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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1970)雙劍交鋒(8)--(14)

(1970)雙劍交鋒(8)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8月14日晚討論通過憲法修改草案的政治局會議上,林彪這一派有備而來,準備同江青一派激烈交鋒。但出乎意料的是,張春橋等人在會上緘口不語,結果根本斗不起來,憲法草案順利通過。對此,連主持會議的周恩來也感到有點反常。   這次不戰而勝,給林彪造成了一種錯覺,似乎張春橋已經自覺輸了理。於是,林彪把目光轉向了即將在廬山召開的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向手下的幾員大將放風:這件事沒有完,到廬山還會有問題,還會提出意見來。(注9)   至於憲法如何修改「國家主席」這個問題,因為林彪的堅持,對手張春橋的沉默。直到廬山會議召開之前,也始終沒有定論。   九屆二中全會在即,周恩來覺得這些問題要向毛澤東報告。   這時,毛澤東已經在西湖邊一個叫「汪庄」的老地方住下了。他曾經在這裡起草過新中國的第一部憲法,召開過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一系列會議……這裡的一切總能喚起他對往事的回憶。   據說有人曾統計過,解放後毛澤東去過最多的地方是杭州,前後共去過40多次,其中有26次就住在「汪庄」。   這個風景如畫的「天堂之地」和新中國的命運有著密切的聯繫,碧波蕩漾的西湖連著中南海。   筆者曾經在書中多次描寫過毛澤東在杭州的往事。記得在一本書中提到劉少奇與陳毅1966年4月出訪東南亞四國回來,在雲南被毛澤東派來的專機接到杭州。走進「汪庄」的宴會廳他們才知道毛澤東已經決定發動「文化大革命」,從此中國開始了長達10年的動亂歲月。後來毛澤東親自召開八屆十二中全會,通過了開除劉少奇出黨的決議。會址也是在杭州「汪庄」的宴會廳。   歲月流逝,物是人非,今天的「汪庄」早已更名為「西子賓館」,毛澤東當年居住的一號樓也裝飾一新對外開放營業了。   1993年筆者帶著一張杜修賢當年在杭州拍攝毛澤東與周恩來及其工作人員的合影給西子賓館的老人觀看。經過辨認,這張照片就是在「汪庄」一號樓大廳里拍攝的。   於是1970年夏季的一段往事浮出水面……   1970年8月17日政治局會議結束後,周恩來便飛往杭州,向毛澤東當面稟報中央工作近況、憲法修改討論稿遇到的問題以及九屆二中全會的相關事宜。   兩人在一號樓大廳見了面,沒有什麼寒暄,就徑直進入了會議室,關起門密談起來。大概兩個多小時,周恩來從客廳走出來,這時他身邊有人悄聲問:「總理,我們能不能和主席合個影?」   周恩來馬上停下腳步,因為他想起來,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幾次提出希望能和主席合一張影。這次正好是個機會。他趕緊轉過身往回看,見毛主席和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正在大廳里目送他們一行人離去。   毛澤東看見周恩來又往回走,以為有事情。周總理走過去代表他的工作人員向主席提出合影的要求。   主席一聽笑了,從沙發上起身同大家並排站在一起。這時杜修賢已經對著大家調好了焦距。人們卻發現周總理還站在鏡頭外邊,便要求他也一同來合影。周總理看看已經排好隊列的人群,他沒有走到後排與毛主席並肩,而是在前排蹲著的工作人員中擠出一個位置,蹲下了身。   杜修賢忍不住提醒說:「總理你站在後排……」   周恩來卻說:「哪有這麼多講究?站著蹲著都一樣,你就趕快照吧。」   杜修賢只好按下快門。   所以有了這張很奇特畫面的照片--主席後排中間站著,總理前排蹲著。   毛澤東、周恩來攜手走過半個世紀的征途,但是他們合影的照片並不是非常多,「游泳池」和「西花廳」兩家人一同合影的照片就更加稀少,在杭州的合影恐怕僅此一張。   ?林彪出人意料地在九屆二中全會上突然發難,但他打出的旗號依然是樹立毛澤東的權威,結果蒙蔽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中央委員們   1970年8月23日,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在江西廬山人民劇院開幕了。   開會那天,周總理交代杜修賢等隨行的影像記者:「等會兒開會時,你們要注意多拍攝西面的會場。」一時杜修賢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點頭答應。待到大會開始,當他把鏡頭舉向會場的西面才恍然大悟--會場的西面坐著都是老帥和老中央委員。直到會議結束,他更是大徹大悟--會場西面大多是同意毛澤東不設國家主席的委員。   當天會議開幕時,主席台上坐著毛澤東、林彪、周恩來、康生、陳伯達五位常委。   會議由毛澤東主持。