直接領導於外國人或者資本家。

香港開始自我陶醉了,20世紀70年代是「火紅的年代」。

短暫的香港電視、電影「新浪潮」,只能在那個什麼都敢作敢為的70、80年代催生

這個年代,金錢資本在疊加累計,文化運動在翻天覆地。香港電影新浪潮攜著徐克、許鞍華、方育平、譚家明大開了港人的眼界,音樂有林子祥,電視有甘國亮,文學有亦舒,明星有繆騫人……

用佘宗明的話講,香港從未如此蓬勃,從未如此精彩,從未如此高級,如此接近國際大都市紐約、倫敦、巴黎、東京。

就在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年代裡,陳冠中心想,香港需要有自己地標屬性的雜誌,香港人需要身份認同的雜誌,我想辦這份雜誌,我能辦這份雜誌。

這份雜誌,就是《號外》。

「本想辦一本香港的Village Voice」

陳冠中最初的理想是辦一本像美國紐約的Village Voice那種地下狂野的、波西米亞的刊物。

Village Voice,俗稱《村聲》,現已六十多年,這份「另類報紙」,可謂是撼動了紐約甚至整個美國的主流文化。

村,就是格林威治村,音樂文學的駐留地。

村聲,發出的是光鮮亮麗的紐約背後那個狂野嬉皮之聲。

「意識形態讓我們感到無聊」,他們在前言里說,「美國最優秀的心靈,無論是激進或保守,都只能自說自話」。

《村聲》的風格和趣味從雜誌封面就能嗅知一二

《號外》第一年的五期到用粗糙的新聞紙來炮製早期《村聲》的風格,英文名Tabloid(通俗小報)。

創刊之初的《號外》還沒找到風格,就像其他小報一樣

很不幸地,這報紙賣不出去,出版第五期的時候,他們都準備停刊了。

「嘿,反正都要停刊了,不如試印彩圖,不用考慮回報率了。」

當時是1976年12月,通常人家聖誕節特輯都盡情歡樂。而《號外》封面是面鏡子,鏡中女孩子伏在床上哭,男孩的照片被劃花,合照被撕碎,似乎女孩失戀了。

後來,討論一些不是主流的東西,成了《號外》多年的特色。

還好《號外》沒停成刊,他們又妥協了一步,決定用雜誌的形式出版,每月一期,規格比一般雜誌大一點。第7期,英文名改為City Magazine,這下定位算是確立了下來。

最初的《號外》並沒有資源和時間放在視覺上,找來創辦人之一胡君毅,配合主題出封面漫畫。

譬如1977年6月,那期講香港電視特輯,於是胡君毅畫了個電視機頭。視覺風格最初是原始的。

後來靠著好友接濟,他們會免費為《號外》拍封面。

又如1977年8月刊,那是一晚鄧小宇在喜來登酒店喝咖啡,看邊上有個少女抽煙很有型,問她願不願意為雜誌拍照。

刊登時,也不是大頭照一張了事,而是一張一張菲林片排開,有她不同的姿勢,當時算是非常前衛大膽。

真人拍照,就有點看頭了。攝影師辜滄石(Jonny Koo),出於朋友關係,拍了兩個有名的髮型師Ray Chow和Suiki Lor,封面特輯「名人美容師」(1978年3月)。

1978年4月也是Jonny Koo的作品,找了些穿著新潮古怪的「曱甴仔」「油脂仔」(外國punk的本地化,《號外》稱之為soft punk)做效果。

據說義務拍照的還有攝影師楊凡,他比較浪漫古典。

楊凡後來成了大導演,代表作有《美少年之戀》、《遊園驚夢》等

攝影家楊凡與張國榮是多年好友,一日喝茶,他順道送《美麗傳奇》於張國榮,張國榮笑道,沒有我,此書怎可成為《美麗傳奇》。於是楊凡即興給張國榮拍了幾張,這張最得神韻,留下了傳奇又美麗的一刻

