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你要自信張維為

上海復旦大學張維為教授的一次演講

張維為教授:我是學政治學的,我是研究政治的,對國際政治感興趣,後來又直接給中國最高的領導人做翻譯,對政治有興趣的人不算太多,但還是有不小比例的,中國在過去三十多年,這個政治發展是世界上最精彩的,我取得了我做到了人家做不到的事情,那你把這個東西講出來,中國的機遇太多太多了,基本上十年一個周期,傻子都發財,美國是靠嘴巴,講演講得漂亮你就當先,什麼都不用干。這個當然是中國比美國做得更好,一定是的。在一個歷史發生巨大變革的時候,你自己一些思想、一些感悟,能影響這麼大的群體,作為一個學者,作為一個作者,你真是有一種參與感,歷史的參與感,是非常精彩的。

大家好,過去三十多年啊,對中國的預測,一種是樂觀的,一種是悲觀的,但很有意思的是,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們回頭一看,樂觀的幾乎都是對的,悲觀的幾乎都錯了,十八大召開前夕,英國廣播公司BBC曾經邀請我去他們演播室,這個主持人很有意思,他見到我坐下來,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張教授啊,你覺得中共還有十九大嗎?當時十八大還沒有召開即將召開,我笑了,我說過去這麼多年,你們對中國的政治預測哪一次是對的?我說我都記不起來,我說我一個人的預測都比你們預測得准,有相當一部分的西方媒體人、西方學者,他的思想里還是一種西方中心論和歷史終結論,只要你做得和我西方不一樣,你就是不對的,你就要走衰,你最後就要崩潰,很有意思,大家知道「歷史終結論」的作者是福山先生,美籍日裔的學者,來跟我有一場辯論。2011時在上海,我說以我對美國的了解,對美國政治制度的了解,你這個設計,政治制度設計是前工業苦命時期的,美國政治改革的迫切性絕對不亞於中國,實際上我覺得比中國還要迫切,很有意思,現在我人這個辯論已經將近四年過去了,我的觀點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更加細化更加深化,但福山先生,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務雜誌,是美國的一個頂尖雜誌,他發表了一篇長文,這個長文的標題就是「America in Decay」意思是《衰敗中的美國》,我自己看了這篇文章,是英文的還有中文翻譯的,我說百分之九十五不用任何修改,登在人民日報上沒有問題。我之所以談問題比較自信,恐怕跟我自己個人的經歷有關,因為我年輕的時候,我在中國的最底層工作過,我在上海當過三年工人,那麼我非常榮幸,在八十年代中期時有機會直接為當時中國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包括鄧小平,我做了很多次的翻譯。所以,我接觸過中國的最底層,也接觸過中國的最高層,我第一次出國去的是泰國的曼谷,我都不可思議,當時我覺得這時怎麼這麼發達,領先上海至少20年,第一次看到超市,第一次看到高速公路,第一次看到九點鐘商店還都開著,當然今天去過曼谷的人都知道,能落後上海至少20年,另外,還有一個特點,我在西方長期生活中,對西方的很多忽悠我是不會上當的。我在那兒用過律師,用過會計師,交過稅,打過官司,買過地,建過房子等等,我總的感覺是,西方的長處和短處都是客觀存在的,但現在它體制中的短處開始越來越多地壓倒長處。那麼我走了一百多個國家之後,我有很深的感覺,中國已經取得了這麼大的進步,我自己發覺我們相當大的一個人群,特別是我們知識界、媒體界,這些人很不自信,總覺得還有一個非常理想的彼岸世界,就是西方,特別是美國。我說一次我在上海一個大學裡講課,講中國崛起,一個青年老師提出一個頗為尖銳的問題,他說張老師啊,聽完你的講座,給人感覺好像中國人生活得都很幸福,但是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要求移民呢?你能不能勸他們不要移民,待在中國。我也笑了,我說你這個問題問對人了,我說我不做這樣的傻事,我鼓勵他移民。