周恩來總理宣布了會議的三項議程:討論修改憲法的問題;國民經濟計劃問題與戰備問題。按預先宣布的程序,首先應是康生作憲法修改草案報告。然而,林彪突然清清喉嚨,提出要先講幾點意見。   林彪要講話,講些什麼內容,多數常委事先都不知道。在政治局常委會討論九屆二中全會議程時,他也沒有說自己要最先講話。   林彪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講話中繼續堅持「天才論」,堅持設國家主席。他是以黨的副主席身份講話,傳達的卻是個人意見。   他說:「這次憲法修改草案,表現出這樣的特點,就是突出毛主席和毛澤東思想在全國的領導地位。肯定毛主席的偉大領袖、國家元首、最高統帥的這種地位;肯定毛澤東思想作為全國人民的指導思想,是全國一切工作的指導方針。這一點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用憲法的形式把這些固定下來非常好,非常好!很好!可以說是憲法的靈魂。是三十條中間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一條。」「這個領導地位,就成為國內國外除極端的反革命分子以外,不能不承認的。」他又著重地強調:「我們說毛主席是天才,我還是堅持這個觀點。」(注10) (1970)雙劍交鋒(9)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林彪的講話,既沒有談國內外形勢,也沒有涉及其他新的問題,翻來複去就是吹捧,明明白白地把「國家元首」這個毛澤東堅決推卸的頭銜再次套在了毛澤東頭上。這一個半小時的講話,雖然贏得了台下熱烈的掌聲,但大家看到坐在台上的毛主席越來越不耐煩,明顯地表現出不高興。周恩來、康生也表現出著急的神態。陳伯達則聽得很認真。   林彪講完後,毛主席對周總理、康生說:「你們講吧!」語氣中流露出不悅的情緒。   周恩來見狀回答:「計劃問題有本子,材料都有,我就不講了。」   已近煩躁的毛澤東立即宣布:「今天開到這裡為止嘛,大家去討論,今天散會。」   後來毛澤東的機要秘書張玉鳳回憶道:「林彪本來說不講話,臨時他說有幾句要講。下了會場,主席就很不高興。吃飯的時間一推再推,飯菜一熱再熱。再讓他吃,他就發火。去開會,他本來很高興,以為可以休息一下。沒想到第一天開會就不順。」(注11)   對於林彪一夥有備而來,很多與會人員沒有察覺,都認為這就是中央的安排。   顯然,林彪一夥將全會當作最後一次「拼搏」的機會,為配合這次行動,陳伯達、葉群上廬山後,他們臨時組織了一些語錄編成《恩格斯、列寧、毛主席關於稱天才的幾段語錄》,分發給團伙中的人。   當天晚上,政治局討論國民經濟計劃綱要會議上,吳法憲提議要全會第二天再聽林彪講話的錄音,學習林彪的講話。政治局委員多數表示同意,主持會議的周恩來遵從眾意,通過了這樣的安排。   8月24日,陳伯達、葉群、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按事先商定的口徑,引用同樣的語錄分別在華北組、西南組、中南組、西北組發言,共同點是堅持「天才論」,提議設國家主席,要毛澤東任國家主席。許多人不明真相,但出於對中央的信任和對毛澤東的崇拜,紛紛贊同由毛澤東任國家主席。陳伯達等人的發言同時影射了張春橋一夥詆毀毛澤東的行徑。   陳伯達在當天下午的會上說:「我完全擁護林副主席昨天發表的非常好、非常重要、語重心長的講話。林副主席說:這次憲法中肯定毛主席的偉大領袖、國家元首、最高統帥的地位,肯定毛澤東思想作為全國人民的指導思想。這一點非常重要,非常重要。寫上這一條是經過很多鬥爭的。」他大講了一番「天才論」,閃爍其詞地說「有人利用毛主席的謙虛,妄圖貶低毛澤東思想」。「這樣的人要否定(八屆十一中全會的)公報,要否定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在毛主席親自領導下,文化大革命取得了偉大勝利之後,有的人竟然懷疑文化大革命,是不是想搞歷史的翻案。我就提出這個問題。」「我看這種否認天才的人無非是歷史的蠢才。要趕快覺醒起來,階級鬥爭的規律,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他還手舞足蹈地邊比劃邊說:「有的反革命分子聽說毛主席不當國家主席,歡喜得跳起來了。」   陳伯達的這個講話很有煽動性。   二十五日上午,各組繼續討論。反映華北組討論情況的全會第六號簡報也發到各組。簡報上寫有這樣的話:大家「認為林副主席的講話,對這次九屆二中全會具有極大的指導意義。」還說:大家聽了陳伯達等發言後,「知道了我們黨內竟有人妄圖否認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是當代最偉大的天才,表示了最大、最強烈的憤慨。」「這種人就是野心家、陰謀家,是極端的反動分子,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是沒有劉少奇的劉少奇反動路線的代理人,是帝修反的走狗,是壞蛋,是反革命分子,應該揪出來示眾,應該開除黨籍,應該鬥倒斗臭,應該千刀萬剮,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之。」