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子模板——胡蘭成
橙子告訴我,她戀愛了。電光火石般地被觸動了,遇到了一個「懂」她的人。她著重地強調了這個字,懂。我自然是好奇不已,問她,詳細說說怎麼個懂法。她說,「他雖然家庭條件很不好是個鳳凰男,但是因為飽嘗人間冷暖特別要強特別機靈,女生緣特別好。我們沒有成為男女朋友之前我跟他就是心心相惜的知己無話不說,我偶爾需要幫忙他總是義不容辭隨叫隨到來幫忙。 後來定了關係,他還專門建立了我們的愛情博客,每天悉心給空間里的花草澆水,在博客用心記載著我們的絲絲甜蜜。聖誕節情人節他總是不用提醒就送我水晶蘋果或者布偶娃娃,我生理期的時候總是暖紅糖姜水給我喝,那次我生日的時候他還在廣場電子顯示屏那裡做了祝福我生日快樂的廣告等我「正好」路過的時候出其不意地給我個驚喜。」後來橙子又來找我,「他卻決口不提結婚的事兒,一提結婚這事兒,就玩冷暴力轉身去別的「知己」那裡訴衷腸去了。」 留下橙子哭也不行鬧也不行,人家一句「你想多了」就打發了橙子。 我聽了橙子的話,放下手中的《今生今世》,不禁有所感觸:女人,尤其是容易感春傷秋文藝女青年,真是有太多栽在了這個「懂」字上邊。懂你,肯定也懂別的女人! 民國時期最「懂」女人心的男子莫不過是胡蘭成了,活生生一個在世的唐璜。對胡蘭成最合適不過的評價是,其文可留,其人可廢。其文可留算是客觀,畢竟人家也是靠才學跟才華,才被汪偽政權看重謀得「文化副部長」一職,還留有名著《今生今世》。只是這用散文體寫的自傳,甚至用著「禪」的哲學口吻,講述自己跟八位女子欲說還休的「不了情」,差不多像是給自己一身集郵無數風流寡性做個總結性炫耀,時不時消耗著著名前妻張愛玲的名氣給自己抬身價,用著文藝青年的言辭,堆積著華麗的辭藻想當然化給自己的風流薄倖留名青史。他就是憑藉著對女子的一個「懂」字,噓寒問暖文藝情懷用廉價的情話填補了一票或雅或俗的女性的心靈缺口,然後自圓其說地粉飾自己的「有始無終」,將自己生生包裝成一個有「情義」的「情聖」。 少年不得志而性格扭曲是造成他日後對情感所求無度跟始亂終棄的重要原因。這個不得志可能有經濟上的也可能有青春期成長過程中受到挫敗鬱郁不得而內在激起的反叛。不說個人愛恨情仇的是是非非,在民族大義上胡蘭成就徹底鑒定了他是個「人品差」的敗類:抗日戰爭時期出任汪偽政權宣傳部副部長,因其為汪精衛執筆而被列為著名漢奸。1940年發表賣國社論《戰難,和亦不易》,在中國抗戰最艱難的時期鼓吹「和雖不易但也要和」,為汪精衛的賣國行徑洗地。之前在跟友人討論「為富不仁」還是「窮凶極惡」的時候,得出一個結論,無論窮富,若是滿足於現狀且樂得安閑,那麼窮者安貧樂道富者也豐衣足食。 往往慾望決定面目,所以無論窮者富者,一旦被慾望驅動而不不滿足於現狀,現實中又被諸多因素限制,野心超出能力範圍的時候便會變得面目可憎失去底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很多「有志氣」的鳳凰男一向受人詬病是有據可循的。那些紛紛落馬的「農民的兒子」的貪官們,多是被貧窮狠狠踐踏過之後窮怕了,帶著對貧窮的記憶,跟天生變態的要強或者後天家庭言傳身教的鞭笞,逐漸變得面目猙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胡蘭成正是這種早年貧寒嘗遍人間疾苦後人格扭曲的鳳凰男代表,早年家道中落欠債到了他進了汪偽政權謀個一官半職後若干年才還請。這之間的曲曲折折跟因為貧窮而遭受的奚落,讓這個頗有才氣又心高氣傲的男子早已練就了一副厚黑臉皮跟無恥心,變得貪得無厭索取無度,他自己都說「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之不仁」。這等心術跟心思,哪裡會念得好「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在他的心裡,只有不斷佔有不斷索取才能填滿當初因現實而扭曲的黑洞,佔有之後再薄倖辜負以便輕裝上陣獵取下一個獵物。 很多人如果只是單單讀過《今生今世》,覺得胡蘭成文筆圓潤甚至超脫,對筆下八位同他有糾葛的女子惺惺相惜,各有戀愛,「懂」得通透,是位現代版的賈寶玉。我聽了甚是覺得諷刺,寶玉是真的從骨子裡憐愛女子們,他對怡紅院內外的女子們的愛是一種純真的大愛,帶著至情至性的欣賞跟呵護,寶玉跟姐姐們相處,都是「昵而敬之,恐拂其意」。