因為我做過一個小小的研究,就是至少70%的人,出國之後會變得更加地愛國,不管他加入不加入那個國家的國籍,一出國就愛國,這個效果比黨的教育還要好,而且我仔細查了有關移民的數據,我們現在的移民非常地少,就過去三年下平均的這個移民是十九萬一年,十九萬一年是個什麼概念呢?小小的波蘭,還是所謂的民主國家,人口四千多萬,去年移民50萬,我們這個民主的台灣省,人口比上海還少,2300萬,生活工作學習的台灣同胞多少人,150萬,這是最保守的估計,我說是圍城現象啊,如果你想移民美國的話,我說我給你支個招,我對紐約還算熟悉,恐怕不亞於上海,我說這樣吧,你可以從上海的浦東機場,到紐約任何一個機場,紐約三個機場,現在跟上海聯繫比較多的是紐瓦克機場,我說你先感覺一下,什麼叫做從第一世界的機場到第三世界的機場,美國基礎設施都是六十年代的,怎麼跟中國比,我說如果你有膽量的話,如果你是八尺男子漢的話,試一試,敢不敢在紐瓦克這個小鎮,就像我們虹橋一樣是個鎮,住上一夜,我住過,體驗一下,你晚上敢不敢出去。我一個朋友在紐瓦克一個醫學院,做過博士後,我問過他你這個醫學院怎麼樣,他說不錯的,我說你哪個專業是最好的?他說是槍傷科,天天有火拚啊,那槍傷科就發達了,美國,你只要稍微有點起碼的對這個國家的知識常識你就知道,這個國家由三個世界組成,第三世界第二世界第一世界,如果你不幸地墜入美國的第三世界,對不起,我估計你的壽命和非洲國家差不多,五十來歲,如果你像我們很多留學生那樣,真的通過自己的努力,進入了美國的所謂的第二世界,變成了一個中產階級,你真的問問這些人,過去二十年,你的實際收有沒有增長,你買了房子的話,你的房子有沒有增值,你對以後在美國的退休生活你有沒有信心,我不是說美國什麼都不好,美國有很多地方是不錯的,但是我說我們應該平視美國,平視西方,既不要仰視也不要俯視,這樣可以防止被西方被美國忽悠,中國崛起到今天這個地步還要被西方美國,這麼淺薄的話語忽悠的話,我們的後代將會詛咒我們,一手好牌,當時怎麼打成了這個樣子,我自己覺得中國的進步無疑是世界上最大,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沒有見到過的,我們脫貧的人數,佔世界脫貧人數的80%,我們的成就恐怕超過所有其它發展中國家的總合,現在我們如果看經濟總是,我講超越美國,我們總是最保守的估計,我看到的十年之內,根據官方匯率計算GDP應該超過美國了。如果根據購買力平價,這是另外一種計算方法,就是你的代幣實際買到多少東西,這樣來計算的話,中國經濟規模,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新的報告,今年2014年已經超過了美國,就是中國已經是世界最大的經濟休。但是有的人還是不自信,說這個沒有什麼了不起啊,即使你超過美國,你的人口比美國多四倍,對不起,你的人均GDP還是美國的四分之一,我說你換一個指標系統,可能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我自己經常用兩個不同的指標來看世界各國,一個就是家庭凈資產,也就是說,你老百姓家底有多厚,你的房產,你的股票,你的債券,你的儲蓄等等加在一起,去掉你所有的債務,你有多少凈資產,我現在看到的美聯儲它每年都出報告的:2007年12.6萬美元;2009年9.3萬美元;2010年7.73萬美元;而中國城鎮家庭2010年是6,62美元。2010年美國的家庭凈資產中位水平,百分之五十比這個高,百分之五十比這個低,是七萬七千三百美金,有人說美國怎麼就這麼一點呢,實際上美國國家是個債務型的國家經濟,個人老百姓消費也是債務型消費,你把債務都去掉以後,資產還確實不是特別高。這個水平和中國今天的家庭凈資產差別已經不是很大了,而在中國的發達板塊,我說我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和美國人口一樣多的三億多人的發達板塊,坦率講47萬人民幣的資產,相當於7,73萬美元。屬於弱勢群體了,恐怕需要政府提供幫助的人群。第二個重要的指標系統,就是人均預期壽命,中國現在是75歲左右,美國是78歲左右,就比中國多3歲,而中國的人口是美國的四倍,而我們整個發達板塊北京上海都是82歲,紐約才是79歲,而且79歲還是最近的,前兩年還沒到這個歲數。