(注12)   華北組的簡報一出,整個會議聲調大變,會議氣氛開始緊張起來。各組都談到要「揪出」反對毛主席的壞人。   會議沒有按毛澤東預先的希望開成一個團結的會。陳伯達充當先鋒,挑起爭論,矛頭直指江青、張春橋等人。   既然林彪已經將兩個集團的鬥爭公開化了,江青、張春橋等人豈能坐以待斃!   「主席,不得了哇!他們要揪人。」江青帶著張春橋、姚文元向毛澤東繪聲繪色地反映了大會的情況。   會上出現這種明顯是有統一布置的「揪人」行動,令毛澤東感到事態嚴重。如果說1959年廬山會議的「軍事俱樂部」是純系子虛烏有的臆造;那麼,林彪集團卻是把虎視眈眈,隨時可以出鞘的銳劍。   毛澤東不能不提防!(1970)雙劍交鋒(10)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當天下午,毛澤東主持召開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他開始部署反擊了。   毛、林、周、陳、康五常委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笑容從毛澤東臉上消失,預示著會議的風向馬上就要轉變。   毛澤東的目光直射陳伯達,十分嚴厲地說:「你們繼續這樣,我就下山,讓你們鬧。設國家主席的問題不要再提了。誰堅持設,誰就去當,反正我不當!」   毛澤東的話,讓陳伯達失魂落魄,使林彪無比難堪。大概為了給林彪留點面子,毛澤東對他說:「我勸你也別當國家主席,誰堅持設,誰去當!」   他的話音里除了威嚴還透出一種凄楚。1959年批判彭德懷的那種高屋建瓴,那種嘻笑怒罵的瀟洒已經從他身上消失了。   毛澤東的一席話,使廬山的「吹捧」氣溫驟降。林彪和陳伯達都意識到,這回他們輸了,而且是徹底地輸了。   葉群、吳法憲等人見勢不妙,匆忙撤回、銷毀自己的言論。留守北京沒有來廬山參加前期開會的總參謀長黃永勝也照葉群的部署準備了一份類似的發言稿,聽說廬山上風雲突變,就悄悄地銷毀了文稿,才上山參會。   周恩來找吳法憲等人談話,要他們作檢討。吳法憲報告了林彪。林彪說:「你沒有錯,不要作檢討。」(注13)   隨後,葉群、黃永勝召集吳、李、邱統一口徑,攻守同盟。強調在小組會上發言不能牽涉林彪。黃、吳、李、邱只講自己,互不涉及。   8月31日,毛澤東經過幾天的調查研究,心裡已大體明白了。他在陳伯達整理的那份論述「天才」的語錄上,寫下一大段批示:   「這個材料(指《恩格斯、列寧、毛主席關於稱天才的幾段語錄》。--引者注)是陳伯達同志搞的,欺騙了不少同志。第一,這裡沒有馬克思的話。第二,只找了恩格斯一句話,而《路易·波拿巴特政變記》這部書不是馬克思的主要著作。第三,找了列寧的有五條。其中第五條說,要有經過考驗、受過專門訓練和長期教育,並且彼此能夠很好地互相配合的領袖,這裡列舉了四個條件。別人且不論,就我們中央委員會的同志來說,夠條件的不很多。例如,我跟陳伯達這位天才理論家之間,共事三十多年,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就從來沒有配合過,更不去說很好的配合。……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採取突然襲擊,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我這些話,無非是形容我們的天才理論家的心(是什麼心我不知道,大概是良心吧,可決不是野心)的廣大而已。至於無產階級的天下是否會亂,廬山能否炸平,地球是否停轉,我看大概不會吧。上過廬山的一位古人說:"杞國無事憂天傾"。我們不要學那位杞國人。最後關於我的話,肯定幫不了他多少忙。我是說主要地不是由於人們的天才,而是由於人們的社會實踐。我同林彪同志交換過意見,我們兩人一致認為,這個歷史家和哲學史家爭論不休的問題,即通常所說的,是英雄創造歷史,還是奴隸們創造歷史,人的知識(才能也屬於知識範疇)是先天就有的,還是後天才有的,是唯心論的先驗論,還是唯物論的反映論,我們只能站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而決不能跟陳伯達的謠言和詭辯混在一起。同時我們兩人還認為,這個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問題,我們自己還要繼續研究,並不認為事情已經研究完結。希望同志們同我們一道採取這種態度,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不要上號稱懂得馬克思,而實際上根本不懂馬克思那樣一些人的當。」(注14)   毛澤東在這個批語的抄清件上,又加上一個標題:《我的一點意見》。   這哪裡是一點意見?而是一錘定音給九屆二中全會畫上了巨大的句號。也預示著林彪集團的傾覆和康生江青等人的勝利。   心情舒暢的康生叫來杜修賢,他要和老婆曹軼歐在廬山無限風光中多照一些照片。杜修賢發現從不苟言笑的康生,眉眼間露出了罕見的笑意。   