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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赫斯:我們讀懂他了嗎

  看點

  包括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和阿根廷作家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在內的一批拉美作家,對中國當代文學影響很大,他們也是中國當代作家模仿的對象。日前,包括6本虛構類作品和10本非虛構類作品的《博爾赫斯全集》由上海譯文出版社重新結集出版。儘管博爾赫斯對當代作家影響不小,但譯者林一安說,當下我們並沒有真正讀懂博爾赫斯。

  拉美文學的象徵

  上世紀20年代,世界文學之都是法國巴黎。超現實主義興於斯又波及西方文壇。後來風行拉美的魔幻文學也與此一脈相承。博爾赫斯在瑞士、法國和西班牙遊歷時接觸到超現實主義,寫了大量介紹文章。 1924年回到阿根廷後,他把歐洲的文藝新思潮結合阿根廷本土風情,創造了自己的寫作風格,引領了新的文學風潮。上世紀60年代以後,博爾赫斯在歐美獲得一些文學大獎,作品被推介到世界,影響很大。到了20世紀末,博爾赫斯已被世界文壇公認為拉美文學的象徵。拉美的幾乎所有重要作家都視他為老師。

  詩歌、散文和短篇小說是博爾赫斯三大創作成果。有一種廣受認可且很生動的說法是:「他的散文讀起來像小說;他的小說是詩;他的詩歌又往往使人覺得像散文。溝通三者的橋樑是他的思想。 」法國傳記作家、小說家安德烈·莫洛亞曾說:「博爾赫斯是一位只寫小文章的大作家。小文章而成大氣候,在於其智慧的光芒、設想的豐富和文筆的簡潔——像數學一樣簡潔的文筆。 」

  博爾赫斯的作品水準之所以如此之高,因為他淵博的知識儲備是一般中外作家所不具備的。北京大學教授、西班牙語翻譯者趙德明對博爾赫斯情有獨鍾,曾翻譯過博爾赫斯的小說和多種論集。他說,博爾赫斯具備良好的家庭和教育背景,父親精通語言、心理、翻譯。他3歲學英語,少年時又求學瑞士,兩次世界大戰都經歷過,這使他具有了包容的文化心態。博爾赫斯晚年還擔任過圖書館館長。如此深厚的文化基礎自然令一般作家望其項背。

  趙德明說,文學多數只是關注人的感情和命運,博爾赫斯超出了這個層面。他關注的是時間與空間,這是他作品的永恆主題。這樣一個哲學的高度,決定了其他作家難於超越。

  這源自他早年深受柏拉圖和叔本華等人的唯心哲學、尼採的唯意志論的影響,並從休謨和康德那裡接受了不可知論和宿命論,以及古希臘哲學家芝諾、蘇格拉底等人的哲學影響。博爾赫斯對笛卡爾的思想也瞭然於心,在上述哲學家觀點的基礎上,他採用時間和空間的輪迴與停頓、夢境和現實的轉換、幻想和真實之間的界限連通、死亡和生命的共時存在、象徵和符號的暗示等手法,打通歷史、現實、文學和哲學之間的界限,模糊了它們的疆界,帶來一個神秘的、夢幻般的、繁殖和虛構的世界,在真實和虛幻之間,找到了一條穿梭往來的通道,並不斷地往返,獲得神奇的閱讀感受。

  博爾赫斯的作品反映了「世界的混沌性和文學的非現實感」。他的作品中彙集了很多共同的主題:夢、迷宮、圖書館、虛構的作家和作品、宗教、神。他的作品對幻想文學貢獻巨大。

  人類應如何看待世界和自身

  博爾赫斯的名篇 《阿萊夫》和《小徑分岔的花園》,體現了他的哲學觀,以及他對時間和空間的哲學思考。

  《阿萊夫》是博爾赫斯創作於1949年的短篇小說。故事情節是:「我」一直暗戀的貝亞特里斯去世了,出於對她的無比懷念,「我」每逢她生日的那天都前往她家做客,因此贏得了她的表兄卡洛斯的信任。卡洛斯是一位熱情、狂妄又蹩足無能的詩人,花了好幾年時間寫了一首包羅萬象的長詩,很喜歡在「我」面前炫耀解釋他那冗長無聊的詩句。直到有一天,卡洛斯的屋子將要被拆遷,他才向「我」透露了給他寫詩動力的秘密:卡洛斯屋子的地下室有一個阿萊夫。「我」迫不及待地躺在他的地下室窺視阿萊夫,竟然從一個直徑兩三厘米的球體中看見了整個宇宙的一切細節。「我」感到無限的崇敬與凄涼,於是產生了對歲月、宇宙(阿萊夫)、貝亞特里斯的思考。

  令很多讀者感到困惑的一點是:「阿萊夫」究竟代表著什麼?

  小說運用大量象徵、意象、隱喻等手法,「阿萊夫」作為抽象觀念的「象徵」和人類生存的「鏡子」,承載著幾千年來人類複雜的宇宙觀念和生命體悟。

  《小徑分岔的花園》也是博爾赫斯的代表作之一,小說敘述了一個中國博士余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替德國人充當間諜的故事。小說表面上是寫命運的偶然性,深層主題卻是對時間的探討。

  傳統小說往往關心的是人物事件這些作品的敘述內容,而後現代主義作家關心怎樣寫小說。現實與虛幻的越界,成就了《小徑分岔的花園》生生不息的魅力。

  哲學是博爾赫斯鍾愛的話題。他的作品中始終在思考這樣一個深刻的內容:在科技迅速發展時,在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矛盾的社會中,人類應如何看待世界和自身?人類在其所處的時間、空間中的意義何在?這一切都是博爾赫斯在探求人類真諦時運用的哲學思想。有評價認為:「博爾赫斯偉大之處在於,他可以把整個宇宙裝在一個火柴盒裡。 」

  因為這個緣故,跟加西亞·馬爾克斯在中國的大紅大紫相比,中國讀者接受博爾赫斯有一定難度。馬爾克斯華麗熱鬧,博爾赫斯則略顯深奧生僻。可能在這個意義上,本書譯者林一安認為,我們並沒有真正讀懂他。

  博爾赫斯對中國懷有很深感情,訪問中國是他平生的夙願。他喜歡莊子,把莊子稱為「幻想文學」的先祖。他說,「人們感受中國就像我們感受希臘。」由於種種原因,博爾赫斯最終未能實現訪問中國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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