為什麼名義GDP,人均GDP美國比中國高相當多,但實際上家庭凈資產和這個人均壽命,這個差距不是很大,一種解釋,我覺得鄧小平當時講過一句很好的話,這是我親耳聽他講過的,因為我們實行的社會主義制度,所以我們人民得到的實惠可能會比較多(你親耳聽到又如何?為何不說你後來還親眼看到的呢?,它說的「我們」是我們嗎?那是它和它的兒子們,這可是改開四十年來全國人民都看到的,不許不認啊!)。第二種就是,最富的100個中國人,不可能左右中共中央政治局(這又在說假話,最富的鄧家就足矣),而最富的二三十個美國人可以左右白宮。就這麼簡單。因為現在美國連這個競選、公司競選這個現金不封頂了,個人捐款也不封頂了,那就不是Democracy是Monetocracy,即不是民主是錢主,是錢主的話你就沒有辦法,老百姓怎麼改善,但是我們國內一些人不自信,西方還是天天在罵我們,他罵我們用的最多的是什麼,我們是民主國家,你是專制國家,叫民主與專制,西方的一個主要的話語。所以我們講超越美國超越西方,不僅是經濟總量、不僅是百姓財富,而且也是話語的超越,我們要有自己話語。今年三月,我們有一個小組去德國首都柏林開會,BCC正在播一個電視節目,叫「FREEDOM2014,」即「自由2014」,這裡面一個退役的宇航員,拿著一張他冷戰時期拍的照片,跟大家說你們看,這是冷戰時期我從外太空拍攝的柏林的夜景,東柏林,你們看是暗淡無光的,西柏林非常明亮,這說明了什麼?他說一邊是一個落後的專制國家,另外一邊是一個繁榮的的民主國家,但我們這些從上海到柏林的同事,一到柏林就覺得,哎呀,這個機場怎麼這麼小啊,確實中國已經找不到這麼簡陋的機場了,這個街道里的商店空空蕩蕩沒有人氣,這個夜景比上海差得太多了,一個天一個地,所以如果一定還是要套用,這個宇航員的這個話語的話,那麼就可以說,今天中國是一個繁榮的民主國家,德國是一個落後的專制國家,實際上關鍵我想不是一個國家,德國中國是民主還是專制,而是這個話語、民主與專制的話語已經落後於這個時代了,已經遠遠不能解釋我們這個非常複雜、又非常精彩的世界了。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新的話語,來代替這個範式的話,我想就是,英文叫做GOOD GOVERNANCE(良政還是劣政),劣政叫BAD GOVERNANCE,就是國家治理的好壞,良政可以是西方的制度,西方制度下有一些國家治理得可以,有些治理得非常糟糕,良政也可以是非西方的模式,非西方的制度,我們中國放到這一類,雖然我們還有很多問題,但是也經得起國際比較,關鍵是劣政也可以是西方的模式,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可以舉出一百個例子,從最爛的這個阿富汗、伊拉克、賴比瑞亞、海地,到所謂的發達國家已經破產的希臘,我到希臘我就說我們可以從上海派個團隊來幫你治理,因為他們治理的水準太低了,冰島也破產了,也是所謂發達國家,我也去過,他們沒有治理好。那麼講超越,我們實際上還要講一個政治制度的超越,那麼政治制度的一個重要方面,是如何產生國家領導人。十八大的時候,紐約時報的編輯給我來了一個郵件,說張教授,能不能寫篇評論,我的這個文章的標題是:《選賢任能挑戰西方民主》。我就和他說一個簡單的故事,我說你看一下,中國十八大產生的最高執政團隊,政治局常委,他們的履歷、基本的要求、兩任省委書記,也就是說至少治理過一億人口,而且要有政績。你說你看一下習近平,他治理過三個省不第一把手,福建、浙江、上海。這三個省的人口加在一起,大約是一億兩千萬,這三個省的經濟規模加在一起,接近印度的經濟規模。我說治理過這麼多的人口,這麼大的一個經濟板塊之後,才進入政治局常委,然後又給他五年的時間熟悉全國政治、經濟、軍事、社會方方面面,最後再出任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我說這個制度是世界上最具有競爭力的,我說你怎麼能比呢。我是說了這麼一句話,我說中國現在的這個先賢任能制度,雖然還可以完善,但我已經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產生像美國小布希這麼低能的領導人。很有意思,我對西方政治制度批評得比較尖銳,但是正因為你批評得比較到位,它有時還不得不引用你,所以,今年三月,自由主義的旗艦雜誌Economist(經濟學人)發表一篇封面長文,標題就是《西方民主出了什麼問題》它裡面引用了我的一個觀點,我的一句話,說復旦大學的張維為教授說「美國政治制度有太多問題」,老是選出二流的領導人,我是講過這個意思的話,但他引用昨不準確,我講的是「老是選出三流的領導人」。那麼儘管中國明顯地在趕超的路上做得相當不錯,儘管有不少問題,但西方和相信西方政治理論的人還是覺得他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道德優越感,我們今年六月份的時候,復旦大學和牛津大學舉行一場中國研討會,那麼我還是介紹我理解的中國模式,他們一些學者、英國的學者還質疑中國的政治制度、經濟模式等等,我說我們可以競爭,你堅持你的模式,我堅持我的模式,我的模式不管怎麼樣,它在逐步地演進,它與時俱進,它不斷地在進行改革、自我調整。我說你們一定要了解一個基本事實,今天的中國,每三年創造一個英國。我們一點也不害怕競爭,一點都不害怕制度的競爭,一點都不害怕模式競爭,特別是政治制度的競爭。

最後,是我的七字結論:中國人,你要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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