而此時此刻住在美廬里的毛澤東說什麼也笑不起來。林彪是他欽定的接班人,這次卻表演了一場「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的鬧劇!   9月6日,杜修賢拿著相機來到全會閉幕現場時,發現主席台上五位政治局常委還剩四位。他們中間的理論家--陳伯達消失了。   會場氣氛空前的緊張。前幾天許多中央委員還誤中林彪"天才論"的圈套,會場內外回蕩著擁護毛澤東當國家主席的合唱。可這時,全場一片死寂,針落聞聲。   杜修賢看看身邊拍新聞電影和電視的兩名記者,他們和他一樣躲在主席台幕布後面,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杜修賢從幕布側面看著主席台,希望會議氣氛能緩解一些,他好上前面去拍幾張主席台的正面照片。可是他觀察到那四位常委的表情,脊樑上哧哧地直躥涼氣。毛澤東氣憤裡帶著悲楚;林彪拉著沮喪透頂的瘦臉;周恩來緊抿嘴唇異常嚴肅;康生鏡片後面的眼睛閃著捉摸不定的光,幾個記者只敢探頭朝台上望,就是不敢邁步上前……   眼睜睜地看見新聞就在鼻子跟前,卻不敢舉相機拍攝,這在杜修賢記者生涯里還是頭一次!   無奈之下,杜修賢隔著幕布,一隻腳在里,一隻腳在外,從側面照了兩張照片。那平時不經意的「咔嚓」快門聲,此時聽起來感到格外清晰,他驚出一身冷汗,一拍完就趕緊隱身幕布之後,不等會議結束,就快步離開了這塊充滿火藥味的地方。   九屆二中全會在毛澤東憤怒之中落下了帷幕,根據毛澤東的意見,決定對陳伯達進行審查並展開批判。此舉對林彪刺激不小,他雖然還高坐在主席台之上,但在毛澤東心中,他已經「失寵」了。s Reserved. (1970)雙劍交鋒(10)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當天下午,毛澤東主持召開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他開始部署反擊了。   毛、林、周、陳、康五常委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笑容從毛澤東臉上消失,預示著會議的風向馬上就要轉變。   毛澤東的目光直射陳伯達,十分嚴厲地說:「你們繼續這樣,我就下山,讓你們鬧。設國家主席的問題不要再提了。誰堅持設,誰就去當,反正我不當!」   毛澤東的話,讓陳伯達失魂落魄,使林彪無比難堪。大概為了給林彪留點面子,毛澤東對他說:「我勸你也別當國家主席,誰堅持設,誰去當!」   他的話音里除了威嚴還透出一種凄楚。1959年批判彭德懷的那種高屋建瓴,那種嘻笑怒罵的瀟洒已經從他身上消失了。   毛澤東的一席話,使廬山的「吹捧」氣溫驟降。林彪和陳伯達都意識到,這回他們輸了,而且是徹底地輸了。   葉群、吳法憲等人見勢不妙,匆忙撤回、銷毀自己的言論。留守北京沒有來廬山參加前期開會的總參謀長黃永勝也照葉群的部署準備了一份類似的發言稿,聽說廬山上風雲突變,就悄悄地銷毀了文稿,才上山參會。   周恩來找吳法憲等人談話,要他們作檢討。吳法憲報告了林彪。林彪說:「你沒有錯,不要作檢討。」(注13)   隨後,葉群、黃永勝召集吳、李、邱統一口徑,攻守同盟。強調在小組會上發言不能牽涉林彪。黃、吳、李、邱只講自己,互不涉及。   8月31日,毛澤東經過幾天的調查研究,心裡已大體明白了。他在陳伯達整理的那份論述「天才」的語錄上,寫下一大段批示:   「這個材料(指《恩格斯、列寧、毛主席關於稱天才的幾段語錄》。--引者注)是陳伯達同志搞的,欺騙了不少同志。第一,這裡沒有馬克思的話。第二,只找了恩格斯一句話,而《路易·波拿巴特政變記》這部書不是馬克思的主要著作。第三,找了列寧的有五條。其中第五條說,要有經過考驗、受過專門訓練和長期教育,並且彼此能夠很好地互相配合的領袖,這裡列舉了四個條件。別人且不論,就我們中央委員會的同志來說,夠條件的不很多。例如,我跟陳伯達這位天才理論家之間,共事三十多年,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就從來沒有配合過,更不去說很好的配合。……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採取突然襲擊,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我這些話,無非是形容我們的天才理論家的心(是什麼心我不知道,大概是良心吧,可決不是野心)的廣大而已。至於無產階級的天下是否會亂,廬山能否炸平,地球是否停轉,我看大概不會吧。上過廬山的一位古人說:"杞國無事憂天傾"。我們不要學那位杞國人。最後關於我的話,肯定幫不了他多少忙。我是說主要地不是由於人們的天才,而是由於人們的社會實踐。我同林彪同志交換過意見,我們兩人一致認為,這個歷史家和哲學史家爭論不休的問題,即通常所說的,是英雄創造歷史,還是奴隸們創造歷史,人的知識(才能也屬於知識範疇)是先天就有的,還是後天才有的,是唯心論的先驗論,還是唯物論的反映論,我們只能站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而決不能跟陳伯達的謠言和詭辯混在一起。