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致虛無,守靜篤
2008年02月23日 第一財經日報
如果問中國人對瑜伽的印象,絕大多數人能記得的畫面,是一個頭戴花環、神態靜雅的女子在海邊曲腿盤坐,在輕柔音樂和海浪聲中,用輕若禪音的聲調緩慢地講解著每一個動作——這位名叫張慧蘭的香港女子,在上世紀80年代起的15年間,不間斷地出現在中央電視台,為中國人留下最初也是最深的瑜伽記憶。
20年前,曾在廣州開辦6家整形美容中心的郭健,正是從電視上看到張慧蘭,開始認識和迷戀上瑜伽。她從容放棄以往事業,將所有資金轉向瑜伽,於1998年創立「郭健瑜伽館」,開設瑜伽解剖、健身、冥想、經絡等課程,成為「廣州瑜伽市場的拓荒者」。
10年前,軟體設計師李曉鍾在練習鐵人三項的自行車項目時,飛馳著撞到樹上,自行車撞成一堆廢鐵,他全身多處骨折。康復訓練時,朋友把瑜伽介紹給他,從那之後,他的瑜伽之路再沒停止。如今,李曉鐘身為「北京瑜伽之光培訓中心」創始人,終日行走各地,傳授瑜伽。
5年前,尹岩是《ELLE》雜誌的主編,身處光怪陸離的名利場,卻感覺自己「壓抑、鬱悶、焦慮」。2003年,她獨自旅行至印度,意外接觸瑜伽。像是找到了答案,她回來便辭掉百萬年薪的主編職務,扎入瑜伽世界。現在,她的身份是「悠季瑜伽」的創辦人,《瑜伽》雜誌中文版主編。
三人身份不同,機緣不同,卻以同樣悠然而堅決的態度走進瑜伽世界。今天,他們培訓出的瑜伽教師各有上千人,遍布全國。
他們以各自的生命體驗詮釋瑜伽。身患乳腺癌的郭健說:「瑜伽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十年如一日修持瑜伽的李曉鍾認為,瑜伽就像藥物,「它可以治療、修復我們的身體、思想乃至靈魂」;尹岩則把瑜伽視為天賜,「瑜伽教我重新發現自己,重新看待這個世界,給我帶來幸福感」。
瑜伽更是一種實踐
清晨8點,整座城市還在冬日中沉睡,但上海靈熙瑜伽生活館內,已是一派溫暖舒展的場景——身著短褲T恤的幾人,靜坐於木地板上,屏息凝神,緩慢將右腿彎曲並拉伸近身體,靜靜地與地面保持垂直。整整一個上午,他們與外界冰寒隔絕,靜默地重複著各種體式,只聽得到彼此的輕微呼吸。
11點半,李曉鍾完成最後一套體式,拿著白毛巾走出練功房,額上是細密的汗珠。「10年了,李老師每天堅持這樣練習,哪怕在火車旅途上,坐在車廂里也要練。」瑜伽教練楊翠君用「堅持」這個字眼描述李曉鐘的10年瑜伽生涯,卻被李曉鍾笑著糾正:「那不叫堅持,是享受。」他的生活很簡單:一天吃兩頓素食,寫書,旅行,練瑜伽,便是全部。
每一位瑜伽練習者,幾乎都有跟李曉鍾一樣的感受。5年前,郭健得知自己患上乳腺癌,便把一切交給瑜伽,將生命放逐至這個她信任的天地。切除乳房後,她花3個月練習瑜伽自然療法,之後綻放在眾人面前的,仍是那個衣著艷麗、完全看不出已年屆五十的女人。她為粉紅絲帶代言,勇敢地站在鏡頭前,成為中國唯一一位正面展示乳腺疾病的、微笑著的女性。她常說,是瑜伽賦予了她能量,讓她習慣於用喜悅表達自己。
曾是哲學教師的宋光明,1986年在日本第一次走進瑜伽教室,從此沉浸於這個世界。1989年,他飛赴阿根廷修持瑜伽,週遊世界,8年後才回到上海,成為最早的一批瑜伽教師。從一個月只教6個學生開始,宋光明把自己的瑜伽館發展至數家分店的規模。儘管如此,他仍選擇過隱蔽而自然的生活——每日作息規律,食物簡單,心態安穩輕盈。他自嘲是「失敗的經營者」,因為他最大的興趣仍在於自我練習。
「悠季瑜伽」的創辦者之一莫漢,是2003年被尹岩從印度邀請而來的瑜伽大師。5年來,這位年輕帥氣的瑜伽大師早已習慣了中國的生活和氛圍,他每天的生活除了練習瑜伽,便是教學。在他跟尹岩合著的《純粹瑜伽》前言里,莫漢寫道:「作為印度古老的生命科學,瑜伽能教會你如何將世間的壓力置於你的掌控之下,這種掌控不僅是身體的,而且是大腦和精神上的。」在中國的5年里,他接觸了數千位瑜伽練習者,在他們身上,他總能看到中國人練瑜伽的「功利性」,「有些人是為了形體的完美,有的人為了治療身體的不適,有人是想擺脫生活的不如意……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瑜伽都能成為你願望達成的工具。不要把瑜伽當作一種理論,它更是一種實踐。只要你投入,就會發現意想不到的滋養和幫助」。