《號外》初期的logo是胡君毅設計的,到了第三十四期變成了插圖社設計的版本,一直沿用至今。

有一期經典封面就是插圖社完成的。1979年9月,特輯叫「中國靈感」。

這兩位女子是劉天蘭和杜嘉麗,整個封面和妝容都大膽而前衛地選擇了紅色。其中的衣服、髮飾、耳環、象牙鐲都是典型的國貨,卻在混搭中時裝化了。

劉天蘭(右)和杜嘉麗的經典封面

而後岑建勛任總編輯,這個注重文字和表意的奇人,使得《號外》的風格悄悄地又有些轉變。1980年1月主題是毒品,封面女孩子抱著洋娃娃,鏡中的女孩子卻在給自己注射東西。

- 主題「毒品」,畫面可謂是細思極恐 -

- 主題是「夏日情懷」,張國強在吃冰棍 -

- 主題是「包裝」,陳秋霞(80年代著名的民歌歌手,代表作《偶遇》)正在被包裝 -

- 四周年選擇了四個頭做封面 -

當全香港都在拿女明星當封面的時候,《號外》率先用起了男明星,1981年,配合黃日華當年第一套電視劇《過客》的推出,他們便找了這個小嫩肉來拍攝這個封面,須知,當時黃日華還不是「靖哥哥」。

1982年4月,《號外》從11寸*8.5寸變成11寸*17寸,這是雜誌狂魔施養德的主意。這期封面張叔平任美術指導,模特是圈外人Eva Lim,她側臉示人,卻美得不可方物。

而後香港一代著名形象聖手劉天蘭,成了《號外》的執行編輯,與此同時,號外經典欄目「號外衣架」應運而生。

1982年7月,劉德華尚未走紅,張叔平的構圖算是又犯了封面大忌,把人物放在了底部,而且在閉目休憩。這就意味著,放在報攤,能看到號外這刊名,就看不到劉德華了。

王家衛御用剪輯張叔平,乃一代美學大師

這卻成就了一張很有呼吸感的封面。

1982年8月,《號外》已經厲害到全港第一間設計師服裝品牌Joyce boutique的老闆馬郭志清(Joyce Ma),都肯為它拍封面的地步了。

至此,《號外》以反主流的姿態,在主流世界裡興風作浪起來。

「理直氣壯、毫無歉意地

從香港人的角度看香港的人和事」

港人現在回憶起2003年10月以前的《號外》(當時,《號外》被廣州現代傳播集團收購),絕不僅僅是對著封面數星星。

除了挖掘為人熟知的明星,不為人所知的姿態做門面擔當,《號外》亦是文字內容的饕餮盛宴。《號外》元老均與整個文化娛樂圈有著曖昧密切的關係,他們都是跨媒介創作人。

香港的文化人物代表陳冠中

陳冠中打理著《號外》的同時,在香港開辦獨立書店「一山書屋」;順便寫寫電影劇本,《等待黎明》捧紅了周潤發,《不是冤家不聚頭》助力蕭芳芳奪影后;再順便排著舞台劇,張愛玲的《傾城之戀》迄今還是香港話劇團的保留劇目;甚至陳冠中還籌辦了一家「超級電視台」。他當先知很多年了。