同時我們兩人還認為,這個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問題,我們自己還要繼續研究,並不認為事情已經研究完結。希望同志們同我們一道採取這種態度,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不要上號稱懂得馬克思,而實際上根本不懂馬克思那樣一些人的當。」(注14)   毛澤東在這個批語的抄清件上,又加上一個標題:《我的一點意見》。   這哪裡是一點意見?而是一錘定音給九屆二中全會畫上了巨大的句號。也預示著林彪集團的傾覆和康生江青等人的勝利。   心情舒暢的康生叫來杜修賢,他要和老婆曹軼歐在廬山無限風光中多照一些照片。杜修賢發現從不苟言笑的康生,眉眼間露出了罕見的笑意。   而此時此刻住在美廬里的毛澤東說什麼也笑不起來。林彪是他欽定的接班人,這次卻表演了一場「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的鬧劇!   9月6日,杜修賢拿著相機來到全會閉幕現場時,發現主席台上五位政治局常委還剩四位。他們中間的理論家--陳伯達消失了。   會場氣氛空前的緊張。前幾天許多中央委員還誤中林彪"天才論"的圈套,會場內外回蕩著擁護毛澤東當國家主席的合唱。可這時,全場一片死寂,針落聞聲。   杜修賢看看身邊拍新聞電影和電視的兩名記者,他們和他一樣躲在主席台幕布後面,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杜修賢從幕布側面看著主席台,希望會議氣氛能緩解一些,他好上前面去拍幾張主席台的正面照片。可是他觀察到那四位常委的表情,脊樑上哧哧地直躥涼氣。毛澤東氣憤裡帶著悲楚;林彪拉著沮喪透頂的瘦臉;周恩來緊抿嘴唇異常嚴肅;康生鏡片後面的眼睛閃著捉摸不定的光,幾個記者只敢探頭朝台上望,就是不敢邁步上前……   眼睜睜地看見新聞就在鼻子跟前,卻不敢舉相機拍攝,這在杜修賢記者生涯里還是頭一次!   無奈之下,杜修賢隔著幕布,一隻腳在里,一隻腳在外,從側面照了兩張照片。那平時不經意的「咔嚓」快門聲,此時聽起來感到格外清晰,他驚出一身冷汗,一拍完就趕緊隱身幕布之後,不等會議結束,就快步離開了這塊充滿火藥味的地方。   九屆二中全會在毛澤東憤怒之中落下了帷幕,根據毛澤東的意見,決定對陳伯達進行審查並展開批判。此舉對林彪刺激不小,他雖然還高坐在主席台之上,但在毛澤東心中,他已經「失寵」了。. (1970)雙劍交鋒(12)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周恩來對完成任務的葉劍英說:「這段時間就參觀參觀北京,看看北京的變化,再提提建設性的意見,你是北京市第一任市長嘛!」葉劍英這位老市長又開始了他對北京的調查工作。   批陳整風運動在全黨中展開。此時,天安門城樓上出現的美國人身影,打破了「正副統帥」肩並肩的「文革」模式   九月中旬,中央成立了由周恩來,康生,李德生三人負責的陳伯達專案審查小組。隨後,毛澤東又把陳伯達所犯錯誤的性質上升為「路線鬥爭」的高度,定性為「反九大的陳伯達路線」。   毛澤東在做思想輿論準備的同時,還採取了組織措施,大大加強了江青為首的「文革」派勢力。由於中央文革小組在九大之後就名存實亡了,江青等人除了空頭的政治局委員外,在中央不再擔任什麼具體職務。為了改變這種局面,毛澤東批准發出了《關於成立中央組織宣傳組的決定》。康生任組長,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紀登奎、李德生為組員,掌管中央的人事任免和宣傳大權,在政治上形成了與林彪所掌握的軍委辦事組兩軍對壘的局面。   用毛澤東後來自己的話說是,廬山會議後他對林彪採取了程咬金的三板斧:「甩石頭」--向下發批示、批語;「摻沙子」--向軍委辦事組裡派人;「挖牆角」--改組北京軍區。(注15)   在輿論、組織兩方面準備停當以後,十一月十六日,毛澤東批發了中共中央《關於傳達陳伯達反黨問題的指示》,批陳整風運動從此在黨、政、軍領導機構中全面展開。   就在廬山會後不久,毛澤東層層推進批陳整風運動之時,又迎來了新中國成立21周年的國慶節。這一年國慶節並沒有因為廬山會議正副統帥產生分歧而沖淡節日的氣氛。   1970年10月1日這一天,北京秋高氣爽,鮮花繁茂。參加慶祝共和國成立21周年的各界群眾,一大早就彙集在天安門廣場上。整個廣場,彩旗飛揚,充滿了濃郁的節日氣氛。   兩個陌生而特殊的身影出現在天安門城樓上--他們就是中國人熟知的老朋友、美國著名記者斯諾和夫人。他們夫婦剛從陝北志丹縣參觀返回北京不久,周恩來總理就邀請他們在國慶節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慶典活動。對於斯諾來說,這肯定是一種特殊而意外的榮譽。他在這一天將站立在中國政治的中心。   如果說「5.20聲明」是毛澤東向美國總統尼克松展示了他強硬的一手,那麼,同年的國慶節,毛澤東又用另一手在城樓上向尼克松揮動了一束橄欖枝。   這一次,也是斯諾第三次訪問新中國。   