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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 <詩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關雎 <詩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2010-07-10 17:42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冒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關雎》是《風》之始也,也是《詩經》第一篇。古人把它冠於三百篇之首,說明對它評價很高。《史記·外戚世家》曾經記述說:「《易》基乾坤,《詩》始《關雎》,《書》美厘降……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又《漢書·匡衡傳》記載匡衡疏云:「匹配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婚姻之禮正,然後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論《詩》,一般都是以《關雎》為始。……此綱紀之首,王教之端也。」他們的著眼點是迂腐的,但對詩的本義的概括卻基本正確。問題在於它所表現的是什麼樣的婚姻。這關係到我們對《風》的理解。朱熹《詩集傳》「序」說:「凡詩之所謂風者,多出於里巷歌謠之作,所謂男女相與詠歌,各言其情者也。」又鄭樵《通志·樂略·正聲序論》說:「《詩》在於聲,不在於義,猶今都邑有新聲,巷陌競歌之,豈為其辭義之美哉?直為其聲新耳。」朱熹是從詩義方面論述的,鄭樵則從聲調方面進行解釋。我們把二者結合起來,可以認為《風》是一種用地方聲調歌唱的表達男女愛情的歌謠。儘管朱熹對《關雎》主題的解釋並不如此,但從《關雎》的具體表現看,它確是男女言情之作,是寫一個男子對女子愛情的追求。其聲、情、文、義俱佳,足以為《風》之始,三百篇之冠。孔子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此後,人們評《關雎》,皆「折中於夫子」(《史記·孔子世家》)。但《關雎》究竟如何呢? 這首詩原是三章:一章四句,二章八句,三章八句。鄭玄從文義上將後二章又各分為兩章,共五章,每章四句。現在用鄭玄的分法。第一章雎鳩和鳴於河之洲上,其興淑女配偶不亂,是君子的好匹配。這一章的佳處,在於舒緩平正之音,並以音調領起全篇,形成全詩的基調。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統攝全詩。第二章的「參差荇菜」承「關關雎鳩」而來,也是以洲上生長之物即景生情。「流」,《毛傳》訓為「求」,不確。因為下文「寤寐求之」已有「求」字,此處不當再有「求」義,應作流動講。這是以荇菜流動從而比喻淑女的難求。「求」字是全篇的中心,通首詩都在表現男子對女子的追求過程,即從深切的思慕到實現結婚的願望。第三章抒發求之而不得的憂思。這是一篇的關鍵,最能體現全詩精神。姚際恆《詩經通論》評云:「前後四章,章四句,辭義悉協。今夾此四句於『寤寐求之』之下,『友之』、『樂之』二章之上,承上遞下,通篇精神全在此處。蓋必著此四句,方使下『友』、『樂』二義快足滿意。若無此,則上之雲『求』,下之雲『友』、『樂』,氣勢弱而不振矣。此古人文章爭扼要法,其調亦迫促,與前後平緩之音別。」姚氏對本章在全詩中的重要性分析最為精當。應當補充者,此章不但以繁弦促管振文氣,而且寫出了生動逼真的形象,即王士禎《漁洋詩話》所謂「《詩》三百篇真如畫工之肖物」。林義光《詩經通解》說:「寐始覺而輾轉反側,則身猶在床。」這種對思念情人的心思的描寫,可謂「哀而不傷」者也。第四、五章寫求而得之的喜悅。「琴瑟友之」、「鐘鼓樂之」,都是既得之後的情景。曰「友」,曰「樂」,用字自有輕重、深淺不同。極寫快興滿意而又不涉於侈靡,所謂「樂而不淫」。通篇詩是寫一個男子對女子的思念和追求過程,寫求之而不得的焦慮和求而得之的喜悅。這詩的主要表現手法是興寄,《毛傳》云:「興也。」什麼是「興」?孔穎達的解釋最得要領,他在《毛詩正義》中說:「『興』者,起也。取譬引類,起發己心,《詩》文諸舉草木鳥獸以見意者,皆『興』辭也。」所謂「興」,即先從別的景物引起所詠之物,以為寄託。這是一種委婉含蓄的表現手法。如此詩以雎鳩之「摯而有別」,興淑女應配君子;以荇菜流動無方,興淑女之難求;又以荇菜既得而「采之」、「芼之」,興淑女既得而「友之」、「樂之」等。這種手法的優點在於寄託深遠,能產生文已盡而意有餘的效果。