在「悠季瑜伽」的5年里,尹岩最感動的是「周圍人對你發自內心的感謝」。在她辦公室的白牆上,醒目地掛著一位VIP會員送來的道教嵌字對聯,尹岩說,這位會員是律師,2005年偶然參加了他們主辦的印度呼吸法大師講座,開始練瑜伽。「三個月之後,他跑來告訴我,以前他患有嚴重的腰椎疾病和失眠,連下車都得緩慢挪出來。他感謝我,瑜伽讓這些病痛統統蒸發了。」
面臨初學者,李曉鍾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身體柔韌性差、骨骼僵硬、年紀大的人,能不能練瑜伽?」他往往會笑著反問對方:「醫生在開藥方時,會問這些問題嗎?」在他的信念里,瑜伽就是藥劑。
男人更需要瑜伽
無論對李曉鍾還是尹岩而言,如何吸引男人走進瑜伽領域,是他們最大的課題。
「男人更需要瑜伽,」李曉鍾說,瑜伽的柔韌性並非昭示著「女性」這一標籤,「瑜伽更講求力量感,更強調呼吸的方法和讓身體進入平靜狀態的訣竅。」他認為,瑜伽從2003年開始在中國普及至今,一直沒有進入男人的視線,「這是瑜伽課程的設置不夠科學,氛圍過於女性化造成的,我們沒有提供針對男性的產品。」在他的倡議下,上海靈熙瑜伽生活館率先開設了實驗性的「男性瑜伽」課程。
「女人可以用哭來緩解,但男人不會,他們的情緒發泄不如女人。」尹岩認為,男人在社會生活中比女性承受著更多更大的壓力,瑜伽則是教會現代人卸下精神盔甲的工具,「只有面對自己的脆弱和弱勢,你才能正視自己的傷口,用內在的練習讓它康復。瑜伽的靜態能量復原練習能讓男人遠離緊張和壓力,清潔大腦,緩解男性30歲以後最容易犯的腰椎病、失眠、抑鬱等疾病。」
「我們全國分館有上萬名會員,但男性的比例只有2%。」尹岩說。在美國,這個數字是60%,「西方瑜伽練習者中絕大多數是男性,有固定運動習慣的男性,近4%會練習瑜伽,高於參與足球運動的人數。」
「致虛無,守靜篤」,是瑜伽追尋的境界。它讓修行者不斷接近自己的內心,接近最真實的自己。在印度,瑜伽曾是男人的天下,許多體式都是根據男性的體質和體能而設。
尹岩說:「男人們總是看到瑜伽的柔韌後望而卻步,其實,體式是因人而異的,相同的動作,你只要做到自己的極限,產生了能量,就達到了效果。」印度古聖賢帕檀賈利在《瑜伽經》中寫道,只有通過 「制戒、內製、體式、調息、制感、總持、禪定」七個階梯,練習者才能學會控制自我意識,讓大腦享受安寧和諧,達到澄心止慮的「開悟」境界。
在上海建立起第一家高溫瑜伽館的余亮恆,曾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高壓」人群。他做過投資銀行,當過財經新聞社CEO,身體和腦力都嚴重透支。為健康,他曾嘗試很多運動,但唯有瑜伽,讓他徹底改變心態,「其他運動不會讓你了解人生,但瑜伽不同,它會讓你突破自我。」以前,他並不知道人生最純粹的是什麼,瑜伽給他一個簡單答案:善待自己,善待別人。
余亮恆沒練瑜伽時,香港一位老瑜伽師告訴他,「瑜伽會改變你。」他不相信。但這份懷疑,最終由自己消除。在尹岩看來,要勸說男人們走近瑜伽,需要更多的途徑,「別人說再多的好,也不如你親身體會一次來得徹底。」
在梵文里,瑜伽(Yoga)的釋義正是「連接」。尹岩相信,要將「男性」與「瑜伽」連接上,需要一些引導性操作,「我們在設想一些跟網球、高爾夫、合氣道、籃球相結合的瑜伽課程,讓他們發現瑜伽對於自身的改變和調整,這才是最大的說服力」。
李曉鍾很推崇阿師湯伽瑜伽大師帕塔比·喬伊斯的一句話:「瑜伽從不偏愛某群人,也從不遠離某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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