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危機:城市大分化背景下的集體焦慮
無論是歷史還是當下,青年群體都在扮演參與和影響世界進程的角色。他們容易被煽動,也懂得獨立思考;他們提供建設力,也具有破壞力;他們執著眼前,也關切未來。
剛剛勝選的新任港首林鄭月娥,急需解決的就是香港青年人的「上樓無望、上流無路,上位無門」等問題,這些問題指向香港固有的結構性矛盾,是誘發青年對政府持懷疑甚至反對態度的根源。
處在社會轉型期的中國大陸,有著和香港相似的青年問題,甚至更為嚴峻。由於地理面積廣闊,群體的橫向遷移減緩了矛盾縱向上升的速度,但不可能任憑其自由發展。特別是在80後即將步入中年,90後成為青年主力的時刻,原有的矛盾並沒有解決,新的矛盾正在產生、介入,新舊矛盾相互交纏發酵作用於新的青年一代。依靠時間去稀釋矛盾是不明智的,因為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層面來看,中年問題和老年問題的本質都是青年問題。
青年問題主要見於城市新移民,他們既具有移民特質,又具有青年屬性。中國壓縮式的發展導致青年人在城市中打拚,卻無法被城市接納。身份認同標準和自我實現路徑成為綁縛青年人的兩大枷鎖,引發集體焦慮,催化青年危機的形成。
首先是身份認同問題。對於投身大城市的外地青年來說,構成身份認同的要素逐漸被簡化成兩樣東西:房產和戶口。這兩樣硬性指標足以將徒手在北上廣打拚的青年碾壓得體無完膚。
傳統社會學將社會分為8個階級,但現在看來這一分法可能有點過時,有學者稱現在中國社會只有兩個階級,有房階級和無房階級。此語雖有調侃成分,但也道出了中國社會的實情。房子相當於城市的股票,是奢侈品,也是必需品。
無法負擔高昂房價的青年退而選擇租房,但城市的租房市場是不穩定的,青年在與房東的博弈中毫無優勢,疲於在城市邊緣的不同陋室中輾轉。
住房危機導致了身份的被剝奪感,據實際統計,畢業於「211」和「985」高校的北漂青年中,有20%是蟻族,他們不敢消費,更無法承擔婚姻成本,導致個人和群體的生命進程延後。
至於自我實現更是道阻且長。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精英,有很多處於「在職貧困」狀態,他們在向上流動的過程中受到重重阻礙,知識無法作為上升的有力支撐,通過網路(比如淘寶網店)開創事業、晉身上流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很多類似的窗口都越發飽和、限制嚴格,進而趨於關閉。
而家鄉的低學歷同儕早已通過做些小生意、投資等方式賺取了大量財富,日子富足。在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對前途的懷疑中有些人選擇繼續消耗,有些人則轉而回鄉謀生,或創業,或安於體制,是為「洄遊」。
青年群體的流動直接關乎一個城市的活力,哪個城市的青年比例高就更能夠贏得未來,因為相比「看透了社會底牌」的中老年人,青年人更願意相信奮鬥和理想。一線城市對青年的吸引力無法取代,二三線城市的老齡化程度日益加劇,這意味著中國終將迎來城市大分化的時代。
青年的遷移直接造就了分化時代的定名,而這個時代正反向鉗制青年流動的腳步。大城市需要新移民,但卻缺乏過渡性思維,大量城市邊緣的青年聚居村被拆除,實際上是拆掉了城鄉之間的過渡和緩衝平台,拆掉了城市發展的發動機。
將這個中轉站剷除,在住房政策上又無任何傾斜,這就逼迫青年向旁、向下流動, 在取得成績的同時,也引發很多問題,而大城市也終會體驗到城市後續動力不足的癥候。如何讓青年在大城市中有融入的機會,有提高技能的途徑,有現實生活的尊嚴,應是城市管理者、政策制定者以及全社會共同參與的議題。
推薦閱讀:
※父母難做,情緒管理的頭緒在哪裡?如何控制怒氣、焦慮和消沉?
※如何處理找對象的焦慮
※如何整體評價一個城市的通勤焦慮程度?百城通勤焦慮指數出爐
※中國教育現狀:缺失的父親 焦慮的母親 崩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