胡蘭成泡女人倒是駕輕就熟,坦然的瀟洒,坦然的無恥。對與其相遇的八位女子都是獸性的佔有,因為少年不得志見得人性寒涼而練就了一張溜須拍馬甜死人不償命的嘴皮子,玩起欲拒還迎來得心應手,喜新不厭舊地做著三妻四妾的美夢。對女子的追求也是低端而廉價的。因為太知曉女性內在的脆弱與孤獨,追逐張愛玲時則以文會友,用辭藻文學去輕扶才女的春心投其所好。對待小周小范等尋常女子,就是臉皮厚著在嘴巴上抹了蜜,把那通俗的貼心話兒一說片兒湯一賣,兩片嘴皮子刷刷哄好了這些簡單又愚蠢的女子們。 只是這甜言蜜語究竟值多少成本耗費最求者多少精力,在戀愛中昏了頭的姑娘們定是不肯在意。在虛幻的甜言蜜語中她們卻賭上自己的一生,與其說她們太過輕薄不如說她們終究是落寞了太久,需要一個肯定,尤其是異性的肯定而虛空建立自己的自信跟價值,所以對這廉價卻是淺顯的「對我好」自然是吃得香。 只是渣終究是渣,擅長柔情蜜意,但不擅日久天長。柴米油鹽的日子一久,便生了煩悶,用著泡妞流水線的手段去聊掃下一位或俗或雅的姑娘。懂你,一樣懂別的姑娘。中國男子大多沉穩厚重,不善言辭,忽略浪漫只顧實際,而這恰恰是柔軟女子心裡最需要填補的地方。結果柔情似水的女兒情都白白便宜了薄倖風流始亂終棄的唐璜們。 到了最後,跟胡蘭成又糾結的八個女子,死的死,埋沒的埋沒,啞然的啞然,黯然的黯然,唯獨一個跟他一樣沒了選擇同屬殘羹冷炙的前黑幫壓寨夫人佘愛珍跟他避難留在日本了卻餘生。這時候他又開始回憶他的前朝京華夢,寫起《今生今世》來給自己粉飾齷蹉。 他將自己的花心視為博愛,無恥視為性情,然後自圓其說地將那些憋屈的女子因為愛而卑微所做的妥協視作理所應當:「一夫一婦原是人倫之正,但亦每有好花開出牆外,我不曾想要避嫌,愛玲這樣小氣,亦糊塗得不知道嫉妒。」;或者齷蹉得自以為是,將一個女子抱恨而去寫得分毫不值:」她是個柔和硬氣人,待人心思好,我問了她的別後種,彼此敬重,如兄弟姊妹的親。她今年還只有三十二歲,她的人品與相貌,好比一朵白芍藥。我一生就是對好人叛逆,對應(應英娣),對愛玲。可是我不後悔。」;不然意淫得洋洋自得:「秀美與我,好像佛經里說的『法不二,法不待不比』,竟是不可能相像有愛玲與小周會是干礙。她聽我說愛玲與小周的好處,只覺如春風亭園,一株牡丹花開數朵,而不重複或相犯。她是這樣一種光明空闊的糊塗。」 風骨如應英娣你若無情我便休早早離去,痴情若張愛玲卑微到塵埃里依舊開不出朵兒花來而看破紅塵半世悲涼,多數是做了范秀美,你的一世他的一頁,翻過就忘,如過河拆橋用過即拋。你悲憤惱怒他指責你胸懷小氣,你悲痛無助他罵你不解風情,你嫉妒絕望他賊喊捉賊說你自私貪婪。高尚的帽子他帶了去,只扣別人一臉屎盆子,滿腔的委屈一掌打在了棉花上,絕望而無力,只因為愛得糊塗,愛得窩囊,愛得不甘心。 只是應了那句,上當受騙,不要怪騙子高明,是你心中空虛,正中下懷。反觀這些被辜負的女子們自己,也是心中有虛無,才會入了胡蘭成的套。舊時女子處於客觀的時代環境有限,思維上物質上的崇尚獨立的不多,半生漂浮,心心念念地等著那位「依靠」去依賴,以為有了「依賴」,下半生的心念跟身家都有了歸處。哪怕繁華如張愛玲,也終究抵不過這女子對世俗的幸福的理解,跟對女性低眉順眼這傷人傷己的劣根性的順從。太多的女孩子,因為家庭的偏見跟世俗,物質上的匱乏,精神上的「窮養」,讓她們早早帶上自卑自憐敏感的枷鎖,缺乏安全感而容易受制於人,深陷「胡蘭成」們絢麗虛無的口頭承諾,空頭支票,以為從此可以執手白頭。 這幫因為「虛無」而糊塗的女子,恰恰是胡蘭成這種心性薄涼秉性自私的齷蹉男人的最佳獵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遇到這裡外里都是貼心話讓她們眩暈麻痹著迷的胡蘭成,如同在溺水的瞬間抱住了跟救命稻草,不肯放去;如同飛蛾撲火,對餘光的貪戀,一再被踐踏底線,也是沒了分寸,丟了原則,失了對錯,出賣了自尊,一再壓榨自己妥協去乞討著略微延長的虛光,直至毀滅。 於是我跟橙子說,你好好研究研究胡蘭成吧,他可是個值得借鑒的浪蕩子模板,相信對你大有啟發。
文/李甜甜
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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