岑建勛也是一代諧星

岑建勛自己組建影業,主打「作者電影」,有自己的電台節目,還成了一個喜劇演員。劉天蘭一邊參演電影,一邊服裝設計,已是殿堂級人物,塑造的明星形象不勝枚舉。

二十年後,劉天蘭難得上了一次《號外》微刊的封面,造型是多年前張國榮《霸王別姬》的造型,那一期主題是「反串」,張國榮靠這期封面最終贏得了程蝶衣這個角色

這就奠定了《號外》雜誌絕不僅僅是在復刻文化娛樂人間百態。它自身就是香港的文化、電影、音樂、時尚。

《號外》的編輯更是才人輩出,「岑建勛冷嘲熱諷,鄧小宇尖酸刻薄,胡君毅瀟洒睿智,陳冠中精深博大」,最厲害的還屬丘世文。

「上一代報紙,仍用當時南來文化人的高水準去寫專欄,內容定不是香港長大的年青人的題材。《號外》食到這條水,就是要用香港人的題材,打動香港人。」陳冠中如是說。

第一期《號外》便是本土題材,有關醫院輸錯血的深度報道。丘世文寫起文化批判,拈筆即來,他走訪電視台台前幕後作成《電視台的誕生——佳視》。

佳視在專題發表兩年後(1978)倒閉,《號外》這一期不啻於為香港電視史留下了最重要的見證材料

早期雜誌很缺錢,為了充撐場面,編輯們每人用不同筆名,多寫幾篇。分身最多的,便是丘世文。當時有些筆名本是編輯們共用,但丘世文產量驚人,最終把筆名據為己有。

「如果你留意的話,胡冠文、舒靜川、趙思宏、葉承敏、游若絲、游思韻、遲敬意等,其實都是我。其中有Tongue in Cheek的筆法,有說理論事的格調…我想,大概每個筆名,都代表了我性格的某方面。」這是丘世文的自白。

當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顧西蒙。1979年,丘世文用大學時代開始創作的《瓶子里的手稿》為骨幹,以「顧西蒙」為名,寫成《周日床上》的連載小說,在《號外》上一刊便是六年。

打動年青人的除了《號外》寫的身邊事,還有《號外》操的擺脫「共產中文」cliché的富態語言。它們半中不洋,夾雜口語。

稍不注意被罵成裝逼,但丘世文不以為然,他相信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寫作語言,「他有意識地去對抗其他人對中文的定義」,提供一種屬於香港的「雜種本地化」的表達方式,造型獨特,卻同樣雅趣。

《號外》作為這樣一本全港獨有的集文化藝術、音樂影像、建築家居、飲食時尚於一身的生活雜誌,它有自己的性格和語言。它玩世不恭,尖酸刻薄;又審慎內省,有態度,有堅持。

「眉語目笑都是戲

舉手投足都是情」

我知道,如果最終不盤點一下《號外》久負盛名的封面,是斷然不被接受的。

1982年,才演完《慧眼識英雄》的林青霞,已經擺脫了瓊瑤筆下女一號的桎梏。屆時她自信果敢。並不知道接下來迎接她的正是徐克的《新蜀山劍俠》,還沒成為一代俠女的她,清新可人。

1985年,剛當上港姐不過一會的張曼玉便登上了《號外》9周年的封面,她不會知道接下來的幾十年里,她還會登上封面舞台6次之多。興許《號外》團隊已經看出了這位英倫反港的女孩身上的無限潛能。

《號外》見證了張曼玉的成長,在參與30周年的拍攝時,她從容不迫地說道:現在我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喜歡如何搭配就如何搭配,這種being me的狀態讓我快樂多了,自信也多了。「建立個人風格」不正和《號外》的宗旨不謀而合嗎。

80年代粵語流行音樂領軍人物陳百強,剛演完《秋天的童話》,正閑適地托腮微笑。《號外》在內頁on the beach的專欄里調侃道,約會對象,女孩子最好stay away from黃家達、吳剛一類,免得別人以為你肌肉崇拜或者明目張胆地horny。

女孩子要約就約陳百強好了。

《號外》從不吝嗇把版面留給文化人,即使當時他們並不受寵。亦舒、金庸、倪匡、張愛玲都登過《號外》的封面。鄧小宇聲稱他是亦舒迷,但不是亦舒小說迷,聽師太講話是他人生一大樂事。凡事聽信六成就差不多了。

師太居然上過《號外》的封面!