斯諾,這個名字這個對於中國人來說並不陌生。他從1928到1941年間,絕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中國。通過深入中國社會採訪,他深深地了解到中國人民的苦難。他也是第一個深入陝北蘇區系統採訪並第一個向全世界全面報道中國共產黨和工農紅軍真實情況的外國記者。他不顧個人安危和艱苦,克服重重困難,寫出了《西行漫記》等許多產生重大歷史作用的著作,讓全世界人民了解到中國革命的真相,在國際上和中國國內產生了重大影響,對在艱苦條件下從事革命鬥爭的中國軍民發揮了有力的鼓舞作用。   從他1941年離開中國到再次踏上中國土地,一別就是19年。   19年來,他為衝破美國當局設置的重重障礙進行了不懈的努力。1960年夏天,在周總理的關懷下,他終以一名「作家」的身份實現了自己重訪中國的願望。   四年之後,他又來過一次。   1970年8月,斯諾攜夫人能實現第三次訪問新中國,也在周恩來的親自過問和安排下實現的。   8月18日,正在一個朋友的宴會上吃著烤鴨的斯諾突然接到電話通知,讓他到首都體育館去一趟。   斯諾馬上意識到,一定有重要的人物要同他見面。他猜想一定是周恩來總理。   斯諾真猜對了。周恩來在百忙中沒有忘記見見自己的老朋友。   當時周恩來和國家代主席董必武、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一起陪同西哈努克親王及其夫人觀看中國與朝鮮兩國乒乓球隊的比賽。   在斯諾的眼中,72歲的周恩來還是同過去一樣英俊而機敏。然而,與1964年相比,他頭上的白髮更多了。顴骨凸了出來,兩頰凹了進去,眼窩深陷。那雙明亮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憂慮和凝重。   周恩來簡略地了解了斯諾的訪問計劃,關切地詢問了許多關於美國的情況。   當時中國在北面面臨著第二個威脅--百萬蘇聯軍隊的壓境,與美國談判的可能性增大。   世界歷史在上世紀60年代末出現了許多大的變化。1969年春珍寶島的陣陣槍炮聲使中蘇關係進入了劍拔弩張的狀態,原先「鐵板一塊」的社會主義陣營已不復存在。過去一直緊張的中美關係出於世界格局多極化的變化和雙方各自利益的考慮,也開始趨於緩和。1970年底,中美關係正是處於十分微妙的時刻。   在以後的幾次談話中,周恩來又向斯諾透露:中美可能在北京舉行會談。   雖然謹慎的周恩來只是說可能,但對斯諾來說,無疑又是一條「獨家新聞」,就像10月1日周恩來把斯諾領上天安門城樓與毛澤東一同出現在觀禮台上一樣。因為當時有關中美關係的接觸還處於絕對機密階段。   由於要即將上廬山參加九屆二中全會,周恩來便安排斯諾夫婦前往陝北志丹縣參觀採訪,那裡曾是斯諾第一次見到毛主席的地方,當年被稱為保安縣。   斯諾非常高興,說:「34年前我穿過封鎖線去找紅軍,遇到的第一個共產黨領導人就是您。當時您用英語跟我講話,使我很吃驚。您為我草擬了一個92天旅程的計劃,還找了一匹馬讓我騎著去保安找毛主席呢!這次您再次安排我去保安縣,我想昔日的情景,一定能喚起了我不少難忘的回憶啊。」   果然,斯諾舊地重遊,思緒萬千。他來到當年走過的山路,住過的窯洞,和毛主席促膝夜談的地方,感到特別的親切。昔日破舊荒涼的小古城,而今已「舊貌換新顏」。30多年的巨變,令他深感「保安同全中國一樣,也已經站起來了」。   斯諾返回北京不久就接到參加國慶活動的邀請。(1970)雙劍交鋒(13)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一般天安門廣場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周恩來都會早早來到了天安門城樓上,對毛澤東所要經過的路線、現場仔細認真地檢查一遍,包括毛澤東的椅子和用具。   上午十點,天安門城樓上那個專供領導人使用的電梯一次一次地升上來,把黨、政、軍領導人和一些貴賓陸續送到。葉劍英來了,林彪、葉群以及黃永勝、李作鵬、吳法憲、邱會作等林彪的四員「大將」也來了。面對全國人民的公開活動,他們還是不能放棄的。這樣一是可以通過亮相以正視聽,二是能夠近距離觀察與接觸毛澤東,三還可以多打探一些消息。   從表面看,大家的表情與以往參加活動沒有很大區別,但廬山會議那場驚心動魄鬥爭的陰影實際上是揮之不去的。   周恩來見斯諾夫婦上了天安門城樓,便迎上前去,熱情地握著他們的手說:「斯諾先生,歡迎你。」   「我真是第一個應邀上天安門城樓的美國人嗎?」斯諾棕色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   「是的。是毛主席讓我請你來的。你是中國人民真誠的朋友啊。」周恩來熱情地說。   斯諾情緒更加激動:「當年您安排我去見毛主席,採訪紅軍,當時對西方新聞界來說是獨一無二的事。今天又讓我上天安門!肯定也是一件獨一無二的事!」   這時,廣播里響起了「東方紅」樂曲,毛澤東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天安門城樓上。