這首詩還採用了一些雙聲疊韻的連綿字,以增強詩歌音調的和諧美和描寫人物的生動性。如「窈窕」是疊韻;「參差」是雙聲;「輾轉」既是雙聲又是疊韻。用這類詞兒修飾動作,如「輾轉反側」;摹擬形象,如「窈窕淑女」;描寫景物,如「參差荇菜」,無不活潑逼真,聲情並茂。劉師培《論文雜記》云:「上古之時,……謠諺之音,多循天籟之自然,其所以能諧音律者,一由句各叶韻,二由語句之間多用疊韻雙聲之字。」此詩雖非句各叶韻,但對雙聲疊韻連綿字的運用,卻保持了古代詩歌淳樸自然的風格。用韻方面,這詩採取偶句入韻的方式。這種偶韻式支配著兩千多年來我國古典詩歌諧韻的形式。而且全篇三次換韻,又有虛字腳「之」字不入韻,而以虛字的前一字為韻。這種在用韻方面的參差變化,極大地增強了詩歌的節奏感和音樂美。對《關雎》,我們應當從詩義和音樂兩方面去理解。就詩義而言,它是「民俗歌謠」,所寫的男女愛情是作為民俗反映出來的。相傳古人在仲春之月有會合男女的習俗。《周禮·地官·媒氏》云:「媒氏(即媒官)掌萬民之判(配合)。……中春(二月)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不禁止奔);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關雎》所詠未必就是這段史事的記實,但這段史實卻有助於我們了解古代男女相會、互相愛慕並希望成婚的心理狀態和風俗習尚。文學作品描寫的對象是社會生活,對社會風俗習尚的描寫能更真實地再現社會生活,使社會生活融匯於社會風習的畫面中,從而就更有真實感。《關雎》就是把古代男女戀情作為社會風俗習尚描寫出來的。就樂調而言,全詩重章疊句都是為了合樂而形成的。鄭樵《通志·樂略·正聲序論》云:「凡律其辭,則謂之詩,聲其詩,則謂之歌,作詩未有不歌者也。」鄭樵特彆強調聲律的重要性。凡古代活的有生氣的詩歌,往往都可以歌唱,並且重視聲調的和諧。《關雎》重章疊句的運用,說明它是可歌的,是活在人們口中的詩歌。當然,《關雎》是把表達詩義和疾徐聲調結合起來,以聲調傳達詩義。鄭玄《詩譜序》云:「《虞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然則詩之道,放於此乎?」①關關,毛傳:「和聲也:」雎鳩,魚鷹:牛運震曰:「只『關關』二字,分明寫出兩鳩來。先聲後地,有情。若作『河洲雎鳩,其鳴關關』,意味便短。」  ②毛傳:「窈窕,幽閑也。淑,善。」《九歌·山鬼》「子慕予兮善窈窕」,王逸註:「窈窕,好貌。」  ③君子,朱東潤曰:「據毛詩序,君子之作凡六篇,君子或以為大夫之美稱,或以為卿、大夫、士之總稱,或以為有盛德之稱,或以為婦人稱其丈夫之詞。」「就《詩》論《詩》,則君子二字,可以上賅天子、諸侯,下賅卿、大夫、士。」「盛德之說,則為引申之義,大夫之稱,自為妻舉其夫社會地位而言。」逑,毛傳:「匹也。」按好逑,猶言嘉耦。  ④荇,毛傳曰「接余」,其他異名尚有不少,李時珍雲「俗呼荇絲菜,池人謂之莕公須,淮人謂之靨子菜,江東謂之金蓮子」,等等。龍膽科,多年生草本,並根連水底,葉浮水上。自古供食用。陸璣曰:「其白莖以苦酒(按即醋)浸之,肥美可案酒。」近人陸文郁說:「河北安新近白洋淀一帶舊有鬻者,稱黃花兒菜,以莖及葉柄為小束,食時以水淘取其皮,醋油拌之,頗爽口。」  ⑤流,毛傳:「求也。」用《爾雅·釋言》文。朱熹曰:「順水之流而取之也。」  ⑥思,語助詞。服,毛傳:「思之也。」《莊子·田子方》「吾服女也甚忘」,郭象註:「『服』者,思存之謂也。」  ⑦朱熹曰:「悠,長也。」按悠哉悠哉,思念之深長也。  ⑧芼,毛傳:「擇也。」  ⑨鐘鼓,金奏也,是盛禮用樂。王國維曰:「金奏之樂,天子諸侯用鐘鼓;大夫士,鼓而已。」按此詩言「鐘鼓樂之」,乃作身分語。由兩周墓葬中樂器和禮器的組合情況來看,金石之樂的使用,的確等級分明,即便所謂「禮崩樂壞」的東周時期也不例外。中原地區虢、鄭、三晉和周的墓葬,已發掘兩千餘座,出土編鐘、編磬者,止限於個別葬制規格很高的墓,約佔總數百分之一。從青銅樂鐘的製作要求來看,這也是必然——非「有力者」,實不能為。而這一切,與詩中所反映的社會風貌,恰相一致。【譯文】  雎鳩關關在歌唱,在那河中小島上。善良美麗的少女,小伙理想的對象。   長長短短鮮荇菜,順流兩邊去採收。善良美麗的少女,朝朝暮暮想追求。   追求沒能如心愿,日夜心頭在掛牽。長夜漫漫不到頭,翻來複去難成眠。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手左右去採摘。善良美麗的少女,彈琴鼓瑟表愛慕。   長長短短鮮荇菜,兩邊仔細來挑選。善良美麗的少女,鐘聲換來她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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