1987年,那年的陳冲飾演了《末代皇帝》的女人婉容。內地女星好難得登上《號外》,她接下來將要把東方面孔帶到國外,參演大衛林奇的電視劇《雙峰》。

王祖賢上了《號外》十一周年紀念特輯,同志攝影師李志超(Julian Lee)操刀。他贊說,怎麼拍都好看,靚到連彎都拗直了。那時,「小倩」已經叫座全港了。

鍾楚紅已經三次登上《號外》封面了,當編輯問「最近忙著拍什麼片子?」鍾楚紅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又是這樣老套的問題」,這位奇女子的寫實程度令人難以置信。

於是乎,《號外》給她了個副標題:鍾楚紅就是自然!

1989年台北版《號外》封面是這樣的:張艾嘉把短髮燙帖的往後梳平,雙手交疊胸前,手掌置入在頭的兩邊。沒穿外套的她,手指微開,似是要摘下放在頭頂的蘋果。那時張艾嘉已經自編自導自演了《最愛》,並收穫一堆大獎了。

1990年的鞏俐,與張藝謀合作完《菊豆》,那時的她坦言,到了不想拍戲的時候,就去當家庭主婦,要在35歲前嫁給張藝謀,為他生4個娃兒。而甘國亮為鞏俐拍過攝影集,出過書,似乎也捲入過鞏俐和張藝謀的感情?(吃一個不確定的瓜)

1990年的張國榮,在一次公開演出中戲劇性地宣傳他將告別歌壇,意欲移民加拿大,接受《號外》採訪說,這是我最後一個採訪。而其實那是他第一次上《號外》封面(而後還有兩次)。當時,哥哥已經不堪狗仔的騷擾。

而且他對戲劇性告別有種特殊的情節,因為他偶像山口百惠便是把話筒放在台上決絕離開。這是他心目中藝人謝幕最完美的姿態。

2001年5月號的《號外》,對比初登封面,此時的張國榮已能以雌雄同體的妖嬈姿態與大眾見面

一代才女林燕妮,在1991年剛結束與「流行歌詞宗匠」黃霑的愛戀糾葛。她曾寫過《一見楊過誤終身》給金庸先生,事實上她也是金庸心目中散文寫最好的女作家了。

1992年,當與成龍合作的影片《警察故事Ⅲ》公映後,楊紫瓊成為了亞洲最富知名度和片酬最高的女影星。

那年王菲,從美國返回香港,推出專輯《coming home》,其中《容易受傷的女人》讓她橫掃當時的樂壇,拖音唱腔第一次成為她的註腳。那時她還鉛華不染。

當時還叫王靖雯的王菲還很「鄉土氣息」對不對?不過不要緊,在日後,王菲成了《號外》編輯部最受歡迎的封面女郎,前後一共上過4次封面,一次比一次驚艷——

1994

1998

2000

除了王菲,《號外》最喜歡的一定是林憶蓮了,同年登上封面兩次之多,一次「愛蓮說」,一次「替林憶蓮翻案」。樂評人Jeremy Cheung甚至不吝詞句,為她翻唱的專輯裡每首歌都寫下評價。

當時的朱茵憑藉《射鵰英雄傳》的黃蓉進入觀眾視野。已經與周星馳相識相戀,還沒有成為我們夢裡的紫霞仙子。

94年,紅磡時期的魔岩三傑正處於搖滾巔峰,正直青春灑熱血的竇唯、張楚何勇三個搖滾青年,同當時同樣鼎盛的唐朝樂隊,為上萬觀眾獻上長達三個半小時的瘋狂演唱會——搖滾中國樂勢力。「中國搖滾,席捲香港」。

當黃子華於1990年從西方引入這種新式表演藝術的時候,中文還沒有「stand-up comedy」的譯名,當時曾做過黃子華上司的商業電台掌舵人俞琤靈機一觸,為其命名為「棟篤笑」——熟悉粵語的應該感受到此譯名很是傳神了。