頓時,「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響徹雲天。斯諾夫婦在周總理的陪同下,向毛澤東走去。   「主席,您看誰來了。」周總理笑著對毛澤東說。毛澤東一眼就看出是斯諾。老朋友相見,分外高興。他熱情地和斯諾握手:「斯諾先生,老天保佑你,我們又見面了。」   「非常高興見到您。您看起來比5年前年輕了,身體也更好了。」斯諾激動地說。   「馬馬虎虎。你身體還好嗎?」毛澤東關切地問。「馬馬虎虎。來之前,我開過刀,現在好了。」斯諾回答說。毛澤東仔細地看了看斯諾,關心他說:「你要注意,不要太累。」斯諾點了一下頭說:「對了,這話我必須聽。」接著他高興地告訴毛澤東:「我5天前才從保安回來。保安變化大極了。當年從延安到保安路上要走3天,這次才花了2個半小時。」「有一些變化。」說著,毛澤東若有所思地對斯諾說:「對了,你去年12月給我的信收到了。」「他們說你寫的書不好,我沒有看,我看了摘要,沒有什麼不好。」   「我這次來中國後發現我寫的關於文化大革命的一些觀點不正確。」斯諾內疚地說。   毛澤東笑著擺了擺手說:「你當時怎麼看就應該怎麼寫。今後也如此,你怎麼看就怎麼寫。不應該要求外國朋友的觀點和我們完全一樣。我們自己都不完全一樣嘛!過去外交部有個極左派,鬧得外交部可亂了,誰都管不了。英國代辦處就是他們放火燒的。」   周恩來又向斯諾介紹林彪。斯諾向林彪問好,同時打量著這位被寫進黨章的「接班人」。   林彪成為毛澤東的接班人,是斯諾始料未及的。1968年6月15日,斯諾在給朋友張歆海的一封信中曾認為:「從邏輯上說周恩來應當是毛澤東的接班人。從我們的視野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與周恩來的威望與能力相比的人了。」(注16)   毛澤東一邊同斯諾親切交談,一邊伸出手,帶著斯諾夫婦朝城樓前的欄杆走去。頓時,廣場上沸騰起來,萬首翹望,紅旗翻滾,「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毛澤東也高舉右臂,向歡呼的人群揮手致意。斯諾看著這番情景,萬分激動,眼眶也濕潤了。   毛澤東請斯諾夫婦分別站在自己的兩旁,擺好姿勢,讓記者拍照。   周恩來對第二天《人民日報》的版面作了精心安排。毛澤東與斯諾夫婦在天安門上的照片發表在頭版的顯著位置。這張含蓄而饒有深義的照片,是中國為改善中美關係向美國發出的一個重要信息。   毛澤東是要用這樣一種方式,向美國總統暗示--中美關係要解凍了。   也是這張新聞照片打破了毛澤東與林彪肩並肩出現在天安門城樓上的「文革」模式,第一次將副統帥「裁剪」在民眾視線之外。   ?毛澤東再次與斯諾談話,向美國發出了交往的信號;但是美國人卻沒有理解中國人投石問路的獨特方式   1970年12月18日,毛澤東在游泳池的書房會見了斯諾和他的妻子。   毛澤東同外國人談話,仍然表現出他的坦誠與率真。   當斯諾讚揚中國人不反對節育,是文明進步的標誌時,毛澤東毫不掩飾地說「你這個人受騙啦!」   斯諾不明白地坦開雙手。   「農村裡的女人,頭一個生了女孩,就想要男孩。第二個生了,又是女孩,又想要男孩子。第三個生了,還是女孩,還想要男孩。……一共生了九個女孩,年齡大了,只好不生了。」   毛澤東這個事實舉例,可能和斯諾這段時間了解的情況大相徑庭,他不相信地直搖頭:「是嗎?」   「重男輕女啊……我看你們美國可能也是重男輕女?要有一個時間才能改變。」   「現在美國有一個婦女解放運動,規模很大,她們要求男女完全平等。」(1970)雙劍交鋒(14) 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路 首度集中描寫毛澤東最後七年風雨歷程 收藏本書 字型大小 -+   「完全平等?嘿嘿……至少現在不可能吧?」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毛澤東的心思。他又抽出一支香煙,點燃,青煙縷縷,從指間飄騰,猶如他冉冉升騰的思緒。突然他掉轉話題:「今天不分中國人、美國人。我是寄希望於兩國人民的,寄大的希望於美國人民。單是美國這個國家就有兩億人口。如果蘇聯不行,我寄希望於美國人民。……」毛澤東一連講了幾次寄希望於美國人民。   斯諾一時不明白毛澤東的含意,只好聽他講下去。「外交部研究一下,美國人左、中、右都過來。」   斯諾驚訝地睜大幽藍的眼睛。   「為什麼右派讓來?我是指尼克松嘛,他是代表壟斷資本家的。當然讓他來了,因為解決問題中派、左派不行的,要跟尼克松解決。他早就到處寫信說要派代表來,我們沒有發表,守秘密啊。……所以,我說尼克松願意來,我願意和他談,談得成也行,談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當作旅行者來也行,當作總統來也行。總而言之,都行。他如果願意來,我願意和他談,我看我不會和他吵架,批評是要批評他們的,我們也作自我批評。比如,我們的生產水平比美國低,別的我們不作自我批評。」說完這句話,毛澤東馬上收住這個話題,開始講中國革命進步的問題,他的情緒隨之帶有了不滿意的成分。   斯諾的思路留停在毛澤東剛才的話題上。「主席我有兩件事情跟和你探討一下。