後張達明被黃子華帶入此行,說法是張達明超越黃子華,傳聞有一段beef。而詹瑞文也有棟篤笑作品《單人匹馬棟篤笑》。

莫文蔚1996年憑藉王家衛作品《墮落天使》獲得金像獎最佳女配。

李綺紅便是《神鵰俠侶》里的郭襄了。在娛樂圈匆匆來去、驚鴻一瞥的她,留在《號外》的封面硬朗凌冽,充滿了故事。

當時憑藉《古惑仔情義篇之洪興十三妹》獲得金馬女配的舒淇,已逐漸擺脫艷星身份,靠自己的實力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回來。

金城武風靡日本,靠的就是1998年的片子《不夜城》,他當時頂著個泡麵頭,把世界迷得五迷三道。

2000年,那時陳冠希剛剛從溫哥華回港拍廣告,合作的對象是從澳洲回來的張柏芝。

當時,他們還是娛樂圈默默無聞的新丁,那時候,他們還只是合作廣告的夥伴,「艷照門」還沒有出現,甚至,他們還未相戀。這張神一般的封面,卻預示了未來——

千禧年的吳彥祖,拍下了驚世賅俗的全裸封面,引得Lisa(現任妻子)開始了女追男的愛戀。第二年,他卻化身粉紅小生,演繹《Call Me By Your Name》的姊妹篇。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張震沒有在1991年《牯嶺街殺人事件》,1997年《春光乍泄》,2000年《卧虎藏龍》,2004年《愛神》,這些年份登上《號外》。而是在《天下無雙》的2002年。就好似《號外》欠張震一個封面,適時還了。

2003年黃耀明於紅磡體育館舉行了三場「黃耀明滿天神佛攞命舞會Live03」,他這個封面處理成當代藝術家張曉剛的人物形象。張曉剛的人物以去個性化著稱,然黃耀明向來以其個性為人稱道。

當然,這也是致敬了黃耀明非常喜愛的德國前衛電子音樂團體Kraftwerk。

90年代末,大量新式雜誌紛至沓來,《號外》逐漸式微。

2003年10月,《號外》易主。雖然仍然不乏好故事和好封面,但那個激昂文字的年代已經不再。

此時的梁朝偉已不是當年青蔥的賣肉小生,剛憑《2046》奪得金馬最佳男主的他,已穩固了王家衛御用男主的地位。注意《號外》整個標題都是由科幻感的2046數字堆砌而成的。

當時的劉燁也是想進軍好萊塢的,與梅姨合作完《暗物質》,當時被稱為中國首位進軍好萊塢的非功夫男星。

林奕華的話劇作品《賈寶玉》原來2011年便開始醞釀籌備了。2013年,我在廣州看到這部作品時,何韻詩已經是公開出櫃的勇敢形象。給作品《賈寶玉》帶來了更多的解讀。

作為絕對的波點控藝術家草間彌生,於2012年在香港開展。這是這位藝術家第一次介紹給中國。

艾未未在2013年剛發表了由左小祖咒製作的首張專輯《神曲》,英文名The Diving Comedy「神聖的喜劇」,這組婚紗照令人莞爾。

艾未未的藝術和左小祖咒的音樂如此不同,但他倆的境遇(甚至與香港的境遇)卻是那麼的相似。這次集結「音樂、政治、香港」,想要討論的,希望明天是我們的。

2012年10月,台灣文化人張鐵志接任了《號外》的主編。他說他希望《號外》扮演兩個特別的角色:

一, 深耕本土,放眼兩岸三地;

二, 建立香港方向感,參與香港社會變革。

張鐵志的《號外》,保持了雜誌的中產嬉皮調性外,也加入了更多大陸、港台的議題。而隨著2015年4月張鐵志的提前離任,帶有台式文化味道的《號外》也告一段落。

如今的《號外》,其前衛性、前瞻性是否依然能保持?我們只能拭目以待。

但我知道,屬於陳冠中、劉天蘭、丘世文的「這一代香港人」的時代,已然翻頁。

作者 ? 斯特辣不耐渴

編輯 ? RO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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