第一個是尼克松來華的問題,是否可以作這樣理解:目前他來是不現實的,但尼克松來華被認為是理想的。第二是關於美國人來華的問題,我能作為這個問題中的一個例外,感到格外高興,但是……」   「但是你代表不了美國,你不是壟斷資本家。」毛澤東打斷了斯諾,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毛澤東和斯諾談話涉及了個人崇拜問題。他表白:開始他認為需要一點個人崇拜,可是現在崇拜過了頭,變成了形式主義。比如四個偉大,討嫌。統統去掉,只要一個留下,那就是教員(導師)。說到這裡,在座陪同的人都笑了起來,但是心底很吃驚:毛主席這不是在批評林副統帥嗎?   當聽到斯諾幽默地比喻尼克松會成為毛澤東一位好的代理人時,毛澤東大笑了起來,同意這個看法。原來美國的杜魯門、肯尼迪幫助過國民黨,結果是壯大了共產黨的軍隊,把蔣介石趕到了海島上。毛澤東說:「我喜歡著種人,喜歡世界上最反動的人。我不喜歡什麼社會民主黨,什麼修正主義,他們有欺騙的一面。」   毛澤東說:「中美會談15年談了136次。我不感興趣了。尼克松也不感興趣了,要當面談。」   這應該是很明確的了吧!   遺憾的是,毛澤東這個明白無誤的信息,並沒有能傳達到尼克松那裡……毛澤東向美國發出官方接觸的信號,又一次被精明的美國當局忽視了。他們確實對中國話中有話的語言藝術缺乏了解。這是中國人獨特的一種投石問路的方式。   事後基辛格回憶道:「中國領導人對我們的敏銳地觀察事物的能力估計過高,他們傳過來的信息是那麼拐彎抹角,以致我們這些粗心大意的西方人完全不了解其中的真意。」(注17)   注1.《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第1566頁   注2.《毛澤東國際交往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3月版   第73頁《「"五.二0"聲明的由來」》   注3.國防大學《文化大革命資料研究》中卷   第434頁《毛澤東: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打敗美國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   注4.採訪周恩來毛澤東攝影記者杜修賢1990年4月   注5.採訪周恩來毛澤東攝影記者杜修賢1990年4月   注6.《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67頁   注7.《汪東興回憶--毛澤東與林彪反革命集團的鬥爭》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23頁   注8.《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69頁   注9.《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0頁   注10.《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2頁   注11.《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3頁   注12.《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4頁   注13.《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6頁   注14.《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77頁   注15.《毛澤東傳1949--1976》(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3月版   第1585頁   注16.《毛澤東國際交往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3月版   第405頁《人生樂在相知心--毛澤東與埃德加.斯諾「》   注17.《毛澤東會見美國友好人士斯諾談話紀要》(1970年12月18日)   1971年是關係我們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一年,是驚心動魄的一年。林彪作為第一次寫進黨章的」接班人「,卻撕下了」一貫緊跟「的面具,公然與毛澤東分庭抗禮。當陰謀被識破後,林彪夫婦倉促駕機外逃。人算不如天算,性能一流的統帥專機,卻折戟沉沙在外蒙古大草原上。秋天」林葉「落,林彪由戰功顯赫的中國元帥變成了漂游異國他鄉的孤魂野鬼……   這次事件對毛澤東造成的」精神創傷「超出了他人生中的任何一次……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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